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犹记往日仇，谁念今日情
物华灵宝，琉璃光界，瑶琼舞动，涎香沁心。 这修建在海底万里，水德灵根所在之地的龙宫果然不愧水晶宫三字。
顾天佑拉着敖光漫步其间，放眼望去，此间陈设千百怪光怪陆离，以自己生平阅历，竟无一物似曾相识。
厅堂之，几百颗篮球大的珍珠绽放着豪光，将这里照耀的亮如白昼。两厢排列着数十名十几米高的巨型鲛人，一个个青面獠牙，尖耳铁鳞，放到外面无不是凶焰滔天的大妖，此刻却一个个跪伏于地，托着海的美酒珍馐，敬奉客人。
敖西塘身着滚龙袍，赤发蓝须随着升的水元力舞动着。朗声道：“诸位尊客，且看过来，请听老龙一言。”
堂高朋满座，敖西塘将众人目光吸引过来，逐一提及当晚主要宾朋，原来不只有联邦东西区的贵族才俊，另外还有日归城的三位后起之秀和号称‘江湖令庙堂锦绣客’的第五当家赵无。除此之外，敖西塘又重而重之的向所有宾朋介绍了神国朝廷在无穷碧的代表，水圣王禅五代玄孙，镇龙寺掌令卿王伏龙。
那是一个白面银甲的青年男子，面若敷粉，眼含桃花，神态举止稍显妩媚，与众人寒暄客套的时候，眼神流转往往是重女轻男，差没把自负风流四个字写在脸了。
身在无穷碧，却起名叫做伏龙，那位力压剑圣张擘亓成为轩辕之首的王家水圣真不是一般的霸道。这个敖西塘的隐忍功夫也不是一般的深厚。顾天佑心暗自盘算，如果易地而处，换自己来当无穷碧龙族这个家，只怕还真咽不下这口气。
敖光已经被气炸了肺，牙齿咬的咯吱吱响。若不是性灵神魂被顾天佑限制住了，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这会儿早扑去厮杀。顾天佑怕她气坏了身子，以心神传声宽慰道：“你先别急着发怒，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你现在的实力这么贸然冲去，能有多大作为？当初敖西塘能将你投进轮回，如今不能翻手灭了你吗？”
敖光赌气道：“我宁肯被他灭了，也不要看他带着龙族这些兄弟姐妹厚颜无耻的在仇人面前苟延残喘！”
“你现在这个状态下，我不给你解释什么叫卧薪藏胆了。”顾天佑继续分说道：“说说你冲去以后的事情，首先你这边一动手，我不可能袖手旁观，打起来之前咱们先分析一下敌我实力对。”
“这大堂里龙族的水德至圣天尊至少有四位，余者半步至圣的也有数十位，如你这般的大圣巅峰水准的足有过百之数，外来的宾朋里，大约不会有人站在咱们这一边，辛吉斯和米霍克三世你不要指望能帮忙，也是说，一旦你傻兮兮的过去动手，咱们俩得独自面对这些敌手，算是我把莱昂纳多，老柳，甚至是冰原王女，金鳞蛇女和秋灵儿都叫出来，你觉着又能有几分胜算？”
这番话说的很重，直截了当提醒敖光，她现在除了是龙族小公主外还是顾天佑的女人，牵一发动全身，一举一动关系着无数人的生死存亡，要怎么做由不得她任性。
“我，我，我是咽不下这口气去。”敖光气苦道：“王禅用卑劣手段请动太昊王佛暗算了爹爹，与我们天龙一族结下不共戴天之仇，这个敖西塘却还厚颜无耻的”她竟气的一时语塞，说不下去了。
顾天佑不想她继续钻牛角尖，只好接着分说道：“刚才我说了动手的结果，咱们再说说我为什么不让你动手，你鄙视敖西塘的人，嗯，龙，甭管什么吧，反正你是鄙视他了，那你可知道龙族曾经有过三大元圣，敖东来，黑龙帝和龙女战神三兄妹，随便哪一个都要敖西塘强了不知多少倍，可为什么龙族在他们引领下反而险些消亡呢？”
“因为不团结嘛。”敖光道：“我爹爹跟我说过的，黑龙帝不忿龙母大帝排除异己将龙女战神派出去执行必死任务，弃走昆仑瑶池，跑到大元首那边弄出个亚龙种族来，昏天胡地乱杀无辜，引来人族元圣的诛杀，差点落个形神俱灭的下场，自从龙母大帝陨落在神巫大战，我祖父东来帝君继承龙族之首大位，率领龙族子弟退出神巫大战，而后又与玉虚道祖结交，将全族转移到了轴心世界来，如果不是他鬼迷心窍殉情于冰雪女神，爹爹也不至于那么早继承大位。”
