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生者与死者的首次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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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除了自己家乡之外的事物、许多常识与知识只是通过自己家的长辈或者伊玛目传述长大的普通士兵的第一人称视角来看的话，自己身边在发起攻击前还有说有笑的战友已经战死了就够悲痛的了，然而看到自己死去本应该步入永恒天国的战友们再度站了起来，挥舞着武器瞪着无神的眼睛朝自己走来的时候，那种毛骨悚然的恐怖是绝对摆脱不了的。
“阿提夫，是我啊！我是和你一个帐篷的奈迪姆啊！”一名留着大胡子的阿拉伯士兵颤抖着看着这群活尸中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活尸，那个活尸的胸口被一枚重型标枪所贯穿，而它惨白色的面容让它昔日的同伴认出了它的生前身份，“阿提夫，你不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被称呼为阿提夫的活尸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身上沾满血污的它挥动着手中的弯刀向名为奈迪姆的阿拉伯士兵劈砍而去。
“对不住了！！”奈迪姆一边喊着一边用圆盾接下了它的攻击，他意识到眼前的‘阿提夫’绝对不是原来的那个同伴了，“对不住了......安拉胡阿克巴！！”
奈迪姆右手的长矛向前一桶，尖锐的矛头捅入了它的肚子；然而，活尸对于自己的肚子开始流出鲜血与肠子并没有任何反应，而是再一次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弯刀。
“该死！该死！”看到自己的长矛直接卡在了活尸的肚子里，奈迪姆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白了。他刚想要用力把长矛褪出来，但活尸手里的弯刀已经呼啸着劈下。
“噗嗤！”月牙形的弯刀自上而下地将奈迪姆的胸膛劈砍开来，鲜红的血液喷射而出。伴随着数根肋骨断裂的声音。
奈迪姆发出了惨叫倒在地上，从他嘴里流出了带着气泡的鲜血，显然刚刚致命的一刀同时伤到了他的肺；被叫做“阿提夫”的活尸似乎茫然了一会儿，但随后用套着金属圆盾的左手用力把捅入腹部留在外面的矛杆掰断。然后根据灵魂里冥冥之中的指令继续向下一个有着澎湃生命气息的物体走去。
这些刚刚转生出来的新生尸巫如果单论灵魂强度的话，连那些不死掷矛手都不如，毕竟后者已经有了小半年的转生寿命，灵魂强度已经和最开始苏醒时相比更加强壮；而且这些新生尸巫身上还有生前穿戴的铠甲与佩戴的武器，虽然很多尸巫身上都带着死亡时被卫队骑士们打出的致命伤口。但却丝毫不会影响它们的行动。
但是即便如此，这些新生尸巫还是有很多弱点的：没有经过精细的转生过程的它们，身体灵活性方面并没有那些跟活人一模一样的不死掷矛手一样灵活敏捷，而是有些僵硬地如同傀儡一样缓慢；和普通活人没什么两样的微弱灵魂之火，使得他们的力量上能和普通人类持平就了不得了，很多时候是论力量上还不如活着的人类；最重要的，就是这些新生尸巫并没有神智，就连那些昨天还是免费劳动力的不死掷矛手们，经过小半年日夜不息的劳动之后，在除去建设总部堡的工作时间之余的休息时间。它们都会有一些让冯龙德感觉特别惊艳的举动。
