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逃亡
我赶紧感谢，公主这才让我们起来。公主看清我的脸，像是想起了那次在城中见过我，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又露出鄙夷的神情，我也一阵头大，上次看到公主经过，被吸引住，看她看的发愣，在她心里我肯定是个好色之徒。幸好公主没有追究，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看我，可能在她心里，我们是两个层次的人，犯不着与我计较。我心中一阵失落，心想她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个人物看待。
公主身后的女军师走上前对我说道：“以后你们是正规军，需要保障城南的安全，不能光顾着关卡的事情。”
我见到这个女军师与公主年龄相仿，皮肤白皙，也是一个美女，心想这里的女人个个都那么漂亮。我回答道：“那是自然。请公主殿下放心将城南交给我们，我们必然尽职尽责。”
女军师很满意，指着公主身后的一个男兵说道：“这位是石队长，以后他会和你一起驻扎关卡。”
我赶紧向石队长拱手，说道：“以后请石队长多多指教。”
石队长也向我一拱手，说道：“客气了，是我要向你们请教。”
女军师与我们交代一番，和公主一起返回，只留下石队长一个人监督我们的关卡。那些商队车队，原本告状告到国王那里，是想借助王国将我们除掉，没想到不仅没有将我们除掉，王国的人还参与进来共同收费，一大群人满脸气愤，肯定在想土匪拦路收费也就罢了，连王国都想着这块肥肉也来收刮。如今也只能乖乖交钱过路，我拉着石队长到岗亭喝茶聊天，问东问西，才知道那个女军师名叫牡丹，常年跟在公主身边，出谋划策，算是她的幕僚。东渔国是三十年前成立的小国，老国王与靖谷王朝的皇帝是兄弟，曾参与过夺嫡之战，失败后皇帝念及兄弟之情没有痛下杀手，而是发配到东境海边做了个小国王，东境沿海是一条极大的山脉，将海洋与大陆隔开，大陆气候温润，却不受海风侵袭，那里良田众多，人口千万，不像这里山地贫瘠，只能靠打猎与捕鱼为生。东渔国实际上只有一个城池，还是大陆上富裕人家有吃山珍海味的需求，这里才聚集了一批人，形成城池。而东境又是大陆上其他王朝大国发配罪犯的流放之地，所以东渔国进城管理甚严，不然被那些罪犯混进城必然要大乱。
到了晚上，我授意犬大将收到的金币藏了大半，拿出小半与石队长清点收入三七分成，即便如此，石队长也带走了不少钱财，石队长回城复命。我们继续守住这里，现在车马繁多，晚上也有不少商队经过。如今关卡的收入不能全部揣进我的腰包，好在现在有了远郊卫队的编制，也算有失有得。心里想着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关卡收入的事情和手下商议好少报瞒报，要将损失降到最低。现在有了正式的编制，我也有心将队伍再次扩大，贴出告示，从附近山民和渔民中经过一番海选，又增加了十人，队伍扩充到二十八人。
犬大时常进城打探一番情报，回来后我才了解到不仅我们这里拦路收费，城门口更是要交足金币守卫才会放进城，而且办理文牒的价格更是水涨船高。
没过几天，路上多了很多流民，一问之下，南方附属国已经沦陷，连国王都没有逃出来，这一下整个东渔国都紧张起来，石队长立即带来公主的指示，让我们远郊卫队在路上设防，挡住敌人的进攻步伐。我心中一百个不愿意，这不是拿我当炮灰吗，我们才三十人不到，可是临阵脱逃是当兵的大忌，我只能先忍了。路上已经不再有马车经过，有的只是流民，可能该逃的都逃了，没有逃走的已经做了俘虏。
