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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迷局


营帐外。
  荧独自站在那篝火旁,望着不远处那处新生而来的空地。
  那依旧充斥着混沌气息的螺旋眼。
  她知道,那便是通往远古魔神梦魇之魔神沉眠之地的秘境入口。
  适逢夜鸦安顿好文渊从帐中走出来,又得见另一深渊小队从那小路的尽头走来。
  来的自不是别人,便是第四席掌祭司使鬼刹。
  鬼刹依旧一身黑色锦衣,面部戴着遮去仪容的符文金属面罩。
  他带着沉稳的步子走到荧的跟前,礼貌地拜见道:“殿下!”
  目光稍转又朝荧身后的夜鸦行了一礼:“夜鸦大人!”
  适时,荧直言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殿下,”鬼刹如实禀言:“事情按照您的吩咐,都办妥了,那小子已经被关起来了,璃月总务司方面,虽然之前属下蛰伏在璃月港的时候就动过手脚,但是为保此事万无一失,属下这些天又重新去确认了一遍,所有证据都已被属下销毁,殿下可安心,您的计划定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想来这次之后,那小子绝无可能在璃月有安身之地。”
  “很好!”荧亦是意表肯定地说着:“但愿我的此番布局不是一场空谋,也希望他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栽培。”
  也是听得自家殿下和鬼刹的交谈。
  身后的夜鸦亦是有些疑问地上前询问了一句:“殿下,恕属下冒昧,属下实在不知,殿下如此处心积虑去培养这么一个凡夫俗子,对于深渊来说,真的值得吗?”
  “或许吧!”荧神情若有惆怅,她缓缓言:“我也不敢笃定,我内心里也不希望用这种手段去安排一个人的一生,但是我肩上背负的使命不得不让我这么做,或许是命运选中了他,也希望他身上的这份传承能在他这一世就此终结,毕竟我也不想再去认识他的儿子,他的孙子,他的子子辈辈,这或许对于他们陈家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这......”夜鸦神色迷离,似乎也并不怎么明白自家殿下此般这番高深的话语,她一时也无从作答。
  不多时。
  荧将心态回归平常。
  她吩咐着说:“我离开后,深渊的传送网络会失效一段时间,你们在外的这些人,立刻终止一切活动隐藏起来,等待掌祭司大人学会如何操控传送网络后,就全部撤回深渊,等待我归来。”
  听此。
  鬼刹和夜鸦两人不觉对视了一眼,他们内心里无不为之感到稍有疑惑。
  但是是自家大人亲令,他们实不敢违背,因此只能低头领命。
  不暇间。
  荧又转身对夜鸦说着:“夜鸦,我知你与文渊素有嫌隙,但那些都是文渊祖辈的过错,你实不该把那些恩怨都算在他这一个无知后辈的身上,我希望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们身为深渊的十二位领权人,不要自生隔阂,该当和睦共处才是,掌祭司大人资历尚浅,且缺乏阅历,但是其威望之高不在你们十一位司使之下,你们十一位司使该当多加帮衬,且妥善教导手下,切不可生乱。”
  “殿下多虑了,”夜鸦亦是诚恳言:“属下与文渊在外百余年的相处,早已放下了当年的恩怨,也自知罪不在他,您离开的时日,属下自当谨遵教律,绝不会做出自起祸端的乱事为掌祭司大人增添愁恼,更何况,那小子如今已技高于属下,就算属下心起歹意,也奈何不了他了。”
  “能得夜鸦大人如此夸赞,看来我们的文渊大人近年来怕是进境不少啊,有机会,我可要找他好好切磋一番。”鬼刹倒是在旁打趣一句。
  “阿肆!”
  鬼刹也是刚刚心情似有雀跃。
  就迎耳听来自家殿下那声凌厉的话语,怕不是又免不了一顿训诫。
  适才荧喋喋不休地嘱咐道:“阿肆,十一位司使中,就属你最会给我惹乱子,前头那位璃月玉衡星的事情,就已经给我们造就了不少麻烦,现在上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千岩军半刻不肯松懈地围着,看来这璃月对于这层岩巨渊的事情,怕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我离开后,你定要克尽守己,万不可在外面多生事端?”
