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章 —苏兰场八三—别过
灵感是一种很容易随时间流失掉的东西,它没有固定形状可以拿去放在那;它不是散发着香味的稀奇香料,可以收在最精美的瓶子中盖好瓶盖密封保存起来。在我们得到一件东西的同时又将失去一些什么,虽然这种失去有时就是无形的,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与均衡,象这个世界总是处在自然界的力量下,默默的在自然规则中保持着生态物种的平稳。
当我们在长成中,渐渐日益思维开始变得成熟稳定起来的时候,那么,灵秀的灵感这种生命天性上的东西,却被现实的冷漠悄然的取代,无论曾经是怎样的充满激情,或是怎样的黯然神伤,或是怎样的雄心壮志,或再是怎样的碌碌无为……
这个男子的宿命中不知曾有过怎样的忧伤与创痛,使一丝淡淡的忧郁总是不经意间闪过他深沉明亮的双眸,在他坚毅和谐的面孔上,渗透出他心底深深隐藏着的,很难让人发现的复杂感情。我无意去刻意看透他,触及他的心底,拂过他的创伤,尽管他会面带微笑,和祥温暖的微笑,看不出烦恼或是感伤。
他将自己和所有的人,都尽量挡在他的心灵之外,用礼貌的距离封杀掉所有想接近他的人,我是他的伙伴,合作关系的伙伴,仅此而已,言行中他小心谨慎的遵循着这个准则与规则。可我能感觉得到,感觉得到他在故意这样做的成份,我有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自己和他是一样的人。经过历练后的沉重,跟随时间这种失去了就再也无法回来的东西,它们在一起,时间久了,就变得很象。
要是年轻上几岁,我会立即跳起来,忘记这是街头的公共咖啡馆,然后非常直率的告诉他,‘不行,不可以……’之类的话,再或者很动情的讲出自己的理由来,可,在这以前,谁也没有给自己过这样的机会,一起坐在街头的咖啡馆谈着重要的事情。是我变得善于保持冷静的态度,还是随时间变得对这种事情已经不会过分激动,再还是我知道自己跳起来的结果与坐在椅子中的结果都是同样的,而变得无动于衷了?
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它总让人惊喜,也能让人把惊喜变成习惯,把刚刚的新奇的事物用很快的速度变成不痛不痒的被视为习惯的东西。并以这过程的时间的长短来区分心态,从发现新奇到渐觉习惯的时间越短,人的心态就越变得成熟稳定,反之从新奇到习惯的时间越长人的心态就还算活跃。
此时,我端身坐在撒城街角老咖啡馆露天伞蓬下,脚下是被雨水润湿后黑的发亮的坚实平滑石板地面。满是阴霾叹息的天气,看似没有打算快速散开层层阴郁的意思,唯有零星的雨滴适时收起,已经悄然不见。简易的桌子上散落着我们的餐点,渐渐开始休息的风识趣的没有把它的呼吸再吹向我们,贴身边缘的一侧一杯热奶茶被我交叠着抱在两个手掌中,不知道是我在保护着它不被外界侵袭,还是它在用它的体温来保护我不被潮气与寒冷侵蚀,也变得发旧,发锈。长风衣挡住雨后潮湿的风,我不觉得很寒冷,我只是喜欢把自己的身体缩躲在它的怀抱中,静静的面对着那个发问者罢了。卡伊西长官坐在自己的对面发着话,以前这样的机会有过几次,无论哪一次,他总是占据主导地位,他在等待着我的回答。其实,他不用等什么,也不需要等待,只要出于他的喜欢,他只要快速下达自己的命令就可以了,等待别人的时候总是一种费时费事的过程。
我们之所以会有机会,面对面喝着咖啡或是茶,友好的象多年的伙伴一样坐在一起,谈论着共同的事物,象同盟似的关系暧昧。无非,是因为,我们背后各自的幕后或是老板,他们之间达成了相互的共识后,才使我们能共同的坐在一起。如果不是他们为了相同的利益关系结成同盟,那么象我和卡伊西这样有着完全不同身份背境的人,几乎是没有可能与机会坐在一起,更不会就一件事相互产生合作。
“你不可以拒绝,中尉。”我差点被他的认真气笑了,注定是寂寞和哀伤的目光认真起来却能藏起杀气。
“是的,长官大人,我不拒绝,我无法拒绝您的命令。”我说,这种情况下通常都这么讲。
也许,是意外的顺从与合作使对面的卡伊西的气势缓和了下来,他又变得温和起来,连刚刚泛起的认真也又一次的消失掉。“在一项任务中,撤离任务是整个任务中最重要的部分,它关系到整个任务顺利完成成败的关键,在我们完成任务后,无法安全的撤离,那么我们的任务就是失败的,而且这关系到每一个同伴的生命安全。”他说着,我想让我们之间的空气不要变得那么紧张,也许是我的漫不经心让他有些着急,他说这些的时候真的有些象是命令的口气。
