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庆功宴
公元640年，也就是贞观十四年，李世民41岁，如意16岁了。年初，李世民命交河道行军大总管、吏部尚书侯君集率兵击灭高昌国。八月，侯君集灭掉高昌国，高昌国君麹文泰忧惧而死，来救援的西突厥军队也畏惧投降。九月，大唐在交河城置安西都护府，留兵镇守。此役，大唐打通了去西域各国的通道，促进了和西方诸国的联系，同时也起到遏制西突厥的作用。
侯君集率大军凯旋，李世民大喜，特在两仪殿设宴为大将军接风洗尘，此次宴会不限官职，不限品阶，长安城内的大小官员均可参加，后宫的嫔妃，一同如是。
延嘉殿
院子里，如意悠闲地坐在藤椅上，阖着双眸，心情惬意极了。
小莲拿了件白色披风走了过来，将披风盖在如意身上，道：“小姐，秋天天凉，小心受风寒。”
“没事的，我在外面坐一会儿，就回屋去。”
“小姐，晚上你参加宴会穿什么裙子？我选了好几件，都特别漂亮，等会儿你自己选选？”
“你选的那些，我一件都不能穿。”
“为什么？是我选的颜色不好看？”
“是太艳了。你还是给我选一件素一点的吧。”
小莲面露不解，道：“小姐，你正值青春年华，何苦打扮的那么素雅？”
“唉，我只是个小小才人，在后宫品阶太低了，今晚的宴会，王公大臣，四大妃子，都会参加，我穿得那么艳，万一抢了谁的风头，又会招致不满。咱们还是低调点的好。”
小莲想了下，赞同地点点头，道：“小姐说的倒也是。唉，不过，小姐，你进宫也两年了，怎么品阶还没有提升！都急死我了。”
如意无所谓地笑了笑，道：“这种事急不得，也可能终其一生我就只是个才人。其他的不要奢望了。”
“小姐，按理说陛下这么宠爱你，他应该给你提升品阶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陛下有陛下的考量吧！或者，前两年魏征魏大人不是参过我嘛，陛下也怕提升了我的品阶，会惹来非议吧！其实，咱们现在这样，不也挺好嘛！”
“小姐，你倒是看得开！”小莲仍有些不满，在她看来小姐就是毫无斗志，稀里糊涂地过活。
如意但笑不语
两仪殿
傍晚，在两仪殿举办的宴会开始了，整个长安城的大小官吏倾巢而出，齐聚大兴宫，后宫的嫔妃们，无论品阶，也都如数前来。今天，如意特意穿了件白色的裙子，很素雅，也没化什么艳丽的妆容，在一众精心打扮的嫔妃里，倒显得有一种清新脱俗的韵味。
两仪殿的东西两侧各摆了五排桌子，宾客们跪坐在垫子上，桌上摆着珍馐美味。如意因为品阶低，坐在西侧最后一排，并且靠近大门，这个位置会吹着冷风，容易受风寒。
如意抽了下鼻子，身上微微有些凉意。
“小姐，你是不是冷了？”站在身后的小莲关心道。
“现在还好。”
“咱们这个位置不好，在这里坐时间长了，会着凉的。”
“没事，忍忍，等过一会儿，吃的差不多了，咱们就先行离开。”
“好。”
大唐皇帝李世民站起身，举起酒杯冲着下面的文武百官以及后宫佳丽，道：“今日，朕举办这个庆功宴是专门为了庆祝交河道行军大总管侯君集凯旋而归。我们侯将军打了个大胜仗，击灭高昌国，吓死了高昌国君麹文泰，逼得西突厥的救援军畏惧投降，大肆攻城略地，扬我大唐国威！来，咱们大家一起举杯祝贺侯将军凯旋！”
文武百官们也纷纷举起酒杯，冲着侯君集，齐声高呼：“祝贺侯将军凯旋！”
随即，众人仰头一饮而尽。
李世民落座，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侯君集，笑道：“君集，你是真厉害！朕听说你还没打到高昌呢，那个麹文泰就吓死了？”
“哈哈哈，回陛下，确有其事！但那麹文泰怕的不是微臣，他怕的是战无不胜的唐军，怕的是天可汗的雷霆之怒！”
“哈哈哈，君集，还是你会说话！来，朕再敬你一杯！你帮大唐解决了一个隐患。这个高昌朕早就想灭了，只是找不到由头。”李世民又自斟了一杯酒，敬向侯君集。君臣俩都痛饮了一杯。
“是这个麹文泰愚蠢，居然依附西突厥，阻遏西域各国通过高昌向我国进贡！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而且他还抱有侥幸心理，以为大唐离高昌有千里之遥，又有沙碛阻隔，我们就不敢西进，待到大军兵临城下，他已经回天乏术！这个高昌的灭国纯属咎由自取！”
李世民赞同地点点头，道：“此战意义重大，朕相信西突厥短时间内不敢再进犯了。”
“它要是敢来，微臣定让它有来无回！”
“哈哈哈，将军之勇，当世无双！朕得侯将军，乃国之大幸，百姓之大幸！来，喝酒，今天定要喝个一醉方休！”说完，李世民又自斟了一杯酒，敬向侯君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如意吃得差不多了，身上越来越冷，门口时不时地就有冷风吹进，害的她打了个喷嚏。
