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父母的模样
“这鬼屋也做得实在太好了吧，我都快吓出心脏病了。”金色短发的女人似乎一脸坏掉地表情瘫坐在游乐场的长椅上，相比之下疾风倒是完全没事，鬼屋里面的设计确实挺吓人的，不过对于她这种敢从上百米高空跳下来的人来说，还真的只是小意思。
“好了，按计划接下来就是摩天轮咯，孩子他妈，要不要一起来啊？”略显瘦弱的男人招呼了一下自己的妻子，不过对方只是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没办法，他只好自己抱着女儿去摩天轮那边了，其实相比于跳楼机、鬼屋之类的对方，摩天轮算是很轻松的项目了，当然，母亲那边显然是想要休息一下，摩天轮还是免了。
摩天轮逐渐将父女两人带上高空，很快，不只是整个游乐场，游乐场所在的城镇也全都被收在眼中了，这并不是什么大城市，只是一个平静的小镇，虽然也很喜欢热闹，不过作为居住的地方，疾风倒也挺喜欢这种平静的世界。
“Hayate，今天怎么看你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是感冒了吗？”男人见自己的女儿一直不搭话，有些担心地问了起来，这不是什么虚伪的模拟表情，疾风知道，这是确实发自真心的关心，以前梦寐以求的东西，没想到现在已经唾手可得了。
“不，我今天过得很开心，爸爸。”疾风摇了摇头，双手按在玻璃上，像一个普通的小孩子一样，用满怀好奇的眼光审视着下方的景色，“这是真的，千真万确，起码对于我而言，这是没有一丝一毫破绽的世界。”
“Hayate，你今天好像有些奇怪的样子啊。”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苦恼地看着女儿，这也许只是一个平凡的市井小民，也有可能曾是一个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不过没关系，只要知道这个男人确实是自己的父亲就行了。
“我释放的魔力感知大概确认了一下，这确实是脑波模拟记忆的现象。”疾风似乎下定了决心，有些不舍地说了出来，“模拟记忆构成，不对，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幻术，我一定能发现破绽的，这是更高级的构成形式，因果回溯，将过去、现在还有未来，一并放在眼前浏览的高级构筑术式。”
“因果？Hayate，你看玄幻书看多了吧。”褐色短发的男人很温柔地将疾风拉回来，手心的温度不会骗人，世界上大部分的事情都可以是假的，不过疾风现在根本就没办法怀疑，这一刻的温暖绝无半分虚伪，真实得让人心寒。
“我刚开始其实以为是爸爸或妈妈，你们其中一个是那个入侵我的精神世界的人。”疾风叹了口气，“不过我错了，那个人仅仅是开启了这个梦境，他已经没有余力构筑剩余的一切了，现在我所看到的一切，全都是我心里已经知道的，我认知范围内的东西，除了...爸爸和妈妈。”
“是吗？”男人看着疾风的眼睛，其实继续装糊涂也没有，疾风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孩子，现在的她也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搞清楚一切事情的缘由的，“不愧是Hayate，理所当然地发现了啊，不过为什么我和妈妈是例外呢？”
“很简单，因为我甚至完全没有你们的记忆，我的记忆中并不存在父母的模样。”疾风平静地说道，“这个梦境中，作为我最大的心理阴影填补，父母的角色是必不可少的，而我的记忆中没有父母的存在的话，那想要构筑出你们就只有一个办法，构筑因果，没错，你们的存在其实是逆算我的因果连接，从我的记忆也无法触及的真实中，将‘父母’的概念写入这个梦境世界，所以不管是对于外人还是我而言，你们作为我的父母都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然后呢？”男人看起来并不在意疾风揭穿了自己的真面目，同时从怀里拿出了什么，这是一本书，对了，这本大得过分的书，正是让疾风得到了魔法力量的道具，夜天之书，“知道了这是梦境，也确认了真实的方向，那么你现在需要的东西就只有这个了吧。”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如果名为父亲的存在是冰山构筑的假象，那他就不可能拿出夜之书，疾风已经确认，自己的推测是完全正确的，这个男人确实是自己的父亲，哪怕这只是能存在于幻境的东西，可是他并不虚假。
“真是任性的女儿啊，其实你要做些什么的话，我不会干涉，不过...”确认为父亲的男人看了看下方的位置，那个毋庸置疑正是疾风母亲的女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看着摩天轮上这对父女搭乘的缆厢了，“如果你走了的话，最伤心的一定是她，她绝对没办法承受你离开的痛苦的，我想，就算是穿越世界，她也一定会尽全力把你找回来的吧。”
