第二十四章 异族人的天赋

厚重、方正的石块磊成的灶台组成了一个整齐的阵列。矮人对于石头的加工有着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天赋。不需要角尺之类的工具，仅凭一把凿子一把铁锤，巴洛特就可以把形状各异的原石打造成四四方方的标准石块。整齐的石块垒成的石灶看起来简直如出一辙，科学的空间排列让这些预备用来熬制酒糟和蒸馏提纯的设施看起来有了几分露天工厂的气势。

        安德烈在仔细研究过矮人的石匠手艺后，发现他们的这种技艺即便有心模仿也几乎不可能被重现。困难不光在于巴洛特纯熟的手艺和丰富的实践经验，矮人们可以借助一种神奇的大地符文拿碎石当作混凝土一样修补原石的伤痕和各种缺陷。一些形状怪异的石块能被他们强行打造成近似标准的四方体，当然实际操作上粗暴得使用这种手法只能说是舍近求远。但有了这种神奇的手段，矮人石匠们对于石块的加工就有了更为灵活的操作空间。

        深渊之子尝试过亲自实现这种“魔法混凝土”，实际效果勉强可以达到矮人石匠的水准。安德烈推断这样的结果是因为矮人们对于岩石和大地的魔力契合度要远远高于自己，就像自己对暗影魔力的掌控远远的超过了其他人一样。如果他的推测正确的话，状态属性中的“感知”能够提升自身对魔力和元素的感应，而“精神”则对应提升对魔力的操纵能力，就是说除了天赋血统之外，感知和精神应当是一名施法者的“核心属性”。安德烈能够勉强模仿矮人们的能力就是由于感知和精神属性强行补足了他对于大地元素掌控的生疏和经验上的缺失。

        让擅长暗影法术的深渊之子和擅长火焰法术的炎魔去模仿矮人在加工石头上的天赋无疑是一种资源的浪费。所以专业的工作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人。

        “这算不得什么，只是我们灰岩氏族的老本行而已。精灵们在木工上的本事我们矮人同样差了不只一点半点！”实心眼的矮人一受到深渊之子热情的赞美，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几百年亲密盟友给出卖了。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用不着多深的心机，只要你坦诚的对待他们，他们同样也会对你知无不言。

        “你说你们灰岩氏族内部铁制厨具也不是很充足，为什么精灵却对于安德拉芮的陶罐陶壶似乎没有什么兴趣？木质的器皿应该比石质的更加不利于烹饪吧？”

        “那是因为他们不太喜欢荤腥，偶尔吃一点肉用烤的就可以了。他们的主食是各种水果和干果，洗一洗就可以吃了，当然用不着这些东西。不过棘叶村的食物哪里有你们的烧肉这么爽快！天天吃这么好我觉得最近自己都已经变重了……”

        “恩，你说的对。可是现在还没到收获果实的季节啊，除了肉我们还能吃什么？”安德烈自然明白饮食均衡的重要性，“精灵们每年这个时候都吃些什么？”

        “他们有自己的秘法能让果树一年四季不断结果，那就像他们的木工一样神奇！”

        深渊之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嘉兰迪雅比魔界更加富饶和文明与他们奇特的种族文化、天赋也有着不浅的互补关系。

        其实魔族也是有着属于自己的特异之处，但不需要繁衍只追求个体强大的独特文化只是让魔界的生存竞争变得异常激烈，并不利于和平发展以及文明的传承。

        ……

        怯魔们采摘来的魔芋被气力十足的矮人用石锤砸成碎块，然后就丢进导热性远比粗陋的陶罐更加优秀的铁锅。待煮成糊状后以后，将被装入密封的陶罐历经长达十天的发酵过程。发酵完以后的产物将被沥出汁液，集中起来用于蒸馏提纯。而剩下的酒糟一小部分将被当做菌种保留，余下的大部分都是些口感干涩的残渣。

        起初，等待着美酒酿成的矮人们还会百无聊赖的取一些带着些酒香的酒糟解解馋，等他们尝惯了这种酒精含量低口感又不那么理想的东西，再加上安德拉芮口味丰富的美食，这种鸡肋般的低劣食物又被他们扔到了一边。

