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我都在想什么?
那人是信了么?信了他之前说的那个噩梦?
否则,怎会任他这两天胡闹?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说明那人心里有他这个皇儿,说明那人是在乎他的,是关心他的?
不,他无法相信……
“倘若你心里真有我,岂会连辩驳的机会都不给我?仅一道口谕就让东宫血流成河,就让那些与我有关联之人,全悲惨而死。”心口传来一阵阵钝痛,宫衍眼眶泛红,幽邃的星眸中聚满伤痛:“命御林军将我关入天牢,你可有想过我会受何等折磨?”
眼角滑下一滴湿润,他清楚记得自己遭受百般折磨,始终保留着一口气,候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候那血缘上的父亲来看他这个皇儿一眼。
没有等到,他没有等到。
最后,他是带着嘲讽的笑,没了呼吸。
宁王?
一个不顾念亲情,一个能布下天衣无缝之计的人,是那种仅仅只为得到储君之位,甘等不知多少年才能坐上那把椅子之徒吗?
“你的结果怕是比我强不到哪里吧?父皇……”
仰起头,宫衍逼退眼里的湿意。
过去的已然过去,再痛再恨都无法扭转。
现在,他着重的是眼前,是未来,绝不重蹈覆辙,绝不!
星眸中寒芒毕现,宫衍望向窗外的夜色,神色凛然,微启唇:“我等着你出手呢!”
一个多时辰前。
某女独自用过晚膳,与巧香和流云玩闹了一会,就躺在内殿床上打滚,嘴里碎碎念好无聊。她没有回小院中休息,因为流云有偷偷过去瞧过,说某太子仍在书房静坐,一步都不曾踏进那座院落。
有嘛想不通的?不就是皇帝在乎他,关心他么,作为一个父亲,这是对自己子女再正常不过的感情,做什么流露出那么复杂的眼神?
腹诽某太子半晌,依旧没等到人来内殿寻自己,某女暗恼,按下床头上的机关,就进了密道。
被丫的当日损坏的大屋已修复完好,偌大的空间内不见一个人影,晚风透窗而入,吹得灯火摇曳,帷幔飘飘。
“不错,很不错,清幽而宁静,今晚姐儿就在这安寝了!”嘴里嘀咕着,云轻舞迈着悠缓闲适的步子,四处走了走,自语道:“有温泉,有花香,有卧榻,修炼完,美美地泡个澡,想想真是神仙般的生活。”
伸出手,凭着意念,她手中豁然出现一个卷轴。
有空间在手,就是棒棒哒!
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她暗忖:“师尊好像有提过,说我也可以炼制空间戒指,嗯,还可以炼制丹药,就是没说什么时候方能炼出。”云轻舞乐呵呵地将手中的卷轴挂到眼前的墙壁上:“姐儿简直就是强人,有灵脉,还能炼制空间戒指和丹药,真特么的玄幻了,就是黑芝麻日后怕都没法与姐儿作比,爽爆啦!”
对于自身藏有不少秘密,云轻舞其实也蛮疑惑的,且有问过师尊大大,自个该不会是妖怪转生吧?
得到的是一个很难看懂的眼神,外加一句——有些事你迟早会知道。
“搞得辣么神秘作甚?”
“故弄玄虚!”
这是她在听了逸尘之言,脑中随即跃出的两句话。
“意念诀七”看着墙壁上展开的画轴,看着那上面绘制的画儿,云轻舞瞬息间便感觉道一股磅礴压力、从画中散发而出,让人呼吸困难。
调理内息,她秀美微蹙:“不就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水流么,宽的似大河,窄的如小溪,至于这么吓唬人么?”
“孩子,凝聚心神,快进来!”
似有若无,缥缈空灵,好听至极的女声飘入某女耳里。
“你是谁?是在唤我吗?”
云轻舞眸露惊愕,轻声问。
“孩子,我等你好久了,快进来!”那好听的声音再度传进耳中,云轻舞眨眨眼,盘膝坐在地上,深呼吸数次,这才闭阖上双眼,开始凝聚心神,进入冥想之态。
河流,小溪,一条条全豁然出现在她眼前,至于流向某女目前并不知。
“它们纵横交错,汇成宽阔的江河,最终融入大海。孩子,朝前走,淌水而过,让我看看你能走到哪里,别怕,只管往前走。”
轻柔、慈爱,极其缥缈的女声在云轻舞耳边回荡着,只见她抿了抿唇,挑眉傲然道:“怕?我何时怕来着?”
