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声色之旅

江锦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一则新闻，若有所思。只见最上方的一行标题写着一行大字：“声色之旅”游戏设计概念推广大赛。
  “声色之旅”即早期的全息游戏雏形，可以让人沉浸式体验游戏生活，比起以前的键盘控制，增加了虚空交互体验。——当然，江锦没有亲身体验过，他在这次大赛开始前就已经离世，只跟在柏霖淖身边时见过对方使用。
  他往下翻去，看见开赛的时间正好是几天后。
  看来自己可以去看看。
  他正想着，突然脑中警报声响起，声音之突然，让他的手腕一抖，手机径直掉了下去。“啪”一声清响，摔到地面。
  007如同出故障一般一直重复，“警告！警告！主要角色出现重大变化！警告！主要角色出现重大变化！”
  江锦忍受了一会它的聒噪，直到它噤了声，才不耐问道：“怎么回事？”
  007发出几声电流声，“检测剧情发生...检测剧情未变，主要角色发生转变。”
  江锦疑惑，就连地上手机也没顾得上拾起，“什么转变？是柏霖淖吗？”
  007又是一阵兹啦的电流声，最后默默回答：“是的，检测到他已清醒。”
  江锦闻话一怔，干脆起身顺手捡起手机，就往外走去。到柏霖淖的病房一看，那人还躺在床上，没什么动静。江锦尝试推门进去，却没想到刚打开门就跟他对视上了。
  007还在他脑中说话：“主要角色已醒，请宿主努力完成任务。”
  江锦没理他，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柏霖淖脸上，没错过对方脸上那剧烈的惊异之色，似乎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我这么吓人吗？
  江锦慢慢上前，温声问道：“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说着，按响了床边的呼叫铃。
  柏霖淖脸上的意外却没有消失，依然直直地看着江锦，过了一会才有气无力地开口问道：“江总？”似乎在确认什么。
  江锦点点头，微微笑了一下，“怎么都认不出来我了？”
  柏霖淖轻轻摇摇头，又问道：“今天是几号啊？我感觉自己睡了很长时间。”
  江锦耐心回答了他的问题后，护士和医生就匆忙赶到了病房，拿着仪器给柏霖淖做检查。江锦见此情形自觉往外面走去，不妨碍医生的动作。
  刚出病房门，江锦回头看了眼病房，回忆起刚才柏霖淖奇怪的反应，不由地问系统：“他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007却只道：“未察觉出异常。”
  ......
  此时躺在病床上接受医生检查的柏霖淖却感觉心中五味杂陈，他仰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闻着鼻尖弥漫着的消毒水味道。眼前的一切这么真实，又这么不切实际。
  他跟傅盛纠缠了六年，爱恨都是那么轰轰烈烈，就连他的死亡也是以一场爆炸结束。他以为可以真正解脱了，但是怎么会......
