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不见旧人哭
窦姐两天后出国，启程当天，特意带着助理来了趟杉北。
“……你就是个粘豆包儿，不当面交代几句，担心你这臭妹妹让人搓圆捏扁喽。”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语言体系，这方面宗念并不玻璃心，反倒是满心感谢。
中午一起吃了践行饭，宗念主动提出要去送机。
窦姐做事儿喜欢打提前量，来得早。交谈中窦姐问宗念怎么不踅摸个助理，宗念放下茶杯，如实道：“请假去外地办事儿了，您是三点起飞，他是两点十分落地，这一趟是送您，也顺道接他。”
窦娜没多想，随意聊着，直到见到轻衣简行的助理本人。
眉尾微挑，窦娜并未表现出异样，登机前也是叮嘱宗念在解决渣男的问题上千万别心软。
窦姐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其实宗念看到了，看破不说破，索性看她与韦历城只是知道彼此，并未有更深的交集。
飞机上，耳边是提示飞机十分钟后起飞的广播音。窦姐想了想，把原本编辑好要发给宗念的消息删除，滑到自己助理的名字，打过去，“宗念的事儿你告诉副总，让他亲自盯着……”
空姐走到身旁，微笑提醒她手机关机，窦娜点头，马上。嘴上忙说最后一句，“下了飞机我给副总打电话，这之前，你把所有事儿传达清楚，告诉他，我这朋友是贵客，千万别给怠慢了。”
……
隔天徐斯明打给她，甜言蜜语过后，话题自然而然的转引到‘车’上。
宗念特别‘上道儿’的提出：“明天有空，咱们去看车吧。”
徐斯明想了想，“要不先去二手车行做个评估，一个朋友的朋友是做二手车买卖的，反正都在汽贸城那一带，如果价格合适我们就把你现在的车处理了，这样咱们经济压力小一点，买新车的时候选择面也多一些。”
宗念一颗伪装的‘爱情脑’高速运转，这时候该给什么反应？感动、欣慰，是否还应该表达出适当的犹豫？
“先卖后买吗？可是买车不是买玩具，不能当场提走，这之间的空档怎么办呢，去哪儿都不方便。”
徐斯明笑声温暖，“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以后是你老公兼全职司机，只要导航找得到的地方，老婆想去，老公义不容辞。”
“……”情话信手拈来，却没有解答宗念的疑问。是他有意规避问题，还是真的听不懂人话？
两个口不对心的人大谈未来，徐斯明温柔允诺，宗念亦是矜持憧憬。
嘴上应和，心底却不无唏嘘：一个能把心分成好多份的男人，灵魂都不会完整，情话又怎能动人？从前那些信誓旦旦，那些海誓山盟，她照单全收的理由，无非是爱情这滤镜太厚，遮了眼，也蒙了心。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她抬眼，透过玻璃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宗念一怔，“……先不说了，明天早上九点，我到那边打给你。”
匆忙挂了电话，宗念示意‘进来’。
闫文婷捧着杯咖啡走了进来，“总监，问了她们，听说你这些天一杯咖啡都没喝，是不是别人泡的你喝不惯啊？”
狡黠的笑容浮于表象，缺失了以往灵动。宗念看着闫文婷，声音一轻再轻，不想刺激这个也许依然在噩梦沉浮的女孩儿，“还有什么是公司能帮你的，尽管提。”
闫文婷本能的看了眼窗外，百叶窗分割的世界里，大家看似井然有序的忙碌着，没人投来异样眼光。
“公司？没什么能帮我的了，韦助理和后来接手的大哥能做的都做了，我这边儿指认了，集团法务部告诉我，那几个人拿的就是普通的工作签证，也没有外交豁免权，会用咱国家的法律判刑。”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笑，宗念看了更扎心，“私人方面，如果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可以来找我。”
闫文婷闻言却没立刻回答，顿了数秒才道：“总监，之前我情绪不好，跟你说了不少气话，你别跟我计较啊。”
宗念点头，算是默认。
心里清楚这是总监习惯的表达方式，可她不说话，对于今时今日的闫文婷来说，那就是勉强答应，她甚至自卑的断定，宗念此举是在暗示她：留职不代表地位还在。人可以回来，但她再也享受不到总监的宽容和提携……
无意识的搅起端给宗念的咖啡，小勺子以不正常。是速率频频撞击杯壁，响声清脆。
尴尬到窘迫，到忧心忡忡，到最后的烦躁郁卒。
哐的一声，杯子里有咖啡渐在到宗念米白色的衣袖上，闫文婷浑然不觉，急道：“我就想在运营部，哪儿都不去。总监，你知道我家就在金城，不可能去其他城市的子公司。如果去别的部门，环境陌生，还得一切重头学起……总监，你千万别觉着我是跟你怄气，我就是觉着运营部挺好，跟着总监你也能学很多东西……”
她的焦虑是源于什么，放不下的黑暗过往，还是被穿小鞋或被边缘化的恐惧？
宗念略一皱眉，在用于‘宽慰’的语言库中搜寻重组，就在这时，人事部专员敲门，身旁面孔是陌生的。
示意闫文婷先等等，宗念让两人进门，三言两语，宗念得知那腰杆挺拔的年轻男人是之前重伤住院的保安，当时宗念承诺，出了院调去开公司公用车，从保安到司机，算是额外补偿，也算是人尽其才。
男人消了肿的脸，年轻刚毅，确定过薪资事宜，房间中恢复平静。
闫文婷一脸的若有所思，望着虚空出神，一分钟，两分钟…宗念打破沉寂，“准备今天就复职？“
闫文婷不答反问，“念姐，是工资翻倍，所以那保安才没闹公司？”
越界的问题，宗念还是回答了，“不是，他给别人开过几年出租车，司机岗比保安队更适合。”
嘴上冠冕堂皇，落到实际上，还不是给人家记了一功？被打一顿就能升职加薪，可反观她自己，复职都要厚着脸皮来求……
闫文婷心涌苍凉，终于明白了一句话，‘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一刻，没人能懂她内心的酸楚：“那他还真是因祸得福了，要不然做一辈子保安恐怕也入不了念姐的眼。”
酸气扑鼻的一种解读，宗念觉得现在的闫文婷心态上需要调整，暂时不想赘言，“要是今天复职就出去打个卡。”
显而易见的逐客令，闫文婷心底五味杂陈，临关门前，还是把那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丢给宗念：“念姐，我听说你把丁小芹开了？是因为什么呀？”
她口中的丁小芹，就是匿名举报就造谣传谣的实习生。她是被宗念辞退，但原因就别说了，对闫文婷是个二次伤害，关键是，若知道同事们私下议论过自己，闫文婷就真待不了了。
“用不着多打听，跟你也没什么直接关系，以后私下你叫我姐或者叫名字都行，有别人在场还是注意称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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