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听音

黄昏时分，残阳似梦。

        “湘儿，对不起，这么久才回来看你一次。”莫尘双目有些失神，望着那石碑，悲伤缭绕，被黄昏的阳光渲染地有几分凄然。

        火儿安静的卧在莫尘脚边，一句话没有说，它知道，这是旁边男子与面前似梦似幻的女子之间的交流，不愿打扰。

        石碑前，放着一个盘子，盘子中有些许水果，香炉之中三只香如木偶般站立，烟雾直上青天，似是传达男子的思念一般。

        最为显眼的莫过于墓碑前的一捧兰花，空谷幽兰，清香扑鼻，花儿开的正盛，显然是才采摘不久，墓碑上的一行大字——“爱妻潇湘之墓”，似是一双眼睛，在望着对面的男子，千般不舍，万种柔情。

        莫尘柔声道：“我知道你最喜爱兰花，特地去山下采了这一捧，你……欢喜吗？”

        潇湘的墓碑木然立在那里，有几分悲伤之情。

        木屋中，梦璃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四周一片陌生的情景，掀开身上的被子，下了床，见床边木桌上放着一碗药，还有热气，应是方才放下不久。

        梦璃抚了抚额头，头晕之意已经消失了，夕阳洒下一片金黄，从窗户中照如屋内：“已经是傍晚了吗……看来我睡了很久，也不知道莫公子在哪里。”

        梦璃在屋内走了走，打量着屋内摆设，自语道：“这就是莫公子以前住的地方吗……清新简朴，倒是很像书中那些隐世避俗的诗人呢。”说到最后，自己竟是轻笑起来。

        忽然梦璃听到了屋外有动静，于是悄悄走到门边，见莫尘立在一块石碑前，石碑上刻着“爱妻潇湘之墓”六个大字，心中了然：“那便是莫公子妻子的墓吗……”

        莫尘显然没有发现梦璃已经醒了，还在偷看自己，只是一个人对着爱妻的墓碑自言自语：“湘儿，我发现我越来越舍不得天河他们几人了……我不知道，倒时候能不能真的丢下他们不管，我也不知道，他们如果知道真相会不会生我的气……不过，不管是谁都会生气吧，被人那样耍的话……”

        梦璃微微一愣，心中有些紧张：“莫公子……难道要离开我们了吗……不是、不是说好了我们六个要一直在一起的吗？”

        火儿在一旁安慰道：“小莫，我想小纱纱她们一定会理解你的。”

        “但愿吧……”莫尘自嘲一笑，看着墓碑，道：“湘儿，你离开以后，我从未感觉过如此快乐，直到遇到了天河他们，原来同伴之宜，感觉是这么好，我与重楼、离恨他们在一块的时候，从未感觉过这种感情，感觉到过同伴之间的关怀，原来，同伴们会一起哭，一起笑，共患难，生死并肩……”

        莫尘顿了顿，继续道：“我似乎觉得，有他们在，我就什么事都能办到一般……这，就是他们给我的力量吗……？”

        “呵呵，你是不是也很高兴？尽管他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缺点，天河不谙世事，经常闯祸，但却是一个心思纯洁，胸怀宽大的人，而且，似乎还是那人的转世……菱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少女，她以前还是个盗墓的呢，呵呵，离恨如果知道了，肯定会雷霆大怒吧？要知道离恨可是最讨厌这种人呢，不过她也是身世挺可怜的，据说为了拯救她村里的人，四处寻找长生之法，她这么大就能承担起如此重的责任，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她……”

        “紫英是一个琼华派的弟子，虽然他被琼华派那些什么狗屁观念给灌注了，但我看得出，他是一个嫉恶如仇，心性善良的少年，而且资质极好，他还需要一些磨砺，当他能真正明白善恶之分，大彻大悟的时候，他一定能脱去凡胎，登临仙位，这种人现在真的是少之又少了……”

        莫尘顿了顿，似乎在想些什么，良久，道：“至于梦璃……”

        梦璃听到这里，顿时屏住气，侧耳倾听，生怕听不清接下来的话。

        莫尘微微叹了口气，道：“梦璃真的是一个好女孩，知道吗……她很像你，温柔，聪敏，美丽，真的没想到，世上有如此完美的女子……”

        “对不起，湘儿，我想，我可能真的喜欢她……你是不是会很伤心，我居然爱上了另外一个女子，你肯定也在地府骂我是一个用情不专的人吧……”

        “可是，我真的放不下她了……”莫尘仰天而视，“感情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任你法力通天，它总是能在你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进入你的心里，或许当初若是没有遇到她，她也没有遇到我就好了……”

        “不过这终究只是妄言，既然爱了，我就只能去承担责任，你对我说过，男子汉顶天立地，傲然于天地间，无所畏惧，敢于面对。莫天慠，这是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为我起的名字，我当初不知道自己的姓，你还生气了呢，说我既然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那就姓莫得了……还说我身为男子要傲然于天地，就叫天慠好了，从此，世间上有了莫天慠这个人……”

        莫尘低头下，道：“不过……莫天慠现在已经不在了，很久前就已经死了，我现在是莫尘，是那个和同伴们一起患难的莫尘，那个发誓在梦璃身边守护一生一世的莫尘，这是我答应他们的……”

        “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湘儿……”莫尘俯下身，将额头放在冰冷的墓碑上，“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怪我……梦璃也说过这句话……你们真的很像……”

        梦璃听完，面颊微红，心中如小鹿乱跳，尽管那些话并非当面对自己说，但听到耳中，出于少女矜持，还是大羞不已，却有欣喜万分。

        欣喜之余却是不小心靠上了木门，只听“吱呀——”一声，木门打开，梦璃立刻陷入呆滞之中。

        莫尘转过身来，见是梦璃，倒是没往偷听方面想，只当是梦璃刚刚醒来，便出了屋子，便道：“梦璃，你醒了？桌上的药喝了吗？”

        梦璃微微有些慌乱，转过身去，不让莫尘看到自己已经通红的俏脸，道：“那、那个我还没喝，我这就去……”说罢，快步进了屋子。

        莫尘微微奇怪，道：“梦璃怎么了？”

        火儿撇撇嘴，道：“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你刚才那些恶心的话，所以害羞不敢见你？”

        “不会吧……”莫尘微微尴尬，这才意识到刚才说话的时候太放松，也许真的被听到什么也说不出定，不过想了想，道：“算了，听到就听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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