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 痴情笑我凡俗的人间

　　这九首虺身躯庞大简直匪夷所思，光九曲盘绕的肠子便有千里之遥，入得中腹后竟寻得九龙抬棺，龙龟定阵的棺椁一具。打又打不开，收又收不走，正自糊涂琢磨时，脑海中忽听苍古声音说话，不由大吃了一惊。

　　“你是谁？在哪里跟我说话？谁是你义兄？”顾天佑大声回应的同时全神戒备。一来身处险地不得不如此，二来却是这传声说话之人给他一种苍穹无尽浩然空旷之感，打心底里感到难以把握此人动向和实力。

　　“小老弟，你不必紧张，老夫这副残躯已作古多年，留在此间的不过是一道残念而已，还不足以对你构成威胁。”苍古声音说道：“你承袭混沌天道，又得了盘古之心的混沌元灵，你我可算是同道中人。”

　　“谁跟你是同道中人？”顾天佑丝毫不放松警惕，从元界中借了一柄九齿钉耙，对准棺椁狠狠砸了上去。当的一声，棺椁纹丝不动，九齿钉耙上的风系符文却被震的碎裂了好几个。

　　“这棺椁乃是太古龙晶所铸，水火不侵，金刚不坏，你这耙子虽然来历不凡，却终究不脱五德庚金之本，所以还不足以破开它的防御。”苍古声音说道：“看到这耙子老夫不禁想起另一位故人来，若我没记错，你这耙子该是燧皇在自己眼睛里炼制而成后送与伏羲的。”

　　这耙子是王蓬的，而王蓬的师父正是伏羲氏。顾天佑暗自吃惊，伏羲，燧皇都是太古众神年代孕生的神魔人物，与盘古共同时代的大能。这人既能一口道破九齿钉耙的来历，必然也是那个时代的人物之一。

　　“前辈是太古时代那位人物？”顾天佑感觉对方似无恶意，便收了九齿钉耙，朗声问道：“因何流落到这九首虺的腹中？”

　　“老夫叫应龙。”苍古声音说道：“此地本就是老夫葬身之地，你所谓的九首虺本名叫九婴，原是老夫一个劣侄。”

　　“九婴？”顾天佑诧异道：“传说中不是被后羿射杀了吗？”

　　“你也说那是传说了。”应龙道：“他是冰夷神龙敖东来的儿子，巫族后羿虽然了得，却未必敢动他分毫。”

　　“你既然是与公孙轩辕同代的应龙，怎么又跟敖东来是兄弟了？”顾天佑很不解的问道。

　　“太古有三千神魔，除了几位与盘古同代的始祖圣尊外，余者都是天地初开时因祖龙魄散天域洒下灵韵而生。”应龙道：“当年龙母圣尊采集祖龙散落的精气诞下敖东来，敖天，敖西塘和敖琼，家母女娲氏在昆仑瑶池沐浴偶得祖龙精华，孕生了老龙，感怀于生灵孕生过程，便以祖龙性灵为根基，捏泥造人，请燧皇圣尊和神农圣尊传道……”

　　“这便是神农一族的来历？”顾天佑注意到他提到了一个新的强者领域，始祖圣尊。至圣天尊，元圣大尊，再往上居然还有个始祖圣尊。这个世界里已知的最强者当属公孙无极，太昊王佛和大元首。这三位都是巅峰大尊。稍微次之的有钧天元圣，木祖青帝和明尊，或许现在还要算上一个涂山鼻祖胡莫菲。另外，老师王菩萨很可能也是这个境界。

　　异魔星的双子圣魔左绝天和左凌天也是元圣大尊境界，但这二人并非盘古天域所生，不计算在列。

　　顾天佑暗自盘算着，这些元圣大尊已经强大到可以改天换地灭绝人类的地步，那些始祖圣尊又该是怎样的存在？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心驰神往。

　　应龙道：“神农一族虽是泥水捏成，却因龙灵而生神魂，五德真性，得造化进阶之根基，又得燧皇，伏羲，神农三位圣尊教化传道，得以繁衍生息存续不断，逐渐形成了庞大族系，而诸位圣尊也因为这无意之举汇聚众生念力，得以让盘古元界更上一层楼，形成了演化一方天域的根基。”

　　“祖龙魄散天地造就三千神魔，他的神魂呢？”顾天佑问道。

　　应龙道：“祖龙神魂演化天道，自称盘古大神，三千神魔作为祖龙初代后裔，各领一道，配合盘古大神演化天地，结果在这个过程中，这些神魔中有许多狼子野心之辈在天域演化成功后受外人蛊惑，纠结在一起袭杀了盘古大神，而我和义兄轩辕无极虽然没有参与那一战，却也曾袖手旁观，私心底存了大神陨落后争霸天下的心思。”

　　这老龙许是多年无人说话，打开话匣子便说起来没完。将太古秘闻娓娓道来，令顾天佑大开眼界。惊讶问道：“轩辕无极？难道不是公孙无极吗？”