我立即下令丢弃关卡，选择有利地形的山上布置埋伏。第二日就见到一大队兵马从南边马路上浩浩荡荡走来，我们埋伏在山上，我问旁边的石队长：“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攻打我们呀？”
石队长这几天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公主对我们不太信任，专门派他监督我们。石队长说道：“我们靖谷王朝与南边的南山王朝在打仗，南山王朝派出一个千人部队灭了南边的附属国，现在是要将我们东渔国也灭掉。”
我说道：“我们国王怎么也不向靖谷王朝求援呀。”
石队长说道：“已经求援了多次，东境穷山恶水，没有战略价值，靖谷王朝不愿意浪费兵力。”
我心说这一千人的部队就灭掉一个附属国，附属国有多弱小呀。其实东渔国的兵力也才几百人，对上数倍于自己的南山王朝军队，是凶多吉少，而且他们刚灭了一个附属国，气势高涨，反观东渔国，一片愁云惨淡。
一番等待，马路上的部队正好经过我们的埋伏之地，我一声大吼，手下一群人赶紧将先前准备好的石头推入山下，大石头借着地势越滚越快，正好砸向马路上的军队，顿时呼喊声一片，敌人发现有埋伏，赶紧向后退去，百多人的部队，有好几十人惨死当场，还有几十人退出安全距离，组织人手向山上追击。石队长看得惊出一身冷汗，因为这里的位置正是当日公主捉拿我们那次逃走的地方，如果当时公主执意要灭掉我们，现在山下的敌人的惨状，就是他们了。
我拍了拍石队长的肩膀，说道：“我们赶紧走，他们追上山了。”
我们的人都是山民和渔民，经常在山中穿梭，不多时就跑的没影了。
我对石队长说道：“这些军队可能是这次进攻我们的先头部队，今天他们损失惨重，不会再向前行军了，估计会在开阔的地方安营扎寨，等待后方的军队，你赶紧回去向公主报告这里的情况，问她下一步的打算。”
石队长对我比先前客气了很多，对我兵不血刃就消灭了这么多敌人感到不可思议。他说道：“也好，我现在就进城，若公主有新命令我会立即传达给你。”说完石队长转身离开。
我安排两个人在山中放哨，其余人回到宅子，将通往宅子的路毁掉，又用树枝隐去痕迹。我心中祈祷千万别让军队发现我们的家，还好宅子是面朝大海，背对山下的马路，不上山在山下的马路上是看不见宅子的，希望敌军直接经过此处去攻打城门。
我将大娘二娘还有云莲叫到一起，告诉她们敌军要攻打东渔城，让她们收拾细软，说不定这几天就要逃进城。大娘不舍地说道：“敌军的主要目标是东渔城，我们逃进城还是很危险，还不如逃进山中躲避。”
我说道：“城中有城墙守护，不是那么容易攻进去的，如果一时半刻攻不进去，附近这片郊野可能会被迁怒，到时候敌人烧杀抢掠就危险了。除非他们直接攻破城门，就来不及顾及这片区域的居民。”
二娘说道：“城中居民瞧不起城外的居民，我们进去不知道要受多少白眼，我宁可逃到山中。”
我一声叹息，如今不管是在城中，还是在城外都很危险，三个夫人不能再放到一起，要是遇到危险被一锅端了损失就大了，我对云莲说道：“我派人将你先送进城中躲避几天。”
云莲一脸不舍，但在这些大事上也不和我反驳，回到房间收拾行李，我进门将这几天攒下来的金币交给云莲保管，先带进城去。同时将一张文牒交给云莲，让她收好。
我又来到中院，在犬大房间找到他们两兄弟，对犬大说：“你先护送三娘进城。走水路从城中东边码头进城，现在南门流民众多，估计不靠关系是进不去的。”
犬大答应，我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又对犬二说道：“你也一起护送，好有个照应。”
