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恋爱
纪斯伯本来想着今儿教他们一节课就打住,明儿再继续,没想到他这人居然挺有孩子缘,准备走的时候学生把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半天都脱不了身。
他看了眼时间,想了下,沉沉道,“那就再练半个小时好不好?”
学生们一口同声道,“好!!!”
江听纯趁着场面混乱的时候,赶忙溜之大吉,回了趟宿舍后往学校餐厅走去。
纪斯伯忙结束后回了宿舍,去公共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后,人还在走廊处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菜香味,他走上前,见自己屋子门开着,摆着一桌子的菜。
他右手插在裤兜,半倚在门框边儿,静静地看着里面那个正忙着摆放碗筷的姑娘,语气含笑,“哟,这是在干嘛?老子房间里什么时候跑出了个田螺姑娘?”
江听纯听见声音,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门口。
男人刚洗完澡,棕色眼眸里还残留着水汽,看着比平时更加的明亮。
“你不是不接受我的道歉吗?呐,这些就是我的诚意,”江听纯顿了下,目光平静地看向他,“我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给你买礼物吧,按照你衣食住行的标准,可能也看不上我送的,只能给你小露一手,炒点儿家常菜让你尝尝。”
“你怎么就知道你送我的礼物我看不上?你问过我本人的意见了?”纪斯伯看向她,目光深邃,“你就算送我双臭袜子,老子晚上睡觉都能捏住鼻子紧紧的握在手里。”
江听纯觉得这人正经话永远说不过三句,她皱了皱眉,“去,什么臭袜子,真恶心!!!”
纪斯伯眉梢一抬,笑着朝她眨了眨眼睛。
江听纯觉得很无语,这男人仗着自己长了张好皮相,总喜欢搞些骚里骚气的操作!!!真浪荡!!!
她把碗筷准备好后,说道,“先吃饭吧。”
纪斯伯拿起筷子,先夹了块儿红烧鱼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眼神带光,“可以啊,有两把刷子,好吃。”
江听纯也夹了一筷子素菜,淡淡道,“都是家常菜,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纪斯伯又夹了块儿鱼,“吃的惯,比我在饭店吃过的红烧鱼好多了。”
江听纯笑了笑,没说话。
纪斯伯从柜子里拿出瓶洋酒放在桌前,又拿了两个玻璃杯准备往里倒。
江听纯伸手捂住放在自己面前的杯子,摇摇头,“我不喝。”
纪斯伯瞧着小姑娘一脸拒绝的样子,搞得自己跟个劝人喝酒的坏人一样。
他不乐意了,“啧”了一声:“行了,瞧你那警惕性,哥哥不会把你怎样的,我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老子可不干畜生才做的事儿。”
江听纯觉得都这样说了,不能扫兴,沉默的移开放在杯口的手。
纪斯伯轻笑了声,举起自己手里的酒杯,“这样就对了嘛,晚上喝点儿酒心情也会好一点。不过哥哥不让你多喝,就一点点。”
江听纯点了点头,也举起身前的杯子朝着他的方向碰了碰。
纪斯伯其实真是个特别讲究的人,什么都用的是高品质,连吃饭这种事情他都是非高档餐厅私房菜馆不去。要是以往谁请他吃这些,以他的性格,直接扭头走人,理都不理。但纪斯伯今儿却觉得这饭菜比外面的高档料理都要好吃,好吃到他想吃一辈子。
可能他本质就是个双标的人,只要是关于自己心里在乎的人,无论干什么他都乐意。他不在乎的人,他多看一眼都不乐意。
纪斯伯心里开心的同时其实还有难受,他能想象到小姑娘炒得一手好菜的原因。
她本是个衣食无忧的公主,不用操心任何事情,开开心心的长大。却因为别人的一个歹念,在这个地方过早的体会到了生活的痛苦和无奈。
江听纯喝了点儿酒后,性格明显比以往稍微开朗了一点点,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奇的问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纪斯伯直接指了指脑袋上方。
江听纯想都没想到,直接脱口而出,“你是做灯具生意的?”