  他居然重生了？还是重生到六年前！
  这是不是冥冥中有什么暗示？
  他的眼中痛苦和恨意交加，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自己的遭遇，傅盛，你欺我，骗我，辱我，我又因你而死！
  既然都重生一次，我一定要为自己好好活下去，让你付出代价！
  柏霖淖眼中迸发出异样的光芒，在他虚弱苍白的脸上显现出一股热烈的生气。
  医生给他检查完身体后，忍不住感慨道：“年轻人身体素质就是不错。你跟你老板都挺幸运的，没什么大碍，跟你们一起送过来的货车司机还没送到医院就死亡了。”
  柏霖淖记得这段场景，但是他前世的记忆中，江锦和货车司机一样都死在这场事故中了。他试探着开口询问：“那江总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眼刚刚江锦站的地方，带着诧异问道：“你不都见过了吗？他身体好着呢，伤得比你都轻。”他说着，指着柏霖淖的腿，“你这腿要好好静养啊，别仗着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现在养不好，老了是要风湿痛关节炎的。”
  柏霖淖顺从应了下来。看着一行人离开病房，江锦再次进来。
  这次他手上端着一份白粥，将它放到病床边上。对柏霖淖道：“你昏迷了好几天，也没进食，我刚刚问了医生，你可以先喝点白粥养养胃。”
  柏霖淖低头咳嗽了一声才道了声谢，“麻烦江总了。”
  虽然方才系统说没什么异常，但是江锦结合系统最初的那段如同智障般混乱的话，加上刚才柏霖淖的反应还是感觉有点奇怪，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江锦指了指放着的粥温声道，“这是我让人送上来的，你趁热喝吧。”
  柏霖淖愣了一下，看着江锦带着关切的眼神，却全然不似作伪。
  他心中苦笑，跟在傅盛身边六年，居然把他那套不会有人平白无故对别人好的自私心理也学到了骨子里。柏霖淖暗嘲自己心思敏感，伸手端起白粥就要喝，却听江锦又道：“我跟小叔说了，公司的事情由他负责，我要去另一个领域试试水。小柏，你要留在公司还是继续跟着我？”

  “你放心，待遇还会跟之前一样，不会变动的。”
  柏霖淖那勺白粥只挨到了嘴唇，就再次放了下来。他垂眸看着碗中的浓稠洁白的米粒，心中清楚，靠自己的力量肯定不能扳倒傅盛的......
  柏霖淖心中默默给江锦道了声抱歉，就毅然抬头，对他微微扬起唇角，认真道：“我是您的助理，当然要跟在您身边。”
  江锦点点头，转而说起其他的。“其实也不急，我会先让人去做好调研，你慢慢养好伤再说其他的吧。我就先......”
  柏霖淖突然开口询问：“江总，你说的新领域是什么？”他有些腼腆的笑了一下，“我先去准备了解了解，到时候能跟上进度。”
  “全息游戏技术。”
  ......
  “全息游戏？”江余年面带狐疑的看完江锦递给他的报告，推了推脸上的眼睛，“你怎么对这个开始感兴趣了？”
  江锦义正言辞，“我觉得未来大趋势就是AI技术和全息技术，你也看了这份报告，我们虽然是做实业起家的，但是也不能落后于人啊！”
  江余年没表现出明显的认同或者否定，而是直接了当地问：“你想要多少启动资金？”
  那样子活像极了富豪老爹毫无底线满足自己败家儿子要求的样子。江锦的唇角抽了抽，认真道：“我不要钱，你只要不催我上班就行。”
  江余年直接气笑了，他将文件往办公桌上一扔，“你小子早就想好了罢工是吧！算了，给你一年时间，在外面玩够了就给我收心回来上班。”
  江锦笑得一双桃花眼都弯成了月牙状，“小叔大气！”
  他拿起文件就要往外走去，谁知背后江余年突然叫住他，“你先等等，明天霍老爷子八十整寿你跟我一起过去，别忘了。”
  江锦扬手冲他挥动，头也没回，懒懒的拖着嗓音道“知道了，放心吧您！”
  江余年见他这样子，忍不住皱起眉，“这样子跟谁学的，都24了也不让人省省心。”说完又是一叹笑着摇头，“这破孩子。”
  江锦身体恢复的不错，苏醒后只住了两天就出了院。出院那天，好几个年轻的护士小姐姐都恋恋不舍地过来送他离开，甚至还有个人送了捧花。尽管不少人都觉得那些人是看上了江锦的脸，但是江锦却觉得这是对老板的爱戴和热情。
  他出了公司后就先开车直奔“声色之旅”的现场观看。
  这个比赛距今已有二十年历史，四年一届，各个国家轮流承办，邀请了世界各国的游戏设计人员参赛，在这个专业赛事上展现游戏的技术，理念以及最终效果。
  江锦到达场地的时候，人群拥挤攒动，甚至不少人穿着游戏角色的服装来到现场支持主创人员。
