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如懿传之富察琅嬅46

“肯定是哪个厚颜无耻的小贱人使出了下作手段，迷惑了皇上！”阿箬的话语犹如醋坛子打翻，酸溜溜地传遍空气。
  如懿听得眉头紧锁，生怕这些刻薄之言传入他人之耳，急忙喝止：“阿箬，慎言！”
  她的语气带着责备：“你怎么还是如此不知轻重？上次的惩戒难道还不够深刻吗？”
  阿箬脸上满是不忿，心里仿佛被委屈撑得满满的。
  一想到上次所受的惩罚，她神色顿时变得慌张，忙不迭地四下张望。
  确认周围无人后，她才稍微定了定神，胆子也随之壮了几分。
  她忿忿道：“主儿，奴婢说的可都是实话。她们就是嫉妒皇上对您的恩宠，才使出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把皇上给勾走了。”
  “也就您性子温和，她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争抢您的宠爱。”
  阿箬越说越气，“依奴婢之见，您是妃子又有宫权在手，早就该好好整治她们一番。”
  她眼中闪过一抹凶狠之色：“让宫里所有人都见识见识咱们翊坤宫的厉害！看谁以后还敢小瞧了主儿您！”
  阿箬对自家主儿的软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在她看来主儿如今既得皇上宠爱又手握权势理应威风凛凛才对。
  可怎么就这么扶不上墙呢？
  上次那事儿要是主儿能拿出点威严来，震慑住宫里那些无法无天、爱搬弄是非的奴才们，她阿箬就不信，还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去乱传主儿的闲话！
  虽说阿箬的话不太中听，但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如懿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她的少年郎。
  根本没心思去想这些。
  如懿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想惹事生非，只想安静地生活。”她转身走到窗边，凝视着窗外的景色。
  阿箬着急地跺了跺脚，“可是主儿，您越是退让，她们就越会得寸进尺。”
  如懿轻轻摇头，坚定的道“我相信弘历哥哥对我的感情。”说完，她便不再理会阿箬，目光投向远方，心中思念着她的少年郎。
  只是话是这么说，可如懿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只有她自己知道，皇帝的心是最难琢磨的。
  虽盛宠在身，但后宫佳丽三千，恩宠又岂能长久？
  宫里的女人，大多是年轻貌美的时候就失了宠，只能靠着薰笼，斜倚到天明。
  即便她相信她和弘历哥哥的年少情谊非其他人可比，但是这宫里的女人终是太多太多，多到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阿箬见如懿不为所动，赌气般咬咬嘴唇，愤愤地说：“主儿莫要太过天真了，这宫里的争斗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您若再不采取行动，恐怕迟早会被人踩在脚下。”
  如懿深知阿箬的担忧不无道理，但她实在不愿卷入无端的纷争。
  她转身握住阿箬的手，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有些事情并非我们所能掌控。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端，问心无愧便好。”
  阿箬还想再说些什么，如懿却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多言。
  窗外，月色正好，如懿的心情却无比沉重。她暗自祈祷，愿这份宁静能持续更久一些。
  尽管大家有诸多猜测，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
  第二天，大家像是约好了一样，早早地去了长春宫给皇后请安。
  看着众人神色都有些憔悴，高曦月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有些恍惚的如懿，道：
  “娴妃往常给皇后娘娘请安都是卯时一刻到，今儿个倒是来的早。”
  话里的讽刺意味十足。
  “天儿冷了，臣妾怕晚些下雪，就来得早些。”
  娴妃微微一笑，还是那副温柔娴静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把高曦月的不善放在心上。她那宽容大度的样子，反倒显得高曦月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儿。
