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蜕皮

　　“你何出此言？”霍恩不动声色地在心里问道。
留下詹姆斯他们继续搬运布匹，霍恩直接进入后院，准备让身体“死亡”，灵魂前往冰霜矮人族去挖矿。
天一黑，利维坦就会过来，眼巴巴地盯着她，指望着她去挖矿，然后它好填饱肚子。
这会儿，它非常准时地赶到，吐着信子扒在墙壁上，要不是它与这世界不互通，霍恩丝毫不怀疑这堵墙壁会被它压塌！
7看了一眼利维坦，回答道：“我能看见铠因的心……他原本有一颗向往着蓝天的雄心，然而，在您逼着他——不，您没有逼迫他。在您指使维克托砍断那联系着15条生命的铁索之后，他的心，就出现了裂缝。”
霍恩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会缺那样一个不听我话的人么？”
“您当然不缺……所以，您决定，毁掉他。”
霍恩早就将心思收了起来，闻言，不由得说道：“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7不在意她那令人发指的形容，回答道：“不用猜测，直接看您的眼神，就能够明白了。我相信不止是我，您身边的维克托也能够做到。”
那深幽绿眼里蕴含着的暴戾情绪，还有无尽摧毁的意味，这等非常让他敏感的情绪……他存活了无尽岁月，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一说起维克托，霍恩就有些头大。
那个家伙太显眼了，现在是巡逻队的头号抓捕对象。
没办法，谁让维克托一会当她“爹”，一会儿又当她“丈夫”的呢。
他最近不在她身边，霍恩用着这个家伙，真的感觉很不顺手。
詹姆斯这些笨蛋！
真是不省心！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霍恩突然止住脚步，又回到裁缝铺，问道：“我亲爱的詹姆斯，我让你办的关于杜罗夫家族的那件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我们已经将象征着西河领主的青铜独角兽徽章混入那群死人的骨头里了，但一直没有敢施行……总觉得这样太过刻意。”
詹姆斯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惴惴不安，隐秘地瞥了一眼霍恩的脸色，发现她听了，果然很不悦，当即更加惶恐了。
詹姆斯躬身道：“抱歉，我们太愚笨了！请陛下指示！”
霍恩皱眉道：“你们真的是在白吃我的饭，什么都要我想，我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是是是……陛下……我是废物……”
詹姆斯讪讪一笑，不敢顶嘴。
小黑狗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亲爱的陛下，您不要生气，让我来想想办法……”
霍恩瞥了他一眼，说道：“想，没想出来，你也给我一块搬布匹去，别以为摇两下扇子你就可以偷懒。”
小黑狗陷入了沉思，说道：“陛下……将那些东西再埋回去！埋到领主大——呸！埋到奥格尼扬的矿场里去……然后，嘿嘿，因为是杜罗夫家族的死者，第一时间奥格尼扬的矿工们自然会保密！事关重大他们肯定会让奥格尼扬去定夺……他们那遮遮掩掩的的样子，我们可以就在他们去告知奥格尼扬的空当，将杜罗夫家族的人领到那里去！”
“然后呢？他们完全可以说不知情，这你将怎么办？”霍恩一语道破其中的破绽。
“这……没关系，杜罗夫家族只要心中对奥格尼扬有了隔阂就行……”
“我们可以买通他们的矿工，或者让人混进去……在他们将白骨与家徽挖出来时，强行‘销毁罪证’……嘿嘿。杜罗夫家族的人看到奥格尼扬挖出他们家族先辈们的尸骨时，不但不通知他们，第一时间还想着毁尸灭迹……您想想，杜罗夫家族会怎么想？”
小黑狗越说，霍恩的嘴角就越来越上扬，最终她与小黑狗一拍即合：
“很好！就按你说的这么做！你不用搬东西了，今晚给你放假！”
“陛下万岁！”小黑狗恨不得一跳三尺高！
霍恩终于可以去挖矿了……奥不，是指使利维坦挖矿。
在利维坦又祸害几头雪山的生物填饱了肚子后，它吐着信子横冲直撞地来到了矿洞里，不用霍恩叫，直接非常自觉地用它那巨大的尾巴卷起胖子，然后塞进它的血盆大口里！
土石翻飞，一个有着水桶粗的洞被钻开，一身铜皮铁骨的利维坦直接没入地下，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每当利维坦挖矿的时候，就是霍恩跟7瞎扯的时候。
7问道：“您后悔吗？”
“后悔什么？”
“经过利维坦加工的‘食物’您没有吃到，所以您没有像您的士兵一样拥有刀枪不入的体质。”
霍恩绿眼低垂，毫不在意地说道：“啊……你说这个啊……”
“我觉得您当初如果吃下去，以您这具身体的体质，不说无惧刀剑，棍棒无伤应该是没问题的。”