“不怕就好,前行吧!”
云轻舞有听到女子声音里夹带着一丝笑意,就好像母亲看到自己孩子有出息,流露出自豪和满足的笑声。
“能告诉我你是谁吗?”明亮的眸四处看看,不见任何人影。
“舞儿,我是娘,是你的母亲。”
女子叹息了声,语气依旧轻柔慈爱,但一缕忧伤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娘?母亲?这,这怎么可能?”
云轻舞明显不信。
凡人能跑到这画轴中吗?而且是靠意念在和她交流……
“我娘是凡人,而且早死了!”喊了句,她提步淌水前行。“舞儿,终有一天你会明白一切的,现在就照着娘的话往前走,记住,集中精神力,一直往前。”女子柔声道。
“这是师尊要我修炼的意念诀,我自然会将它修炼完。”
云轻舞仿若一只轻盈的蝶儿,赤足踏水,翩然朝前方而行。
此刻的她,神色凝重,似九天仙子下凡尘一般,飘渺而出尘。
“娘知道你受了好多苦,但看到你今日如此坚强,娘很欣慰。”女子轻柔动听,犹如天籁般的嗓音里,满满都是怜爱:“修炼很苦,可你在师父指导下,冲破一关又一关,不顾艰难仅用短短两年时间,便已达合之境巩固期,孩子,你还是那么聪慧,还是那么令娘和你爹爹骄傲。”
“修炼再苦那也是给自己学本事,我觉得那没什么,更不值得骄傲。”云轻舞淡淡道。
“不骄不躁,好孩子!”
女子赞道。
云轻舞踩在水面之上,就如同行走于平地,周身没有一丝一毫不适感。
她没有接话,只是心平气和,闲散舒适地往前而行。
“人的大脑潜力无限,而精神力来源于灵台,精神力愈强,大脑则越发达,则会呈现出意想不到的可能。我现在是靠一缕神识和你说话,也会在测出你目前最高的精神力阶位后,传授你如何炼制空间戒指和丹药,所以,你要尽可能地催发你的精神力,让它达到一定的境界,方可修炼我传于你的炼制心法。”
“记住,要炼制空间戒指和丹药,须进入师父留给你的那枚时空……”
“那里面也能进人?”
“能容物自然就能进人,但只有你自己可以。”
“师尊对我太好啦!”
“自你还没出母腹,师父就已经很喜欢你了,他看着你出生,看着你长大……”
什么跟什么嘛?说的她都听不懂。
师尊很喜欢她?
没感觉到。
师尊看着她出生?
爹爹都不认识师尊这么个人好伐。
师尊还看着她长大?
相处最多也就两年,那会我已经长大了好不。
“师尊是神,你莫非也是神?”眸光狡黠,云轻舞对空问。
女子微笑道:“自然是了。”
“那我岂不是神的女儿啰!”骗三岁小孩吗?如果姐儿是神的女儿,作何傻了辣么多年,还被那些渣渣欺负得不要不要的,差点都丢了小命。哦,不对,傻女的小命已经丢了,她是穿越者,芯不同。
久没听到女子出声,某女禁不住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女子落寞道:“我不知该怎么对你说。”
云轻舞浑不在意:“那就别说好了。”
“你总会明白一切的。”女子叹道。云轻舞撇撇嘴儿:“你和师尊都神神秘秘的,一个让我莫被执念所困,临离开时,说了好多没头没脑的话,让我跟猜谜语似的,想得脑仁儿疼;一个又说是我娘,还说什么我终有一天会明白一切,好莫名其妙!”
女子很是无奈道:“天机不可泄露过多,你得理解为娘和你师尊。”
“罢了,你不说我不问便是,反正我坚信人定胜天,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明白的我自己都会搞明白。”云轻舞言语洒脱,说着,她忽然问:“我师尊他还好么?”
“舞儿,这只是为娘的留在此意念诀中的一缕神识。”
“会消散吗?”
“给你传授完心法,自然会消散。”
“那你怎现在不现身?”
“现身消耗太大,我怕撑不到传完你心法那一刻。”
“这样啊!”