  江锦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不由得稀奇地多看了两眼。但就这一走神，就撞到了旁边的一个人，眼见那人差点撞到紧挨着的墙上，江锦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你没事吧！不好意思。”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头戴黑色棒球帽，脸上还带着一个黑色口罩，整个人捂的非常严实。但是一对上他的眼睛，江锦就立刻发现了这不是华夏人。
  江锦见他没什么反应，想着会不会是没听懂自己的话，正打算用英语再问一遍，就听他用格外纯正标准的汉语道：“没事。”
  他看了眼江锦后，就用力将自己手臂从对方手中抽出，大步离开。
  江锦没把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转而跟着人群乘坐电梯进入场内。——为了更好的让观众找到自己感兴趣的游戏，比赛主办方特地按照比赛的类型了分了不同的场馆。
  江锦不清楚他要找的人会在哪个场馆出现，就直接问系统，“统子，你知道书中剧情里的秦铭华在哪里出现的吗？”
  007沉默了一会，才道：“在竞技类项目。”它说完又顽强地反驳一句：“叫我007。”
  江锦只当作没听见，看了眼指示牌，径直往左边走去。这个场馆似乎已经是开始了，灯光全部熄灭，光线暗沉，十分安静。江锦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每个座位都有配备一种特制的VR眼镜观看，这个和主屏幕相连，在视觉上进入游戏世界，算是已经做到了初步的沉浸式体验。
  直到最后整场灯光亮起，主持人致谢。
  江锦看到尾也没看到自己想看的那个游戏，看到观众鱼贯而出，不禁带着失望随着人潮一起离开场馆。
  一场比赛持续半个月，江锦不是一直都有时间像今天一样能坐一下午的。他默然想了想，又问了系统，“统子，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吗？”
  007似乎已经懒得反驳他的称呼了，冷漠道：“根据检测，宿主寻找的目标人物已经出现。”
  江锦挑眉接着问：“那他在哪里？”
  007：“不重要的角色，系统无法精准定位，需要宿主自行寻找。”
  江锦无奈地叹了口气，原地站了一会，看着面前熙熙攘攘路过的人群，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人。

  江锦拿出手机熟练地拨通号码。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传出一道男声，“喂？”
  江锦看了眼四周，找个比较偏僻人少的地方才开口道，“是我。”
  电话中传出一道悉悉簌簌的声音，似乎是布料摩擦的声音。过了一会才听到他道：“江锦？你怎么想起联系我了？有事？”
  江锦嗯了声，直接道明来意：“这届的‘声色之旅’不是在你们家的场馆办的吗？我想找主办方打听个人。”
  “行，我去给你联系一下。”那人说完，点开巨信找人，边翻手机边道：“真是稀奇了，你怎么突然对这感兴趣了？”
  “心血来潮想了解一下。”江锦温声道，他站在场馆的回廊边上，轻倚着栏杆，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望向外面，已近傍晚的天色染上一大片橘红色晚霞，分外惊人。
  “我记得这个比赛，规模还挺大来着。原本是老爷子要交给我对接的，结果被我那个好弟弟抢过去了，不过他也没办好就是了，最后还找人擦得屁股。”他一边有点幸灾乐祸地说着，突然停下了话题。
  “我找到了，发给你还是我来联系？”
  江锦想了一下，“我来吧。”
  “那行。”
  江锦手机上很快就收到了信息，他跟那人说了一声就直接挂了。转而联系主办方负责人。
  他正跟人讲着话，没注意到旁边也走近一个人，同样拿着手机讲话，应当是情绪正烦躁着，说话的嗓音很大，“我说了，我不会卖的！你让他做梦去！”
  江锦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默默退后两步。手机听筒中正传来负责人的声音，“您要找什么人呢？”
  江锦回道：“主创人员有个叫魏铭华的人。不知道什么作品，但是是这场比赛的参赛人员。”
  还没等负责人回话，江锦就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他偏头看去，正好是那个大声讲话的男人，黑衣黑帽黑口罩，看着有点眼熟的样子。
  江锦毫不畏缩地跟他对视，只见他直接放下手机，朝自己扬起下巴，冷冷问道：“你谁啊？找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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