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盛世危机
池炀用考试笔蘸了点血帘门上的血，洋洋洒洒在镇南王府的大门上书写下两个大字。
——“变态”。
这肯定是出题人从业以来面临的最嚣张的一次挑衅，史无前例。
“操，他竟然用答题的笔写，这玩意儿写在非答题卡区域也是擦不掉的，还会自动提交给出题人。”
“不知道收卷之后出题人看见这两个字的表情是什么样，吼吼，好期待！”
“这个新人太会搞事情了，竟然有一点点心动。”
“他要是能通关，我给他刷十枚金币，立帖为证。”
……
先送他个见面礼。
青年知道，就算出题人看见他写了什么，也不能再来抽查一次，高高在上的出题人可能从来没料到过，会有考生如此正大光明地挑衅他的权威。
池炀对此相当满意，他没再浪费时间，毫无遮挡地从门外垮了进去，和其他同样闯到这里的考生完全不同。
中央公式屏里，另一名新人在血帘门前犹豫不决，他脸色灰白，嘴唇嗫嚅着，伸出颤抖的手指，缓缓靠近，血沫子几乎溅到了他的眼睛里。
任谁在经历几个怪物的凶残追杀后，都很难不对这扇诡异的门起疑心。
这里就不得不感谢系统故意给他评的d级。
第六感处于蒙昧状态，试问会有人再相信自己的预感吗？
池炀没有在记忆宫殿里找到任何可以认定这扇门危险的线索，所以他敢断定，也有信心断定，这扇门只是吓唬胆小鬼的障眼法。
镇南王府的正堂里飞出越来越多的纸钱，细细簌簌的声音像有无数只蝙蝠蠢蠢欲动。
池炀敏锐地观察到这里的纸钱和血帘门不同。
纸钱是真的具有攻击性，别看那一张张纸片薄如蝉翼，但是在这些天女散花般的纸钱中，有一些东西伪装了进去。
他亲眼看到有一片纸钱飞舞在其中，凑近柱子的时候，在漆面的柱子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npc：纸钱怪物】
【简介：纸钱怪物是守灵人的契约鬼怪，他们的脑回路比草履虫还简单，执行主人的命令是它们唯一的出厂设置】
池炀叉掉介绍面板，不禁露出一个略显兴奋的笑容。
他这回是遇上能控制其他的鬼怪的召唤系npc，比刚才单纯用泥土塑形出怪物的说书先生难对付。
越来越强大的对手不会让刷分狂魔感到畏惧，只会让他更加期待，更加期待碾碎npc的快/感。
纸钱怪物感受到领域内唯一的活人气息，金属摩擦的细簌声愈发急促，好像蝙蝠巢穴内的吸血怪物集体出笼，尖锐的鸣响震天动地，仿佛有数千只蚂蚁同时在耳廓上的爬，刺得耳膜痛痒难耐。
青年的后背汗涔涔的，他本来就容易暴躁，这回的怪物简直就是在雷区蹦迪。
他刚才刚因为花魁失控过一次，情绪相当不稳定，一点刺激足够让他体内半梦半醒中的暴躁因子彻底苏醒。
灵堂悬挂的白色帷幔被纸钱飞出的气流卷得随风飞扬，阴风飕飕袭来，石灰地上掀起沉积的灰尘。
一片纸钱先发制人，朝池炀飞过来，在白皙如玉的脸颊上留下一个血道子。
纸钱自己也没那么幸运，它也被池炀攥在手里捻成一团。
青年的眸子冷若冰霜，眉宇间都被森意冻住，阴沉得可怕，暴怒的气息达到最顶点的时候，美丽的面容反而呈现出另一个极端，极度的冷静和残忍。
他用打火机把手里的纸钱点燃，一声清脆的爆破音之后，手里的纸钱化为灰烬。
这些东西当然是怕火的，归根结底，它们的本体都只是纸钱而已，哪怕锋利无比，一旦遇到天敌也不过是一些可怜的助燃剂。
池炀当然不会单纯把纸钱点燃，这怎么够？他要让这里全都燃烧起来！
修长的手指拂过帷幔的边缘，橙色的火焰倒映在宛如深潭的眸子里，池炀面无表情地在灵堂的每一条帷幔上点火，直到整个正厅陷落在一片火海之中。
他站在熊熊烈火面前，忽然歪过头笑了笑。
那笑容简直和x如出一辙，危险又诡谲，宛如地狱使者引来黄泉路。
没错，池炀把这个剧情点的重要场景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检测到未应用的重要场景被考生蓄意破坏，系统正在对副本内损坏场景进行重建，预计将在十分钟内重新启动考试】
这回播报的不是分系统，而是池炀刚刚进入无限流世界时听见的那个冰冷的机械音，这个声音毫无疑问属于主系统。
在这种单人解谜型的副本里，故意烧毁还未开启剧情的场景，连线索都一股脑烧干净，导致主线剧情残缺，但就算是这样，系统也不能把考生的生机卡死，只能被迫重建，这一桩桩一件件，简直就是摆明跟这个世界的最高权威对着干。
敢这么嚣张的，估计池炀还是头一个，所以分系统没有解决问题的权限，直接上报给主系统。
