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杀人灭口
街上百姓议论纷纷,众人在听到‘重犯’二字后,都忍不住脸上色变,一个个慌张的赶回家关门闭户,生怕惹上麻烦。
苏流萤惊在当场,下一刻,回过神来的她已是没命的往刑部跑去。
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用想,定是刺杀宁贵妃的刺客出逃了。
她想不明白,有楼樾坐镇,三位重犯如何能从水牢里逃出来。
想着自己辛苦筹思的计划就要落空,她心急如焚,拦住路边牵马的一位小哥,将手中的钱袋扔给他,道了声,刑部办案,买马一用。不等那小哥回过神来,她已是跨上马背,催动坐骑,飞一般的朝刑部赶去……
回到刑部,她跳下马朝牢房跑去,可是等她到了牢房一看,除了打斗留下的痕迹和受伤正在包扎的官差,却是不见了三位刺客与楼樾等人的身影。
苏流萤着急的问一边的官差,才知道落夜时分有人劫狱,如今,人被顺利劫走,楼世子带着人追出去了。
来不及细想,苏流萤已重新上马,顺着官差指的城西方向奔去。
城西是京城最偏僻的地方,多杂林荒地,住在那里的也是最穷苦的贫民。
苏流萤到达城西的树林子时,还未进林子就听到了打斗声。等她循声找过去,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面前,林子的空地上,几十名黑衣人团团将楼樾以及刑部的数十名官差围了在中间,形成了包围之势。
而刺客的头领握着手中的大刀得意的‘哈哈’大笑道:“楼世子,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你们楼家的影卫不是闻名天下,让人闻风丧胆吗?今日老子就亲自宰了你,灭了你楼家的威风,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楼樾悠闲的将身子靠在树杆上,长剑都未出鞘,脸上挂着鄙夷的冷笑,那神情分明没有将四周的亡命之徒放在眼里,更将那头领的大话当成的了天大的笑话般。
他讥嘲笑道:“蠢货,若换做我,早已逃命去了。你以为就凭你们这一群乌合之众就想杀了本世子?呵,谁告诉你打架人多就一定赢?!”
闻言,躲在一旁的苏流萤气得哭笑不得。
什么时候了,他还这么狂傲,完全一副讨打的样子,何况,明明是拔刀见血的杀弑,却被他说成了小孩子打架般轻松。
果然,看着他猖狷不羁的得意样子,九死一生的刺客头领想着死在楼家影卫手里的兄弟,再想着自己在刑部大牢里吃的苦,心里的怒火更盛,低吼一声就要抡刀上前,恨不得一刀将楼樾砍成两半。
可是,不等他脚跨出去,他身边的一位蒙面汉子已一把拉住他,道:“他说得不错,我们兄弟是受贵人之命安全救你们出来。还是逃命要紧,若是让楼家影卫赶到,只怕就走不了了。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劫狱的黑衣人都是受重金所惑,拼了命的救人,如今人救了出来,只盼着他安全逃离,自己好拿到余下的酬金,那里会愿意看到刺客头领再去冒险。
听了他的话,那刺客头领稍一惦量,咬牙狠狠道:“好,看在兄弟们拼命相救的份上,我等先脱身要紧。”
说罢,留下多数人继续缠着楼樾等人,刺客头领与其他几人先行逃离。
见他要逃,苏流萤想也没想偷偷跟在后面追了上去,而她身后,楼樾带着刑部的官差也与剩下的黑衣人打斗起来。
出了林子,那些逃犯纷纷上马离去,苏流萤连忙来到自己藏马的地方,解开缰绳正要策马去追,突然马背一沉,一双大手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身。
‘啊!’突然多出的一双手吓得苏流萤失声尖叫,不等她惊悚回头,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冷冷响起。
“是我。快追!”
竟是楼樾!
苏流萤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一轮冷月挂在天际,清冷的光辉朦胧的照亮了身后男子俊逸肃然的面容。
他不是被黑衣人纠着不放吗?怎么转瞬就突围了?
仿佛看懂了她眼神里的疑问,楼樾从她手中接过缰绳,扬鞭策马朝前路奔去。
“你以为,这天下有拦得住本世子的人吗!”
楼樾的狂妄自信她是知道的,但如今听着他笃定的声音在耳边轻描淡写的响起,她突然明白,他并非狂妄自信,而是他真有这样的本事。
北风呼啸而过,刮得脸上生痛。
苏流萤整个身子都被楼樾包拢在怀里,他的下巴就抵在她的肩头,呼出的气息都喷薄在她的脸上,让她耳根都红透了。
他的怀里很暖和,身上淡淡的清雅香味也往她鼻子里钻,她僵硬着身子尽量离他身体远一点,可是,马背狭窄,加上马匹奔腾,她的身子总是不受控制的往他怀里倾……
“你怎么会来这里?”
