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生意谈成

　　一瞧这架势，朱颜玉眼下就是想反悔都不行了，立马就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向了佟掌柜，却瞧见这老狐狸很是狡猾的笑了。朱颜玉瞧见了也不由想笑，摇了摇头拉了几人起来，她这会儿也就觉得没啥好见外的，立马就让小丫头指挥着他们忙碌起来了。
　　人多了力量确实还是大，择菜的择菜，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这没多大会儿的功夫，厨房里就又飘起了熟悉的香味。厨房里的几个锅都同时开火，流水线似的下来，没一会儿菜就都上齐了。一行人也都忙的手不带停的，一直在炉灶前忙了有两三个小时，慢慢的大厅的人才少了些，这时候王庆也已经练习的差不多了。
　　瞅着再没人来厨房里催了，朱颜玉这才抽了空儿出来，身上的汗就跟流水似的往下滴着，她感觉自己都快跟发酵的酸菜一个味儿了。佟掌柜一瞧她这样子，可是内疚坏了，立马叫伙计拿了干净的毛巾出来，让朱颜玉接了先擦擦汗，看她在凳子上坐定后，又赶紧叫人倒了碗茶水来。
　　朱颜玉也不跟他客气，今儿自己不但替他揽了许多生意，还替他教了一个徒弟出来，这半天的功夫可是把她给累坏了。放下手里的毛巾后，她立马端起那碗茶水就一饮而尽了。身后跟着出来的小丫头自然也没落下，伙计不但给她倒了碗茶水，还给她端了盘点心上来吃。
　　朱颜玉瞧了也不客气，顺手也捏了一块放进嘴里，结果却差点儿没把她的牙给崩掉，但她又不好意思再吐出来，只得一点一点的慢慢嚼。瞧着朱颜玉有些郁闷的脸，佟掌柜的一时间还有些懵了，心想自家店里的点心那也算得上是受欢迎了，怎得这姑奶奶吃了居然这般神色。
　　朱颜玉嘴里嚼着硬的咯牙的点心，这才想起跟自己一道来的史文通来，于是立马往四下里瞧去。只见之前瞧见的那对主仆，如今却还在那个位子上坐着，这会儿两人看着都一脸满足的样子，瞧表情好似吃饱了的猫儿，眯着眼睛在那坐着晒太阳。但史文通的人影儿，却还是没瞧见，她不由心里就有些担忧。
　　掌柜的也知她在寻谁，瞧她看了一圈儿后好似有些懵逼，于是就赶紧笑着开口对朱颜玉说道：
　　“姑奶奶莫急，跟您之前来的那位兄弟，方才在我店里吃了碗面后说出去转转，让您忙完了就在店里等着他，他一会儿就回来了。”见朱颜玉点头，他又赶紧说道：
　　“您二位也忙了许久了，想必这会儿也都饿了，若是不嫌弃的话，那就先在店里吃些面吧。我们店里的卤肉面在这儿也还算是有名，我吩咐后厨给两位做一碗如何？”
　　朱颜玉听了掌柜的这番话，这才想起自己和小丫头还没吃中午饭呢，于是她也就不多加推辞了，起身对着佟掌柜施了一礼算是答谢。掌柜的一瞧，立马也就乐了，连忙叫小伙计去厨房，吩咐王庆给他的师父煮碗面来，还叮嘱卤肉记得要多放些。
　　没一会儿的功夫，两碗装的都冒了尖儿的面，就摆在了朱颜玉和小丫头面前，朱颜玉一瞧这架势顿时感觉自己的脸都绿了。心想今儿收的这徒弟也忒实诚了些，居然做了这么两大碗面来，他是瞅着自己几天没吃饭呐咋滴。但抬头又一瞧佟掌柜的那张笑脸，她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赶紧扭头比划着问小丫头道：
　　“怎么样？你觉得这一碗面你吃得完吗？”
　　扭头，却瞧见小丫头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到碗里去，直愣愣的盯着面前的卤肉面正在咽口水呢，朱颜玉心说自己问了也是白问，瞧她这眼神儿估计是还真能吃得下。于是她不由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拿起筷子也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小丫头瞧着自己的婶娘都动筷子了，她立马也拿起筷子欢快的吃了起来。