池炀当然不是单纯在发疯，他在试探系统的底线在哪里。
他知道自己不会被直接抹杀，规则里没有哪一条是考生如果毁掉考场要被处罚的，所以他很想看看系统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池炀没有白费功夫，他确定了几个没有被写进考试规则的信息。
分系统虽然看似很有人情味，可它只是个权利有限的程序，接管的是考生在副本里的简单需求，就像个随行机器人保姆一样。
但主系统作为六级世界里最高权利的象征，它几乎无处不在，甚至具有类似人类的感知情绪的能力，理所当然的是，它也应该具有人类的情感。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具有人类情感的系统在对成绩评判上一定会存在主观色彩，池炀很有信心，他肯定不会是被偏爱的那个。
副本里的时间静止一会儿后，被系统播报的声音打断。
【考场修复完毕，请考生继续做答】
灵堂里的纸钱果然消停了，好像生怕池炀再烧一回。
系统似乎也意识到池炀随身携带进考场的是一个打火机，这种现代发明对抗纸钱怪物简直是完虐，确实没什么意思。
池炀走进灵堂里，这回才看清里面那只飘飘荡荡吐舌头的上吊小鬼。
那其实不是个真人，是个用纸糊的阴鬼偶。
据说这种鬼偶是用主人的魂魄做成的，是用来招魂的，鬼偶招来方圆五里内的干净魂魄，这些魂魄能让鬼偶上的恶灵免去前世的罪孽，免得被判官判入无极地狱。
池炀用手触碰鬼偶的腿，那触感柔软冰凉，和人皮很像。
鬼偶越接近活人，就说明主人的罪孽越重，只有在灵堂前接受孤魂野鬼的撕咬，才能吸引来干净的魂魄，看来镇南王生前真是缺大德了。
他绕过阴鬼偶，走到灵堂里面。
灵堂里没有一点烧焦的痕迹，只有残留下来一丝的焦糊味，黑漆的长方形棺材放置在正中，棺材后面是一排排灵位，应该是镇南王家的列祖列宗。
池炀看着孤零零的一口棺材陷入沉思，他走到两个明显崭新的灵位前，拿起其中一个。
这是昭和长公主的灵位，鎏金的字体规整地印刻在红棕色的木头上，灵位上的漆红得滴血，比其他的灵牌都要红艳一些。
公主的生卒年都在上面，死的时候，这位长公主不过二十三岁。
“长公主死的可惜啊。”一道喑哑的声音从池炀背后响起。
他猛地转过身，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睁着一双很有存在感的浑浊大眼盯着他。
【npc人物：守灵人】
【人物简介：守灵人是镇南王府的老管家，在这里工作五十余年，灭门那天，他被镇南王命令去买朱砂，所以侥幸逃过一劫，皇帝念在他为镇南王一家鞠躬尽瘁，成全他希望为王爷守灵的心愿】
守灵人的肤色呈现出黏腻的青黄色，像腐烂的臭鱼烂虾，他的嘴很大，嘴唇也很厚，整张脸仿佛都被眼睛和嘴占据了地方，看着像某种狰狞的深海鱼类。
池炀没有放下灵位，而是拿着它走到npc的面前，这样的举动果然引起守灵人的不满。
守灵人的声音宛如嘶鸣，“请您对长公主尊重些，哪怕当年长公主与您有过一段感情，最后却拒绝您的求爱，选择我英勇有为的主人，您也不应该在她死后对故人如此不敬。”
池炀：“……”
他觉得自己对小侯爷这个角色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不仅好惹风流债，还喜欢勾搭情人的兄弟姐妹。
靠，真刺激。
“我只是来祭拜，没有不敬的意思。”池炀被npc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但他仍然没把手里的排位放回去。
废话，守灵人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扫帚，他要是不那点什么东西防身，很有可能下一秒就被守灵人的扫帚抡死，哪怕是旧情人的灵牌，也要牢牢攥在手里。
守灵人顶着死鱼眼默默转过身，“既然是来祭拜的，那侯爷就自便吧，只要在子时离开就行。”
池炀抓住了关键信息，问道：“为什么是子时？”
守灵人的喉咙里发出浑浊的笑声，咕噜咕噜冒着血泡，仿佛嚼着人骨的饿鬼，“侯爷不知道吗，自从柳侧妃死后，子时还在王府里游荡，是会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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