  噎得高曦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堵在胸口那叫一个难受。
  高曦月打心眼里讨厌娴妃，一直都讨厌得很呢。
  她都已经是贵妃了，还有皇后在旁边劝着，可还是看娴妃不顺眼，一有机会就想怼她几句。
  只可惜娴妃太能说会道了，高曦月老是占不到便宜。
  其他妃嫔对她们俩的针锋相对都习惯了，要是哪天慧贵妃和娴妃能好好聊天，那才叫奇怪呢。
  所以，大家都没当回事，该喝茶喝茶，该吃点心吃点心。
  倒是金玉妍，看到高曦月一句话就败下阵来，觉得她好没用，在心里偷偷骂了她一句“笨蛋”。
  便开口说：“我说娴妃姐姐，你这眼下乌青乌青的，是咋回事儿啊？难不成昨夜皇上没让凤鸾春恩车接你，反倒是接了别的姐妹去，所以你才形单影只，孤枕难眠的？”
  娴妃本来就因为弘历昨夜没来看她，翻来覆去半天没睡着，现在又被高曦月和金玉妍轮流嘲讽，心里早就不高兴了。
  高曦月也就算了，毕竟位份高，可金玉妍不过是玉氏送来的，连八旗都不是，居然也敢来挑衅她，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还是阿箬说得对，她真得好好立立威了，不然在这后宫里，怕是谁都敢来欺负她了。
  如今她也有宫权了，虽然她不会像高曦月那样动不动就责罚妃嫔，但还是要给点教训的。
  拿定了主意要拿金玉妍开刀，娴妃自然就不再客气了。
  语气生冷却又带着几分威严的对金玉妍道：“嘉嫔何出此言啊？本宫不过是昨夜多看了几页书，忘了时辰罢了”
  “嘉嫔如此说，可是以己度人？”
  金玉妍脸色变了变，她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娴妃竟然会直接怼回来，当下便有些挂不住面子。
  “哼，看书看到半夜，莫不是在看什么狐媚子的手段吧！”
  如懿眼神一冷，“嘉嫔说话可要注意分寸，莫非是忘了宫规？”
  一旁的纯嫔见状，连忙出声圆场，“好了好了，都是姐妹，何必如此计较。”
  若是往常如懿自然也就算了，可是今天她却不想忍气吞声，思索片刻，她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还是阿箬输的对，在这后宫之中，若要安稳度日，便不能一味忍让。
  说着也不待嘉贵人开口解释，又道“看来嘉贵人的规矩确实没有学好，既如此本宫可要今天便好好给嘉嫔说说。”
  “嘉嫔到底是从玉氏远道而来，不懂得咱们大清的规矩”
  “这嫉妒怨恨乃是女子德行之大亏，更更何况我们作为后宫妃嫔，更应该谨慎自己的言行举止，给其他人树立一个良好的榜样才对。”
  “皇帝陛下不仅是我们的夫君，更是整个大清王朝的天子，他有权决定宠幸任何人。而作为妃子妾身，只需全心全意地侍候好皇帝陛下，并教育好子女，这才是我们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心中产生怨恨和不满情绪，甚至口出怨言都是绝对不可以有的行为。在民间，如果妇女这样做，被夫家休弃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听到这话后，金玉妍那原本艳丽妩媚的脸庞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但一旁的娴妃却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完全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因此，我们大清朝的大家闺秀们自幼就会有专门的人负责教导她们，关于女德、女戒以及各种规矩和礼仪方面的知识，丝毫不敢有所差错。”
  “自然，嘉嫔毕竟是来自玉氏的女子，想来小时候应该没有人教过你这些吧，这倒也不能怪你。”
  众人原本以为娴妃如此说便是不再追究此事了，但没想到她话锋忽然一转。
  接着说道：“然而，嘉嫔现在终究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嫔妃，一些必要的规矩还是需要学习一下的。”
  “常言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依本宫之见，不妨让嘉嫔回到自己宫中后，将那部《女论语》抄写十遍。”
  “认真地学习一下何为妇德、妇容、妇功，以免日后再口出狂言，做出有失体面之事，辱没了我们众多姐妹的颜面。”
  娴妃这番话说得堂而皇之、义正言辞，仿佛一切都是出于对嘉嫔的关心和教诲。然而，在场听到这番话的其他人均显得有些尴尬和不自在。
  高曦月心中暗自思忖着，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不屑和鄙夷，那白眼几乎快要翻到天际去了。