有一次冯龙德晚上吃完饭在营地的空地上休息时，就会看到施工完毕被丢在一个区域内休息的骷髅与尸巫们紧紧地围着一具披上了人皮的铁骨骷髅，而那具铁骨骷髅的灵魂则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叙说一件什么事情。
当时的冯龙德还很有兴趣地凑过去听听，只不过很可惜那具铁骨骷髅的词汇太过于匮乏，根本就不足以能清晰地把一件事情陈述清楚。
不过这个现象就够冯龙德感到惊奇了：讲述一件事情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相当复杂的行为，以这些不死生物普遍弱小灵魂拥有的少得可怜的智力，理应是不足以进行这种行为。
但事实却是这个铁骨骷髅真的就是在讲述某件事情，虽然匮乏的词汇不足以让它表达清楚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是这个铁骨骷髅的智力已经明显超出了自己应有的水平。
其实这并不是个别现象。从开始转生尸骸变成不死生物劳动力的这段时间以来，冯龙德时不时就会感觉这些不死生物的智力水平似乎在缓慢提高；只不过因为这一直是他个人的感觉，这里也没有原生的不死生物来进行比较，因此他就抛之脑后。直到遇到那个在陈述事情的铁骨骷髅后才让他彻底断定，这些不死生物的智力水平真的是提升了不少。
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现象？如果只是个别的案例，那还可以用灵魂之间的差异性等诸如此类的理由来解释；可是这种群体性的变化，显然是有某种原因而导致的结果。
条顿营地里的所有骷髅与尸巫都参与了总部堡的建设工作，难道说劳动可以提升不死生物的智力吗？
这个论点其实并不稀奇：冯龙德还是一个胖宅男的时候曾经涉猎过不少方面的书籍，有一本讲述人类从古猿一步步进化到现代人类的书籍里面就有相应的观点。说大部分科学家认为古猿与之后的原始人类的劳动导致了他们智慧的增长，作为各种猜测人类智慧起源的研究话题里最出名的一个。
虽然生命种族和不死生物完全是两种相反方面的存在，但是这并不代表不会没有关联：如果人类的智力可以通过劳动来潜移默化地提升，那么不死生物就的确会有同样的可能性。
这让冯龙德不得不重视起来——现在除去他自己和自己老妹卡洛琳两个半往生者不算，整个条顿营地里就只有君王卫队的八十一名卫队骑士和那些由寂灭之魂状态重新苏醒的塞维尔等建筑大师以及十七名巫妖法师是百分之百的智慧型往生者，其余九百余名骷髅与尸巫都是勉强有轻微自我意志的不死生物；如果说通过劳动这种途径能缓慢提升新生的不死生物的智力，那么就是说......
这个猜测让冯龙德激动了起来：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自己就可以缓慢而稳定地拥有越来越多的智慧型往生者；要知道时间的流逝对于永生不死的不死生物而言毫无意义。那就意味着自己手下所有的不死生物中即使最蠢的那种也终有一天都会成为拥有自我的意识，成为一个完整的生命。
言归正传，把视角从不死生物的智慧启蒙方面拉回到目前的战斗上。
从各方面综合考虑，其实这些由阿拉伯士兵尸体转生成的新生尸巫战斗力并不强悍。身体的各项素质还不如生前，而且攻击手段也是本能地挥舞着武器和盾牌胡乱劈砍与猛砸而已......可以说，只要能冷静下来并清楚这些尸巫的弱点就是头颅内的灵魂之火，一个健壮的阿拉伯士兵完全可以独自对抗四五个步履不稳的尸巫士兵而不落下风。
但问题就是现在乱成一团的阿拉伯部队们根本冷静不下来：其实换谁都一样，看到死去的战友在自己眼前重新爬了起来。眼冒红光地手持武器冲着你走来，这没有当场瘫倒或者尿裤子就已经是勇气极佳了......
