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逝者为安
“叮铃铃——”
半夜三点，迹部家客房，远山黛的手机响起。
“摩西摩西，哈——，这里是远山黛。”被吵醒的远山沙哑着声音，接通了电话。
“小姐，健次郎少爷他去世了。”电话扩音传出一个噩耗。
“！！！”远山黛一下子驱赶了残余的困意，“晴子，你刚刚说什么？”
“小姐，节哀。”
“怎么会？他不是，今天刚手术成功不是吗？”远山有些喘不上气，呼吸急促。
“小姐，司机已经在去迹部宅的路上了。”
“……知道了。”
没等远山多想，门外传来敲门声。
“黛。”
“……”打开门，是迹部爷爷，”迹部爷爷。”
“知道了？”迹部爷爷看着少女眉眼间睡意已经消散，了然。
“嗯……”知道迹部爷爷的意思。
“准备一下吧，你爷爷待会来接你了。”不太清楚远山现在的情绪如何，迹部爷爷有些担心。
“好，给您添麻烦了。”
“傻孩子。”
换好衣服后，和迹部爷爷打了个招呼，便浑浑噩噩的上了车，到地点后跟着家里司机来到病房，远山黛看见了比以往憔悴的老人，一下子失去了精神气，这场景似乎和五、六岁那年失去妈妈致子和哥哥栎的时候重合。
“爷爷……”少女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走向坐在病房外长椅的老人。
“你来了。”远山爷爷刚发现自家孙女的到来，一把年纪的老人此时红着眼眶，声音沙哑。
“我……我……”少女想说自己去看那个男人一眼，却只能蹦出一个我字。
“去吧。”老人知道少女的意思。
“吱呀——”门开的声音打破了医院里的寂静，在场的人都注视着少女的动作。
远山黛一步一步走到白色病床边，手缓缓抬起，在白布上方停留很久，迟迟不敢揭开最后一层阻隔物。
许久，手颤抖着揭开白布，病床上的人因病痛的折磨显得格外消瘦，此时双目紧闭，毫无生气。
“你就这样死掉了吗？明明……明明手术成功了不是吗？”
“医生说发现的时候氧气罩被拿了，后来看了医院监控，是他自己清醒了之后等值班护士离开后拿掉了，值班护士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寻死吗？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寻死，如果不是他，妈妈她，也不会心脏病发……如果不是，不是他，哥哥也不会那么早承担家族责任……”少女低着头，哽咽说着，声音一点点降低。
“黛……”
“爷爷，你说，为什么他就这么容易死掉了……”
“……”
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但是每个人都想要找到答案。
等到迹部景吾和自家爷爷来到葬礼现场的时候，少女身穿一身黑色长裙站在墓前，本来只到肩膀的黑发已经悄然长至腰间，发丝在风中飘荡。
“远山爷爷。”迹部景吾。
“远山老家伙。”迹部爷爷。
“来了。”远山爷爷声音不似之前的洪亮。
“景吾，帮老头子去看看黛吧，她已经站在那里好久了。”注意到少年视线停留在不远处的少女身上，远山爷爷这样请求。
“好。”
“迹部。”察觉到身侧大部分阳光被遮挡，少女终于注意到迹部的到来。
“你这个样子还真是不华丽。”少年看见少女面容憔悴，蹙眉。
“对不起，让你见笑了。”少女勉强的勾起嘴角。
“本大爷不是说过，不想笑，就别笑了。”少年看着少女脸上不伦不类的笑容，一手附上少女的脑袋。
“……”少女抿唇，不再说话。
即将步入盛夏，阳光的温度也格外高，迹部离开，向远山家的女仆要了一把遮阳伞。
感受到头顶的阳光被遮挡，少女抬起头，看见少年逆着光站在面前，不知怎么的，一直藏在心底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喂——”猝不及防，面前的少女大颗大颗的眼泪争相夺眼眶而出，少年被吓了一跳。
“……对，嗝，对不起……”少女打着哭嗝，“我也，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嗝……怎么，怎么嗝忍不住呢，眼泪自己，嗝自己出来了……”
“没事的，有我在。”少年单手把少女抱在怀里，慢慢安抚着怀里的少女的情绪，另一只手举着遮阳伞，阻隔了外人的视线。
少女被少年抱了个满怀，手揪住少年的衬衣，把头埋在少年温暖的怀抱。
“迹部。”
“我在。”
“你知道吗？我本来，嗝，很恨他的……如果不是他，我母亲嗝不会受刺激心脏病发，如果不是他，我兄长嗝不会因为家族责任，最后操劳住院因格林-巴利综合征手术失败嗝死在手术台上……”
少年听着怀里少女的话，手有节奏的拍在少女背上，摸摸安抚少女。
“本来，本来昨天手术明明成功了的，可是为什么？嗝，就在我打算先暂时在他生病的时候原谅他的时候，他就这么死掉了……”
“医生说是他自己清醒的时候，嗝，自己选择拔掉氧气罩，嗝，自己选择死去的……”
“每次都是这样，嗝，不管是十年前逃避家族责任离开，还是这次……”
“你说为什么啊？”
怀里的少女因为情绪波动性大，而显得呼吸急促。少年明显感受到少女的手指揪紧了自己腰侧的衬衣。
“迹，迹部……”
“远山！”明显听见少女声音语调的变化，迹部低下头看了一眼少女的脸——少女面色潮红，鼻翼煽动，表情很是痛苦。
两人的动静引起了距离较近的女仆晴子的注意，晴子快速跑过去，看见少女很是痛苦呼吸的样子，赶忙拿出自从上次知道少女有哮喘之后一直放在身上备用的药物，放在少女鼻翼下。
沙丁胺醇气雾剂？这是哮喘的缓解性用药。一旁注意到动静赶来的忍足侑士看着晴子手上药物的名字，快速搜索着药物作用。
“黛！”远山爷爷和迹部爷爷不解看着晴子熟练的手法。
少女缓过神，手拂去放在鼻尖的舒缓剂。
“怎么……”样了。
“好些了吗？”远山爷爷话没说出口，就被一旁紧张的迹部景吾打断。
“嗯……”少女视线绕着周围的人一圈，最后停在抱着自己的少年身上。少年难得维持不了面上的镇定，眼底满是焦急与关心，眉头紧蹙。
少女抬起手，手抚平少年的眉。
“咳——”远山爷爷看见少女盯着少年，不由得打断。
后知后觉的少女红了脸，少年眼底闪过笑意，把少女的脸埋在怀里。
等众人散开，少女从少年怀里离开，没有注意到少年手指微动，似乎想挽留少女。
少女不敢再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走到墓前，深深鞠了一个90度的躬，直起身后，眸光幽深，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希望您能在那边好好的，看见母亲和哥哥的时候弥补他们……”逝者为安，少女只能祈求另一个世界的亲人能够被弥补，虽然做不到真正原谅你，但是这是我对于您最后的祈求……
走出墓地的时候，少女抬起头，看着天上云卷云舒，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边的少年看着少女，眼底满是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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