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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章 —卧底于凡那—静默


天气开始变化的有些阴暗潮冷,房间中的光线也格外的苍白暗淡,站在试衣间里静静的站上了一会,仔细端详着自己,想了想,还是抽出条宝蓝色的缎带很正规的在白色的衬衫衣领处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这看似是很好笑的事情,蝴蝶结的情结,慢慢整理了一下微竖起的同是紫蓝色的上衣服的领子,莫名的觉得这装扮有些怪怪的,这样的正装颇有几分好似大堂侍者。

        这衣服的颜色就象是今天的天气,很好,它们可能很快的融合在一起,将自己陷入寂静暗蓝色中。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敏感到可以超前的人,还是故意的,打开房门时卡伊西正站在门外,我们在门口的相遇在我的推算中应该只会有百分之五的可能,但是他不合时宜的真切的站在了自己的对面挡住了去路。“有事”明知故问的,我想用最少最短的时间打发掉他,“你要出去?”他说了句最合时宜的话,其实,他下一句话想说什么自己是已经可以猜得到。“啊……”我应了声假装并没有听明白他的话,侧身从他的身边擦了过去,丝毫没有再留给他解释或是提问的时间,因为,现在的我,不想回答他任何话与提问。

        “晚上是艾撒的招待酒会,你要去哪里都要记得准时回来……”他停了下,“这是纪律。”他的声音并不大,在我的耳边滑过,只是最后这四个字听上去有几分的认真生硬颇有力度。

        他可以明确的阻拦我,并可以让我告诉他我的去向与意图,如果真的按正规的程序做事,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礼貌。可是,如果他真的要认真起来阻拦自己,自己会就此因他而停止吗?不,他没有这样做,这就是他的做事的风格与明智。对于我与卡伊西来讲,我目前所处的位置只能是服从,只是,我们都是太独立的人,他清楚的知道了解这一点,他的阻拦只会使事情变得复杂化,他现在并不想激化它,他是上司的同时也是在此次任务中我的搭档,这是一个需要彼此尊重与相互理解的过程,我们可以很友好的在一起共事,我们可以很友好的聊天,我们可以很友好的相互打趣。只是,我们都太真切的了解着这友好的后面,是各自的独立。

        “什么又是纪律那?”在径直走下楼梯后我突然悠悠的轻声说,很象是反问自己……

        深呼吸后,长长的出了口气,在走出客馆后。卡伊西要是真的坚持起来今天的事情就真的不好办起来,其实我并不想顶撞他,这就是为什么并不想惊动卡伊西的原故,毕竟这是私事,要是让施泰德知道在给他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是他不去问什么,不给他解释就已经够让自己在老师面前难堪的了。

        街道是陌生的,人的面孔一晃而过,‘凡那’的人,那会,这个念头反复的在脑子中闪烁着,什么时候能够脱离开‘凡那’那?是啊,毕竟是‘凡那’的人,中尉,为什么这个古怪的想法会袭来,难道自己在暗示着自己想要脱离开‘凡那’吗?好的天气会有好的心情,这样天气变化前的天色非常难以捉摸,阴冷冷中还有夹杂着丝淡淡的白色的阳光。在一条街的拐角处,站在彩色的铺道板上,很自然的等待着一个车流的空隙可以走到街的对面,那一个暂时的停顿很突然的我觉得自己在思念一个人,安东。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感觉到太强烈的这样的感情,莫然中我站在异城的丁字路口,这个早已不属于自己的逝去在记忆中的陌生世界,面前晃过的人与车子快速的来过,出现,又消失,我麻木的站在他们的中间,站在他们的身旁,只要我看不到它们,它们就会永远的消失,象无法停止的画面,不停的,无休止的变化、消失。

        ‘安东,此时是这样的思念你,为何,在这陌生的地方,离我们生存的地方这样遥远的地方,我会思念你?站在路口,为什么想到的人会是你。我能感觉到这种感情一次次的涌动,在心底的,是无限的温暖。’