“”
纪斯伯摇摇头,“怎么说呢,和宇宙有关。”
江听纯知道宇宙,但不知道宇宙和生意又有什么关联,她不懂这些,又低头吃了两口菜。
两人一边吃菜喝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江听纯一杯下肚后觉得脸颊有点儿热,看着眼前的男人直接脱口而出,“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啊?”
纪斯伯似乎没在意这横空出现的话题,捏起颗花生往嘴里一扔,吊儿郎当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啊我喜欢说话逗的,不怎么爱笑的,有点儿慢热的。”
“”
江听纯微微蹙了蹙眉,“这是什么类型?”
纪斯伯目光沉静的盯着她看,嗓音低沉道,“自己用心体会。”
“你呢?谈恋爱的话想找什么类型的男生?”
江听纯抬眼,想都没想直接就脱口而出,“要长得帅的。”
纪斯伯轻笑了声,“不错,是个颜控。”
江听纯又说道,“还要长得高高的,我喜欢高个子男生。”
“多高算高?”
“嗯我喜欢188的。”
“嗯,不错。”
“还要脾气稍微好一点,我讨厌脾气差的男生。”
纪斯伯想了下,皱着眉头问道,“这个怎么定义?”
“很简单啊,就不随便生气,不能一言不合就想吵架和打人。”
纪斯伯喝了口酒,说道,“我提醒你一下,你这个范围已经不属于脾气不好了,这属于有暴力倾向。”
“哦,这样啊,反正就是脾气稍微好点儿就行。”
“还有呢?”
“嗯,爱运动,阳光,积极向上。”
纪斯伯语气含笑,心情特好的说道,“不错,你说的这些点我都很认同。”
江听纯这会儿已经感觉脑子有点儿晕晕的,也跟着笑了笑,“是吧,我也这样觉得。”
话音刚落,又拿起纪斯伯放在桌上的洋酒就往嘴里灌。
纪斯伯没拦她,夹了块儿茄子,问道,“我刚来江平的时候听他们说”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江听纯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丝毫不避讳这个话题,直言不讳的问道,“是不是都说我是被捡来的?”
纪斯伯,“”
他没打断江听纯的话,更没有说明其实他只是听到有人说她和她的父母长得不像而已。
江听捋了下额前凌乱的头发,直白地与他对视,“打我有记忆开始,镇上的人都说我是捡的,上学之后班级里的同学也都说我是野孩子,这些我已经习惯了。至于我是不是捡的你去过我家,见过我父母,你心里应该清楚,我和他们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纪斯伯喝了口酒,懒懒的说道,“可能只是长得不像而已,这并不代表什么。”
江听纯脸颊有点儿红,一双泛着水光的桃花眼弯了弯,“这话只能骗骗小孩儿,我不是四五岁的小朋友了。如果镇上只有一两个人说,我可能也不会多想,但每一个人都说我不是亲生的,这就很值得怀疑了,而且我的所有五官没有一处和他们相似的地方。这些加在一起要是还不相信的话,那我也太傻了吧。”
纪斯伯神色暗沉下来,“你就没问过你爸妈?”
江听纯扯了扯嘴角,“小时候问过一次,被我妈打的几天下不了地,之后就再也不提了。”
纪斯伯抬眸看向她,捏在手里的酒杯轻微的响了一声。
江听纯平静的说道,“是不是觉得很夸张,就随便问了一下,能把一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打的下不了床。这种行为更加让人怀疑。”
“你爸呢?没拦一下?”
江听纯听到这话,扯着唇瓣笑了声,“他?他自己都顾不过来怎么可能管我。他不管我的,从小到大都没管过我,我们之间正儿八经的交流嗯”她想了下,“可能连十句都没有。”
纪斯伯面上没什么表情,可神色却暗淡无边,“为什么会这样?”
江听纯没什么情绪的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我们家的相处模式一直都很畸形,爸不像个爸,妈不像个妈,至于我这个孩子嘛,其实也不像个孩子,因为我对他们没有什么感情。”
纪斯伯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那你就没想过去找亲生父母吗?”