“也许吧。”疾风顺着父亲的视线看下去，虽然隔着很远，可是她能感觉到母亲的目光，关怀而不失担忧，这无疑是母亲的眼神，正因为这是因果回溯构筑的现象，现在疾风看得到父母都是真正的父母，他们对于女儿的感情也不会有任何虚假。
“还是...不行吗？”褐色头发的男人似乎有些无奈地低下了头，“虽然只是幻境的世界，不过还是想要跟你多待一会儿，其实如果幻境能持续下去的话，那它跟现实也没什么区别，只要你愿意的话，你可要在这里继续生活的。”
“我知道，在幻境的世界里，我的思考进程其实已经跟外界身体断开了，也许现在我所认知的一天，对于现实世界而言等同于一秒钟。”确实，疾风很清楚，父亲说的是对的，他绝不会欺骗自己，“如果我选择留在幻境里，那我起码在一两百年内会处于思考自行构筑的状态，人类的意识寿命一般是一两百年，在我的认知到达极限之前，这个世界就能完成我的人生的全部再现了，简单来说，我的一辈子放在这个世界其实也完全没问题。”
“Hayate长大了啊。”温柔的手轻轻地拂过女儿的额头，稍显柔弱的男人现在看起来比刚刚要坚定一些了，“也许这样也不错，对你来说，我和你的妈妈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吧，不然你也不会有这样的心理创伤了。”
“说实话，我第一次知道你们是爸爸妈妈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恨。”女孩有些阴沉地低下了头，“我恨你们啊，爸爸，还有妈妈，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每天都是孤零零的，我只能去羡慕那些有爸爸妈妈的人，可是对于我自己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将我带到这个世界后，你们却不曾在我的记忆留下过痕迹，对我而言唯一的真实，那就是无尽的孤独。”
“对不起...”父亲低声地说出了道歉的言语，因为他很清楚，疾风并不是无病**，自小就在孤独中度过，这种事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是很残忍的，只是世上有太多的无奈了，不管是谁都没办法彻底随心所欲。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早早地离我而去，而且也有些怨恨只给我留下孤独的你们，不过...”疾风审视着这个男人，这个确实是自己的父亲的男人，“我现在已经不再孤独了，现在的我已经有了值得信赖的朋友，也有了珍贵的，可以去倾诉的家人，如果你们没有让我降落在这个世界的话，那我永远也得不到这一切。”
“那么，你不恨我吗？我终究没能守在你的身边，你也因此尝尽了孤独的滋味。”男人有些愧疚地说道，就算真的是因为不可抗力，可是没有尽到作为父亲的责任这是事实，也是他无可推脱的过往。
“我没理由真的去恨你们，不管怎么说，你们是我至亲的父母。”疾风从父亲手上拿走了夜之书，“虽然这不是百分百的现实，不过我还是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能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爸爸。”
“你决定了要去的地方了吧。”父亲并没有阻止自己的女儿，夜之书正是他拿出来给疾风的，他也不可能去阻止对方做些什么，不管是刚才还是现在，做出选择的都是疾风，她很早就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只不过是因为想要跟父母多待一会儿，所以才留在这个虚幻的世界罢了。
“嗯，我要出发了，在外面的世界，还有等我回去的人，还有我最重要的朋友们。”夜之书启动了法杖和骑士甲胄，夜之书自动生成破解的术式，再过几秒钟，疾风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虽然早就知道了这是必须要做的，可是临走的时候还是会有些不忍，即便这只是因果回溯构筑的景象，可是这确确实实是自己的父母，“爸爸，我们...已经不能再见了吧。”
“能看到长大后的Hayate，我已经很满足了，这一次是你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不过...”男人摇了摇头，“我说过了哦，就算是穿越世界，她也一定会尽全力把你找回来的吧，你的妈妈就是这么一个倔强的家伙。”