        难道,我们仅仅是最好的搭档吗?令自己都怀疑。

        我不喜欢艾撒这鬼地方,更不喜欢晃来晃去的人群,要不是在今晚的酒会需要出现,那么我更希望是在黑夜中前行。我不喜欢这样的事情,不过还是得做,喜欢的与不喜欢的并不因心情与情绪而改变,这到最后只能归纳为心态问题。这是很麻烦的事情,如果一切可以简化的话那么用最少的时间完成最高的效率才是自己喜欢的东西。阳光铺照的艾撒,天气阴沉灰蒙蒙的艾撒,这一切与己有关吗?这只是一个形式意义上的城市,一个动态中的永恒的载体。艾撒的兴亡与繁荣与我们这些外人有什么关系那,无论到哪一天谁来统治艾撒,艾撒的未来将走向何方,与这些做佣军的这些人有什么关系那。那天,我问卡伊西‘为什么第三国需要雇佣军来完成这次任务’,卡伊西的回答很简练,他说‘如果我们死了,是没有人会为之负责的,更不会有人去承认我们’。走来的侍者的出现打断了我们的交谈,以后,我没有再问起这件事情,在经过了一夜后在思考中自己突然明白了这个问题的解释。‘如果我们真的死了,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身份,第三国是不会承认这次雇佣关系,他们没有派自己的人来就是为了省去这个麻烦,如果我们完成了任务就会悄然的隐退,拿着佣金消失掉,而第三国在不动声色中已达到了自己的目地。万一我们不死不活的发生什么问题,是没有人会承认这次雇佣行动的,这就是使用佣军的好处吧。’

        用另一种目光看向这个外表宁静的城市,可以搭成荫的沿街树木,深绿色的修剪的干净整齐的草坪,蓝色略蒙灰色的天空,它们合起来的确是种淡淡特殊味道。临街有着宽敞窗子的快餐店,明净的玻璃内可以看到店内的情况,要不是有事情在身真很想进去要上一份快餐,要知道这样的机会简直是少之又少。风将几片叶子吹了下来正好的从眼前划过,那瞬,一阵惊喜闪过,这样的情景好象已被遗忘了许久,那还是在‘卡特’时,我与安东一起坐在丘陵上,夜晚我和安东踏着夜色归来时也有这样的树叶从空中飘然落下,那时,我们还都很年青,丝毫也没有在意或是为之感叹过什么,好象这是自然天天的规律没有什么惊妙稀奇之处。难道艾撒的树也会掉叶子?我暗自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笑的无聊问题,只是,我们已经不大的习惯它罢了……

        在一个信号灯前行人匆匆的从身边走过,我辨别了一下方向,顺便看了一眼卡伊西送给自己的腕表,它一直藏在白色衬衫的束袖之中,本来将暂时的把那个家伙忘掉专心于自己的事情,可看到腕表时还是想笑一笑,那个细心且敏感的家伙,如若他年青上几岁也许自己还可以和他开开玩笑什么的,可他毕竟是与施泰德一个时代的人玩笑开的过火恐怕他是无法接受的,谁知道施泰德交给他了什么备案,让人总感到压力的成熟且孤独的长官。也许,从本能上无法与卡伊西走得近一些的原故是因为,隐隐的在心底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一直在提醒着自己,在他的成熟与沉稳的背后我能悄然的嗅到一丝象是残忍的东西,这象是一种错觉时时的在提醒着自己,他是一个危险的人,安东有着他绝对单纯的一面,有很多时候绝对不隐藏自己的玉望与想法,但卡伊西,看不到他的玉望看不到他的想法,总是一尘不变的保持着同一态度,是城府吗,要是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我听你的长官,在酒会前一定回去。’我浅笑着用手轻轻触了触额头,象是一个礼节性的敬礼,对着空洞的象是要下雨的天空没有发出声音的说,随后随着过街的人流象街的那面卷去,无论如何,这是公事。