野花一脸期待看着我，权大犬二都进城，她肯定不愿意一个人在这里。我想着她还给我织了一件新衣服，心中一软，又说道：“野花也随你们先进城吧，到了城里安排好后，犬大明天再回来。”说着给了他们三张文牒，这是进城的通行证，没有它根本进不了城。
到了傍晚，犬大犬二两兄弟带着两个女人划船悄悄离去。石队长这时也将公主最新的命令下发给我，让我与敌军周旋，最好歼灭敌军的前锋部队，在敌军大部队来之前不准撤离。我嘴角一阵抽搐，这分明是在拿我们当炮灰呀。石队长也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将你们的战绩告诉公主了，她很满意你的表现，说前锋剩下的几十人难不住你们。”
我心中暗骂一声，只好接受命令。如今只能趁敌人未站稳脚跟，夜里偷袭他们。
三更半夜，我和二十四人的队伍一起向敌人营地走去，还有两个放哨的一直盯着敌人的动静。到了地点与放哨的人汇合，了解到他们上半夜还有巡逻的士兵，现在只有几个站岗的在营地前打瞌睡。我心中暗喜，这正是偷袭的好时机。
一声令下，包含我和石队长一共二十八人一起向敌营悄悄摸去，我先将站岗的敌人抹了脖子，各自再寻找目标下手，一时间割肉与惨叫声一同响了起来，然后敌营中有人高呼：“有敌人偷袭。大家快出来。”
我们人手太少，一次得手也只能解决二十多个人，剩下还有大半的人听到动静必定会惊醒。只见帐篷中不断有衣衫不整的敌人冲出与我们对拼，好在敌人不知道我们人数，被偷袭后惊慌失措。已经有十几个人朝着南边飞奔逃命去了。我连杀五六个敌人，看向我的队伍，都已经快解决掉对手了。有的敌人还没有来得及拔刀就被我们的砍倒在地，时间不长，除了刚开始逃的那十几个人，几十个敌人被我们全灭。
石队长对我五体投地，说道：“跟你打仗胜的太轻松，我想敌军大部队来了也不是你的对手。”
我说：“这两次都是我们趁敌人不备，要是两军用实力对拼，我们不可能胜利。”
石队长说道：“吴队长客气了，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能以少胜多，都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你的功绩，我必然会报告给公主，以后好嘉奖你。”
我表示感谢，吴队长回城复命，我心想这次完成了公主交代的任务，该下令我返回了吧。
我命令手下从山上又推了很多石头下来，将道路堵住，天刚亮，就见南边马路灰尘扬天，敌人的大部队来的好快，只比先头部队晚了一天。到了先前峡谷处，敌人派兵直接登山地毯式搜索，看来逃走的那些人已经将情报传了回去，害怕我们再次从山上推石头下山。我命令二十六人暗中藏好，等待敌人靠近后突然袭击。我们穿着绿色的服装，掩藏在树叶密林后，有二十多个敌人走近我们的埋伏圈中竟然还没有发现我们，我突然一打手势，二十六人如猛虎下山，对着各自的目标一阵刺杀，顿时惨叫声此起彼伏。
山下有敌人高呼：“山上有敌人，我们冲上去。”我看见大部队上山，赶紧招呼手下逃跑。遇到小股敌人直接消灭，遇到大股敌人就跑路，这是典型的游击战，我心中得意，幸亏我以前看到过这种战术打法，现在用上正合适。我们一路后退，看见小股敌人落单，便冲上去砍杀一阵，这一仗打到下午，我们有两个人因敌人临死前的反扑，被刺中要害死于非命。我心中一阵抽搐，这些都是我的心血呀，死一个人就少了一个，这样下去，敌人人数众多，耗也会将我们这几个人耗尽。
我不再恋战，将敌人甩掉后撤到山下的宅子，今天海中也有敌船出现，渔民不敢再出海，我召集大家在一起，宣布道：“敌人已经打来了，恐怕会对我们平民下手，大家就地解散，逃进深山暂时躲避，待战争情况明朗后再返回。”大家早已知道敌人到了这里，胆子小的立即跑路，胆子大的藏好渔船物资后也逃进山里。
