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开场

　　那个铁楼梯本来只能够同时并行两人，受到前人鼓动，这下所有人都不管了，一股脑儿地往上面冲！
铁楼梯上面全部挤满了人！
然而楼梯很高，并且盘旋着打转。
那群头脑狂热然而又身娇体弱的贵妇们没多久就爬不动了，她们气喘吁吁地脱掉自己脚上的靴子，然后再一把扔下铁楼梯，鞋子在空中做了一会儿自由落体运动，很快就发出了“啪”的一声响，与地面接触，再弹起来，再躺下。
……
“嘭——！”
奢华卧室的门被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撞开，他几乎是扑进来的！他跑得很快，甚至身体还由于惯性往前面冲了好几步才勉勉强强地停下来！
他好不容易在蔷薇夫人面前站定，立刻焦急地大声说道：
“夫人！铁、铁楼……”
蔷薇夫人的纤纤玉指在茶杯上停了一瞬，澄澈如湖水般的眸子瞥了他一眼，说道：“什么事？这么冒冒失失的做什么？”
“夫、夫人！大事不好！铁楼的士兵们全部被杀死！瓦歇里斯的很多贵族还有民众——已经上了铁楼！”
“啪——！”
茶杯摔落到地上，碎片与茶水四溅！
蔷薇夫人脸色大变：“什么？！！”
报信的侍卫万分惶恐，说话牙齿都在发颤：“夫人！您快逃吧！”
“我不走！城堡里面的其他护卫呢？！！瓦歇里斯的巡逻队呢？！！驻守瓦歇里斯的士兵呢？！！”
蔷薇夫人冷静下来，一把抓住侍卫的领子，咬牙切齿地问道！
侍卫“噗通”一声跪在满是碎片的地上，膝盖立刻被碎片扎出鲜血来！
“夫人！城堡里面的其他护卫被突然冒出来、还有伪装成城堡护卫的人已经杀得个七七八八！巡逻队去了矿洞疏散人群！驻守瓦歇里斯的士兵——与城外突然冒出来的不明军队打了起来！并且！瓦歇里斯的地下也涌出来不少士兵，迅速拔掉了我们的哨塔、控制住了城市里面的绝大部分箭台——夫人！逃吧！”
蔷薇夫人身旁的侍女早就被吓得说不出话，她哭哭啼啼地去拉蔷薇夫人的衣角，劝道：“夫人……走吧！走吧！上帝会保佑您的！我们去找领主大人！”
“是啊夫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城堡迟早会被攻陷！”
“啪——！”
蔷薇夫人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侍卫的脸上，她年轻美丽的脸上此刻看起来有着非常扭曲狰狞的阴沉，她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走？！！我是奥格尼扬的妻子！是整个瓦歇里斯的女主人！我走到哪去？！你们给我滚！都给我滚！”
“西河不止瓦歇里斯这一座城市！其他城市的士兵们很快就会增援过来！呵——我亲爱的奥格尼扬一定会将那些入侵者收拾干净！”
她提起裙子，“刷”的一声抽出了她的长剑，然后出门。
抬头，万里无云的天空，一处黑烟，还有一处红烟，极其刺目……
霍恩静静地立在瓦歇里斯的城墙上，手里是小黑狗从黑市为她淘来的简陋版“望远镜”，她一把扔掉了早就已经放上天的红烟卷筒，一边跟维克托说道：
“铠因已经去了，是吗？”
维克托点头道：“是！陛下！”
霍恩眯着眼睛，举起望远镜，朝着瓦歇里斯的最高建筑物——铁楼，遥遥望去。
其实这望远镜根本就望不了多远，毕竟有时代限制，格罗达斯大师即使天赋再高，也无法超越时代的束缚，这个最多只能够看清楚大概两百多米以内的距离。
再远就勉勉强强只能看到个轮廓了。
烈日之下，漆黑的铁楼依然闪耀着冰冷的光辉，霍恩身处的这段城墙，是与铁楼的最近距离的城墙。
在望远镜里，她能够看清原本将铁楼严防死守的士兵们的尸体，全部被内鬼扔进了那一片又一片的蔷薇花海里。
再里面的，就看不到了。
“您想看的话，可以看……”
一道非常虚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熟悉而又悠远。
霍恩猛然回头。
一袭黑袍的微笑面具人，正静静地站在瓦歇里斯城墙转角处都会设置的角楼里——那里面有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维克托被这祖宗的回身给吓了一大跳，他顺着女皇陛下的目光看向那栋角楼，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
“陛下，您在看什么？”
“太阳有些大……我头皮都要被晒炸了……我要进去休息一下。你去盯着附近的情况。”
维克托不明所以，但跟在女皇陛下身边也有些日子了，他非常识趣地不再询问，只管遵守：“是！陛下！”
霍恩捏着手中的望远镜，一进角楼就立刻皱眉说道：“你出来干什么？！！”
她平常虽然对7有着诸多不满，尤其是他扣除掉利维坦口水丧心病狂的举动，但她可从来没有过想让7死去的想法……
随着相处时间的增长，那种想法只会越来越寡淡。
在霍恩的印象中，这个家伙讨厌阳光，并且他自己也亲口承认过，所以白天没什么事，霍恩都不会主动再叫他出来。
现在他突然出现……是想做什么？
“死不了。”7站在角楼的墙角里，那里阴暗无光。
“你上次就说你动用了什么气运，你现在还大白天出来，迟早把你自己玩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霍恩都不想这个家伙死了。
挖矿、探索、圣诞兼职……可能还有更多。
他不能死……
