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进山采菇

　　“原来是这样，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呢。瞧着这小子贼胆还不小，许是昨儿在村里瞧见我了，这才敢夜里跑来打老娘的主意儿。我呸，你也不怕折了你那狗命……“朱颜玉听了小丫头的八卦，不由在心里暗骂道。
　　然后，她又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比划着追问有关花家更多的情况，好为自己接下来的报复做铺垫。作为一个在现代社会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独立女性，她岂能就这么悄没声儿的咽下了这口窝囊气，自是打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回报他的。语儿这丫头自是不知她心里的成算，见她很是好奇的追问，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只管把她知道的花家所有消息都说了个遍。
　　朱颜玉也就从她口里得知，花家是从外面逃难进来的外户，来的时候一家人甚是可怜，所以对收留他们的村里人也还客气。但后来住的时间一长，就发现花家老娘很爱招惹是非，村里谁家有事她都要从中掺和一把。她不仅指桑骂槐的本事厉害，两个儿子更是在村里横着走，整天不是招惹这家姑娘就是收拾那家小子，惹得村里人没少在他们后面咒骂。但众人一斗不过他老娘的嘴狠，二扛不住他两兄弟背后的黑手，因而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们一家在村里瞎胡闹。
　　朱颜玉一听这话顿时就想笑了，她开心的自己在心里暗暗的说道：
　　“花家是吗，觉得你们一家在村里无甚敌手是吧？那不好意思，老娘如今来了，你们一家就乖乖的等着受整治吧”。
　　但这会儿，明显还不是正面跟他们硬刚的时候，怎么着，也得先过好自己眼下的日子不是嘛。等到时候自己的日子过的风生水起了，那自然就会有更多的人站到自己身后来的，那时候再收拾他们，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了嘛。
　　迅速的在心里做了一个预判，朱颜玉这才想起眼下最紧要的事儿来，自己这一脸的血迹还未清洗掉呢，于是她比划着对小丫头说道：
　　“语儿，你家去帮婶娘找个水盆来，让婶娘先把脸洗洗干净，若不然就没法儿出去见人了。”
　　语儿一瞧，又是捂着嘴一阵嘲笑，朱颜玉无奈的只能翻白眼儿。说完这些，她又紧接着重复补充说道：
　　“你帮着婶娘顺便问问你爹的意见呗，若是他同意我跟着去山上采菇，回头你告诉我一声出发日期，我也好提前做点准备才是呢。”
　　语儿瞧她说的正经，于是边把盛粥的碗收在笼里，边着急的转身往门外走去，边走她嘴里还边答复朱颜玉道：
　　“婶娘放心，我这就家去代您问问我爹，不管他们眼下同意与否，我回去先替您打些水来洗漱一下，瞧您的脸这都脏成什么样儿了。”
　　边说这话，小丫头还嬉笑着不忘嘲讽朱颜玉，气的她顿时作势要扑过去，好方便撕掉她那张巧嘴。小丫头一见婶娘真有些恼了，笑嘻嘻的一个箭步跨出门槛，蹦着跳着就跑走了，独留朱颜玉一人在屋里生闷气。
　　小丫头走了，朱颜玉这才忽地记起，方才竟忘了让小丫头带把防身的菜刀来，可这会儿自己怕是不方便进村去的。在屋里思来想去无甚头绪，朱颜玉心说，不如走出门去站在外面瞧瞧，说不定还能找见趁手的物件呢。
　　出门站在屋前，她背着手东瞧瞧西看看，猛地一扭头，忽然发现离屋子不远处，有片翠绿色的小树林。瞧着好似长着几根不错的竹子，朱颜玉忽觉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竹竿正好能拿来夜里给自己防身不说，闲了还能晾衣服挂东西啥的，实在是瞧着很不错呢。
　　可这会儿也没把镰刀啥的，自己怎么才能把竹子砍下来拿家去呢，朱颜玉不由犯了难。