就在她僵硬的靠在他怀里不知所措时,楼樾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我听就刺客逃跑了,就……就追来了……”
“呵,没见过像你这般胆大的,更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命的——女人。”
最后两个字,楼樾说得简直是咬牙切齿。
这些刺客有多凶残她不是没见识过,竟是不管不顾的单身匹马的追来,若是让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方才在林子里,楼樾正是发现了躲在树后的苏流萤,才会故意出言相激那刺客头领,就是怕她一不小心被人发现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看到那刺客逃走,她竟还想着一人偷偷追上去,这不是送死吗?
想到这里,楼樾心里又气又恼,看着近在眼前的小巧白嫩的耳朵,恨不得咬上一口看她知不知道痛。
苏流萤并不知道方才自己的耳朵差点要被某人咬了。她专注的看着前面,极力找寻着刺客的身影,可夜太黑,朦胧的月色下视线看不得太远,竟是将刺客跟丢了。
看着楼樾毫不迟疑的驾马沿着山路往前赶,苏流萤心里涌上疑惑,忍不住出声问道:“世子爷知道刺客逃去哪里吗?”
“自然知道!”
楼樾并不隐瞒,笃定答道。
这一切都是他精心布署好的,他当然刺客会被‘带’去什么地方。
闻言,苏流萤心里蓦然想到什么,下一刻心里已是如明镜般透亮。不敢置信的偏过头看着一脸冷然的楼樾,惊诧道:“难道,今晚的一切……都是世子爷安排的?”
清冷朦胧的月色下,苏流萤如玉的脸庞越发的娇美动人,而一又莹莹透亮的秋水明眸里,除了震惊,还有难以掩饰的赞赏之情。
这份赞赏当然是给楼樾的。
如果今晚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她就可以完全放心了,她相信楼樾有办法让刺客引出幕后之人。
看清她眸光里的赞赏之情,楼樾眸光也跟着亮起来,嘴角几不可闻的扬起了一丝得意的浅笑。语气仍然冷冷的,不以为然道:“不然呢,你以为本世子还看不住三名囚犯!?”
听他这样说,苏流萤心里彻底放下心来,僵硬的身子都不由的放轻松。
楼樾清晰的感觉到怀中人儿身体的变化,他的内心从未像现在这般满足过,不禁偷偷将手臂收紧,将她拢得更紧,心中生出夙愿,想就这样抱着她骑着马一路走下去,再不分开……
然而,静谧美好的时光总是最容易打破。下一瞬,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升起一朵金色的烟雾,盘旋在空中久久不散,却正是楼家影卫发出的求助讯号。
楼樾面上一惊,下一秒已驾马飞快的朝烟雾发出的方向奔去。
他们速度很快,不过半刻已到了出事的山坳里。可是,即便如此,他们赶到时,三名刺客以及五名黑衣人都中剑倒在了血泊中……
见此,两人的心都滞住了。不等马匹收脚停稳,两人都不约而同的跳下马背,苏流萤奔向刺客头领,而楼樾却去查看黑衣人的伤势。
三名刺客都是一剑刺中胸口毙命,苏流萤扑到刺客头领的身边,白着脸摸了下他的鼻息,竟然还有微弱的呼吸,连忙一只手按住他胸口汩汩喷出鲜血的伤口,一只手从怀里掏出那串紫檀佛珠,颤声道:“快告诉我,这佛珠的主人是谁?那日你们在刺杀贵妃时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刺客头领见到她手中的佛珠,涣散的眸光努力上扬,等看到苏流萤倾城绝艳的脸蛋时,眸光一滞,下一瞬面上却是露出狰狞而绝望的嘲笑,“竟然是你……原来……它竟是被你拿走了……你那日……竟然没死……”
“求你告诉我,让你拿回佛珠的人是谁?”
苏流萤的声音越发的哆嗦,她生怕刺客头领一咽气,佛珠的秘密就永远没人知道了。
刺客声音越来越弱,却带着透骨的寒意——
“佛珠的主人……就是……要你性命之人……”
话音落下,刺客头领终是头一歪,气绝而亡。
闻言,苏流萤全身的血液凝固,呆在当场一动也不动……
而另一边,楼樾检查五名黑衣人的致命伤口,皆是被精准的一剑割断脖子而毙命。
他眸光里闪过震惊——
这五个人中,有四人是他楼家的影卫,个个武艺高强,没想到被同时灭口毙命……
能同时快速杀死八名武功高手,且个个都是一剑毙命,来人的武功又是怎样的高深莫测!
只怕换成他也做不到。
楼樾的心瞬间往下沉,他越发的觉得,贵妃小产乃至刺杀,都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了……
不过一会儿,更多的马蹄声传来,却是南山带着其他影卫看到讯号赶了过来。
一见到刺客被灭口,连楼家的四位影卫都丢了性命,南山等人也是目露骇然。
南山上前着急的上下打量楼樾,关切道:“爷,你有没有受伤?”