霍恩说道：“没事，没了就没了。很多事情，并不是有着强健的身体就能够解决的，我还是觉得脑子更重要……那些冲锋陷阵当肉盾的事情，就交给那群大老粗们去做吧。”
她当时有些怀疑，那经过利维坦洗礼的生羊肉吃下去是否真的能够改善人的体质，虽说7的话有一定的保障，但那生羊肉看着实在是倒胃口，所以霍恩决定自己不吃。
后来羊肉被吃完了，效果也得到了证实，但她也没什么好觉得可惜的。
“您当时为什么不给自己留一块？”7有些好奇她的想法。
霍恩皱眉道：“不行，我接受不了……谁愿意吃那条蛇胃液沾过的东西。”
那胃液不知道沾染过多少尸体，吃了之后跟吃尸体有什么区别？
“我以为您不会在意这些的。”
霍恩嗤笑道：“其实我很在意的……但是我发现那东西吃完之后会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肌肉会变得越来越发达，体格也会变得越来越壮，一眼看上去就像个不好惹的……”
她还是更想当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柔柔弱弱的家伙，这样可以放松敌人的警惕，然后将人一击致命。
果然……这个答案让7早就有猜测到。
“对了，还能让利维坦再吃几次系统空间里面的生羊肉，然后再吐出来吗？”
7立刻摇头道：“不行，它绝对不可以再吃任何系统空间里的东西。”
“为什么？”霍恩不解。
难道会暴露什么？
7解释道：“系统空间里面的东西，现在是隶属于瓦罗兰大陆的，任何非这个世界的物种沾染，都会让该生物暴露……有些家伙……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霍恩想了想，她很想问“有些家伙”是指的谁，然而她见7已经缄口不言了，便也懒得再费心思套话。
“嘭——！”
利维坦直接破土而出！
第一次钻土，利维坦返回却不是按照它原来的路线，它重新钻了一个洞出来。
这一趟，利维坦带上了大约90枚天启币的矿物上来，它摇摇晃晃，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它怎么回事？”
7的声音低沉：“它还能再下去一次——利维坦马上就要蜕皮了。”
蜕皮！
霍恩眼睛一亮！
“利维坦！赶紧再下一次，然后去蜕你的皮去！”
蜕皮意味着长大，长大意味着能够往嘴里塞进去更多矿物！
万恶的剥削者霍恩听到这个消息真的是非常高兴！
第二趟结束之后，利维坦“哇”地一声将胖子吐了出来，然后就略为缓慢地爬走了。
“它要去哪？”
7回答道：“寻找一个没人能够打扰到它的地方进行蜕皮……进行，下一步的……进化。”
进化——！
“它最终真的会进化成传说中的那副遮天蔽日、盘起来就能够将深海填满的巨大模样吗？”
“不清楚。没人清楚它们终究能够长多大，这是它第一次蜕皮……之后它便会厄运缠身，能不能挺过去，就得靠它自己了。”
7的声音平静无波，死亡在他的眼里，一钱不值。
霍恩拿起铁锹，有了上次定风石的先例，她首先去刨胖子的身体，看看它的皮毛上面有没有黏着什么东西，或者身下有没有压着什么。
然而什么都没有。
运气这种东西，不是想有就能够有的。
用铁锹亲密接触完胖子之后，霍恩转身去刨那些沾着利维坦口水的煤矿，零零散散还掺杂着一些铁与铜。
“哗——！”
翻找了几下，确定没有其他东西之后，霍恩将铁锹“咣当”一声扔掉，然后对7说道：“结账吧，7老板。”
“煤老板”7非常没有良心地扣掉了40斤利维坦的口水，说道：“……您今晚的报酬是172枚天启币。”
霍恩瞥了一眼自己的账户余额：
财产：1752天启币。
她望着利维坦远去的方向说道：“它这次蜕皮需要多久？”
“很久吧……”7的声音有些悠远。
霍恩一时半会儿摸不清他口中的“很久”到底应该有多久。
这家伙年龄恐怕大得恐怖，他说的很久……啧，真是不敢想。
算了。
霍恩认命地自己拿起了铁锹，然后戴好了安全帽与其他防护措施，准备自己将剩下欠缺的天启币挣完！
“7，麻烦您老人家帮胖子洗个澡吧！”
胖子今天还没有下去三次，还没有达到极限。当即听了，白沫也不吐了，头上也不冒星星了，立刻将两只耳朵竖起来，兴奋地看着7！
“7大人！啊啊啊啊啊啊您要帮我洗澡？！嗷伟大的赫淮斯托斯啊？我真是太太太太幸福了！”
它已经忍不住幻想起来7大人手指的触感了……软软的？暖暖的？嗷——！想想就快要死掉了！
然而，接下来，7仅仅随意将头往胖子那边侧了侧，胖子身上就立刻干干净净！
不仅没有什么温柔的抚摸皮毛，连看它一眼都嫌多？
胖子失望至极！“哇”地一声哭出来！
“我、我、我不活啦！呜呜呜呜！哪有这样洗澡的？！！”
“闭嘴吧你，聒噪！”
霍恩一点也不怜肥惜胖，直接一把将它拎起来然后继续去挖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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