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不救
古知恩边喊边沿着岸边找人,喊到嗓子都哑了,腿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尽了后,终于看到了人影,是躺在岸边的乔耀祖,他脸上都是血,右腿血肉糊模,额头上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古知恩赶紧跑过去探了探鼻息,谢天谢地人还活着:“乔耀祖,你醒醒,你醒醒……”
乔耀祖无声无息的躺着,古知恩见实在叫不醒,咬着牙把人拖到岸边后,去四周寻找药材,很快就找到了一大片车前草,将新鲜的叶子捣烂成汁,敷到了伤口处后又去找了些干枯的树枝和干草。
眼见着天要黑了,想生个火堆,可是几次取火都没成功,在精疲力尽时乔耀祖终于醒了,古知恩喜出望外:“乔耀祖,你醒了。”
乔耀祖刚醒脑子是迷糊状态,他叫的是:“老婆。”
一声亲密的‘老婆’让古知恩立即就僵住了身子,神情不自然极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是伱老婆了。”
乔耀祖顿了好一会后才哑着嗓子问:“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你除了额头上的伤,可还有哪里痛?”
“心口痛。”
古知恩很疑惑,先前检查乔耀祖身上的伤口时,没发现他心口处有伤,皱着眉抓起乔耀祖的手再次给他号脉——对于给乔耀祖号脉,古知恩已经很熟练了,以前只要经济告急的时候,就会笑得非常讨好的问:“大爷,可否要号个脉?价格从优。”
十有八九回乔耀祖都会让她如愿以偿,因此对于乔耀祖的脉像是非常熟悉的,虽然她只跟着小叔学了个半桶水,但也发现了乔耀祖的脉像有异‘举之无力,按之空豁,应指松软’,隐隐约约已经呈现老年之人的虚脉,这不正常!这些年乔耀祖的脉像一直都是充实有力的。
古知恩眉头皱的都要打结了。
乔耀祖不由得伸出手去,想抚平她眉头的忧,古知恩扭过脸避开了,她冷着脸:“干什么?”
“你不要眉头皱得像个老太太一样。”
“你脉像怎么回事?”
“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知道?”
古知恩闷闷的到:“等出去了,你去找我小叔号个脉。”
“你关心我?”
古知恩嘴巴闭得紧紧的,不说话了。
乔耀祖很不喜欢这种沉默:“你是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了吗?”
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古知恩撇过了头去,乔耀祖却不放过:“你说过的,会不离不弃会一辈子对我好的。”
“我现在是贺之江的妻子!”
“贺之江并没有那么好!”
“那又如何?我们已经是夫妻,他好与不好我都接受。”
“阿恩,你对我不公平,为什么贺之江的不好你能接受,我的不好你就那么绝然?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婚姻到半路你把我丢下了,你让我怎么办?我天天都睡不着快要疯了你知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们离婚了,就不要再有瓜葛了。”古知恩说完又去研究生火了,但野外生存技能太渣,折腾了半天连烟都没冒出一丝,气的她想骂老天。
最后还是乔耀祖生火成功了,古知恩赶紧把找到的野芋头扔到了火堆下:“现在怎么办?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阿江和王特助也不知道在哪里,你身上还受伤了,背包也丢了,什么东西都没有。”
只有她和他的地方,乔耀祖觉得没有什么不好的,甚至觉得就在这里过一辈子也未偿不可。
天已经黑了,古知恩着急也没有用,一切都只能等天亮再说了,唯一的庆幸是夜晚温度并不低。
半夜乔耀祖因为伤口感染发起了高烧,并且说起了糊话,一直都在叫:“阿恩,老婆,不要离婚,你是我的,说好要一起白头到老的……”
古知恩被吵醒后,撕下衣角一直在给乔耀祖物理降温,听着他‘阿恩’‘老婆’的叫个不停,她慢慢的红了眼眶,眼泪一颗又一颗的砸在了地上。
“阿恩,老婆,我冷,让我抱抱……”
被乔耀祖紧紧的箍在怀里,古知恩挣扎出一声汗,也无济于事,她恼羞成怒:“乔耀祖,放手!”