这不是他一贯的风格,看来,让自己的同伴变得紧张,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怎么要在早餐的时候说这些,而且还要选择在这样的街头的咖啡馆,象约会似的。”我故意的说,我的心原没有表面看的那样平静,更没有平时说话打趣时愉悦心情,这是很难办的事情,我不明白卡伊西的用意何为,他想要的是什么?“侍者对我们的态度使我感到还是在这样的公共场合比较好,别人也不会注意到我们”卡伊西是个相当狡猾的家伙,这个心思细致的家伙,原来他早就注意到侍者对我们爱理不理的态度,不屑的经常将已经半温的菜肴随便的端给我们,象我们这种普通人员是根本不会被他们放在眼中的,更不会远远的被他们施以躬身礼,谦卑的让进坐位打开餐巾。记得每一次到餐厅用餐时,都是卡伊西先为我拉开椅子,侍者站在一边就象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似的麻木。
“这么简单的理由,让我无法轻易相信。这是什么,火机吗?”我被桌子上卡伊西摆放的一个银色打火机所吸引,自己的印象中卡伊西好象并不吸烟。“是的,不过,它现在是‘塔罗’基地的方位,一旁简单的一次性火柴盒是艾撒的‘中心’机场,星形甜点标得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长条甜饼是‘帝政山’,你那一侧就是西汀的方位。”他不急不慢的拿着他的咖啡,边喝着咖啡边说着,“我没看你吸过烟?”原来就在刚才他一直在桌面上摆着‘艾撒’的地形图,“打火机是以前的,很久不用了。”他笑笑,算是回答了我的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顺手我拿了一袋砂糖,撒开倒了一半在自己的奶茶杯子中,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我觉得奶茶比茶还要发苦。
在我刚将砂糖袋放下,卡伊西却将它又拿了起来,也许是撒开的口子大了些,在桌面上撒出一条砂糖痕迹,直通向他的杯子,平滑的桌上象画了条界线。“这是什么”看着新增添的东西我好奇的问向他,不知这个新的作标又是什么地域的地标,“这个,是砂糖袋洒了……”卡伊西将剩下的半袋砂糖倒入了自己的咖啡杯。
“艾撒王加冕典礼的当天晚上,举行加冕仪式时,就是我们任务完结撤离撒城的时候,同时我们需要解决掉一个麻烦,用一个麻烦解决掉另一个关键麻烦。当晚任务具体准确时间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位于撒城效外的中心机场是撒城的核心关键,它是保护撒城的重要设施。我需要你在艾撒王加冕典礼当天晚上,组织对它进行一次佯袭,当它产生混乱时,撒城也将随之产生混乱局面,我们需要制造利用这个混乱的契机,达成我们的任务目的。”他说着他的计划部署,并用手将桌面上各地点的标物轻轻的重点提示,他的手法优美的就象是一个年青的艺术家,再完成着他计划中的作品。
“难道机师就是做这个的吗,在地面从来他们只是被保护的群体?”他让自己意外,非常意外,事情远远的要比我想的复杂的要多的多。“在一个突变的突发环境中,能生存下来的,不是最强大的生命力顽强的强者,也不是看似弱小的弱者,而是,最快适合环境的适合能力最强最快的人。”他的思绪极迅速,并不忘记及时的拿起他的咖啡杯边说边喝着他的咖啡,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所有的伙伴或是搭档处事时都是这样的随意,好象它的分量就象那杯咖啡的分量都差不多。
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只是卡伊西不想直接说出它的重要性,他把自己藏得很好。于是,产生了这样的效果,我们明知道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却让它怎么看都象是两个人的早餐上的无意闲聊。痛苦,我们把搭档做成了这样,幸好我们的背后不是一个共同的老板,否则,当他看到他的任务被我们处理成了这样,非得气的发疯。
明亮的窗子里透过侍者的身影,一晃而过,几只起晚的鸟不知在哪躲过了寒冷与雨水,懒懒的伸着脖子发出沙哑的鸣叫,不清的象是在寻问这样的坏天气是否已经过去。它们好象很熟悉这的环境,在抱怨着为什么今天的喝咖啡的人如此的稀少,几只久居常客已经跳落下来,在潮湿的地面上迅速的寻觅着新鲜的点心渣或是面包屑,丝毫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一般悠然从容。
我把桌上的一小块甜点轻轻在手中揉碎些,随意的丢撒到离脚边不远处的一块空地处,在那里有几个探头探脑的小家伙一直向这边寻望,平日它们象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招待,蹦蹦跳跳着很快就聚拢过去大胆的开始啄食起甜心屑来。并且它们会侧着头用它们漂亮的琥珀色的眼睛,从本性本能上警惕的观查着这对酷似情侣但又非情侣的用餐中的男女。