  “阿肆谨听殿下训诫!”阿肆带着似有低沉的话语,妥协道。
  “殿下可宽心,阿肆这些年在璃月港蛰伏,心性倒是收敛不少,属下也会在旁督促,定不会让他在外惹是生非。”不时,夜鸦上前禀言一句。
  听此。
  荧适才微微舒了一口气,就好像终于将后事交代完毕,可以安心了一样。
  只不过她口中所说的离开,到底是要去什么地方?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
  ......
  彼时。
  位于黄金屋附近的某处地牢。
  这里正是关押陈淮的所在地,此地甚是隐秘,它处于一片山野中鲜有人踏寻之地。
  地牢的入口有一队数十来人的千岩军队伍驻扎,防守十分严密。
  估计关押在此处的犯人怕不都是身系重大官司的罪人。
  地牢内,墙壁上火盆的篝火将整个过道照亮。

  然而两侧的牢房中却并看不到几个犯人在押。
  也听不见什么牢狱中常见的冤哭喊闹。
  待来到过道的尽头。
  脱掉外衣只身一件白色内衫的陈淮被一件泛着金光的绳索法器绑在了一个十字架上。
  从那衣服嘴角条条血痕就足以见得,他已经领教过这牢狱之中的刑罚了。
  而面对着他的审讯官,就是他曾经的上司,夜兰。
  “噗!”陈淮不屑地将嘴里血渍吐在地上,言词坚硬地说着:“夜兰大人有什么手段尽可以使出来,你就是今天把我打死在这,我也还是那句话,我没有背叛璃月。”
  “没有背叛璃月?”夜兰玩味一笑:“你还真是爱国啊,我亲眼所见,你对那位深渊的公主殿下可是毕恭毕敬,你还答应了对方一个约定,怎么?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国情怀吗?”
  陈淮不语,他此刻眼里的神色无奈中带着倔强,然而似乎又隐隐间带着些许仇视般。
  仇视何来?
  莫不是知晓自己父亲当年就是被夜兰所在的缉查司给捉拿定罪的缘故?
  半许。
  陈淮开口问起:“夜兰大人,您可知晓先前有位状元郎出自石门,名为陈竟,陈孝先?”
  “哦?”夜兰眉眼稍转,若有所思:“你是说你的那位因为贪污被治罪的石门镇镇长父亲吗?”
  “原来你早就知道?”陈淮质问道。
  “当然!”夜兰毫不避讳地说:“实话告诉你,当初派遣你去枫林执行任务的时候,凝光大人早就私自内定了你,所以当初就算你不毛遂自荐,最后也还是会派你去,凝光大人也是察觉到你身上不凡之处,所以有意培养于你,大人将你交给我时,我自是对你的身世都细究了一番,你本是罪人之子,按理说是没有资格涉足璃月政庭的,但是无意间你却得到了神明的注视,现在看来,你似乎不止得到一位神明的注视,我也不得不承认你的特殊之处,所以,璃月破例给予你这次磨练的机会,望你能快速成长,来日为我璃月事业尽一份心力,只不过后来,你自愿放弃月海亭客卿的身份加入枫林政庭,这让凝光大人有些恼怒,不过也无伤大雅,这对于凝光大人来说,无非就是一次无关紧要的投资失败罢了,便也任你,但是如今,你的户籍依然是璃月人,却背地里勾结深渊教团这种恶流行不轨之事,璃月便不能容你了。”
  “行不轨之事?哈哈!”陈淮冷笑:“真不知道夜兰大人口中所说的不轨之事倒底是何为?”
  “哼!”夜兰更是冷哼一声而后颇有自信地说:“若不是将你关押在此,要是任由你在外,你与那些深渊恶流怕不是就已经在璃月境内酿造了一场腥风血雨的祸端?”
  “好,好,好!”陈淮神志若有癫狂,他非常明白,光凭自己这张嘴怕是无法和眼前这位夜兰大人解释清楚的。
  因为他明白,就从对方在那深渊秘境中,亲眼所见自己与那位深渊公主殿下,俯首称和时,对方打心底里就已经认定,他陈淮定然是和那荧约定密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这种自认为的自主意识,已经占据了其绝大部分自我认知。
  奈何旁人如何解释,也于事无补。
  这就是众所周知,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才是真相吗?