云轻舞咂咂嘴,道:“那你歇会吧,不用管我。”说着的话同时,她已经踏进一条大河中。水流明显比小河来得湍急汹涌,且不时刮来一阵狂风,仿若要将人吹走似的。行走到一半,云轻舞察觉到了微微不适,但她仍然坚持前行。
女子关切的声音扬起:“是不是感觉到不舒服了?”
“没有,我很好。”云轻舞淡淡作答。
“越往前,你的视野越会变得宽阔,精神力也会愈来愈强!”女子柔声道。
然,云轻舞并未接话。
脚面已没入水中,向前,她暗自告诉自己;水已到小腿肚,再向前,她又一次暗自告诉自己;膝盖已被水淹没,继续……
“舞儿,你已至江河了,不用再往前走了。”炼制空间戒指和丹药,这孩子显然已够资格,作何还要往前走?她难道不知水已至她腰腹处了么?“我还可以坚持。”云轻舞回了句,承受着湍急的江河水锤炼自己的意志,锻造她更为强大的精神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子急切担心的声音响起:“好了,不可以再向前了!”水已没至她的脖颈位置,再下去她会命丧在这意念诀中。
云轻舞呼吸相当困难,闻言,轻“嗯”一声,没再前行。
女子道:“现在听我的,转身往回走。”
“好。”云轻舞转身,乖觉地低应。
“要炼制空间戒指和丹药,首先……”女子天籁般轻柔的嗓音飘荡在她耳边,云轻舞听得极为认真。“刻画铭文、灌注真气很重要,这两点你必须牢记,如此的话,炼成一枚空间戒指便不是问题。”女子着重强调。
云轻舞道:“我记住了。要有足够强的精神力和浑厚的真气,方能出成绩。”
“没错。”女子声音含笑,道:“至于炼制丹药就简单些,你听着……”随着女子传授出心法,再至好一番解说,云轻舞脸儿上慢慢浮起了微笑。有空间戒指和丹药,她岂不是又多了敛财利器,一想到滚滚而来的黄金、白银,她笑得逐渐忘形了。就在这时,女子一句话令她骤然冷静不少:“炼制空间戒指和丹药,对你的精神力和真气都是有所损耗的,虽可以恢复,但这也需要时间不是,所以,为娘不建议你在这些上面过多专注,免得不知何时误了正事,令自己身陷险境。”好好的一个孩子,怎就贪恋起黄白之物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看来还是别考虑敛财了,先不说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修为损耗、恢复,单就那两样玩意一经流于世,势必在坊间,在江湖兴起不小的风波。
她是不惧麻烦,但也不想麻烦上身。
女子静默良久,柔声唤道:“舞儿……”云轻舞这时已回到小河面上,听到那飘入耳里的轻柔、爱怜嗓音,她道:“我在。”就在她音落的瞬间,一抹似水雾般的纤细身影,豁然出现在她眼前两丈开外。
起初模模糊糊,慢慢的,那身影变得清晰起来。
登时,云轻舞呆立在当场,暗叹:“美!好美!太美了!”只见那身影的主人身着一袭皓雪般的白裙,一头乌发如世间最珍贵的丝绸,柔顺亮滑,髻上插着一支精致的发簪,簪上垂下的流苏微微摇曳,甚是耀人眼目。但却难以遮掩主人身上散发出的丝毫风华,只能以绿叶之姿衬托花儿之美。
眉目如画,肌肤似玉,一双眸轻轻淡淡,澄澈至极,明亮至极,却难掩其中的爱怜。
清丽脱俗,空灵秀美,不带半点人间烟火气息。
她就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自己,身姿是那么高贵秀雅,文静端庄。
咦?为何这么眼熟?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女子嘴角微向上弯,声音轻柔而怜爱:“你是娘的女儿,自然长得与娘相像了!”
“啊?”
云轻舞张大嘴,半晌,方回过神,暗忖:“是了,我就觉得她的样貌如此眼熟,原来是与我长得近乎一模一样。”没错,看着女子,某女就像是看着没有易容的自己,所以会对其生出熟悉之感。
人影逐渐转淡,似要化作水雾消弭在空气中,云轻舞急了,忙出声道:“你,你真是我娘吗?”
“傻孩子,有母亲会认错自己的孩儿吗?”女子寵溺而无奈地笑了笑,道:“这缕神识就要散了,记住,跟着自己的心走,做自己就好!”