“大人,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达成这样的极富挑战性的事情,而且就这些吗,象您说的这样轻松轻易?不了解一个人的所长就断然决定启用她,您这样的作法是不是在她的身上赌注下的太大了些,将别人的生死这些交给一个只会远距离处理任务的只会遵循指令的机师来做,这是不是贸然冲动缺乏理性的决定那,你敢肯定她不会象个孩子似在行动前就已经吓得哇哇大哭那?不过,如果您坚持您的观点的话,我只能接受您的命令,因为你是我的长官,机师从来只有服从命令并不参政。只是在接受命令前,我希望我有自己的观点与看法,我比您要了解自己的不足,当然还有一些不错的优点。”这算是我最后的陈述吧。
“我派给你三个人做队员,随时提供一切行动必须设备与物资,他们在技术方面掌握的非常全面,擅长各种长短武器使用、空手执刃格斗、各种车辆驾驶、爆破、单兵巷战等一系列雇佣兵所掌握的技能,也具有同等的经得起考验的各项基本素质。你可以不与他们一起参加实施具体的行动,但整个计划的进攻方式设计与执行每一道程序必须要由你自己来完成,他们将完全服从你的命令与安排完成此次任务,你所拥有的时间到艾撒王的加冕礼已经不多了,用句很古老话讲,叫做什么‘箭已经放在弦上’,时间已变得非常紧迫,中尉。我个人说句很实际的话,恭喜你,你晋升了。”他没有受我话的影响,很肯定的把一段话最后用一个玩笑似的结尾讲完。
这不是布置一次任务,更象是两个人在谈判桌前谈判,我后悔为什么要与他成对桌而坐,轻易的他又把其他三个人的命运,暂时的寄放在了我这里,间接性的告诉我,‘你要对他们负责,他们可是你的队员’。
“这哪里是什么‘箭已经放在弦上’,我更觉得应该是‘把刀架在了脖子上’”我暗暗明显地嘲弄了卡伊西一句。
要不是顾及他与老师施泰德间让人看得不明不白的微妙关系不明,自己真想把这句话真实的说成‘明明是你把你的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还要恭喜我,晋升’。
“其他的那?”我继续的问,“全部都由你来负责安排,只是一次普通佯攻造成的混乱而已,这并不难,也不需要太多的人,人越少机动灵活性就越好,不易被查觉,又极易撤离。”他象老板等待欣赏着结局一样的说。“我觉得这只是你计划的一部分,难道您不想再说的多一些吗?”我向他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一个任务不会只简单到这样的,他并没有完全说出他的计划,要是施泰德看到他这样的运用他的伙伴,他会不会为我的安危处境而担忧那,担忧?算了,想的太多了,为什么要这样的想,是不是自己在有些的无味的暧昧。如果这真是施泰德下达给自己的命令会怎样,会因激动兴奋的双手发抖,连忙点头称是吗?我被卡伊西放在桌子上的银白色的打火机吸引,这是一个很巧妙的精美物品,泛着柔和的金属质感神密尊贵的银色,有点象卡伊西这个人似的。“是整个计划中的一部分,是关键部分,你现在是机师,也是佣军,你的服从是没有余地。”他没有客气,话音冷冷平稳的说。
从一个偶尔挺有人情味的家伙,一落成为行事霸道不容还价的家伙。
街道,随天气的变化的好转,略微热闹起来。
在岔道分手时,卡伊西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几辆车子正经过他的身边,带起的风吹动着他的头发,他看上去让人觉得很特别。我的心微微的一动,在他看向自己头发被风吹动的那瞬,我目光柔和的看着他,脸上带着面无表情的表情,不带感情意义的在唇边挂上了一丝微笑,本来一度曾想这是略带讪笑的微笑,想起无意中的一眼,又看到他手掌上一抹熟悉的淡蓝色痕迹,发自内心的不忍,还是让我把它换成了真诚的微笑。
“武器不是决定性因素,注意态势观察,学会运用战略,横宽纵深。”忽然,他边说边伸起一只手来,冲着我挥了挥,象是招呼,也象是告别。“对了,那天,你做什么?”我象想起了一事大件似的追问道,他正要转身离去,听见我说话,停下了脚步,看着我。
“我吗,作为使者,当然是去参加艾撒王的加冕典礼了。”他又一次的跑掉了,在我的面前,轻松轻易的跑掉了,声音象句‘午安’般的清晰有力。
“这个,靠不住的家伙!”
在卡伊西孤零零的身影已经走出很远,渐渐快要消失在街角处再也看不到,我还站在原地未动,一个人莫名的领略着这道撒城的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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