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沧海一粟
他们四人脱离识海，于此同时，花未晚眉心处剧烈的撕裂感也跟着消失。
识海外界的身体，一直紧皱的眉心舒展，只是那双紧闭的双眼迟迟没有睁开。
苏泽低垂着头停在她的跟前，眉眼柔和，从她精致的眉眼一路向下，滑过她挺直的鼻梁，粉嫩的唇瓣，微翘的下巴。
最终停在她纤细白嫩的脖颈，仿佛轻轻一折，便能掐断。
“苏泽，是时候开始了。”
温羡仙察觉到他的目光，矜贵的眉眼杀意一闪而逝，声色寒凉。
面对毫不掩饰的敌意，苏泽勾了勾唇，淡然转身，“慌什么？嗯？”
说着淡白色能量汇聚于指尖，他轻柔地抚上花未晚眉心，缓缓渡了进去。
两道原本相斥的灵魂再度完美契合，融合在一起。
那双紧闭的双眸愈发平静，透着看淡一切包容万物的祥和，有些慈悲。
回归身体的花未晚，接收着一波又一波从未见过的记忆，灵魂之力迅速壮大，在庞大的记忆流冲击下，心态前所未有的平和。
有好多事情，也在这几息间，有了最清晰的答案。
那道苏鸾的影子以及另一个她，说的不错，她们三个，的确是一个人。
万年前的花未晚，和如今一样，来自蓝星，意外穿越时空，收获系统这个金手指。
只是不同的是，她后来遭遇了意外，灵魂散落重生，而苏鸾那一世，则是她灵魂碎片的其中一块。
苏泽说的不错，苏鸾那一世对她而言，的确沧海一粟，算不得什么。
哪怕曾经那些作为旁观着欣赏过的深情虐恋，此刻成为了她的亲身经历，她也只稍稍难过，多了些感慨。
对于沉宿，早已提不起万年前的喜欢眷恋。
纤长的睫毛轻颤，花未晚睁开眼睛，猝不及防对上那双清澈剔透的黑眸，世界霎时寂静，唯有胸腔内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她沉溺在对方温柔的眼波，驻足深海，随着微微起伏的海浪，上下摇摆。
苏泽这双眼睛实在是太漂亮了，哪怕是温羡仙他们几个，也比不过。
清俊男人任由她看着，面对她直白的目光，没有半分回避。
一时间，花未晚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莫名的熟悉感。
只是那种感觉太快太过于难以捕捉，她来不及细细回味，便再也找寻不到方才的状态。
心底莫名空落落的。
回过神的花未晚，淡然收回目光，那么多世的记忆和经历，早已足够她支撑从容应对这些尴尬场面。
她缓步来到那名暗紫华袍的男人跟前，轻柔的撩起他衣摆处绣着的大朵大朵金丝彼岸花，抚摸着上面细致精巧的针脚，沉声说了句，“抱歉。”
沉宿因她的靠近而产生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脑海中只剩她的轻声抱歉。
他攥起她纤细的皓腕，薄凉的神色也随着激动，带上几分热度，向来缱绻的嗓音，脆弱地发颤，“阿鸾”
“你当真不要我了？”
瞳孔深处的暗紫雾蒙蒙一片，眼白处皆是不可置信和心痛的猩红。
“我是阿宿啊。”
“阿鸾姐姐，怎么可以不要阿宿呢？”他冰凉的掌心抚上她细嫩的手背，指着她方才抚摸过的彼岸花绣纹。
“皇军我杀了，灵元国也灭了，连你口口声声让我好好保存，等到再次相见一定要穿着的衣服，我也想尽一切办法护着爱护着。”
“你说的我都做到了，你呢？”
泪光浮动，仿佛风一吹便散落的嗓音落下，一颗晶莹也随之坠落，滚落在花未晚动容的心尖。
花未晚踮脚，揩去他的泪珠，嗓音轻柔，“沉宿，放下吧，抱歉。”
“等过些时日，我功法大成，便帮你除去这部分记忆。”
“你这么好，以后会有更好的女孩替我爱你。”
“我不只是我，万年光阴，我经历过太多。苏鸾只是我众多转世中的一个，抱歉，真的抱歉。”
沉默不语的温羡仙，默默抚上揪作一团的心脏，神色茫然。
她尚且对沉宿这样，那他呢？
等待他的又会是何种结局？
她答应过的，可还算数？
他还能等到她爱上他的那天吗？
一股属于他的心痛，钻入心扉，难过的情绪在心间蔓延，浅灰眸情绪翻滚，清冷不复存在。
睫毛尚且悬挂着晶莹泪珠的沉宿，苍白的脸蓦然勾起一抹笑，嗓音染上几分声嘶力竭，“抱歉？”
“苏鸾，我等了你上万年，从众多恶鬼之中摸打滚爬，爬上这鬼王之位，你就一句轻飘飘的抱歉？”
“哪怕你骗骗我，再把我甩了也好啊！”
“你以为除了你，我沉宿还能再爱上谁？”
“你以为忘了，所有的亏欠便不复存在了吗？”
他冷白的脖颈，随着他的一字一句，青筋暴起，汹涌的情绪极力压制，也难以抵挡它的澎湃。
“对不起。”
花未晚真的不知道，自己出了道歉还能干些什么。
转世欠下的情债早已在轮回中消亡，唯有沉宿一人，独守了她上万年，时时刻刻铭记缅怀着她，为她的重生付出一切。
莫名的情绪涌上鼻尖，她鼻子一酸，滚烫的泪顺着眼睛流下。
而眼前处于崩溃边缘的男人，也因她的泪，而瞬间冷静。
沉宿用力地将她搂进怀里，一遍一遍揉着她的发，嗓音再度恢复往日的低沉缱绻，带着能随时将人溺毙的温柔。
“阿鸾别哭，我错了，我不该凶你。”
“别怕，别怕。”
他如在深宫那段时光，同她互相安慰，抚慰着她受惊慌乱的心灵，给她带来微不足道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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