“你先不必往下说了。”顾天佑打断她的话，道：“你说了这么多，其实最关键的内容只有一个，龙族从龙母大帝陨落以后开始走下坡路，而且是情况越来越糟糕。”说到这里顿住，给敖光一个消化思索的空当，而后接着又道：“两代惊才绝艳的龙族帝君都未能挽回颓势，反而是你眼的草包窝囊废敖西塘接手后，龙族反倒有了复兴的迹象，这里面的原因难道不值得你反思吗？”
“你的意思是敖西塘出卖我爹爹，篡夺龙族帝位，引领龙族被水圣族人作践了两千年，不但无过反而还有功了？”敖光不服气道：“你是这个意思吗？还是说你只是怕被我连累，才跟我说这么多？”
“敖西塘有过错，但并不代表他会一错到底，你爹爹没做错，也不意味着最终的结果一定是正确的。”顾天佑苦口婆心道：“非常时，非常人办非常事，我这么说不仅是为了阻止你冲动办错事，更是为了让你有一个看清楚最终结果的机会。”
“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明白那位胡姐姐为什么叫你混账王八蛋了。”
“你明白个屁了。”
“我至少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了。”敖光叹了口气：“活着有时候真死难多了。”
“真明白了？”
“虽然还是不能接受，但的确听明白了一些事。”敖光道：“你可以放开我了，如你所说，是非对错盖棺才能定论，我要看看他最后是个什么下场。”
顾天佑最后传声道：“他正往这边走过来，我许你开口，你不要乱说话。”说话的功夫，那边敖西塘已经辞别由几个年轻人围绕王伏龙形成的圈子，径直往这边走了过来。
“顾老弟，你倒清闲自在啊。”敖西塘信步走来，满面堆欢看着顾天佑，道：“你老弟真不够意思啊，要不是日归城的赵五爷提醒，老龙我还不知道俺这狗窝里来了一位了不起的后起之秀嘞。”
“塘主大人太客气了。”顾天佑不动声色，谦辞道：“区区圣叶镇不过是夹缝求存而已，不得塘主大人一方诸侯的气魄。”说着，将敖光拉到身边，道：“塘主请猜猜，这位是谁？”
敖西塘瞥了敖光一眼，淡然道：“龙族叛徒留下的余孽，若不是跟着顾老弟你同来，老龙早把她治罪了。”
顾天佑道：“还以为刚才在门口你没听到她说的那些话呢。”
敖西塘眼神光一闪，道：“治安官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天佑不动声色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我是来交朋友的。”
“你老弟是四面树敌，这朋友可不好交啊。”敖西塘说着，引着顾天佑往另一边看过去，悄然提醒道：“看见那边跟王伏龙一起的年轻武将没？他是杨麟，三眼大圣的亲儿子，你老弟的事情是他跟我说的，三眼大圣对你可是又忌惮又欣赏啊，这个杨麟想你过去跟他喝一杯，不知道老弟你肯否赏光？”
“他还没那么大面子。”顾天佑淡然一笑：“换成他老子亲自过来，也许还能聊几句。”
“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敖西塘呵呵笑道：“顾老弟不愧是一代枭雄，凭这份豪气便不是等闲人物可的。”
“塘主大人特意单独过来，应该不是来给人家做传声筒的吧。”顾天佑道：“谈正事儿的时候我更喜欢直接一些。”
敖西塘蓝眉一挑，看一眼敖光，道：“能否单独借一步说话？”
顾天佑转身对敖光说道：“你去辛吉斯那边等我一会儿。”
敖光有点不大情愿，但还是点点头去了，从头至尾都没看敖西塘一眼，显然还是在极力克制怒火。
敖西塘看着她走过去了，才转而对顾天佑说道：“你老弟好手段啊，我这个侄孙女傲骨天生，是个死不低头的性子，因为她爹的事情，对俺老龙的成见很深，恨不得抽筋拔骨剥鳞放血才解恨，她这股子恨意在心底有些年头了，可不是一般人能化解得了的。”