“我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我远比您想象中的强大。
后面一句话，7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算了……没必要。
“怎么？我想看，你可以借眼给我？”霍恩问道。
7的语气有些期待了起来：“我跟您不是有一个关于乌恒医生的赌约么？您的帝国鹰眼——铠因，从某些方面来说，他很像乌恒……”
霍恩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当即霍恩一笑，说道：“7啊7啊7啊，你赢不了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嗯？”
“因为乌恒的对手，是我；而铠因的对手，是他自己。”
一抹诡谲的笑在霍恩唇边扬起，她的语气有些愉悦：“战胜我，可远比战胜一个人他自身，要难得多。7，你看着吧，我都不知道我要怎么失望……当然，这是对乌恒。”
7朝着铁楼顶层的方向看去，霍恩知道，此刻他的眼里，一定是距离坍塌、空间破碎……
他应该是在盯着铠因，语气是在陈述：
“我看到了……铠因的内心有他自己坚定的信仰，经过战场磨砺的雄鹰，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的，但是，会让您失望。他是除了医生之外，第二个让我被他内心坚定所侧目的人——这将会是一个很好的小开场。我将会通过他，来计算赌约的胜率。”
霍恩说道：“试试吧，7，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鹰崽子没了还会有下一批出生。下一批，我会亲自带在身边培养。只要我此行的目的达到，损失一只可能会搏击云霄的雄鹰，那又如何呢？”
7笑了，淡淡的笑声从他的面具底下传来，然而微笑面具没有一丝震动。
“过来。”
霍恩挑眉：“借眼还有距离限制了吗？”
“呼——！”
只能由霍恩一个人听到的黑袍翻涌声响起，瞬间她的眼前就一片黑！头顶上也感觉有轻柔的东西落下！
她感受到了天旋地转，黑袍之外是空间秩序的扭曲交错！
霍恩眉头一皱——这又是在玩什么花的？
“瞬移了？”
为了避免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她在心中问道。
7“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您现在就在铁楼顶层。”
霍恩：“！！！”
她的眼前是一片漆黑，正想回头，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按住了头！
一种让她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在心中腾然跃起！
“我在你黑袍底下？！”
“是的。”
霍恩往后仰头，后脑勺瞬间就触碰到了一片冰凉！
“不借眼了……借多了对您没有好处。您好好听着就行。”
霍恩稍微退后一点，整个后背都贴上了一片冰凉！
她有些不着边际地想：还真是夏日消暑利器。
利维坦身上其实也冰冰凉凉的，睡在上面应该也挺凉快，但是那个家伙不知道躲到哪里蜕皮去了，不然霍恩还真的想试试……
“铠因大人，动手吧……！”
外面突然有男人的声音说道。
“那群贵妇们就快要休息好了！她们马上就要冲上来了！”
“您不能让陛下的心血白费！您不要成为整个西卡亚帝国的罪人！”
“闭嘴。”
铠因的声音清冷，在满是小孩子的哭声里，显得格外刺耳。
——霍恩去矿洞看戏前，故意交给了铠因一项任务。
这个年轻人，是让她有些不满的。
第一次去他的矿洞的时候，如果她没有带着维克托，铠因又不听她的话，放走那批可能会泄密的矿工的话，那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所以，她故意给了一个任务。
“幸运儿”她已经选好，在维克托与路易斯等人的努力下，也将人塞到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只差一个人，亲自去执行，将这群幸运儿献身于蔷薇夫人青春美貌的伟大事业了。
“人圈里面的孩子啊，记得扒皮拔一半，至少要让那群贵族们还有平民们认出来那是他们的孩子……生命地牢里面的孕妇，我就很贴心的不让你忙那么多了，那里我让别人去做，我亲爱的铠因啊，你做好铁楼那边的事情就行……”
当时铠因听了，立即就变了脸色！
他眼眶通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詹姆斯不忍，将铠因挡在身后，上前说道：“陛下，让我来吧。”
霍恩扬起一抹微笑来，竖起一根手指头在詹姆斯面前摇了摇，柔声说道：
“不。我就要让我亲爱的铠因去。”
声音非常温柔，仿佛是在让铠因去参加一场舞会那样轻松。
然而，她就要做那个折断帝国雄鹰翅膀的人……这只雄鹰能否忍痛战胜自己，让骨骼重生，冲破桎梏，再次翱翔，那就……看他自己了。
她真的真的……很有诚意给他一片澄澈的天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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