　　就在她站在竹子跟前，内心疯狂着咆哮的时候，朱颜玉忽听旁边有人问她：
　　“怎么，这竹子你想要？”
　　闻言，朱颜玉眼珠子不离竹子，只是疯狂的点头。点完头，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身旁有人，吓得连忙扭头去看，结果却瞧见那人脸上的表情猛地一怔。看来人盯着自己的脸犯怵，朱颜玉这才想起自己满脸的血迹，有些不好意思的冲那人呲牙一笑，脚下不着痕迹的往边儿上挪了挪。
　　张传瞧她这般动作，才知自己方才的反应有些过激了。索性也就不再说话，埋下头只听“唰唰”几下，竹丛中最为粗壮的三根竹子，就被他三两下砍倒在地了。砍完这些，他正准备转身离去，却见那女人正咧着嘴朝自己傻乐，但手却指着旁边几株浑身是刺的野枣树。
　　张传瞧了有些疑惑，抬头皱眉瞧她，却见她拿手依然执着的指着满丛荆棘，对着自己很是讨好的笑。张传试着出声询问：
　　“你，还想要这个？”
　　就见那个女人，很是开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就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她的眼神很是清澈，并不像村里那些人传的那样魅惑，张传不由对她有些好奇。他弯下腰，一手小心的捏住野枣的枝桠，一手挥着镰刀去砍枣树的根部，没几下，地上就堆了一大堆。
　　张传瞧着差不多了，这才停了手，问她：
　　“你瞧这些够了吗？”
　　朱颜玉不想今儿居然还有这等好运气，心想这男人做事倒是大方不聒噪。此时见地上她要的东西也都差不多了，于是笑着朝他点点头，而后又恭敬的对他深施一礼。不想这男人倒似是很意外，有些紧张的往后连退了好几步，逗得她都有些想笑了。
　　做完这些，朱颜玉也就不再理他，弯腰拉起地上的两根竹子，满意的就朝着屋子的方向走了。张传瞧着倒是新奇，可也不便再同她说些什么，索性提着镰刀就往山里去了。今儿他本是准备进山砍些柴火的，在路过这儿的时候，看这女人盯着面前的几株竹子出神，这才一时没忍住出声问她，没想到她倒也是不见外，不过好似也不怎么感激不是吗。
　　朱颜玉一人，来来回回的愣是跑了好几趟，这才把这些东西都拉到了屋门前。倒坐在门槛上，她又摘光了一根竹子上的枝桠，这才看见小丫头，晃晃悠悠的提了半桶水过来，身后还跟着拿面盆的小崽子。
　　原来呀，这小丫头急匆匆地家去之后，立马就把朱颜玉的意思跟家里人都说了。老太太起先还有些犹豫，怕村里人看见了又说闲话，后来听说朱颜玉要为以后长久打算，她这才真觉得这个儿媳变了，知道为自己的将来谋划了。老太太也不再反对了，史文通自是觉得也少了些负担，于是便打发丫头带着小子一起，给她送来了面盆和水桶，并告诉她准备两日后进山采菇。
　　两孩子的到来，无疑给朱颜玉带来了不错的消息，她听完感觉自己身上奋斗的气息又都回来了。因而趁着洗脸的功夫，她就在自己脑海里盘算开了，计划在进山那天，自己该带些什么东西，去了要找些什么东西。
　　作为一个习惯了独自生活的新女性，她自是很早就学会了提早做计划，要不然，又怎么能在鱼龙混杂的现代社会生活下去呢。看来这个习惯，就算是眼下她到了这儿了也没改，依然还是那副独立自主的样子，丝毫不想把男人纳入自己的考量范围。
　　想到采菇，那必须要有个能竹笼或背篓装才行，朱颜玉于是边收拢自己的头发，边比划着问小丫头，看她家里是否还有多余的东西拿来装盛。见此，边上一直不出声的小崽子倒是有些吃惊，他不明白她一个常年在家的妇人家，如何还能想得到这些，看她的眼神不由变了变。
　　问完这些，朱颜玉又问他们砍柴要去多久，盘算自己是否该预备些充饥的吃食，可小丫头告诉她只需半日即可。朱颜玉听了倒是感觉有些遗憾，凭她的感觉，若是去一天功夫的话，怕是能多采不少的菇子呢。
　　她瞧着这里的人们，好似都不晓得菌子还能晒干了来吃，因而每次也只采些新鲜的来吃，实在是浪费了不少美味。她瞅着这是个屯粮的好法子，若是自己勤勉些多去个几次，那今年冬天必是能攒下不少的干货呢，冬里若是下雪出不了门了，那自己就可以在屋里做饭吃了。一想到这些，朱颜玉就恨不得立马进山去，好早些觅些好吃食回来，省的自己去的迟了都被动物糟蹋了。