一部分阿拉伯士兵看到尸巫后都自乱了阵脚，不少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尸巫攻击到，甚至有一些直接被生前的战友一击毙命；少量战斗经验丰富的阿拉伯士兵立刻就反应过来，开始撑起金属圆盾与尸巫们推挤了起来。
更多的阿拉伯士兵，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都想尽可能地往后撤离回到出发点；然而尸巫们开始挤入了阿拉伯士兵之中，挥舞着武器胡乱地击打在敌人身上或者盾牌上，迫使他们的撤离速度更加缓慢。
打着打着，正当这些尸巫凭借着以十一名被打破了头颅因为灵魂之火溃散而再次倒下的损失把不少阿拉伯士兵从门楼前挤开的时候。一声号角声骤然响起。
通过尸巫们的视角，冯龙德看到了伴随着飞尘，对面一名马木留克重骑兵打扮、但是戴着一顶装饰着不少宝石的头巾的男人率领着阿拉伯弓箭手与一些零散的步兵和下马的骑兵发起了攻击。
阿卜杜拉开始孤掷一注了：现在这些活尸的攻击让本来就乱糟糟的部队彻底没法撤离出来了，他亲眼看到不少骑兵不管是想要撤离出来还是想要冲上去，都会把自己的步兵给撞倒；在这种人挤人的狭小空间里，甚至一些步兵都无法挥动自己的武器去攻击那些活尸，只能靠着人数优势用盾牌把活尸死死顶住后才有可能挥舞武器去攻击它们的头部造成致命伤害。
因此阿卜杜拉让随从再一次吹响了号角，发出全员进攻的命令后率领着所有还能行动的阿拉伯士兵开始加入战斗。
之前一小会儿的观战让阿卜杜拉发现，这些活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甚至和普通士兵相比还弱了一些——只不过它们能死而复苏实在太过于惊世骇俗。导致大多数士兵到现在没有缓过劲儿罢了；而且有一些阿拉伯士兵误打误撞地将尸巫的头颅打破后，他也看到了里面燃烧着的赤红色的灵魂之火，并且看到了如果武器将灵魂之火打灭了的结果会是怎么样。
所以阿卜杜拉就挥舞着自己的大马士革刀下马开始了步行冲击，并让所有的沙漠轻骑兵以及马木留克重骑兵徒步作战：现在这种混战的情况下。骑兵的作用不大，反而是精锐的重步兵更能对付这些活尸来比较合适，能尽快解决目前混乱的局面。
穆塔克的亲临战斗大大鼓舞了阿拉伯士兵们的士气，与此同时就连伊玛目们都来到战场边缘，大声吟诵着《古兰经》里的赞美颂，让不少失魂落魄的阿拉伯士兵重拾了勇气。咆哮着重新返回战场。
当阿拉伯士兵开始稳住阵脚后，局势就开始倒向了穆斯林部队一方：所有的阿拉伯骑兵下马后与步兵们协同作战，四五人一组困住一个尸巫后就开始围杀，斧头与棱头锤将这些再次爬起来的活尸打得脑浆与骨片四溅，污秽的鲜血溅了所有人满头满脸。
阿卜杜拉亲自挥舞着大马士革刀，格挡住一名活尸的劈砍后反手一击，在这名活尸的腰间开了一个大口子，流出鲜血与内脏来。在这个活尸因为腹部的缺口而站立不稳的一瞬间，阿卜杜拉怒吼着双手握上了刀柄，挥舞了一个半圆后将大马士革刀劈在了活尸的脖颈上。
伴随着骨骼与皮肉被切断的利落响声，活尸的头颅飞了出去掉在地上。
不死生物的韧性使得灵魂之火并没有受损的活尸头颅依旧咬合着自己的上下颚，但没等它有所动作，一只穿着皮靴的大脚朝它狠狠踩了下去。
喀嚓！活尸的头颅立刻就被踩成了一滩碎肉碎骨，流淌着灰白色的脑浆与暗红色的鲜血。
阿卜杜拉松了一口气，开始把目标转向其他的活尸：他之前就看到一个步行马木留克重骑兵一斧头劈掉了活尸的脑袋而没有理睬依旧冒着猩红光芒的那颗脑袋，结果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那个活尸的脑袋用自己的牙齿咬住了那个步行马木留克重骑兵的右脚，导致他直接猝不防及地摔倒在地，另一名抡着斧头的活尸直接劈开了他裹着扎甲的胸膛，眼瞅着就没命了。
当阿拉伯士兵们步步为营、而新生尸巫们即将损失竭尽的时候，围墙上的不死掷矛手们纷纷冒出头来，一手一枚重型标枪。
阿卜杜拉的冷汗立刻哗哗地下来了：之前因为战况紧急，他居然把围墙上还有一大群投矛的武装村民都给忘了！而现在沙漠弓箭手们也手持弯刀短剑陷入了混战，根本没办法立刻进行拦截！
当阿卜杜拉刚意识到了这个疏忽之处，不死掷矛手们就已经开始了投掷的动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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