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第二百九十三章
沉默中, 影子没有接过书，身体上浮现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霍恩手指上的金色天平戒指。
影子脸上还浮现出了两只如同小人画一样的黑白画眼睛，眼神轻蔑地看他, 微微抬了抬下巴, 默默然地伸出一只手, 对着他再次竖起了中指。
还挺聪明啊。
知道不能接他的东西。
霍恩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将手里的书随手放到桌子上。
下一秒, 面前的影子突然身体一顿, 整个影子瞬间仿佛失去了控制, 整个影子迅速蜷缩，最终落在他的脚边。
但是没有等太久, 地上的影子开始迅速的拉伸, 出现虚构的眼睛和嘴巴, 它双手握拳，还没竖起中指, 影子又再次死亡。
第二次, 影子学聪明了，没有和之前一样虚构自己眼睛和嘴巴, 房间里, 漆黑如浓墨的影子上伸出一只漆黑的手，那只手握拳后, 以最快的速度竖起了中指。
但是很快那只手就消失不见。
霍恩就见状, 靠坐在椅子上, 垂眸看向书桌上摊开的书上, 浮动着粉色的爱心, 粉色的文字勾勒。
他眉眼低垂, 看向脚边不断在死和活之间的影子, 影子还在努力对他竖中指。
呵。
还真是努力。
可惜遇见了他的书。
夜幕挂上在天际，一阵风灌入，带着浓烈的蔷薇花香。
一个漆黑宛如黑网吧的房间里，亮着三个屏幕，天灾洪水、原始大地、尤克正全神贯注的玩着文名系列。
因为霍恩这几天有事，可把这三人给憋坏了。
黑暗中，一只手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轻轻一抓，一张椅子凭空出现，被手的主人随手放在地上。
霍恩坐在椅子上看几人玩了一会儿游戏，然后用手指轻轻敲一下“网吧”桌面，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原始大地问道：“大地女神，我有些事情想向您请教。”
“你不是有一面全知全能的镜子吗？”大地女神侧头看了他一眼，疑惑问道。
“事实上有些事情，它并不知道，”霍恩看向旁边满头蛇发齐刷刷竖起，盯着电脑屏幕的某人，“我想你作为大地的母亲，应该比它更清楚地上发生的一些事情。”
游戏被按下了暂停，大地女神垂眸看他，双手交叠浅笑道：
“说吧，你想问些什么。”
“不过我可不保证我比你的那面镜子知道得更多，毕竟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
“你应该很清楚那面镜子有多特殊。”
祂果然知道奥尔德斯的身份。霍恩愣怔了一秒钟，然后点了点头，“当然。”
“我的影子被偷了，”霍恩随手一抓，一本封面上写着《祂》的书凭空出现，“在读完这本书之后。”
“我想知道在这本书第一次出现的地方在什么地方，是什么书写的。”
霍恩直接开口询问道。
听见霍恩的问题，大地女神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垂眸看了一眼霍恩手中书的，似乎在认真思考着，过了片刻，祂轻摇了下头。
“我不知道。”
听见大地女神的回答，霍恩有些失望，眉头微皱。
大地女神却轻轻勾了勾唇角，靠在椅背上，一双蓝灰色的眼睛里藏着淡淡的笑意，几秒后开口道：“准确的说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记得了。”
“您可是大地……怎么可能不记得发生过的事情？”霍恩望着面前的神明，揉了揉眉心问道。
“你拥有记忆神性，你应该很清楚，记忆是可以被修改、删除的。”原始大地目光柔和地看着他。
两人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能听见隔壁两人打游戏的音乐背景声。
霍恩沉吟许久，才开口：“可您是神明啊，掌控整个大地的神明，我不相信您没有掌握有关记忆的神性。”
原始大地轻笑着说道：“我的确掌握了部分记忆神性。”
“但是掌握记忆神性不代表记忆不会被人篡改，如果对方拥有大量的记忆神性，想要修改大地的记忆也不是不可以，我刚才就说过，我知道的不会比那面魔镜更多。”
原始大地微笑着转过头，看向坐在祂旁边的海神，海神满头的蛇发竖起，盯着电脑屏幕入迷。
“你说我是神，可祂也是神。”
霍恩沉默了。
对啊，海神也是神，可祂头顶的蛇发被人挑唆以至于祂的身体被自己的蛇发啃噬，身体石化到现在只剩下一个脑袋还在隐藏在海底之下。
原始大地回过头，看向电脑屏幕：
“霍恩先生，你觉得神是什么？”
“拥有神奇的能力？掌控山川河流？不死之身？”
“按照你的标准来说，你或许没有发现，其实你也是神。”
我是神？霍恩感觉到自己的心颤了一下。