“小姐，你怕是受风寒了，等下回去我给你煮碗姜汤。”站在身后的小莲略显担心。
如意四下看看，见君臣喝酒正酣，目光都放在美人舞蹈上面，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回头小声道：“小莲，咱们现在就走吧。”
“听小姐的。”
如意慢慢起身，不着痕迹地离开了大殿，小莲也赶紧跟了出去。
呼，离开人声鼎沸的大殿，如意禁不住长呼了口气。刚才在殿内，她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出错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小姐，你刚才吃好了吗？”
“还行，吃的不多，也不少。”
“小姐，那咱们赶紧回去吧，你一定冷了，我也没给你带披风。”
“好，回去。”
于是，主仆俩一前一后朝着甘露门走去，要穿过甘露门，才能抵达延嘉殿。
谁知，刚走出几步，小莲突然停下脚步，道：“小姐，等一下。”
如意回身看向小莲，问：“怎么了？”
小莲捂着肚子，皱着眉，道：“小姐，我肚子疼，想去茅房。”
“那你赶紧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好，小姐，我很快就出来了。”
“不着急，你快去吧。”
小莲转身小跑着离开了，独留如意直立在黑夜中。
如意双手搓在一起，确实有点冷，毕竟是秋天了，她不禁又打了个喷嚏。
“敢问姑娘可是武才人？”这时，一道苍老的男声倏地在身后响起，吓了如意一跳。
如意警觉地转过身，就瞥到一个白袍老人站在几步外。那老人身材瘦弱，头发花白，颚下的胡须也白了，看样子年纪不小了，但双目炯炯有神，在黑夜中都散发着光，浑身倒是透着一股子仙风道骨的味道。这老头是谁？从没见过！如意心中起疑。
“我是武才人，敢问老先生是？”
那老先生上前几步，在如意身前站定，双手抱拳，道：“老夫袁天罡。”
额，袁天罡？那个大名鼎鼎的相师袁天罡？如意大为震惊，又再次打量了一番老先生，道：“老先生，您就是威名在外的相师袁天罡？”
“哈哈哈，威名不敢当，老夫的确是袁天罡，也确是相师。”
哎呀，历史上把这个袁天罡说得神乎其神，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如意兴奋不已，冲着袁天罡赶忙行礼，道：“武媚娘见过袁先生！您的大名媚娘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哈哈哈，才人客气了。刚才在大殿，老夫就注意到才人先行离去，这酒席还未结束，才人为何中途离席？”
“实不相瞒，今天媚娘的位置靠近大门，凉风一吹，媚娘有些受了风寒，就想着早点回去。”
“原来如此。才人，老夫想起来您小的时候，老夫还给您相过面呢，不过那时才人还在襁褓中。”
袁天罡给武媚娘相面？这个倒是历史记载过。如意点点头，道：“是，媚娘听母亲提起过。”
“老夫刚才之所以跟出来，是有些不解。”
“先生有何不解？”
“老夫的相面之术不敢说已臻化境，但行走江湖这几十年，确实未出过差错。才人小的时候，老夫给您相过面，但今天再见，发现才人的面相有了些许变化。”
变化？如意的眸中闪过一丝慌乱，试探地问：“什么变化？”
袁天罡盯着如意仔细看了看，笑了下，道：“有些事情天机不可泄露！但老夫与才人有缘，今日老夫送才人一句话，望才人谨记！”
“先生请讲。”
“真假媚娘入大唐，移花接木乱朝纲！”
额，如意一怔，内心的慌乱更甚。这个袁天罡莫不是看出来了？看出她不是真正的武媚娘，而是一个异世的灵魂？
“先生，您，这是何意？”
“才人莫怕！这句话老夫不会透露给任何人。才人好自为之。对了，老夫记得才人有个双生子妹妹，才人的妹妹现今何在？”
“双生子妹妹？这，媚娘没听母亲提起过什么双生子。”如意是一头雾水，她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吗？杨氏可从没说过，武府里也没这么个人！
袁天罡也有些意外，想了下，随即笑了下，道：“那可能是老夫记错了。武才人，后会有期，老夫回大殿了。”
“哦，好，后会有期。”
袁天罡冲着如意一作揖，便转身离开。袁天罡走向两仪殿，喃喃自语：“这个武才人很快就要失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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