“娘……保重……”在那人影即将消弭的一瞬间,云轻舞启唇,平生第一次唤了声娘。
女子如天籁般飘渺的嗓音扬起:“我的孩子,娘相信你能渡劫成功,娘信你,保重!”伴音落,那水雾似的人影终弥散于空气中,没了踪影。
“渡劫?”云轻舞无声喃喃:“我又不是千年白蛇,做什么渡劫?”待她神思归拢时,人已经回归现实。缓缓站起,她素手微抬,就见那本挂在墙上的意念诀七、顷刻间向她飞来。伸手接住,看着上面的河流、小溪,她嘴儿微抿,低语道:“奇事太多,不差这一件。”
卷好画轴,意念起,手中立时空无一物。
宫衍离开书房就去了某女住的院落,却发现屋里没有人儿的身影,于是,他便前往寝殿,谁知内殿中依旧没人,想着有问巧香和流云两个,说主子在内殿休息没错,中间并未离开过,他心念一转,笑着摇了摇头,就按下机关,进入密道一路寻来。
歌声?行至密道尽头,他隐约间有听到轻浅的歌声,曲子新奇,却尤为好听。
果真在这,是闹情绪了吗?
自密道中走出,歌声已经停止,宫衍皱眉,心道:“怎不唱了?是发觉我来了吗?”然,下一刻,他听到了女子动听悦耳的笑声,接着是撩水的声音。她在沐浴?宫衍脑中立时闪出一个画面,紧跟着他一脸吃味,以密音入耳之术下令:“两里地之外守着。”这里是血滴子的训练基地,也是据点,占地面积甚广。
“是。”听到耳里的回应,宫衍的脸色方好转不少。
帷幔荡漾,他脚步轻缓,径直往温泉池边走。忽地“哗”一声响,一只洁白如玉的手臂从水面下伸出。看着眼前这一幕,他顿住脚,没再上前。水汽氤氲,然,就他过人的眼力,看清那只玉臂,看清紧跟着从水下钻出的人儿,完全不成问题。
奈何,人儿多半截身子都没于水中,而且还是背对着他,这让他禁不住略感失望。
“我在失望?在失望什么?难不成我想……”宫衍没敢再想下去,因为此刻他俊脸上已然绯红一片。身形微闪,他站在了一根圆柱后,心“怦怦”地狂跳不停:“我都在想什么?”一个声音在问。
另一个声音立马作答:“还能想什么?不就想自己娘子么,想看看她……”
“想看看她什么?难道你不知非礼勿视吗?”
“非礼勿视?那可是我的娘子,是我一生一世的妻,讲什么非礼勿视!”
“也对哦!看自家娘子是件很正常的事,这没什么……不,舞儿会生气的,我不可以……”
“真不看?不看你可别后悔,再说了,舞儿未必会生气。”
两个声音你一言我一语地在对话,最终,达成意见一致,那就是小心点看,别被亲亲娘子发现就好。宫衍定了定心神,从圆柱后走出,摒神静气,一双眸子紧锁在眼前的美背上。他没有举步上前,就在圆柱旁站着。
“小样,竟躲在那偷看!”密道门发出声响时,云轻舞就知某太子来了,想着捉弄捉弄丫的,故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池水很舒服,她往身上悠然地撩着水,一举一动甚是妩媚,看得宫衍只觉心跳如鼓,俊脸愈发滚烫难耐。
“她转过来了!”正要闪回圆柱后平复心绪,就见水中的人儿缓慢转身,这无疑定住了某人身形。
云轻舞转的很慢,且双手掬起一捧水,倏地浮起身子,将掌间的水往上一抛,身子又落回水中。她自以为自己一系列动作很快,让某太子根本看不到什么,却不知失算鸟!
“身无寸缕?我没看错,我刚才没有看错?”宫衍星眸蓦然闭阖,瞬息间又睁了开:“没错,是,我是没看错。”确认自己刹那间看到的一幕属实,他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一并口干舌燥,星眸前所未有的深邃,里面蕴染着暗沉的光。
他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她的美,无论是去掉易容的真颜,还是她那曼妙玲珑,皓如白雪的肌肤,全美得令人心悸,令人不由自主想要醉入她的美中,甘愿为她沉沦。
歌声再次响起,她边撩水沐浴,边哼唱着,一眸一笑,一举一动,无不透着难以言语的诱惑力。
绝色姿颜,清丽脱俗,墨发如瀑,身形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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