　　“义兄是巫族之祖，以轩辕为号，本姓公孙，而后改姓为姬。”应龙道：“盘古大神陨落的时候说道，魂入天地，吾道长存，只要天域不绝，万世之后人人皆可为龙，义兄对此深信不疑，天狼外域入侵时，众神魔联手抗击，付出巨大代价才保这一方天域不入异族之手，而后义兄与太昊王佛因为天道正统之争引发神巫大战……”

　　“后面的事情我早已有所耳闻。”顾天佑道：“如你所说，大元首远征来袭的时候，那几位始祖圣尊为什么没有出手？”

　　应龙道：“始祖圣尊们本就具备天元大道根基，创教立族后得众生念力，修为更上一层楼，早已不局限于这一域之争，很久以前，在盘古大神陨落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离开盘古天域了。”

　　顾天佑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甚至连棺椁都被九首虺给吞了？”

　　“哼！”应龙忽然怒哼一声，语气不善道：“还不是因为我那个好兄弟敖东来！”

　　顾天佑一来出于好奇，二来想从他这里打听到脱困之法，于是便摆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继续问其根源。应龙也似有意让顾天佑了解一些往事，所以娓娓道来将以往恩怨诉说了一遍。

　　

　　很久以前，水德元圣有个冷飕飕的名字，叫做冰夷。传说中，他是一条古老高贵的龙，由昆仑山上的冰雪孕育，主宰大河的广大流域——从昆仑山的冰川一直到渤海沿岸，地盘差不多贯穿了中原的北方。在远古时代，中原人对天国的信仰就是从对冰夷神龙的恐惧开始的，因为他主宰的河流喜怒无常，威不可测，人们倘若怠慢了对他的献祭，就会有一场滔天洪水。

　　远古时代的中原人在还没学会观察天象时，就已经知道崇拜他了。冰夷神龙的资格如此之老，以至他自称为“天的长子，自封为大威天龙一族”。而那时候昆仑山上的诸圣也都承认这一点，并且还尊称他为龙圣。

　　那时候龙族统御天下，横行无忌。轩辕黄帝自命“天子”的时候，特意征求了冰夷神龙的意见，在得到十二个美女之后，这位高贵的神龙之首慷慨地同意了，他说：“以后帝王可以称为天子，不过你们都要记住天的长子是大威天龙。”

　　从那以后，中原的帝王都要祭拜和供奉他们的这位兄长，后来就有了“真龙天子”一说。

　　真正见过冰夷龙颜的人也都是开国的帝王，他虽然古老，但形象却像纯净的冰一样恒久光鲜。通常他会化身成一个绝顶漂亮的粉面小生模样。在水里巡游的时候，他的下半身会变成长着银色鳞片的鱼，也同样溜光水滑；当他飞起来的时候，他就化为雪亮的大龙，每当他从水中钻出时，反射的光就足以照亮整个世界。

　　他不参与神巫之争，在封神以前自由的穿梭于两界之间，不管是轩辕公孙氏，还是太昊炎帝等人都不敢轻易得罪他。

　　地表世界天道崩溃的时候，洪水漫天，生灵涂炭。他却如鱼得水，几乎成了整个世界的主宰。公孙轩辕化身禹王，率领人族治水求存。有一次在王屋山中，洪水淹没大地，公孙无极等人只站在小山尖上，他忽然从水中出现，只露了半截身子，玉面长腰，光辉耀眼。应龙当时也在场。亲眼见公孙无极与他交手，二人联手迫他交出一张河图。

　　冰夷神龙敖东来很喜欢发大水，因为那样一来他的领地就更大了。这位大威天龙的族长平日里深居简出，但生活放荡奢华，以贪恋女色闻名，他手下有一群被称为“河伯使者”的家伙，每年在大河两岸为他挑选美女。

　　选中的姑娘会被道士们打扮一番放到一个花篮般的祭坛上沉到河里，然后由专门负责送亲的水妖把她带到冰夷位于大河源头的水下宫殿，成为他的“河妾”。这个规矩据在洪荒后期曾经延续了数千年。

　　直到后来公孙无极决心封神，为了地表人族的延续彻底阻隔两界。

　　首当其冲要解决的麻烦就是这个盘踞地表水系为所欲为的大魔龙。

　　公孙无极的实力稍逊于他，之所以敢下定这个决心却是因为他有一个坚定的盟友，那就是应龙。

　　与那位享尽繁华香火的大威天龙相比，同样古老的应龙的命运就像一头任人使唤的耕牛。为此这老龙憋了满腹牢骚：“命运对我不公，那个花花公子永远都在享清福，他发洪水的时候人们为他上供；他玩女人的时候，人们还称他为天龙圣神。而我除了为神祗和天子流血厮杀挖沟降雨，只能守在又咸又苦的青海，好像我是咸盐变的。”

　　顾天佑听到这里不禁想到，难怪这老龙提起冰夷神龙敖东来的时候还恨的牙根痒痒。却原来是因妒生恨。同时又不免有些奇怪：“怎么我听人提起敖东来的时候，却是个痴情至性的好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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