楼樾无力的摇头,咬牙道:“我赶到时,他们已经……死了。”
南山惊诧得合不拢嘴了。
他知道楼樾尾随刺客一路跟了过来,然而没想到,灭口的凶手动作竟如此之快,连世子爷都来不及救人。
全场顿时陷入一种无名的恐慌与惶然当中。
楼樾精心布署,原本是想引蛇出洞,利用楼家安插在江湖中的人手,以暗道消息在江湖中传出宫中有贵人出重金,救出牢狱中的三位囚犯的消息,引来劫狱,再故意放走刺客,最后却闭索九门,让刺客逃不出京城……
他相信,走投无路之下的刺客最后要求救的人,必定是他宫中的主子。
而因为劫狱一事,那三位刺客也会信任安插在江湖人中的影卫,以此就可以让刺客亲自‘带着’影卫见到宫中的黑手。
就算刺客不去求救,刑部劫狱一事闹得全城皆知,相信宫里的黑手也会坐不住,而对于像刺客这样的弃子,最可预见的后果都是杀人灭口。
楼樾有预料到幕后之人会派人来杀三名刺客灭口,所以才特意挑选了四位武艺最高强的影卫留在刺客身边,而他自己也一路尾随,可是没想到,来人却是远远超过他所预料,竟是转眼就杀了八名高手,并且每个人都是一剑毙命……
如此,却是最后一条线索也没有了。
苏流萤呆呆的站着,全身如坠冰窖,抑止不住的颤栗——
直到这一刻,看着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人,转眼就成了八具冰冷的尸体,苏流萤才明白她面对的敌人是怎样的可怕强大。
调查这么久,他们连幕后黑手的半点线索都没得到,然而对手竟是了解他们每一步的计划,以闪电之势灭绝了一切线索,又狠又准!
楼樾更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败,他的计划天衣无缝,可对手竟是铤而走险,丝毫未将他放在眼里……
而这样利害的对手,若是要对她下手,她还有活路吗?
楼樾不自由主的抬眸看向全身瑟瑟发抖的苏流萤,想着方才马背上她眼神里对自己的赞赏,心口窒痛,脸上冷得滴出水来。
他让她失望了!
不觉间已到了酉时未,楼樾看着苏流萤失魂落魄的样子,想着她一个女孩家,不管有多大的胆子,亲眼看着这样的杀弑,心里终归是怕的,于是吩咐影卫留下来勘察现场,看凶手是否留下线索,再将尸首带回刑部。自己却是亲自送苏流萤回去了。
一路无话,查询这么久落个这样的结果,两人心情都无比的沉重。
到了宫门口,苏流萤下马向楼樾行礼告退。楼樾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她是担心无法回去向宁贵妃交差,不由道:“你不必担心,宁贵妃那里,本世子自会帮你去陈明,不会让她责怪于你。”
苏流萤无力的轻轻点头。
“可是怕了?”
不等她抬步,他驾马走近两步,勒马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苏流萤一下子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由怔怔的抬头看着他。
楼樾心里担心她今日受到了惊吓,面上却是假装随意的问道:“今日见了血腥……晚上可是会做噩梦?”
然而,不等苏流萤开口,下一刻,她身子一轻,楼樾伸手拉着她重新回到了马背上,将她拢在怀里,扬鞭朝着灯火阑珊的城中奔去……
等苏流萤回过神时,马已跑出好远了。
她不解的扭头看向身后的楼樾,“世子爷要干嘛?”
“今日你我都心烦不遂,本世子请你喝酒!”
