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恋爱
第二天。
江听纯下了课，还没等她走出教学楼，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眼屏幕，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接到耳边儿一听，还没等她开口，对面一个异常洪亮的女声透过手机听筒响了起来，“是江听纯吗？”
“”
她完全没听出来对方的声音是谁，纳闷的问道，“是我，你是？”
“你不记得我了？涂真真，上高中我们两个在一个班，我是隔壁县城转过来的。”
最后一个字刚说完，江听纯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女生的脸，长得不算很漂亮，但挺清秀，瘦瘦小小的。
她想起来，这个涂真真高二和她分到了一个班，坐在她的侧前方，上学的时候也属于不怎么爱说话的。
高中当了两年同学，她们两个之间的交流好像连五句话都没有。
她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涂真真语气带着一股自来熟，“听说你回来了？现在在江平小学教书？”
江听纯：“嗯。”
涂真真笑了笑，“那刚好，下周同学聚会，你记得来参加啊，我等会儿把地点和时间发你手机上。”
江听纯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用了，你们聚吧，我就不去了。”
早不聚晚不聚，偏偏自己回来没多久聚，多少年都没过一次联系，这会儿却能拿到自己的手机号，谁知道那群人肚子里憋着什么坏。
没想到这人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样，开始数落起她，“毕业都多久了，你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给我们，不会是考上好大学变城里人了，瞧不上我们这些同学了？”
在江听纯的记忆里，好像涂真真说话语气并不是现在这样阴阳怪气，也没有带着让人喜欢不起来的自来熟。
那个说话声音小小，十分安静的姑娘已经不见了。
江听纯算是知道了，这次同学聚会自己是非去不可，如果不去，可能今天只是接到涂真真的电话，明天，后天，大后天，不知道哪个张三李四的电话号码都会一一出现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她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后，在原地站了几秒，准备走人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
“你是江老师吧？”
江听纯回头，见一女人正怒视着自己，点了点头，“你是？”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随之迎来的就是响亮而又直接的一巴掌。
江听纯被扇的整个人侧到了一边。
女人冷冷地看着她，哼了一声，“难怪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长了张狐媚子的脸能干净到哪儿去，身为一老师居然教我们家孩子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听纯捂住脸，“这位家长，你把话说清楚了，我干什么就不要脸了？”
女人恶狠狠的盯着她，“是不是你在课程上教他们什么胸部和尿尿这些乱七八糟的词儿？”
江听纯脾气来了，脸色极其难看，“我是在教他们了解自己的身体，懂得保护自己，怎么就成乱七八糟了？这本来就是他们这个年纪应该知道的知识。请你不要用自己的愚昧害了他们。”
“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会教，不需要你来教，年纪轻轻的真是不嫌害臊。”
江听纯听着耳边不可理喻的话，揉了揉手，随之又返了女人一巴掌，面无表情道，“这巴掌，还你的。”
“我虽然是老师，但我没义务任由你打我骂我，谁都不可以。”
女人难以置信的看了她一眼，正准备上前撕扯，校长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女人瞬间扯着嗓子哭了起来，“校长，你可要给我做主，你们这学校的老师居然敢打人？”
江听纯指了指自己红肿起来的脸颊，“你不打我，我能打你？老师就可以让人随便打骂吗？”
校长冒了一脑袋的汗，紧张的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江听纯和学生家长各自阐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虽然很多细节有所出入，但老校长在学校干了这么多年也明白的七七八八。
他笑着把两人带到了会议室。
没人看到最左边教师宿舍三楼阳台站着一男人，正抽着烟，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都尽收他的眼底。
-
好不容易把学生家长给安抚走，江听纯又被校长叫去了办公室。
校长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姑娘，叹叹气，“江老师，以后那课就别给孩子们教了。”
江听纯实在没想到做为一个在教育事业工作了几十年的长辈会说出这样的话，
“校长？”
江校长：“今天你也看见，家长们不乐意了，这课要是再教下去，他们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学校给湮了。”
江听纯想再争取一下，“要不我们做做家长的工作。”
校长：“小江，你也是在江平长大的，你难道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吗？要是做的通他们的工作，孩子们受伤害的案例能少一大半，我们的工作也就好做多了。”