　　入口一尝，感觉这面的味道儿还真是不赖呢，比自己每天在家喝的稀粥好太多了，于是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掌柜的一瞧她点头，这下子可是就更开心了。朱颜玉虽说此时确实也是饿了，但她吃面的时候姿势还是那么的优雅，一口一口，不紧不慢的看上去甚是赏心悦目。再反观小丫头这吃相，许是她很少吃能到这样好的饭食，故而吞咽的时候就看上去有些着急不过是吃的真香啊。
　　他们两人吃饭吃的各有千秋，旁边瞧着的人看的也是津津有味，掌柜的之所以高兴是因为，自家的卤肉面被朱颜玉点头肯定了，窗边的坐着两位瞧着高兴，是觉得朱颜玉这女人瞧着还挺有意思。胡清越仔细瞧她的衣着打扮，觉得她也就是个周围山村的普通农妇，但没料到她做的饭居然还能这么好吃，让自己这么挑剔的胃第一次感到了满足，说明这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呢。
　　想他自小起，这也是吃过不少的山珍美味呢，但胃里总是感觉还差点儿什么，所以他这才带着小厮出来两人走南闯北，为的就是能让自己吃上一口顺心的美味。眼下他们二人也出来了有五六载了，可无论自己走到哪儿，他心里总还是觉得差些什么。本来两人都垂头丧气的准备不日就回府了，不想今儿路过这个小地方歇脚，居然就碰见了能做对自己胃口的菜的厨娘。
　　朱颜玉和小丫头低头各有千秋的吃面，胡清越和佟掌柜坐在一边，暗地里都偷偷的打量着她们两人，他们都是越看越开心，越看越欢喜。对于他们那探照灯似的目光，朱颜玉自是也感觉得到，但她此时也是懒得计较这些，心想谁还能时时管的住别人的眼睛是咋滴。小丫头埋头吃的忘我，自然也就注意不到他们两人探究的眼神，自顾自地吃的甚是开心。
　　朱颜玉吃了也就有大半碗的光景，她就停下筷子吃不动了，一瞧小丫头这会儿已是碗底朝天了。她抬头瞧着朱颜玉吃饱吃不动了，可她碗里还剩下了不少面条没动，于是索性把她那半碗端过来也吃了。朱颜玉害怕她吃的太多积食，可还没等她出手阻止呢，就见小丫头又埋头苦吃了起来，朱颜玉也只能在边儿上瞠目结舌的看着。
　　佟掌柜顿时就乐了，他这会儿瞧着朱颜玉是吃饱了，连忙让伙计又续上一杯茶水，这才笑着开口说道：
　　“小娘子今儿可真是帮了老朽的大忙，今儿您做的新菜，为我们店里招揽了不少的客人来，叫佟某今儿可是赚了不少。您还都把您的家底儿交给了王庆，那您也算是我们店里的恩人了，为表谢意，佟某就把您今儿带来的山货都留了。方才因您二位在厨房操劳，我就叫伙计粗略的称了一下您带来的山货，这是我合着跟您来的那位，我们一起记的单子，您瞧瞧。”
　　说着，伸手给朱颜玉递过一账本来，朱颜玉双手接过瞧了一眼，见上面的字自己只认识三两个，于是笑着对佟掌柜的比划道：
　　“劳掌柜的您抬举，我一介妇人目不识丁，您既说之前都跟二弟一起称量过了，我相信掌柜的您定也不会诓我。既然您眼下心里也是有了数了，不如您就开口出个价儿如何，我听着若是觉得您开的价格合适，往后我们就还要劳烦您多多照顾呢。”
　　待小丫头把这些话都翻译给佟掌柜，顿时就让他大吃了一惊，心想眼下她虽说是让自己出价，看似主动权是在自己手里握着，殊不知这才是她给自己出的难题。若自己出价儿高了，想必自己肯定也是不乐意的，可若是自己出价低了，那这往后的生意自是不能长久。看来这个女人看似随意豁达，实则精明的很呢，这明显的就是她在试探自己呢。
　　想到这儿，经商几十年了的佟掌柜，额上不由的就出了一头的冷汗，于是认真的思虑了半会儿后，他试探着开口说道：
　　“您今儿带来的食材样式挺多，我瞧着，不如就把花椒、小蒜、韭菜分为一类，板栗、香菇、草菇分为一类，山楂、梨子、猕猴桃分为一类。这三类我给您出不同的价钱，花椒这类我给您八文钱，板栗六文，山楂四文，您觉得意下如何？”