楼樾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着的沉闷,他从没像今日这般挫败过,不光是因为刺客一事,更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让她失望了,心里偌大的空荡感很不好受,让他忍不住想找个渲泄口好好发泄一通……
他本想一个人找个地方大醉一场,可是一想起腊八节那晚她梦魇中可怜又无助的样子,他心里又放心她不下。
今日遇到这么多的事,如果她害怕了,至少有他陪在她身边……
想着刺客被灭口,想着幕后之人的心狠手辣,想着佛珠之事犹如石沉大海,苏流萤的心情也是跌入谷底。
此时的她,也不想回宫再去面对宁贵妃的盘问与指责,沉闷的心情也很想找个地方好好渲泄,所以不再过问楼樾要带她去哪里,由着他带着她在深夜的街头奔走。
此时已过了戌时,长街上一片寂静,酒楼茶馆都已关门歇业,要喝酒,只有一种地方可去。
楼樾带着她直接去了小南里。
小南里是京都最有名的烟花之地,这里林立着几十家大大小小的秦楼楚馆,而当中最有名的当数招牌最大最久的镜花水榭。
勒马在镜花水榭停下,苏流萤下马看了眼面前的招牌,心里明白这是什么地方,却一点异议都没有,跟在楼樾的身后面不改色的进去了。
楼里的老鸨杜娘一见是楼樾登门,眼睛晶晶发亮,简直不敢相信,连忙欢喜不尽的迎上来,正要将楼里最好的姑娘都唤出来,眼光在瞄到跟在楼樾后面进门的苏流萤后,晶亮的眸光蓦然燃起火光,下一瞬又无声的黯淡下去。
纵然她开青楼数十年,阅美人无数,像苏流萤这样的绝色却是从没见过。所以,晶亮的眸光里亮起了兴奋的火光。
然而,下一瞬,想着楼世子万把年不上门一次,这次好不容易上门来了,却自带了这样绝色在身边,想必,等下也没楼里姑娘什么事了,所以,兴奋的眸光又不觉黯淡了下去。
楼樾问她要了最好的上房,目不斜视的领着苏流萤穿花拂柳,从一群嫣红紫绿中穿过径直往二楼的上房去了。
到了上房,要了酒菜,楼樾挥手让伺候的莺莺燕燕都退下,连斟酒的丫鬟都不留下一个。
不等苏流萤提壶,楼樾已抢在她前面拿过酒壶,问她:“可会喝酒?如若不会,这里有果酒。”
苏流萤苦涩一笑,叹息道:“既是买醉,果酒又如何醉得了。今日就陪世子爷一醉方休罢!”
说罢,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喝完。
火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心里,苏流萤重重喘了口粗气,自行倒满第二杯喝下。
相比她的一口一杯的喝,楼樾倒是喝得很斯文,等她喝到第四杯,他终是抬手拦下她的酒杯,冷声道:“慢些喝,别糟蹋了好酒。”
四杯酒下肚,苏流萤头脑已经有些昏沉,她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正准备休憩一会,突然,楼下的大厅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紧接着,熟悉又陌生的乐曲响起,欢快的笛声合着激动人心的鼓点,铜钹也随之响起,整个镜花水榭的大楼里都沉浸在了一片欢快激荡的乐曲声中。
时隔四年再听到这熟悉的旋律,苏流萤全身一震,酒意瞬间全醒,怔愣片刻后,终是迟疑的推开了临楼的窗户。
楼下中间的高台上,红烛摇曳,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面覆薄纱,只露出一双水亮的眸子,身着大红衣裙翩翩舞蹈,像一朵开在高台的艳丽红梅。
随着鼓点的激进,笛子也是越发的婉转悠扬,而那女子随着伴奏,足尖点地,曼妙的身子急速的旋转起来,红裙衣带袂飞翩迁,像要飞升的红衣仙子,瞬间就迷乱了众人的眼睛。
一时间,叫好声惊呼声响彻整个大楼,楼里的恩客们免不得惊叹议论道:“曾有人出百金让红袖姑娘跳这一支胡旋舞都没有如愿,今日却是大放异彩,实在是难得!”
“是啊,今日不知是哪位贵人出重金请动了红袖姑娘,连带着我们尔等也饱了眼福。”
“话说四年前苏家之女苏流萤在云梦台的那一舞才是真正的倾国倾城,但可惜尔等小民是没有此等眼福,如今看看红袖姑娘的天姿也是不错的了……”
底下众人议论纷纷,苏流萤怔怔的看着高台上那个艳丽的身影,嘴角不觉溢出了一丝难言的苦笑,正要默默关了窗户继续喝酒,却发现楼樾也来到了窗前,正静静的看着下面的高台。
见此,她缩回关窗的手,正要回到桌边去。楼樾突然出声问道:“觉得她如何?”
苏流萤回头看了一眼台上的女子,淡淡笑道:“翩若惊鸿,很美很好。”
闻言,楼樾回头淡淡看了她一眼,下一秒却是掉头看着楼下高台上的身影,蹙眉冷嗤道:“不及万分之一!”
说罢,抬手将窗户关上,将那欢快的乐曲声和那抹艳丽的身影一并摒除在外。
苏流萤不确定他嘴里的万分之一,是不是拿红袖与当年的自己做比,但还是红了脸,默默的又灌下一杯酒。
楼樾也闷声喝起了酒,一时间整个屋子里一片静寂。
不一会儿,楼下的响动也静了下来,苏流萤正想开口回刑部,这么晚了,进宫是不可能了,今晚只能去刑部睡一晚。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楼樾眉头微拧,冷声道:“何事?”
一个如黄莺出谷的娇脆声音轻柔响起,“回世子爷,奴家给世子爷送酒来了。”
楼樾看了眼快空了的酒壶,冷冷道:“进来。”
话音一落,房门被轻轻推开。
隔着屏风,未见到来人,却是先闻到了一股奇异独特的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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