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迷惘
“离恨——！”莫尘大吃一惊，来者正是离恨，只见离恨一脸淡漠，看向夏元辰。
离恨向莫尘点点头，道：“你也在啊，还真是巧。”
菱纱看了一眼离恨，又看了看莫尘，问道：“莫尘，你们认识？”
莫尘尚未答话，却见离恨淡漠地瞥了一眼菱纱，语气不掺杂一丝感情：“卑贱又罪孽的人类，我与他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你——！”菱纱顿时大怒。
“离恨！”莫尘的声音也渐渐冰冷了下来，“他们是我的朋友！”
离恨笑着摇摇头，道：“罢了，我给你面子，不过，你最好不要再让他们插嘴。尤其是那个女人。”说罢，指了指菱纱。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天河见他言语轻蔑，又针对菱纱，心中十分恼怒，拔出长剑，对离恨怒目而视：“你要是再说菱纱坏话，我就揍你了。”
离恨看了一眼天河，微微有惊讶之色，不过转瞬即逝，轻蔑道：“对我不客气？哪怕是你前世尚且不敢对我这么说，更何况就凭现在的你？”
莫尘顿时瞪了天河一眼，喝道：“天河！你给我闭嘴！”
天河虽然不忿，但还是收起长剑，不过却仍对离恨怒目而视。
“你们暂且不要说话。”莫尘看了一眼身后四人，转而对离恨道：“离恨，这里是人界，你说话最好注意一点！”
离恨道：“好吧。反正只是些无谓的事。”
莫尘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离恨指了指莲宝，道：“我来这里，是为她而来的。”
“莲宝？！”众人大惊，夏元辰更是下意识将莲宝护在了身后，紧张道：“你想要做什么？！有事冲着我来！”
莫尘皱了皱眉，道：“到底是什么事？跟莲宝有关？”
离恨点点头，道：“最近，我的一名叫作壬癸鬼差行为有异常，我查下去之后，发现他经常对一名叫静兰的鬼魂加以关照……”
菱纱惊呼道：“静兰？！那不就是夏书生的恋人？！”
夏元辰如遭晴天霹雳，浑身颤抖：“前辈！你、你知道静兰在何处？！难道……难道她还没有去轮回？！”
离恨摇摇头道：“她自然是轮回去了，而且已经轮回了六世了……”
“是吗……”夏元辰眼眸有些暗淡，良久，洒然一笑：“这样也好，她可以去过新的生活了……不过，这与莲宝有什么关系？”
离恨看了一眼夏元辰，冷哼一声，继续道：“壬癸私自对鬼魂偏袒之事有违地府法令，秦广王下令将他缉拿盘问，盘问过后，我才知道他为什么关照那个叫静兰的鬼魂。”
莫尘微微不耐，倒是没有丝毫惧怕离恨的样子，道：“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别绕圈子！”
离恨笑了笑，也不在意，继续道：“那个叫静兰的鬼魂，每次都是壬癸去勾魂，来来回回六次，那个女人明明知道前世的恋人缘分都已经尽了，偏偏还不死心，转世六次，都要陪在他身边，壬癸见她可怜，便帮助她投胎到他的恋人身边，有时是树、有时是鸟，总之没一次是人，到了这一世，终于成了人，但是却是个痴儿。”
夏元辰惊道：“你……你是说，莲宝就是静兰？！”
离恨看了夏元辰一眼，冷声道：“话已至此，还需要我明说吗？我的话说完了，该怎么做自己决定吧。”说完便抬步离开了屋子。
“离恨！等等！”莫尘追了上去，问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你好像不是关心这种小事的人吧。”
“不像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离恨自嘲地笑了笑，道：“壬癸请求我将此事告知夏元辰，我便来了。”
莫尘沉吟片刻，叹道：“那个叫壬癸的鬼差，你怎么处理的？”
离恨看了莫尘一眼，道：“触犯地府法令，徇私鬼魂，剥夺百年俸禄，受冥火焚体三年。他被判下惩罚的时候的要求便是方才的事，我也不懂，为什么他要那么做，我更不懂，我为什么又要分神前来办这件事，明明可以随便找个小鬼来办，但我却不由自主地自己出来了……明明十王阵已经快被攻破了。”
莫尘微微点头，道：“也许，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万年前单枪匹马屠戮神界色界十八天的离恨了……”
离恨看了看万里无云的青天，叹道：“或许吧……”顿了顿，转向莫尘，道：“我走了，你多保重……你……有几个很好地朋友。”
莫尘笑笑：“是啊，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离恨点点头，转身走去，最终，消失在一片阴影中。
离恨走后，天河四人从木屋中走出，莫尘问道：“夏兄怎么样了？”
菱纱神色有些黯然，道：“你们出去后，夏书生将光纪寒图交给天河后，还送了天河一把弓，接着抱着莲宝又哭又笑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很心酸，有一个女子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他……应该算是很幸福了吧……”
天河挠了挠头，也是一脸悲伤之色，道：“我觉得心里很难受……明明莲宝那么喜欢光纪寒图，我们却要拿走它……”
莫尘叹了口气，道：“或许，只要静兰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紫英脸色微微不好，向众人拱了拱手道：“我先四处走走，天色已晚，我们在这里借宿一夜，明日便回琼华吧。”说罢，不理会众人，转身离去。
菱纱也道：“我心情也有些不好，也去走走。天河，你和我一起走。”说罢拉起天河，不顾天河一脸疑惑，向远处走去。
莫尘见梦璃双目失神，似是在想些什么，不由得问道：“怎么了梦璃，还在想夏兄和静兰的事吗？”
梦璃回过神来，道：“我只是心里有些难受……我在想，如果是我，能不能为了我爱的人，做到生生世世伴随左右……”说罢，双眸看着莫尘，道：“不过，我现在觉得，我或许能做到……”
莫尘不语，背对梦璃，面向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生生世世长待君，这是一个刚烈痴情的女子抛弃一切做到的。
世上又有几人能够有抛弃一切的觉悟？
太阳西沉，似乎也被这个女子的故事所感染，不愿在众人面前流泪。
莫尘喃喃自语道：“明明是早就知道的事，但是在别人口中说出来，心里还是很难受。”
火儿舔了舔莫尘的脸，道：“小莫，你是不是想哭？别强迫自己，想哭就哭吧，好像很久都没看你哭了。”
莫尘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哭。万年前，就已经不会了……”
莫尘回头，却见菱纱在不远处偷偷拭泪，天河在一旁安慰，站在一处高耸的山路上，望着远方，梦璃独自倚靠一颗大树，手里捧着莫尘送与她的草笼……
突然发现，好像再也不能把他们当做路人，好像再也不能虚伪地与他们交往，好像不希望妖界来临的那么快……
有些事情，只有到快要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真的，要失去了吗……
当温暖这个世界的灯火熄灭的时候，剩下的只能是空虚冷寂。
哪怕前方再危险，哪怕以后的路是无尽的黑暗，哪怕不再有明天，有他们在，便不会害怕了吧？
不过，真的能永远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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