江听纯手肘放在桌面上,歪着脑袋看他,“我想找。关键怎么找,我去哪儿找?第一我没钱,第二我不认识别人,第三这地方太小。你信不信,我只要从这个地方开始调查,不出一天我妈他们就会知道这件事情我干嘛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纪斯伯理解她话里的含义,让一无依无靠的小姑娘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耗费体力就不说了,这中间需要花费的金钱,各种人力,资源和时间都不是她一个人所能承担的。
而且从这段时间他让人在江平明里暗里走访调查的结果来看,就这一个小小的镇子,狼狈为奸枉法徇私的事情不在少数,所有人都还挺团结。
想在这儿办点儿事情,挺难的。更不用说一小姑娘了。
纪斯伯神色平静,问她,“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亲生父母找来了,你会怎么办?”
江听纯愣了下,微微摇头,“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太小了,你以为我没想过吗?我小时候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想一件事,那就是第二天醒来之后,我亲生的爸爸妈妈就来接我回家了。可想象终归是想象,生活还是很现实的。这么多年了,我的想象并没有成真,我只要多在江平待一天,我还是她江茹的女儿,没办法改变。”
纪斯伯没什么情绪的又重复了一遍,“如果有一天他们真的找来了,你的想象成真了呢?”
江听纯有点儿笑不出来,随意的扯了扯嘴角,“我会跑到河边大哭一场吧。”
“那他们呢?”
江听纯皱了下眉头,“他们?说实话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种事情我现在已经想象不出来了,只有等真正碰面的那一天才知道的,可能很高兴?可能会讨厌?可能什么感觉都没有”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江听纯觉得心里有点儿堵,又伸手倒了杯酒喝掉。
她的酒量并不好,这样几杯下肚后,是彻底醉了。一边拍着晕乎乎的脑袋一边想起身往外走。
纪斯伯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手腕,“去哪儿?”
江听纯明显已经喝多,她觉得脸很热,“我要出去。”
纪斯伯蹙了下眉,“你喝醉了。”
江听纯伸手一根手指戳了戳他胸膛的位置,嘟着嘴巴不乐意了,“我才没喝醉,你喝醉了。”
纪斯伯第一次看见她这副模样,觉得还挺好玩儿,温声哄着,“我带你回去睡觉好不好?”
江听纯打了个嗝,一听“睡觉”两个字,站都站不稳的往后退了退,有点儿想哭道,“睡觉?我为什么要和你睡觉?你是坏人!”
“”
纪斯伯被她这样子逗笑了,声音极其正经,“好,不睡觉,那我们出去?”
江听纯转了下眼珠子,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我又不想去了。”
纪斯伯看着她粉红的脸颊,喉结上下滚动,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那你想怎么样?”
江听纯喝多后脑子完全反应不过来,但又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突然抽着鼻子哭了起来。
纪斯伯哪儿见识过这场面,一时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哑着嗓音问道,“怎么还哭了?”
江听纯低头,神色呆呆的看着地面,“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哭”
纪斯伯静静的看着她哭,没过好一会儿,就看见小姑娘的脑袋控制不住的往下垂。
纪斯伯站起身,把她打横抱回了她的房间放在床上,江听纯躺在床上,一滴泪从她眼角突然滑过,“妈妈,他们都欺负我”
纪斯伯正在帮她脱鞋,听到这声呢喃,动作一顿,嗓音低沉道,“江听纯?”
小姑娘自言自语的小声呢喃道,“他们他们都欺负我,妈妈,我好难受啊。”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连点家庭的温暖都感觉不到。”
纪斯伯半蹲着身子,沉默着听她小声的嘀咕。
“我不奢求和别的孩子一样得到那么多的爱,就一点点,哪怕就一点点怎么都不肯给我呢?”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么多,被人欺负的时候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我好难受啊”
江听纯说了很多,从小时候开始说起,一直到上了大学,不过都是东一句西一句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都是乱的。
纪斯伯听的不是很清楚,但他明白她心里藏着太多太多的事儿,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江听纯说了一会儿后闭上了嘴巴,彻底睡着了。
纪斯伯小心翼翼地把她脑袋摆正放在枕头上,又拿过一旁的被子慢慢的盖在她的身上。
他没着急走,坐在床边儿静静的盯着睡梦中的姑娘看,喃喃道,
“你怎么会没人疼呢?”