        背街的地方最多的是没有清扫的垃圾与污水,这是我对城市一直以来的想法,墙基阴暗且潮湿长着绿色的苔藓,在夜晚四处有可能是过街老鼠的乐园。艾撒的繁华街道与想象中的差不多,人都在为各自的事情忙碌着,有着商机,有着机遇,充满浓浓的生活的基调,人们是在为生活而努力生活,这有点象是一杯刚刚沏出来的散发着热气的热咖啡,充斥着香甜、苦涩、浓浓的芳郁充实的气息。艾撒的背街小巷也很干净,没有想象中的污水或是垃圾,四下里的建筑高度都不是太高走在那里也没有阴暗的感觉,这是一个轻松的城市,要是真的打起战争来那么受到伤害最深的只会是这个城市的本身。在一家时装店的橱窗前停住了脚步,橱窗中模特的身上有一套很漂亮的裙装,纯白色的裙身后摆束裙是紫色的,有着几分邻家女孩的清新与恬静,静静的它站在橱窗中,明亮的玻璃看上去好象是触手可及似的,伫立在它的面前仔细的打量着它,要是我穿成这样站在安东面前他一定会认为这是变态至极的事情,要是施泰德吗,也许他是不会有什么想法,怎么,要不要试一试那?我侧了一下头,从橱窗反射的一百八十度角视线中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与人,笑了笑,对着橱窗做了一个茫然的讪笑离开了它。我到是宁愿穿这样简单的裙装出席艾撒的酒会,也不会再穿什么束得透不气来很冻人的丽亚娜服饰,鬼知道卡伊西是怎样安排的,服从命令,这是很多年前就该学会的东西。

        为卡伊西那个家伙做得已经够多的了,艾撒的人要比艾撒王看起来友善的多,仅花了不长的时间就从清扫人员那里得到了警卫具体轮换的班次,在楼里走上几圈找个安静的窗子休息上一会就可以注意到四个通道人流出入的分布情况,杂工出去的一道后门是最薄弱的,在门的右上方一个让人很难注意的地方有一个小巧的感应器,如果不知道没有划卡而是贸然的打开它,门上方内侧就会有红色的灯光闪起并伴有声音的报警。这个是在很无意间偶然发现的,几个清洁工将刚刚打扫完的垃圾装及袋子,他们为了省事没有将它们装好后等到晚上一起运出去而是打开了那扇门,虽然他们划过卡,可是因为需要过长时间的搬运垃圾所以报警器还是响了,可他们可能是太习以为常,连警卫对这个门的报警也早已失去的警惕性,所以任它警报响着也没有看到警卫过来巡视。四个通道计时走了一趟下来,分别记下通过它们所用的时间与通敞情况,包括是否会遇到认真检查证件的警卫,在杂工通道很容易的就在他们清理垃圾袋时从他们的身边走出去,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注意与阻拦。在餐厅中临近吧台的地方坐上一会听到空闲中侍者们的轻声交谈,其实有一部分是很有价值的,他们会对某一人某一件事很感兴趣的轻声聊着,不是谁的随从比较众多就是哪位的侍从在什么时间来这里,他们象是在攀比着自己的见闻却在暴露着可观的信息。他们也谈论过涉水队长,可能,我对他比较的感兴趣,遇到这样的话题时正象卡伊西所讲的需要坚起耳朵来。他们对涉水的印象都很好,尤其是他的风度与礼貌,同时他们对他又很表示惋惜,他们说他们经常的看到涉水队长很疲惫的在值过一晚夜班后才坐下吃些早餐,就又被楼上那个脾气变化无常女王架子十足的西菲殿下叫上去,连完整的一餐都很难吃得上。这让人很奇怪象西汀·菲这样的女王应该是带着众多随从的,为什么会让一个卫队长这样辛苦,于是在礼官的册子上我查了一下西汀·菲的随从情况,令人深感意外的是她仅带了几个人来艾撒。礼官问我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我很真心的说自己在餐厅发现了一个漂亮优雅的男子,不过很可惜,是女王殿下的人,他略解风情的笑了……。

        卡伊西安排下来的事情全为他办完了,那么剩下的这些时间我想该去打理一下自己需要办的事情,要向那个卡伊西来告假吗,还是算了,没有什么规定与要求是自己出去必须向他来告假的,施泰德的‘凡那’的人例来都是非常独立自我的人,以安东为代表,在做事情的时候很少有过多的顾虑,组织性与纪律性这种东西恐怕只有除安东外的我们在面对施泰德与他的命令时才会认真对待的东西,对于其他人、其他事,是根本不会让我们服从于它的指令与暗示。幸好,出于对施泰德任务的重视我为卡伊西完成了他的交待后不巧的与他在门后以百分之五的机率就那么相遇了,到现在我还在想这个卡伊西一定是故意的,这个多事的家伙且过于麻烦的家伙。