“什么意...”疾风没能问出接下来的话，剥离了虚幻世界后，剩下的只有她的精神区域，眼前是那个仅剩一口气的灵魂因为术式的崩溃，已经算是将死之人了，失去了肉身，灵魂在侵入精神世界的过程中也大为折损，冰山现在可以说虚弱到了极点。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我还要超越...我要打破那个男人的预言。”本来就难以维持的灵魂迸发出了最后的一口气，冰山已经失去自身的理智了，耗尽仅有的生命换来了最后一波的精神冲击，其实就算成功击毁了疾风的精神，他也只能作为一个无用的意识体永远地禁锢在一个植物人的身体里，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也许只是因为不愿意屈从于黑风的预言，也许只是自己最后的哀嚎，这种事大概连他自己也不可能知道了吧。
“我说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到现实，回到我的朋友身边，没有人，没有人能阻止我！！”疾风对于这种精神攻击并没有感到慌张，在精神世界里，要战胜这些外来者的话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精神力冲击，脑中如同以前所知道的那样，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同时精神世界开始爆发巨额的精神力，将冰山残存的压制到一块，无法承受这股压力的残魂逐渐消散，冰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了。
“为什么...为什么...”冰山的残魂想要努力靠近那个女孩的精神体，不过没用，这远比常人，不对远比普通的魔导师高出百倍以上的精神力，毫不留情地摧毁他的存在，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块，冰山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那双无神的眼睛，那彻底由理性主导的魂魄。
“奈叶，正上方。”意识返回现实的瞬间，疾风知道自己刚刚在做些什么了，四重存在构筑出来的四人正同时跟奈叶的炮击对轰，因为增加了四倍的威力，就算聚集魔力的时候比不上奈叶，现在也一点一点的逼着她后退了，不过没关系，意识重新掌控身体的话，那一切都好办了。
“疾风？懂了！！”听到疾风的声音，奈叶已经确认她恢复意识了，两人将自己发射的招式同时挪向上方，最终承受两人的slb的就只能是封绝的结界了，理论上就算在这个封绝里面打核战也不会波及到外面，不过暴君的slb本身就有超出核弹的破坏力，再加上袭胸王帮忙加强威力，两人为了释放多余魔力而轰出去的slb直接将封绝打碎了，这个很明显不是物质世界的人认知的封绝，结界打碎后，展现在眼前的是完好无损的世界，封绝内是隔绝了因果的战斗，打破了封绝以后触及到的现实并不会因为封绝内部的战斗受到伤害。
“真是精彩，高町奈叶、八神疾风，还有菲特·泰斯特罗莎。”夜尽首先开口了，在他的身边是一脸警戒的维塔和扎斐拉，希格诺和莎玛尔则站在黑风的不远处，而琳芙斯依然和一开始那样待在黑翼附近的位置，刚刚夜天四骑士在三巨头赶到后不久也来了，只不过他们发现了外面的那三个强得不可理喻的怪物，在琳芙斯的示意下，他们也不敢随便行动，只能在外面警戒着。
“这些人...”菲特只觉得心里升起一直不详的触觉，尤其是那个身穿青色长袍的男人，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只随时都能捏死的小虫子，这让她的神经处于极为紧绷的状态，可是却又没办法应对，因为这个人比她强得多，不管菲特怎么做也没办法在对方身上留下些什么痕迹。
“首先，恭喜你们完成打怪升级了。”也就瞄了瞄夜之书的位置，刚刚疾风确认从精神层面抹杀了冰山以后，夜之书自动吸收掉了残留的所有能量，不仅让疾风免去了所有的后遗症，而且还大幅度提升了夜之书的力量，冰山纵使已经虚弱到极点了，可是他曾经杀掉的游戏者可不下三位数，这些游戏者的能量被夜之书一并吸收的话，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完全恢复过来的琳芙斯已经借此变回了全盛状态，“不过有一个坏消息，现在我要对你下战书哦，菲特小姐。”
“什么...”虽然知道对面来者不善，不过确实被认定为敌人后，菲特内心承受的压力是奈叶和疾风无法体会的，那个叫夜尽的男人已经将杀气锁定在自己的身上了，绝对会死，绝对逃不掉，这是疾风唯一的念头。
“这个世界三天后就是圣诞节吧，那么就选那一天好了。”夜尽很显然只是随性而为，时间和地点对于他这种怪物而言并不重要，大概只是他觉得有趣所以才这么选的，“菲特·泰斯特罗莎，我会在平安夜那晚前来取走你的性命，好好地享受你人生的最后三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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