　　朱颜玉听后，在心里默默的盘算了好久，心想她也不知这里的货币是如何换算的呀，于是皱着眉头问小丫头眼下粮食多少钱一斤。小丫头挠着头想了想，回答说我也不知，我听爹爹说好像是十文钱吧。说完这些，她又转头问佟掌柜的，得到的回答确是十文一斤。
　　粮食十文，自己带来的香料能买到八文，看来这已经是很不错了，于是她笑着朝佟掌柜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了。掌柜的一瞧，暗道自己往后可是不敢小瞧了这个女人，年纪虽说不大但老道的很呢。瞧她这会儿也没什么异议，佟掌柜就叫伙计拿来算盘，坐在旁边的桌上准备给她算账。
　　一边对着账本，一边霹雳巴拉的打着算盘，听的朱颜玉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心想这些可都是我今儿应得的钱呢。大概过了四十来分钟的样子，佟掌柜他这才缓慢的停了，拿起笔在账本上涂涂画画了几个字儿，然后抬起头对朱颜玉说道：
　　“您今儿带来的花椒是十五斤，算下来拢共是一百二十文，板栗五十六斤，算下来有三百三十六文，山楂二十一斤，有八十四文。今儿您的这些东西加起来，总共我该给您五百四十文，加上您今儿在后厨的帮忙，我再给您付一两的工钱，所以今儿您应得一两又五百四十文。”
　　他一边在那儿说，朱颜玉一边暗自在自己心里计算着，最后算下来确是跟他说的丝毫不差，于是立马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佟掌柜的瞧她刚听完就点头，也不知她是真的相信自己呢，还是真的在心里算出来没问题，一时间对她这个人又些捉摸不透了。瞧着她眼下也不反对，佟掌柜就让她坐着稍等自己一会儿，然后转去后院库房取钱去了。
　　小丫头早就被这些数字迷的头昏脑胀了，她现在脑子里想着的，就只剩下佟掌柜方才说的几百文银钱，别的事儿她是一概没有任何的印象了。朱颜玉瞧着倒是淡静的很，第一次听说山货也能挣这么多钱呢，可也不见她脸上有什么大喜大悲的神色。
　　朱颜玉的一举一动，自是也都落在了胡清越的眼里，越瞧他就越觉得这个农妇神秘，心里不由就生出了想要认识她的冲动。但这会儿明显不是一个好时机，若自己突然冒失的过去搭话，说不定还会让人家以为自己是登徒子呢。可怎样过去才能显得顺理成章些呢，一时还真成了胡清越的难题，他也只能先远远的坐着偷看她的一举一动。
　　掌柜的也没用太久的时间，他从后院就拿了一大串的铜钱出来，来到跟前后，他就有些吃力地把钱放到桌上，然后和颜悦色的对朱颜玉说道：
　　“这里是五百四十枚铜钱，请您再仔细地数一遍，确保佟某人确实是一文不差，童叟无欺。”
　　说罢，他从怀里又拿了一小块银子来，双手递到了朱颜玉手里，想必这银子就是他方才说的中午帮厨的酬谢。朱颜玉也不客气没推辞，伸手接了银子后就塞在了袖子里，然后对着旁边星星眼的小丫头点了点头，机灵的小丫头立马就走了过去，认真的数起来了桌上的铜钱，朱颜玉这才抬头对着佟掌柜大方的一笑。
　　却说就在小丫头正埋头数钱的时候，却听店外突然进来了几个客人，朱颜玉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看样子好似是几个书院刚放学的读书人。不想朱颜玉这会儿还没甚反应呢，却听有人突然在一旁惊叫出声了，只见那人手拿一把纸扇指着朱颜玉，很是惊讶的大声说道：
　　“呔，你这女人怎得生的这般不知羞耻，为找我现在居然都跑到这儿来了？你也不看看，这地方是你这种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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