        倒是一些无聊的矮人意外的发现，营地中被栓住双脚还没有完全驯化的沼行鸟对这些酒糟很敢兴趣。

        于是就出现了矮人们闲暇无聊时一边大笑，一边给沼行鸟投食的情景。

        “你们这些扁毛畜牲也喜欢喝酒，是吗？”矮人们开心的起着哄，只要用不到那些珍贵的美酒，他们不吝于同陌生的家伙分享自己的喜好，哪怕那只是两只大个子傻鸟。

        让人意外的是，“吃嗨了”的两只大鸟渐渐得没有了以往的戒备。它们开始变得不那么怕人，并且有时候会向矮人和怯魔主动讨要食物。发现了这种情况，安德烈果断决定向两只长期被囚禁已经有些萎顿的大鸟投放一定量的肉类熟食。最近这几天两只大鸟已经开始亲近负责喂食的怯魔库拉尼，估计用不了多久怯魔就可以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尝试着放养两只大鸟了。它们早已习惯了怯魔们用干草为它们铺设的鸟窝，并且看到陌生的魔族和矮人时也不会显得过于紧张了。

        三只短毛黑狗在营地中撒着欢儿乱跑，调皮的家伙们已经长得差不多有它们的邻居灰鹅一般大了。天性好奇的它们并没有对邻居夫妇那些边叫边紧跟着父母的孩子们表现出什么不恰当攻击性，当然也有可能是被灰鹅夫妇坚硬的喙给教训怕了。只是有时候会不长眼的去招惹那些沉浸于工作之中矮人，然后把皮靴当作假想敌撕咬的它们就会“呜呜”的哀鸣着接受坏脾气大胡子们的教训。

        负责育犬的怯魔洛萨自然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们”被“外人”欺负，在他私下向深渊之子状告矮人的时候却受到了源自他伟大领袖的无情打击。

        “这样也好，省的它们不知天高地厚到处去闯祸，让它们接受点教训它们就明白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了。”安德烈可不想把手头唯一的素材培育成见人就亲的玩赏犬，在魔界这种地方机警的守卫犬或者狩猎犬更加符合部族的需求。

        让黑毛魔界犬们成功断奶的魅魔夏洛蒂肚子看着看着就大了起来，洛萨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他还曾好奇的问过几乎无所不知的安德烈殿下。然而尊贵的深渊之子却告诫他该他知道的东西自然会有人告诉他，而不该他知道的，你问了也是白问。至于到底什么才是他不该知道的，这个就要他自己慢慢去领悟了。

        早在魅魔全权负责幼犬们乳汁的时候安德烈就已经有这种猜测了，当他一次不经意间向利维娅提及夏洛蒂孩子的父亲时，魅魔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他豁达的没有再去追问这些细节。或许关于孩子的父亲还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的隐秘。

        对于没有再见过深渊血池的安德烈来说，部族即将增添人口只能是好事。反正孩子的母亲和他没有任何特殊的关系，深渊之子乐于当一次好人，让夏洛蒂负责最轻松的工作，并且给予她最优厚的伙食以及其他物资。

        虽然部族除了食物也没有什么其他东西拿得出手就是了。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安德拉芮的魔族们忙着酿制美酒和丰富部族的物资。矮人们则在给予他们援助的同时期待着第一批美酒大功告成。营地之外隐藏在阴影中的游侠亚历克斯则忠实的执行着老师的命令，监视着安德拉芮中的一举一动。

        而沼泽外围安德拉芮早已遗弃的营地附近，留守的原征战者部族的战士们已经习惯了沼泽周边丰富的食物资源，只是他们还不知道那些原始、野蛮的饮食习惯基本已经注定了他们悲惨的结局。他们还没有意识到隐藏在沼泽诅咒“凶名”之下的重重危机，只是诧异这么富饶的土地为何却没有其他强大的部族来此聚居。于是他们便乐于遵守新首领下达的命令，那个致征战者于死地的篡位者巴努玛，让他们在沼泽的边缘等待着可能出现的流亡者。

        卡诺尔·魔鳞、利维娅·羯罗以及他们所庇护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魅魔，那个叫做夏洛蒂的贱人！一名很可能正在孕育着征战者血脉的卑微雌性。

        她们全都得死！

        作为胜利者的巴努玛不会留给他的敌人任何一丁点儿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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