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绯闻（上）
线索变得清晰起来。
虽然还不能断定这里所有人的家里都有这么一件“批发”的t恤，但至少几位主角都是如此。不过纵使如此，也推理不出任何有用的结论，顶多算是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一个bug而已。
唯一让我费解的是，为什么这么多人当中好像只有霍醒言知道这件衣服的存在？真的是普通的情侣装吗……
我带着一堆无解的困惑提早去了公司，一上午都忙着处理昨天的烂摊子，熬到中午才得空睡了会儿，卡着闹铃前一分钟自觉醒来，又接着去跟部门开会。
因为只是个简单的小会，几个部门彼此汇报各自的工作进度，二十分钟左右就结束了。我悄悄打着呵欠，寻思着后面暂时没什么紧急的事情了，便打算提前下班回家睡觉，然而从会议室出来的那一刻我就shi预感到下班无望了——整层楼的员工都齐刷刷地用一种可疑的眼神望着我，偶尔有人窃窃私语，空气里弥漫着不可名状的古怪。
直觉告诉我出事了，出大事了。
“梁总……”小周战战兢兢地把手机递了过来。
他惊愕的神情让我更加确信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我惴惴不安地接过他的手机，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模糊的视频，视频中有两个人，从下车到进入小区，每一帧几乎都挨在一起，即使画面暗到看不清脸，这两人的衣服我也一眼就认出来——是我和楚耀白。
一记重锤砸得我瞬时头晕目眩。
视线上移，我和楚耀白的名字已经并排挂在了热搜第一，“梁梦儿楚耀白深夜同归”正是这个视频的主题。报道中详细叙述了我们俩的行程，包括中途我去药店，连我的离开也准确无误被记录下来，这一切都表明我们是从头到尾都被跟踪了。
再往下翻，热搜上不仅是这条新鲜出炉的视频，居然还有三个月前我们在游乐园的旧照，更令我不寒而栗的是，这些照片每一张都巧妙避开了同行的其他人，只拍到了我和楚耀白。
毫无疑问，这就是冲着我们俩来的。
我抬起头，此时所有人纷纷低下头，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触老板的逆鳞。
我把手机还给小周，只交代了一句“找到消息源头”就回办公室了。开会时我没带手机，静音留在了办公桌上，回来时手机的震动和提示就没停过，我关了机才开始潜心在电脑上浏览网上的动静。
从消息爆出，发酵到现在，不过短短半小时就已经达到了空前的热度，包揽了各大平台的首页。一方面梁梦儿本就是八卦板块的常客，另一方面这次事件的男主角是一向广受喜爱的楚耀白，这种爆料无异于投放了一颗核弹。
如我所料，各种分析和评论早就把我编排得明明白白：
-“去药店干嘛？买那个？”
-“那东西你们哥哥家里有吧（笑）”
-“楚耀白下车之后怎么歪歪倒倒的？不会是被下药了吧！”
-“这都不报警？”
-“人家说不定你情我愿呢，都去游乐园约会了。”
-“没人讨论吗？我朋友说楚上个月就签进梁氏了。”
-“没必要这么大恶意吧，可能就是去聊工作而已……”
-“笑死，粉丝别洗了，梁大妈会跟男的去家里聊工作？谁信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些人睡在人家床底下呢。”
-“别吵了，听我的，两个人在家玩扑克牌不行？”
诸如此类的言论几十页都翻不到重复的，每每此时，我都会感谢自己心理承受能力还算过关，否则真的很想顺着网线去给他们每人一棒槌。
我猜到事情会很棘手，但没猜到会这么棘手。
梁梦儿之前的那些八卦绯闻我都可以不介意不在乎，因为都和我无关，但这次确实是因我而起，我无法再置身事外，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冷静下来想想，这件事也并非没有蹊跷之处：三个月前的照片早不发晚不发，偏偏今天才突然跟着爆料一起流出，就像是有人故意在等这个机会；而今天的视频距离最后的拍摄时间也仅仅才过去了不到八个小时，爆料的急切程度可见一斑。
盯久了屏幕我两眼酸涩，起身走到窗边远眺，小周连门都顾不上敲就冲进办公室，激动大喊：“梁总，查到了！”他把pad递给我，风风火火地解说起来：“最早是这个账号发布的视频和文案，这个号平时的互动量一直很低，以前没有发布过任何娱乐圈相关的内容，应该是个素人小号，但只过了几分钟这些内容就同时被好几个大号转发，后面才陆续有其他账号和平台参与进来。公关部那边确认过了，最初的这几个大号都隶属于同一家营销公司，那个小号的ip地址和转发里的其中一个大号是一样的。”
“游乐园的那组照片呢？”
小周伸手过来在pad上划了几下，屏幕切换到了另一个主页上。“那组照片的爆料人自称是当天的游客，偶遇楚耀白就偷偷拍了照片留念，今天看到网上的视频才知道那天和他一起的人是您。”