“人是会成长的。”顾天佑颇有深意的说道：“包括你其他的后辈在内，都会长大的。”
“龙族的成长周期太漫长了。”敖西塘道：“两千年时间，她也只是刚有个大人的样子而已，距离真正独当一面的程度还差着老远呢。”微微一顿，又道：“你老弟不在受邀之列，却能迫着辛吉斯那厉害女人带你过来，还故意把小光也带过来了，想来也不是为了跟老龙说这几句不疼不痒的闲话的吧？”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真是来交朋友的。”顾天佑说着，随身取出一块黑色的鳞片来递到敖西塘面前，道：“你看看这东西知道我是很有诚意的了。”
“我二哥敖天的鳞片？”敖西塘倒吸了一口冷气，眯眼看着顾天佑：“他从青帝那里出来了？”
“如今在圣叶镇！”顾天佑道：“临离开的时候他把这东西交给我，让我给带句话给你。”
“他让你带什么话给我？”敖西塘有点自嘲的：“他是不是也要骂我是个老窝囊废？”
“他说你欠龙族一个交代。”顾天佑看着敖西塘跳动的面部肌肉，又道：“他还说他和敖东来都不如你，龙母留下的遗言只有你们三兄弟知道，他们两个都没能依言引领龙族生存下去，是你丢下了所有骄傲，宁愿背骂名和心魔永远停留在至圣境界，你欠全体龙族的，他和敖东来欠你的。”
“他怎么会跟你说起这些？”敖西塘紧紧握着黑龙帝的鳞片，目不转睛盯着顾天佑的眼睛问道。
“龙女战神陨落后被大圣师留在了地表世界，进入轮回灵界转生轮回，我是她这一世的丈夫。”顾天佑唇角撇起一丝坏笑：“从她那论起来，我是你姐夫。”
“啊！”敖西塘有些傻眼，吃惊的看着顾天佑，道：“你是我姐的男人？”
“确切的说法是她是我的女人之一。”顾天佑郑重其事的纠正道：“所以我们可以算是一家人。”
“敖无双那种女人都能嫁的出去，这可真是我没有想到的。”敖西塘道：“我一直以为龙鼋大将那傻瓜被龙母锁入昆仑金池后，这世再也不会有谁敢喜欢她了。”
龙鼋？还大将？顾天佑心念一动，想起了在地表世界的时候曾经跟随李阳明去西昆仑扶正龙脉的事情，李阳明的一只手还曾经被那水下的龙鼋给咬断一条。后来才知道他当时是在寻找巫族活死人术。诈死埋在了昆仑山还练成了活死人术。也正是那一次，同时跟龙剑梅和胡莫菲成了好事。至今想来，恍如昨日。
“原来她的龙族名字叫敖无双。”顾天佑道：“她天赋仙格，血脉精纯，两界相通后应该会第一批恢复往日修为，等她找到回家的门，你这窝囊气也可以到头了。”
“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敖西塘叹道：“龙母有负于她，整个龙族都对不起她，我想无双姐姐是不会回来的。”
顾天佑点点头，道：“她那性子的确非常记仇，不过这不是还有姐夫呢？”
敖西塘龙目精光一闪，连称呼都换了：“若姐夫能劝得无双姐姐回到无穷碧重振龙族荣光，俺老龙愿意摘匾断石，撞倒轩辕神都的南天门，以一腔龙血洗刷龙族这两千年的屈辱！”
“没这个必要吧。”顾天佑道：“劝她回心转意没有问题，但你实在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什么。”转而又道：“我这次是去参与神都盛会寻找机缘的，希望可以遇到她，在我劝她回心转意之前，这个担子你还得挑着，骂名也得背下去。”
“这个自然。”敖西塘老于世故，话锋一转问道：“姐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俺老龙出力？”
“是的。”顾天佑点点头，忽然问道：“我听二哥说龙宫有一处绝地叫震狱，里面关了三个至圣级别的大海妖？”
敖西塘有些迟疑：“姐夫的意思？”
“让这四海八极的航道热闹起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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