江听纯点点头妥协了，没办法，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她做到了问心无愧，后续再有什么事情也真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其实是个挺害怕麻烦的人，只希望其他人别来烦她，别来找她，至于他们做什么事情，是不是受到伤害，这些她都不想关心。
这次也只是出于做为一个老师心底里的责任才出手管了一把。
如果放在平时，以她的性格真的管都不会去管，因为这些跟她毫不相干。
她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
蒋深回京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家跑到书房开始翻箱倒柜。
蒋母和家里的阿姨被楼上传来的叮叮咚咚声音给吸引了过来，站在楼梯口往上看。
蒋母和阿姨对视了一眼，“这老三在干嘛呢？”
阿姨摇摇头，“今儿回来就匆匆忙忙的上楼了，在上面待了好几个小时都没下楼。”
话音刚落，楼梯口出现一脑袋，“妈，家里的相册放哪儿去了？”
蒋母闻声抬头，“好像就在书房最上面的那个柜子里，你找相册干什么？”
无人应答她的问题。
蒋母摇摇头，抬脚上了楼。
她走到书房门口，见房间被翻的是乱七八糟，皱了皱眉头，“小心你爸回来揍你。”
蒋深正坐在地上，擦了下额间的汗，拿出本相册翻了翻，不以为然道，“揍就揍呗，又不是没揍过。”
蒋母指头戳了戳他的脑袋，“你个臭小子，觉得自己皮糙肉厚耐打的很？”
蒋深往一旁挪了挪，拍了拍身旁的地板，“妈，坐。”
蒋母坐了下来，笑着问道，“今儿怎么想起找相册了？”
蒋深勾着嘴角笑了笑，“突然想看看小二。”
蒋母看了眼自家儿子，小声问了句，“有没有消息？”
“没有，”蒋深又翻了一张，摇摇头。
蒋母眼眸里的光暗了下去，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没事儿，继续找。”
最后一个字说完，她把目光放在了夹在相册里的第二张照片，眼神又变得温柔起来。
照片里的女孩看起来也就不到三岁的样子，脸颊圆圆的，眼睛很大，嘟着个小嘴巴看向镜头，呆萌可爱。
蒋母指着照片笑了笑，可神色却带着一丝想念，“这张是童童两岁多一点儿的时候在院子里照的。”
“这张是童童三岁时候我们一家人去游乐园照的。”
“这张是童童过四岁生日时照的。”
蒋深把相册一合，抬眼问道，“妈，如果童童真的被找到了，你会怎么样？”
蒋母一愣，这个问题她没想过，这么多年只是一直在找，却从来都没想过如果女儿被找到会怎么样？
如果不记得她怎么办？
如果不认她怎么办？
如果她过得很苦怎么办？
如果她和她那边的父母感情更好怎么办？
任何东西都经不起时间的推移，过了太多年，能改变的事情太多太多。
一想到这儿，蒋母眼圈有点儿红，慢慢的从地上坐起来，声音哽咽道，“你爸马上下班了，我去准备菜。”
蒋深没说话，相册被窗外的风又给翻开，他盯着最上面的那张合影看，三岁多的童童被个女人抱在怀里，九岁多的他站在一旁。
他眼神像淬了毒，浑身上下都带着戾气，嗓音很冷，“周艳秋，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你妈怎么哭了？”
蒋深回过神，扭头看到书房门口站着一中年男人，个子很高，身姿挺拔，虽然上了点儿年纪，但还是能看出藏匿在五官里的帅气。
“爸。”
他从地上起来，晃了晃手里的相册，“想童童了。”
男人叹了口气，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随口问了句，“有消息了吗？”
蒋泓熙没想会得到回应，以为就和从前每次一样，换来的是自己儿子机械的摇头。
“有消息了。”
蒋泓熙点烟的手一抖，火机和烟直接掉到了地上，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蒋深走过去看了眼门外后把书房的门关上，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打开相册。
蒋泓熙拿出书桌前的眼镜戴上，接过蒋深递来的手机，皱着眉头看了眼手机，高大挺拔的身躯一瞬间弯了下去，声音有点儿颤，“老三，这这人怎么？”
蒋深眼神很冷，“爸，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周艳秋应该还活着。”
蒋泓熙到底是在部队上待了几十年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你在哪儿看见她的？”
“在南方的一个县城里，”他又想到自己前几天偷偷拍下的另一张照片，“爸，你再看这一张。”
蒋深指头放在屏幕上往右边划了一下。
蒋泓熙这会儿彻底撑不住了，眼眶发红，“这这姑娘？”
“长得像吧，我第一次见的时候都被吓到了。这姑娘现在和周艳秋待在同一个地方。”
“是是童童？”
“之前还不太确定，但她却和周艳秋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应该十有八九。”
蒋泓熙搓了搓脸，想了下，“这事儿先瞒着你妈，我害怕她一听到消息，今儿就能收拾行李跑过去，别再给孩子吓到。”
蒋深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现在事情还没确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容易坏事儿。”
蒋泓熙从地上捡起火机和烟，点燃抽了一口，“我安排一下，这两天跟你过去一趟。”
“您这出行方便不？”
蒋泓熙拍了下桌子，“有什么不方便的，老子是去找亲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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