　　见她比比划划的说了好些，终于把自己想问的都问完了，小丫头这才好奇的开口问她道：
　　“婶娘，我看您在屋前放了不少竹子和野枣树，您是打算用来作甚呀？”
　　朱颜玉见小丫头问这，可又不好意思跟她说实话，在脑子里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她这才终于比划着说道：
　　“我打算天气好的时候，挖些野菜来挂在竹竿上晾晒，等到冬季没有这些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拿它来解解馋了。至于这些野枣树呀，我那窗户不是破了整日漏风嘛，婶娘怕村里孩子淘气往屋里扔破烂，就打算放些扎手的在窗前遮挡一下。”
　　小丫头听她这么说，也就再无甚好奇的了，她主动提到了后天去山脚下采菇的事情。提到离村子不远的那处山，朱颜玉不由也有些好奇，心想山里的野蔬野果必是丰硕，但却为何没听人说去山里采摘。她是这么想的，自是这么问的，她说：
　　“你们砍柴为何只在山脚下，却没听人提及去山里呢？”
　　这个问题还不待小丫头回答，一直没吭声儿的小崽子却是抢先答道：
　　“因为山里有狼，所以大家才不敢去山里的。”
　　有狼？朱颜玉听了眉头一挑，是了，自己在受伤昏迷时候，好像是有人说要把自己扔进山里喂狼来着。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那人是谁呢，不过眼下也不是问这个的好时机，自己以后有的是时间来慢慢查。
　　那看来一时半会儿，她也就只能先在山脚下转悠了，等将来自己装备都预备齐全了，有机会再去山里转吧。
　　放下这些，她又想起还该给自己预备根手杖才行，这万一要是自己走半路走不动了，拄着给自己当个助力也不错。若是她路上用不上，去捡菌子的时候说不定也需要呢。虽说现下已是初秋时节，蛇虫鼠蚁之类的渐渐也都销声匿迹了，可万一要是突然间碰上了，她也好有个趁手的工具驱赶不是。
　　于是，朱颜玉又赶紧吩咐两孩子家去，给自己找了把镰刀来。她拿着镰刀熟门熟路的又去了那片小树林，捡着粗细合适的竹子，给他们每人都削了根手杖，叮嘱后天上山的时候拿着，乐的两个小家伙都有些合不拢嘴了。
　　小丫头瞧着自家婶娘突然变得如此周到，她一时也有些心痒的紧，索性回家后就央着奶奶和爹爹，说自己也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史文通本来还有些不情愿，但老太太倒是高兴的对他说道：
　　“你带上语儿一起吧，让她跟去也帮着注意些，省的那女人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回来的时候反倒让你为难呢。若是真有此情况，语儿她也好帮着搭把手不是，她是女孩子，到底还是比你们父子照顾方便些。”
　　老娘这么一说，史文通自是不会再反对，只叫语儿明日再叮嘱一遍朱颜玉，若是她感觉自己的身子骨还不行，后天走不了这么远的路，那还是让她早些歇了上山的心思吧。他想的倒也简单，觉得朱颜玉若是后天不去了，那语儿自然也就放弃不去了。
　　却不想朱颜玉听了，根本就不把他这话放在心上，反倒是对他这样小瞧自己有些不满。她很是自信的拍着胸口对小丫头说道：
　　“你告诉你爹，后天我一定会跟着去的，你让他先做好心理准备。让他放心，婶娘眼下还没他想的那么差劲儿，后天去了山上定不会拖累他的。别的忙目前我帮不上，但不添麻烦我还是能做得到的，你让他把心放在肚子里罢。”
　　史文通听朱颜玉这般回答自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触动的，但他总觉得这女人说话有些太满，于是，他暗地里还是做好了少砍些柴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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