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自欺欺人的强硬
在这个时代，孔圣的地位，是无法想象的。
不要以为，只有读书人才尊重他。
历代帝王师，天下文官祖！
无论是贩夫走卒，商贾农夫，还是下九流的贱籍，谁不将他老人家当成神明与信仰？
堂堂孔圣被人如此羞辱，整个京都所有人都被激怒了。
尤其是那些平日是事不关己，任凭百姓与军卒被金人欺负的读书人，这一次全都被捅了肺管子。
孔圣是谁？
那是天下读书人安身立命的本钱啊，如果孔圣被人羞辱而不受到惩罚，那从此之后全天下读书人的地位与利益，还能保障吗？
任何人，无论是看起来风度翩翩还是看起来谦和懦弱，只要真正的涉及到了自己的根本利益，谁都不是好欺负的！
霎时间京都城中风起云涌，无数人涌上街头，大声的痛斥金人的罪行。
“你们都知道，这金人是怎么来的吗？你们知道，金人真正的老祖宗是谁吗？”
中原百姓骂街的传统，从来就是从根上开始挖掘，这一点其实也是历代史官们最擅长的手段。
在一阵激愤的咒骂与煽动之后，就是一波波的庞大人群，向着皇宫那边汇聚。
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宫门之外已经跪了上百万的人。
天和帝还没有劝走卢子升那些人，又被这恐怖的场景给惊到了。
哪怕是当初金人兵临城下，京都百姓拼死守城的时候，似乎也没有今天这么疯狂？
“无论是谁，竟敢如此亵渎孔圣，朕，大炎王朝皇室，决不轻饶！”
天和帝被挤兑的没有办法，他只能大声的表明态度，又接连做出许多的承诺，这才将激动的人群给驱散了。
等这些人散开，天和帝早已是浑身疲惫，后背都被冷汗所浸透。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群体力量的恐怖，只是上一次是众志成城的守城，而这一次是为了捍卫孔圣的威严。
“该死的金人！”
天和帝看着依旧不肯离去的卢子升，他心中无奈咒骂。
那些百姓被他忽悠走了，可怎么处理金人，他还是没有主意。
“老师！你说，朕该怎么办？”
天和帝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了，他突然压低了声音，直接质问卢子升。
卢子升心中顿时翻了个白眼，他在这里演戏，是因为他就是这个身份，他也没办法啊！
自己的学生惨死了那么多，他这个当校长的能怎么办？
他必须站出来，给天和帝施压，做给天下人看啊！
这一点，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天和帝直接挑明了说，这不是欺负人吗？
难道，要将原谅金人，或者是与金人开战的责任，抛到自己的头上？
“陛下！太学生乃是国之根本，他们更是殉道而死，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理啊！呜呜呜……”
卢子升嗷的一声哭出来，随即上气不接下气的白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你……”
天和帝被气得差点吐血，这老东西明显是装的啊！
“陛下！家父伤心过度，我先送他回去了！”
卢杰急忙上前，将自己的老父亲搀扶着走了。
“你们都在逼朕！来来来，你们告诉朕，朕应该怎么做？”
天和帝眼看着卢杰将卢子升弄走，他都被气得有点破罐子破摔了，他愤怒的瞪着众多朝臣，直接说出了诛心之语。
“陛下！”
众人全都低头，废话，他们又不是皇帝，凭什么要承担做决定的责任？
谁不知道，这一次的决定，一个闹不好就会影响整个大炎王朝的国运？
群臣俯首，其实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天和帝分担责任与压力。
这不但让天和帝愤怒，更是让他心寒。
大炎王朝养士数百年，可真正需要有人站出来的时候，却是一个都指望不上。
“陛下！”
吏部天官李远无奈的站了出来，都说家有长子国有老臣，就是因为他们身在其位，关键时刻必须站出来背锅。
“金人太过放肆了！这一次，我们必须严厉抗议此事！”
“依老臣愚见，要将所有的金人打入囚车之中，绕行京都一圈，然后发往金人都城，让金人皇帝重重的责罚！”
李远无奈，他都一把年纪了却摊上这样的事情，只能颤颤巍巍的做出了群臣的表率。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的无语，这还真是老奸巨猾啊！
看他说的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多么坚定的主战派呢。
可事实上，他提出的这个方案，不过就是在糊弄鬼呢！
“此计大妙！不但可以安抚京都百姓的情绪，还能向金人表明我方坚定不屈的态度！实在是，老成谋国之言！”
兵部尚书陈驰大声叫好，其他主和派的官员们，也都是纷纷兴奋表态。
这个难解的困局，可算是让李远想出了破局之策。
说白了，就是糊弄一下底层，完全不惩罚一个金人，将他们全部礼送出境。
“这件事情……”
天和帝心中泛起不甘，可他又暗暗松了一口气，能够不跟金人翻脸，他自然是愿意的。
“陛下！出事了！”
可惜，就在天和帝打算接受这个尴尬结果的时候，素来沉稳的高公公猛然冲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
天和帝脸色一沉，他百分百的确定，一定是出大事了，而且绝对是令人糟心的噩耗。
“陛下！这，这是刘四光送过来的……”
高公公手中拎着一个盒子，他神情慌张的给天和帝使眼色，不确定是否要当众说出来。
“说吧！”
天和帝郁闷的闭上了眼睛，都已经这样了，再倒霉还能怎么样啊？
“这，这是刘四光的首级！”
高公公无奈，只能举了举自己手中的盒子。
“是谁杀了他？”
天和帝闻言精神一振，他本能的想到，是赵成成功了！
无论刘四光该不该死，只要赵成等人可以成功的夺取兵权，稳住西北的局势，那才是最重要的！
“陛下！他是自杀的！这是他的请罪奏章！”
高公公无奈的说出真相，随即将一份临终的奏疏递给了天和帝。
“还有，这是北地传来的，最新情报！党项人，已经南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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