乔耀祖闭着眼睛,却把人勒得更紧了。
古知恩气坏了,狠狠的一口咬在了乔耀祖的手臂上,咬得牙都酸了,可乔耀祖纹丝不动,就是不松手。
精疲力尽的古知恩毫无办法,最后是怎么睡着了的都不知道。等怀里人的呼吸平稳后乔耀祖睁开了眼,先前确实高烧迷糊了,可被她咬得那么狠,又经过几次物理降温后神智已经恢复了,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嘴角终于有了丝笑意。有她在他怀里的感觉,真好。
乔耀祖低头,轻轻的在古知恩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阿恩,你说过这辈子最爱我了,不能食言,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尽管睡着了古知恩没给任何回应,可乔耀祖已经很满足了,最少她没有再扎心的说‘我是贺之江的妻子’。
等贺之江和小王特助第二天找到二人时,只见相拥而眠,睡得正香。古知恩睡像一直都不好,像八爪鱼一样的缠着乔耀祖。因着没有被子,一目了然。
小王特助挪开了眼后,飞速的看上了贺之江,果然他的脸色很不好看,铁青铁青的,眼神更是跟冰渣子似的。
也能理解的,毕竟抓了个现场。小王特助莫名的就有些心虚——尽管并不关他的事,他又不是任何一个当事人,可就是觉得心虚,忍不住清了清喉咙,重重的连咳了几声。
古知恩被吵醒了,入目就是乔耀祖的下巴,她脑子还在睡梦中并没有醒过来,并没有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什么不对,还以为是以前二人恩爱时,伸手戳了戳乔耀祖的下巴:“都有胡子了。”
乔耀祖睁开眼,含笑捉住了古知恩作乱的手:“你给我刮。”
“阿恩。”
是贺之江的声音,惊的古知恩三魂七魄都归了位,她一蹦而起,手忙脚乱的狠狠的踩在了乔耀祖的伤腿处,包扎好的伤口立即就渗出了血来,痛的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古知恩神情慌乱,她看着贺之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我……我……我,对不起。”
伸手把古知恩的刘海拨到耳后,贺之江温声问到:“可有受伤?”
“就一些皮外伤,不碍事,你呢?”
“我这里痛。”贺之江说着,把古知恩的手按到了他的左心口:“找不到你,我心慌,我怕对妈没法交待。我答应过她的,会把你安然无恙的带回家的。”
说起郝女士,古知恩自然就想到了临行前她的前叮万嘱:“阿恩,你要记住,你已经是阿江的妻子,以后不管做什么事,你都要考虑到他的感受,不能再任性了。阿江他对你很好,你不能伤他的心,也不要辜负他的一片真心,这是做一个好妻子的本份。至于乔耀祖,你们已经离婚了,妈妈不想多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会把握好分寸的。”
古知恩心里的愧疚更重了,她很羞愧:“阿江,我……我也很担心你。”
“嗯,我知道,你跟着我跳下来了。”
当贺之江入水的那一刻看到古知恩也跟着跳下来,天知道当时他的心情,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贺之江宠溺的用大拇指轻抚古知恩额头上被划伤青紫起来的伤口:“痛吗?”
古知恩努力忽视背后乔耀祖灼灼如火的目光:“不痛的。”
小王特助:“……”!!!又撒狗粮,好气。最可气的是贺总存心利用他合法的身份强行制造甜蜜!这不是在存心挑衅乔总吗?其实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乔总真疯批起来的时候,是没有任何道德底线的!具体事例可以参考古小姐的第一次婚姻,前脚刚结婚,后脚就把人掳走了。所以,悠着点,不要把乔总刺激狠了,狠起来谁也拦不住!
自从贺之江出现后,乔耀祖脸上的表情就是凝固的。小王特助给他上药时,心肝都在打颤。老天爷,即生瑜,何生亮!
因着贺之江的找过来,小王特助水深火热的日子又开始了。眼睁睁的看着古知恩又跟乔总成了陌路,贺之江把她霸得牢牢的!就连换药都是古知恩把中草药弄好,由小王特助去换。唯一的接触就是每天会给乔耀祖把脉。
每次把完脉古知恩的眉头都在打结,这天她主动走到了小王特助的身边问到:“他的身体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把你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逆天改命当然会付出代价!自从张天帅师从清明节那天改命开始,乔耀祖的身体就好像眨眼间就时间流失了三十年,迅速进入衰老期,刚开始虚弱得甚至连走步路都要喘三喘,特别是老夫人的去世,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当时就吐血倒下了。
古知恩躺在医院的那几个月,不是乔耀祖不去看她,而是他没法去看,他太虚弱了。而且还不敢倒下,如果他挺不过来,那古知恩也活不了。
那些日子的煎熬不堪回首,小王特助急的都去跟范大师放狠话了:“乔总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举报你装神弄鬼,误人性命。”
气的范大师都想把他的魂收了。
幸好挺过来了,如今古小姐人醒了,至于乔总的身体,小王特助特别的幽怨:“古小姐,乔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他把你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你真的不应该辜负他,你急匆匆的嫁给贺总太伤乔总的心了。这些年乔总把你捧在手心,我不相信你感觉不到他对你的真心,我不相信你对乔总没感情,老夫人是有错,可她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生命的代价?古知恩大惊:“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小王特助看了眼远处正在岸边杀鱼的贺之江,全部如实托出:“老夫人在清明节的晚上去了,第二天早上才发现,但尸骨残缺得厉害,她本有机会活命的,跟贺总求救了,贺总冷眼旁观……古小姐,事情是我经办的,无一字虚言。”
冲击太大了,古知恩一时有些怔住了。
小王特助正色到:“古小姐,贺总并没有那么好,没有乔总好。”
古知恩回过神:“阿江对我,对我家人好就够了。”说完,就去了岸边同贺之江一起杀鱼。
贺之江问到:“他跟你说什么了?”