我们退守到山上，在宅子前看见海上不时有敌船巡游，看来犬大不会回来了。晚上吃过晚餐，收到公主的飞鸽传书，要我撤回城中，纸条署名“姚凤凰”，这是公主亲自下的命令。我现在对撤入城中还是逃进深山摇摆不定，忽然有探子来报，说有一股敌人搜上山了，我心中一惊，按说这里离东渔城不是很远，敌人清理马路后会直接去攻城，现在敌军没有直接去攻城，而是派出很多士兵在附近山中搜寻，难道他们在找我们这几个游击队，想一想也不对，为了搜寻我们二十多个人，派出好几百人分布在整片山上有些小题大做。
我们的人全部退入宅中，关好门在里面屏住呼吸。听着动静敌人已经来到近前，接着有人呼喊，大概在问里面有没有人，我们哪里会回答，安静的出奇，要给敌人一种人去楼空的错觉。希望敌人没有发现人就此退去。敌人喊话好几遍，突然将门一下砸开，我心中一跳，这群当兵的与当时常家攻打我们时完全不一样，不知凶残好多倍。我们各自操兵器一哄而上，那群敌人本来认为宅中的人已经逃命去了，不会有人，哪里想得到先前的游击队躲在里面，一下被我们打个措手不及。有六七个敌人倒在血泊中，后面还有十几个敌人并不逃走，稳定阵形冲杀进来，好一阵近身肉搏，在我们死去四个兄弟的情况下，终于将敌人全歼，留下最后一个活口。我心中一阵惋惜，现在我的队伍才剩下二十人，恐怕过不了多久我就成光杆司令。我手下这群兄弟都是经过一番挑选并严格训练了一段时间，不然早就跑路当了逃兵。我对最后那个敌人一阵拳打脚踢，待他在地哭喊着求饶时才问道：“你们不去攻城，来附近山中做什么？”
那士兵说道：“我们将军下了命令，要将附近山民清理掉，以后方便统治整片区域。”
我心想还好不是为了找我们，又问：“一些没有反抗能力平民，为何要清理？”
那士兵又说：“我们将军说了，东境山中全是他国发配的罪犯，要趁开战打仗先清理掉，还东境一片净土。”
我暗骂一声，心想他们是打算长期在这里驻军了，双方打仗，时局不稳，这些有犯罪前科的人肯定会趁火打劫一番，造成不安定因素，但这里还有原住民，不全是被发配来的罪犯，可见他们将军是个奢杀之人。我一刀将他捅死，叫来所有下人，说道：“此地已经守不住了，敌军有意对付我们平民，所有人都各自逃命去吧。”
有下人不舍，但逃命要紧，刚才拼杀的那一幕早已将他们吓住。我对那两个常家孩子的母亲说道：“你们拿些钱财，赶紧逃进深山，越远越好。”一群下人奴仆各自下山逃命，宅子里只剩下二十名手下和大娘二娘三小。我对二娘说道：“你和三小多拿些钱财，也逃命去吧！”
二娘眼睛一红，留下眼泪，抽泣的说道：“主人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你不要抛下我们。”
我说道：“我需要进城，但现在满山遍野都有敌人，说不定我们还没有走到城下就会丧命。”
三小说道：“我们不怕死，只要跟着主人就好。”
我心想他们也听见那个士兵说的话，知道敌人漫山遍野见人就杀，待在城外实在不安全，除非逃进其他国家的地界，跟着我还有一线生机，我也不再相劝，安排手下人将大娘二娘早就收拾好的几个大箱子抬下山，来到山下海边的造船作坊，作坊中的工人早就跑光了，前些天安排工人按我的图纸制造的马车已经造好，我们将箱子搬上车，大娘二娘坐在车上，三小在前面驾车，我对二十名手下说道：“此去城中路上必然凶险万分，若你们还有牵挂就立即离开。”
一群人大声说誓死追随队长，我心中一叹，这些人我一直没有拿他们当下人看待，又跟着我打过好几场仗，互相有了情谊，我也大声说道：“那好，我们一起护送大娘二娘，若有机会回到城中，全都有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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