  殊不知多少世人皆被这种亲眼所见的真相蒙蔽了双眼,而后酿造了一桩又一桩悲剧。
  当然。
  夜兰身为缉查司的司首,能坐到这个官位上,她自也不是那般如此没有眼力见的人,亦不是那般缺乏思考独断专行之人。
  她也聆听了刻晴的解释。
  刻晴的陈述是,陈淮答应的约定,是深渊的那位公主为其安排了一条获得七元素一体以及无上智慧与力量的道路供其前行,路的尽头,陈淮便能看到父亲生前的所有记忆,以此来为其父亲正名,了解父亲当年入狱的真相,为其推翻当年的旧案。
  面对刻晴的陈述,夜兰得到了两个结论,一就是刻晴可能受到了陈淮的蛊惑,二就是刻晴与陈淮私交颇深,对方显然无法更加理性地去看待问题。
  总地来说就是夜兰根本不信刻晴所给出的解释。
  不仅夜兰不信,凝光也是对此深有疑虑。
  然而这种不信并不是毫无依据。
  适时。
  夜兰走近陈淮跟前,直言道:“你方才跟我提到你父亲,你是想为你父亲翻案是吧?”
  陈淮迎向夜兰那自信的目光,继续选择沉默。
  夜兰转身,徐徐道来:
  “不瞒你说,我今天特地去翻看了一下缉查司当年关于你父亲的卷宗,当年下令拘捕你父亲的是前任司首,田中书大人,当然,田中书大人现在已经过世了,”
  “我从那些卷宗得知,你父亲当年是因为贪污总务司拨款修筑石门西山通天矿路两千万摩拉一事入狱的,且证据确凿,另有你父亲亲笔画押的认罪书,一切手续都无误,”
  “所以?为什么你会认为你父亲当年是被陷害,或是被冤枉的呢?”

  “那大人可知那2000万摩拉的流向用处?”陈淮冷言质问道。
  “流向用处?”夜兰眉眼沉思:“这倒是卷宗里没有记载,怎么?你知道这笔钱财流向?”
  “哈?”陈淮不觉一声鄙夷的冷笑:“没想到堂堂缉查百官的缉查司做事也是这么不严谨的吗?地方官员贪污钱财,连钱财最终流向都不调查清楚,就草率定罪?这就是璃月所谓开明的政廷吗?”
  “不必言语讥讽,你有话直说。”夜兰明言。
  “那夜兰大人可知,石门水患从何年月起始?”陈淮问道。
  听此,夜兰细细想来:“该是在我担任司首一职的前五年,也就是16年前?”
  “没错!”陈淮义正言辞:“当年我父亲明知水患将至,他亲自到璃月港,盼求能够得到璃月港的帮助,但却被上面的那群大人们推之以搪塞,都认为我父亲所言是空穴来风,更有甚者为少事端而闭门不见,我父亲投门无路,又心系石门百姓,从而决定铤而走险,谎称石门矿路急待修缮,以此来获得资助,为抵御水灾早做准备,不曾想,上有昏庸无能之辈,不辨是非,终止防御水害的工事,使我父亲入那牢狱,大水来临,石门十数年来积累的财富付之一片汪洋,数千条亡魂找寻不到归家的道路,然,即便如此,身居高位者并未警醒,若非当初我父亲的一片苦心受阻,又岂来后面的天灾人祸?......”
  “陈淮!”也是听得对方越来越激动且目无王法的话语,夜兰适才急忙制止道:“注意你的言辞!”
  陈淮话里话外的言词听到夜兰耳朵里,都明显是在讽喻璃月政庭的腐败无能。
  这能让夜兰听得下去才怪。
  对于当下对方的一番说辞,夜兰自是半信半疑。
  转念,她又问起:“我曾听闻刻晴大人在为你开脱时,也叙说过其中内情一二,我自是不知那位深渊的公主殿下用何手段让你看到了这些过往,不过即便事实就如你所言,也如你猜测的模样,但是,终究是你父亲私自挪用公款在先,这一点,无可否认。”
  “这样吗?”陈淮不再辩解,他只感觉世间百态是如此炎凉,他只感觉他一直所仰慕七星治下的璃月政庭是如此地冷漠无情。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会因此放弃为自己父亲正名的这一决心,反而让他这一信念变得更加坚定。
  只是,还未等审讯完毕,夜兰和陈淮以及在地牢里面那些缉查司的众多属官与狱卒都发现了异动,无不抬头看向自身头顶。
  起是丝丝泥灰溅落撒在身上。
  而后就听到接二连三且厚重的脚步声传来。
  这......
  诚然,如此沉重的脚步踢踏在地面上所发出来的声响,唯恐只有那庞然巨物丘丘王所才能制造出来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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