没等霍恩细想，玩着文明系列游戏的女人，继续说道：“关于那道影子我知道的不多，但在它偷走你的影子后，我一直在观察它。”
“它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人的影子里，但前提是——对方见过它，我想这一点你可以注意下。”
“这种传播方式很像瘟疫，而你就是源头，所有见过你的人，都被它盗取了影子。”
“没有见过它的人，通过聊天、特定的描述也会被盗取影子，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群人聊天描述了一段特定的尊名，接着就被神明注视了一样。”
“再这样继续下去，早晚有一天，整个安塞姆所有人会知道它的存在。”
“它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和那些邪神不一样，它似乎是在刻意让人知道它的存在。”
“邪神不会这样，它们只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尽可能让自己不被发现，绝不会这么高调，事实上它的行为已经引起各大教派的注意，而且无法被抓捕，继续这样下去，各大教派肯定会将它的出现上报给各自的神明。”
“当然并不排除你的影子觉得它已经足够强大，不需要顾忌任何教派。”
“如果它是这样的性格，我不相信在它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没有这样做过，没有引起众神的注意。”
“可我却没有与它相关任何记忆，所以我怀疑我的记忆被修改过。”
说到这里，原始大地接着道：“就我现在的观察结果而言，它至今还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还救了人。”
霍恩愣了一下，几乎是脱口而出问道：“它救了人？”
大地女神点了点头：“是的，是一个在凯撒时见过它的小孩、及其家人，说起来还和救世教会有关，救世教会接触那孩子的家人，本来是想引诱其家人加入救世教会，结果小孩的影子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救世教会的信徒因为害怕，所以被吓走了。”
救人？那影子竟然还会救人？
预言之书上似乎没有这件事情，大概预言之书觉得这不重要，所以没有和他说。
女神没看他，玩着游戏，给出了一个建议，“我认为你可以再研究研究这本书，毕竟这本书才是它的起源。”
霍恩听得专注，点了下头。
虽然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但是至少知道这影子不能算完全的坏蛋。
梦中，白炽灯的灯光洒落在男人的肩头，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羽毛笔，在白色的柔软纸张上轻轻的书写勾画：
从记忆中取出的真理之笔
可以盗取所有见过它的人的影子
《祂》
……
故意引起神的注意？
讨论的人，通过特定的描述会引起它注视，类似神的尊名。
尊名？
霍恩愣了一下，忽的想到了什么，拿起放在桌上的书。
《祂》。
他之前仔细核查过，这本书内没有明确指向的尊名，但他有个误区，那就是他总想着尊名应该是用最简洁的文字描述一个最准确的指向。
但——
如果有人用一本书来书写自己的尊名呢？
《祂》故事里的主人公夏道特父母因为举报邪|教祭祀，双双死亡，父母死后由姨母一家照顾，但常年受到姨母一家的虐待和殴打，得到神的回应后，夏道特成为魔法师，追查邪|教组织，并且挫败了邪神的阴谋。
故事中描写的最为详细的人物毫无疑问是故事里的主人公——
夏道特！
书中的夏道特因为早年经常被姨母一家虐待，时长饿饭，所以他养成了小偷小摸的习惯，在最孤单的时候，唯一能陪伴他的是家里的一只老猫，那只猫因为能抓老鼠，被姨母一家留下。
影子喜欢偷东西，并且非常喜欢猫，兰斯洛特那只黑豹差点没被撸秃，就连他离开的这几天，影子也每晚会去凯撒撸猫。
救下小孩子这一点也很符合主人公夏道特的性格，因为父母的原因，他极端憎恶邪|教，故事中，他全程都在对付邪|教！
第二天。
霍恩随手翻开预言之书，只看了一眼，就缓缓在心里打出一个问号。
这影子……
昨天晚上竟然熬夜看完了他推荐的那本书。
表面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挺诚实。
原来它喜欢看小说啊。
这就好办了。
毕竟他大学的时候那几百本网络小说也不是白看的。
那只痛改前非的笔，他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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