“童童,有很多很多的人都在默默的爱着你,期待着,盼着你回家的那一天。”
“你的妈妈很温柔,你长得和她很像。”
“你的爸爸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长得很高很壮。”
“你的哥哥是个狗东西。”
“我呢,小时候抱过你,还给你买过糖吃。你还说过你要嫁给我。”
纪斯伯说完这些话后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房间,准备去洗个澡。
他丝毫不在意自己刚刚对蒋深的介绍,反而觉得很贴切。
对,本来就是个狗东西。
纪斯伯拿起换洗衣服,正准备出门,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挑了挑眉,觉得有点儿邪乎,刚说完蒋深的坏话,狗东西的电话就来了。
“喂?”
蒋深欠扁的声音透过电话缓缓响起,“兄弟,干嘛呢?”
纪斯伯懒洋洋道,“准备洗澡。”
“我带着老太太过来了,明天左右到。”
纪斯伯眼皮抬了抬,勾着唇角,“我说你这狗孙子就是欠抽,人宋姨哪儿老了?年轻的很。一天到晚喊人老太太,不知道的以为宋姨满脸长得都是褶子。”
蒋深笑了声,“你不懂,这是爱称,独一无二的。”
纪斯伯懒得搭理他,冷哼了一声。
蒋深:“行了,挂电话吧,就是给你这狗东西说一声,明儿记得来接我们。”
纪斯伯不咸不淡地说,“你爷爷我明儿没空。”
“嘿,你这狗东西心可真够狠的!”
纪斯伯没搭腔,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蒋深扯了扯唇角,“你不接我就算了,你亲爱的宋姨坐不了我的车,就去江平那山路十八弯,老太太非坐吐不可,你车技比我好,老太太就信的过你一人。”
纪斯伯语气含笑,悠悠道,“真是稀奇,能让你这狗东西承认车技不如我可真是不容易。就冲你这句话,我明儿肯定把咱宋姨安安稳稳的拉到这儿。”
“行,挂了。”
纪斯伯挂断了电话后,又抽了根烟后才去洗澡。
-
江听纯睡了一会儿后被热醒,觉得又晕又渴,浑身上下的酒气好像在慢慢发酵。
她从床上起来,脚步不稳的走到桌子前,拿起杯子就使劲儿喝了起来。
一本水下肚后,瞬间感觉舒服好多。
江听纯又觉得小腹有点儿胀,想去趟厕所,她迷迷糊糊的打开房门,手扒住墙壁软趴趴的往前走。
路过卫生间的时候,也没多看,看见门就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卫生间里雾气弥漫,江听纯视线不怎么看的清,凭着直接找到了厕所的位置,解决好后提上裤子,刚洗完手,转身的时候突然看见一完美到带着致命吸引力的身体在流着水泽的玻璃门后若隐若现。
江听纯迷糊的脑子被吓醒,整个人彻底呆住了,鞋底似乎被强力胶粘上了一样,动也动不了。
她上大二那一年在一家纹身店打过工,关于纹身也算是一知半解。
她认出男人臂膀上的图案,是美式传统oldschool纹身,胸膛上又是大片的trashpolka纹身。
江听纯把眼眸转移到了不断流过水滴的白色瓷砖上,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就此打住,不再多看,直接转身出去,但她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眼睛,视线就这样顺着优越的脖颈线一路慢慢下滑。
男人裸露着上体,线条流畅并且结实有力的肌肉如同极致的风景一样让人移不开眼,还有那大片耀武扬威的纹身,视觉冲击太刺激,每一寸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江听纯觉得鼻子一热,什么在慢慢涌动,低头一看,流血了。
她倒吸一口气,伸手捂住鼻子,猛的朝门外后退了两步。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回过神,慌慌张张跑出浴室后,玻璃门后面的身影突然吹起了口哨,还带着节奏,能看出来心情是极好了。
在这个银白色月光交加的晚上,有的人破天荒的睡得极其沉稳,而有的人呢?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浮想联翩,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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