  她实在想不通，娴妃究竟有何颜面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众人皆知，她们都是宫廷中的老手，彼此之间心知肚明对方的底细。
  若论起这皇宫内最爱吃醋、最为争风吃醋之人，恐怕非娴妃莫属吧！
  且不说在宫中的种种行径。
  单从往昔在王府的时候算起，娴妃便常常因皇帝宠幸其他女子而“身体抱恙”甚至放纵其贴身侍女阿箬四处截断他人恩宠。
  每当府邸迎来新的佳人，娴妃必定会与皇帝大闹一场，搅得鸡犬不宁。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皇帝却仿佛着魔一般，不仅毫不恼怒，反而每次都迁就于她，百般劝慰讨好。
  这种情况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而今，娴妃居然还有脸指责嘉贵人不懂规矩礼节。
  在高曦月看来，这宫廷之中最不守规矩、嫉妒心最强的人，恰恰正是娴妃本人啊！
  然而，这金玉妍可绝非善类！
  皇后已多次告诫她，称金玉妍心怀叵测、居心不良，并嘱咐她务必与之保持距离。
  正因如此，她决定置身事外，当个旁观者即可，坐看这场好戏如何上演。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与其卷入其中惹得一身骚，倒不如静观其变来得明智。
  再说了，以她那聪明伶俐劲儿，要想看透这出戏中的玄机并不难。
  俗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深信自己能把这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的。
  金玉妍向来觉得自己是贵女，还把母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娴妃这么说，不就是打她和玉氏的脸吗？
  金玉妍当然不能忍，立刻拍桌子站起来，怒目圆睁地对着娴妃。
  “你，娴妃，竟敢这样侮辱我？侮辱玉氏？”
  娴妃却一点也不害怕，语气淡淡地说：“嘉嫔，这话从何说起啊？我只是见你从远方来，不熟悉我们大清的规矩，所以想教教你，我可是一片好心，嘉嫔你可别误会呀。”

  “而且，我是妃，你不过是个嫔，竟然敢用手指着我，这礼数，实在是不懂规矩。”
  金玉妍气得脸涨得通红，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心头的怒气，没有上前给娴妃一巴掌。
  “娴妃说的是，我就算再不懂规矩，也知道这后宫之主是皇后娘娘，娴妃你虽然是个妃，但也和我一样是个妾。”
  妾这个身份，是娴妃心里不能触碰的痛，就算她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再贤惠大度，姿态摆得再高，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金玉妍这话说得可真够狠的，简直是当着众人的面，把她的脸撕得稀碎。
  娴妃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金玉妍心里的闷气却消了不少，她一脸讥讽地说：“自古以来，惩戒妃嫔、训诫六宫那都是皇后娘娘的事儿，哪轮得到娴妃你在这儿多管闲事啊？”
  金玉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长春宫的宫女，嘴角一勾，充满恶意地对娴妃说：“难道娴妃你是心怀不轨，想当皇后？”
  这可是在长春宫，她们说的每一句话，恐怕皇后都看在眼里呢。
  她就不信了，娴妃在长春宫这么放肆，皇后还能忍得下去？
  “本宫绝无此意，嘉嫔你可别胡说八道！”
  娴妃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她虽然有协理六宫的权力，管一管那些行为不检点的低位嫔妃也没什么问题。
  嘉嫔贵为一宫主位，又是公主生母，按例，后宫中唯有皇上、皇后和太后才有资格责罚金玉妍。
  而她区区一个妃位，显然是没有资格的。更重要的是，这里可是长春宫，是皇后的宫殿，她如此行事，简直是没把皇后这位正宫娘娘放在眼里。
  娴妃心中懊恼不已，而嘉嫔却笑得有些得意。
  “这么多人看着呢！本宫有没有血口喷人，可不是娴妃你说了算。”
  话正说着，富察琅嬅便在陈嬷嬷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嫔妾/臣妾请皇后娘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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