“说乔耀祖他妈已经死了……”古知恩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贺之江杀鱼的手顿住了,他声音发干:“阿恩,我是不是做错了?可当时我就是不想救她,我恨她,恨不得她去死……”
“我也不会救。”古知恩认真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她做下的恶,就要承受苦果。救她,是对我爸妈的不孝。”
一直悬在贺之江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了地,他笑了,看着古知恩眼里的光亮得惊人:“阿恩,你真好。”
“你也很好。”
看着岸边笑语晏晏的两人,小王特助恨不得自打嘴巴子,看贺之江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好像得到了全天下一样的满足,他是不是做了某种物质的催化剂了——这对乔总来说简直是造孽。
乔耀祖沉默的烤着鱼,眼神幽黑黑的深不见底。
填饱肚子后众人继续探路,由于护着古知恩,因此乔耀祖受伤最重,他后背没一块好皮肤,特别是大腿上的伤很影响他走路,每走一步都跟踩在刀尖上似的,可看着前面二人拉在一起的手,他就像不知道痛似的。
路过一处山谷的叉路口时,古知恩的脚步停在了一块大石头面前,她的听力极好:“这里面有声音。”屏息听了一会,肯定到:“有人在说话的声音,一个老人和一个女人,但听不懂说的什么语言。”
其他什么也没听见的三人:“……”!!!众人屏气凝神的听了一会后,还真听到了些模模糊糊的声音的感觉。
问题是这就是块大石头,四周除了他们连一个人影子都没有。经过范大师后现在对鬼神与玄学之道十分相信了的小王特助不禁打了个寒颤,该不会见鬼了吧?可现在大白天的不至于啊?太阳这么大,阳气足着呢,鬼不至于敢出来晃荡——突然就后悔出发的时候没有带上桃木剑、八卦镜、五帝钱、驱鬼符咒之类的护身符。
还是乔耀祖知识储备比较多,解说到:“也许此处地形就如云南惊马槽山谷。”
哦,懂了。这是小王特助。学霸都是相通的,从来都不用过多解释,只要给一个点他就能全自动解锁。
学渣如古知恩,两相茫然:“……”!!!什么惊马槽?不知道啊?没听说过啊。几个意思?
看着古知恩云里雾里的表情,乔耀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如往昔一般给她解惑:“在云南惊马槽,这里一直流传着阴兵借道的传说,附近的村民经常会听到兵器相碰、战马嘶鸣的声音,根据当地传说,三国时期,为平定南方少数民族叛乱,诸葛亮率军南下直至陆良。一天,蜀军与南军在战马坡交战。南蛮王孟获特意请深通法术的八纳洞洞主木鹿大王前来助阵。来到战马坡的木鹿大王命手下官兵挖了两条长不到四十米、宽不足一米的山路,并将蜀军引到此。呜呜的号角响起之后,虎豹豺狼、飞禽走兽乘风而出。蜀军无抵挡之力,退入山谷。可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蜀军突然马惊人坠,南军乘机追杀,蜀军死伤惨重。从此,这里总是阴云不散。”
“后来,科学家通过对采集到的声音进行分析,认为惊马槽的奇怪声音与风声的波形极其相似,可能是风一阵阵吹过来,最终造成了惊马槽的怪声现象,惊马槽地形两壁狭窄,形状酷似酒瓶。科学家认为,惊马槽出现的怪声其实是一个物理现象,在力学上叫共振,在声学上叫共鸣。风吹进惊马槽后,产生的结果与吹酒瓶的情况完全一样,也就是说风声在这里被放大了。鉴定中心通过对惊马槽的地质进行鉴定后发现,惊马槽地质主要矿物成分是石英,它的主要化学成分是二氧化硅。而硅则是很重要的半导体材料,于是有人怀疑惊马槽之所以仍然保留着古战场的声音,就是因为这里岩石中的二氧化硅具有录音的功能。天时地利之下录下了惊马槽1800年前那场战争的声音……”
贺之江看了眼侃侃而谈的乔耀祖,再看了眼听得认真入迷的古知恩,握着她手的力道不知不觉中就加重了,与其说他羡慕乔耀祖的博学多才,不如说是自卑于自己的知识浅薄。
手上突来的痛意让古知恩回神,她对着贺之江笑得明媚:“可是伤口又痛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会?”
贺之江点了点头:“痛。”
古知恩赶紧去查看贺之江的伤情,他受伤最重在左心口处,那里血肉模糊一片。
看着亲力亲为为贺之江换肉的古知恩,小王特助感觉特别的意难平!同时也觉得贺之江跟朵小白花似的!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柔柔弱弱的好意思!转头看上伤口裂开流血也不见眉头皱一下的乔耀祖,确实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可小王特助心急如焚,甚至目光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丫乔总,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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