        继续的前进吧,此时我们所能做到的,就是静默。

        卡伊西顺着窗帘的掀起的缝隙看着那个轻巧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再看不到的地方,许久,他轻轻放下窗帘,房间中依旧还是一片的暗淡,过问过多的事情已不是他这个年龄的人所犯的失误,也并不是他所要关心的东西。只是他奇怪她完全可以给自己找出理由或是借口离开这,不过很意外,她宁可用生硬的话语来表现她的心情,也不愿意去掩示她要出行的决心,那么是什么事情对她来讲是这样重要的那。他将烧过的纸片灰烬轻轻揉碎,看着黑色的粉末顺着水流流了下去,似乎只有这样才是最把握的。

        一条金色的光线透过暗淡的空气淡淡的撒在地面上,投出一道懒散的漂亮的直线,回过身的卡伊西这时才注意到窗帘并没有完全的被拉严,外面的光线不知何时已悄然的直射进来,了无生机的微微喘息着,持久阴霭的天空它是怎样穿越的。再次站在窗边的卡伊西已无需担心被她发现自己站在那里看着她的目光,于是他随手推开了窗子,一股清冽的风从外面卷进来,一瞬间,卡伊西陷入了记忆的静默……

        ‘一只没有斑澜色彩的蛾子,死在了窗子内的玻璃边,灰褐色的翅膀、干枯的躯体静静的躺在那里,若不是打开窗子时外边吹进来的风,吹动了它早已死去的身体,也许很难会注意到它。它保持着死亡时的样子,大大的努力的展开着薄薄的翅膀。他想把它拿开放到窗外,让风将它带走,不过他没有成功,温暖的阳光下的蛾子隔着玻璃死在它一直守望着的世界前。他许久的凝视着蛾子,吹来的风,吹动了它展开的双翼,恍惚间蛾子的翅膀在随着风轻轻展动。’

        也是这样淡金色的光从窗子外进来把一切都染成了这种淡金色,他推开了窗子让外面的风吹进来,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它能将自己也一起带走,他无法承受的心情已将他静静渗透,证明他还活着的只有吹面而来的风,他的手垂在窗台边,银色的细链缠绕着他的手臂,在他的掌心两块银色的牌子早已浸透了他的体温。让沉默来厄杀时间,让时间来厄杀自己,卡伊西的身心凝固在淡金色的光中,如果可以就这样的下去吧,如果可以那么我们就此的这样吧,如果可以,我的朋友、我的爱人、我的搭档,就这样吧。忽然一些细微的变化打断静默中的卡伊西,有什么活动着的细小物体从他面前淡金色的光芒中闪过,他迟疑着,真的会有灵魂吗?

        它们用没有色彩的翅膀支撑着身体,借助着风的力量尝试着做一次滑翔,金粉色的阳光在它们的翅膀上烙上一层象金粉似的物质,漂亮的触目惊心。在卡伊西还沉浸回忆中时,它们却不知从何时何地悄然的出现正要迎着风飞起。微风袭来,它们飞了起来,逆着风……

        ‘温暖的阳光下的蛾子隔着玻璃死在它一直守望着的世界前。他许久的凝视着蛾子,吹来的风,吹动了它展开的双翼,恍惚间蛾子的翅膀在随着风轻轻展动。’在泪水中它们就在卡伊西的面前复活,展着翅膀在风中轻轻展动,然后飞起来,逆着光、逆着风,一直的向前,象所有单飞后带着任务飞起后的‘漫步者’,一直向前不再用盘旋。那是什么,卡伊西紧握着的手轻轻松开,阳光照亮他手中的两块银色的身份牌,它们也被阳光染成了温暖的淡金色,嗅不到一丝死亡的气息。恍然间卡伊西突然的明白,‘是那只死去的蛾子,或许它只是在静默的等待,就在它的周围他看不到地的方,它将自己的生命存留了下来,用时间的静默来等待,在最适合的时候,在金粉色的阳光中它们开始从静默中悄然的复活……’

        此时,‘艾撒’金粉色的阳光中,卡伊西站在窗前。

        ‘没有斑澜色彩的蛾子,在窗子内的玻璃边好似已经死了,灰褐色的翅膀、干枯的躯体静静的躺在那里,若不是打开窗子时外边吹进来的风,吹动着它的身体,也许很难会注意到它。它保持着死亡的样子,大大的努力的展开着薄薄的翅膀,温暖的阳光下的蛾子隔着玻璃静黩在它一直守望着的世界前。吹来的风,吹动了它展开的双翼,恍惚间蛾子的翅膀正随着风轻轻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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