“偶遇。”我忍不住笑了笑，点开大图重新欣赏了一遍，“这么高清的画质起码也得是扛着四百毫米的长焦单反偶遇吧。”
“这个账号的ip地址和发布视频的账号也是同一个。”
“看来这人今天还挺忙。”我把pad放回小周手里，继续眺望窗外的景色。
似乎有了点头绪，但又没有完全捋清楚。
如果说昨晚我送楚耀白回家的举动的确容易让人误会，那游乐园呢？游乐园那天明明旁边还有其他人，为什么对方要刻意隐瞒这个信息？这么有计划有组织的安排，针对的究竟是楚耀白还是我，或者是我们两个？
“怎么办梁总？不先把这些撤下来吗？”小周焦虑地问道。
我疲惫地叹了声气：“撤得掉一条两条，难道能撤得掉全网那么多人的发言吗？”
以往的处理方式无非就是撤消息、压热度、等平息的老一套，治标不治本，甚至连标也没治住，纯粹是网上信息更迭太快，很多事情大家往往只关注几天就不会再去在意，这也就导致每当再出现新的风波时那些旧闻总是被如数翻出重提，民愤如同滚雪球越积越深，况且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必然不会那么轻易就能解决。
“那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我再想想吧。”我转身准备走回办公桌，就看见小周一脸犹犹豫豫地杵着，自打我见他第一面以来还从未看到过他这种扭捏的模样。“你那是什么表情？”
他跟在我身后，鼓足勇气又怯生生问道：“您真的在楚老师家过夜了？”
好小子，原来是在怀疑我，亏我还把他当自己人。
“对啊。”我摆弄着桌上的物品，存心用若无其事的语气回答道。
他震惊地瞪大眼睛，不知所措的样子仿佛我亲手粉碎了在他心中神圣的形象，我抓起桌上的毛绒玩具朝他头上砸了一下，呵斥道：“想什么呢！”
这个玩具是一只巴掌大的黑色小猫咪，第一眼看见的时候我就想起了球球，便买了两个回来，一个放在办公室里，一个放在床头柜上，只要看到它就会心安一点。
小周捂着头，无辜地望着我。
“他昨天发烧了，我送他回家，他走路都有点飘，我只能扶着他，然后顺便就在他家给手机充个电，等着等着在沙发上睡着了，后来醒了就走了。”
“哦——！所以去药店是买药！”他豁然开朗，眼里都冒着光。
我扯了扯嘴角：“不然呢？”
他这才认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讪讪挠了挠头，咧着嘴冲我憨笑。他低头看了眼手上的pad，思考了片刻，正义凛然地说道：“这么说来，那些人不就是造谣诽谤了吗？得告他们啊！”
“告是肯定要告的，不过还得先弄清楚一些事。”我抱着玩具，一跃坐到桌沿上。
“什么事？”
“我问你，假如你是狗仔，拍到了这么劲爆的料，你是会立刻无保留地发到网上，还是以此为条件先和当事人做交易？”
小周蹙眉认真琢磨起来：“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想从中捞一笔，毕竟直接发出来就什么底牌都没有了。”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我捏了捏玩具小猫的耳朵，“早上刚拍到，下午就发出来，根本没有要商量的意思。”
“会不会对方的目的就是单纯要曝光这件事来赚取流量？”
我摇了摇头：“他们要是单纯想博流量，在拍到游乐园的照片之后就可以直接发出来了，何必再多等三个月？如果昨天我没有送小白回家，他们岂不是还要继续等下去？一定有别的原因。”
“我去让公关部再仔细查一查！”
小周出去后我还呆坐在桌上，反复揣摩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从前那些绯闻有的是小作坊不守信用，左手收钱右手泄密，有的是艺人单方面想制造热度，自己找人跟拍再假装第三方爆料，但因为他们一个个都不是大红大紫的明星，总归掀不起什么浪来。这一次不同，楚耀白的国民度注定了我们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我相信不是楚耀白做的，他就算喜欢我的钱也不至于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手段。那会是谁呢……
三个月前不发游乐园的照片，也许是怕我们有证据推翻质疑，而昨晚我去楚耀白家却是铁证如山的事实，孤男寡女、三更半夜，任谁都解释不了。先发昨晚的视频引起关注，再发之前的照片火上浇油，这样就不会有人质疑游乐园约会的真假，大家只会更坚信确有其事，这么一想这倒是个稳妥之计。
到底是谁处心积虑跟踪我们这么久，刚一抓住把柄就迫不及待出手……
“不好了梁总！”不到五分钟，小周又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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