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1
火车随着一段悠长的轰鸣声慢慢停了下来，窗边的景色是苏格兰高地独有的荒凉美感。高大的树木拔地而起，蔓延至整个山谷。夜色沉了下来，远处有一片寂静的湖，深色的湖水倒映着星空的亮光。布兰奇和阿斯托利亚落在最后，他们尽量避开拥挤的人群，远远的跟着队伍。
“一年级的新生！走这边！”布兰奇朝那个声音望过去，他有着和巨人差不多的身高，穿着一件厚重的皮质大衣，布兰奇知道这是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员，德拉科曾经提到过他。他说海格是个古怪的，危险的混血巨人，是波特他们的朋友。
新生们穿过一条蜿蜒的小路就到了湖边，她们发现了一艘没人的空船：“最多只能四个人一条！”布兰奇听到海格在远处喊道。她跟上阿斯托利亚，坐在她的身边，挽住了利亚的手臂：“你还知道有谁也来霍格沃茨了吗？”
阿斯托利亚摇了摇头。她看上去坐的很不舒服，眼睛紧张的盯着深不见底的湖水：“我不知道了，其他家族的孩子大部分是和达芙妮他们一样大，还有很多已经没有继承人了。”
“还好咱们俩在一起。”布兰奇靠在阿斯托利亚身边，“我要是去了德姆斯特朗，想想吧，我得和库塞尔天天呆在一起。”
她们二人对视一眼，然后低低笑了起来。还没等阿斯托利亚开口，就听到有个声音喊道：“请问我可以上来吗？”布兰奇回过头，是一个高大的男孩，他正站在岸边，迟疑着要不要迈步进来。如果不是一起在船上，布兰奇很难想象这是他们的同龄人——他甚至有着和德拉科他们差不多的高度。阿斯托利亚点了点头，布兰奇转过身回去，没再看他。那个男孩坐在她们身后，然后礼貌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是威廉姆斯·哈里森。”
“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这位是布兰奇·凯特尔。”阿斯托利亚介绍道。他们两个人还没来得及握手，布兰奇突然感到船体摇晃起来，接着是一阵杂乱的水声。一个黑发的男孩吵吵闹闹的跨上船，他晃晃悠悠的勉强稳住自己，然后大声抱怨道：“真见鬼，为什么我们要坐船过去。”他毫不见外的环视了一圈四周，自我介绍道：“我是格林·克兰，你们好。”
首先上船的哈里森又重新介绍了一遍他们三个人的名字，他有些迟疑的读出布兰奇的姓，然后轻声问道：“请问，你的姓，是那个凯特尔吗？”
是那个凯特尔吗？布兰奇又听到了一遍她最不想听到的的问题。她知道下一句话就会是“你的祖父真的杀了那么多人吗？”，或者“我还以为你们家族已经消失了。”布兰奇僵硬的点了点头，似乎不想再继续解释。
“我父亲看过很多遍你曾祖父发表的关于巫师处境的文章。”哈里森快速的说道，他向前探了探身，布兰奇看到他因为兴奋而挑起的眉毛，“没想到你真的来霍格沃茨上学了。”
“嘿，等等。”克兰抗议道，“不会你们都是来自巫师家庭的吧？”他像审视一般，见没人反驳又接着说，“你们魔法界总有那么多怪事吗？先是奇怪的东西上火车检查，然后又是坐船去学校。我本来还想着赶紧找到些和我一样麻瓜出身的巫师，显然我又失败了。”
克兰的声音像是一只吵闹的蜜蜂，绕着布兰奇的耳朵左右盘旋着。布兰奇索性转过头看向越来越近的霍格沃茨城堡，她想着如果德拉科在，克兰应该会更后悔上了这条船。哈里森似乎迅速对克兰说了些什么，但布兰奇没去听。
等下船后布兰奇拉过阿斯托利亚，远离了那两个男孩。布兰奇用力翻了个白眼，阿斯托利亚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进入礼堂前，海格把新生们交给了一个小个子的巫师。在他介绍四个不同学院的时候，布兰奇注意到克兰听到格兰芬多时赞同的点了点头。
接着，他们终于能走入礼堂。礼堂拥有一个漂亮，宽敞的大厅，漂浮着的蜡烛点亮了每个角落，再向上，缀满星空的天花板栩栩如生。布兰奇下意识向赫奇帕奇长桌看去，她一眼就对上了塞德里克的目光。他对布兰奇点了点头，就像每次塞德里克鼓励她时那样。布兰奇快速的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努力让自己的兴高采烈的表情不那么明显。几个新生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几声赞叹，布兰奇还听到有人抱怨原来分院并不需要去和什么东西搏斗。分院帽放在最中间的椅子上，他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上面打满了补丁，像是没得到细心的护理。教授们坐在长桌后，布兰奇一眼就看到了冷着脸的斯内普教授。一把巨大华丽的金色椅子上坐着邓布利多教授，他善良的蓝眼睛似乎可以看透每个人的心。等新生们站定后，分院帽咧了咧嘴，毫无征兆的唱起了歌。
等到礼堂重归于安静，弗立维教授终于展开了手中的羊皮纸。阿斯托利亚的名字很快就被喊了出来，布兰奇拍了拍利亚的手臂，看着她走向分院帽。分院帽短暂的沉默了一会，但最终还是喊道：“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长桌爆发出了响亮的欢呼声，布兰奇这才发现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她在斯莱特林长桌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脸，似乎都是假期曾经来过马尔福庄园练习魁地奇的一群人。阿斯托利亚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快速跑去她的姐姐达芙妮那里，达芙妮也早早就站了起来，她俯在阿斯托利亚耳边快速的说了些什么，但最后两人还是用力的拥抱了一下。阿斯托利亚看上去有些尴尬，她冲德拉科他们点了点头，然后缩着肩膀坐在达芙妮身边。
布兰奇感觉时间过了很久才读到她的名字。周围的礼堂似乎安静了一瞬间，接着她就听到一阵低声的议论，像是夜里藏在草丛里昆虫的鸣叫声。布兰奇感到似乎所有人都在念着她的名字，但她转过头时分明什么都没看见。布兰奇突然想到，当库塞尔在德姆斯特朗的时候，当他听到自己的姓氏被无数人咀嚼又抛去空中的时候，他是自豪的迎接这一片声音，还是像布兰奇这样不安和紧张。
教授把分院帽放在了布兰奇的头上，她一片黑暗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像是引路者。
“让我来看看，孩子。是的，你有智慧，忠诚和决心，很不错，不错的品质。哦，等等，你有自己的前提，你的所有不是对任何人的。是的，是的，不用迟疑的——“
“斯莱特林！”
布兰奇睁开眼睛，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礼堂断线般的沉默了一下，然后德拉科他们立刻率先欢呼起来，就连西奥多也在其中。斯莱特林们像是突然被唤醒，布兰奇终于也迎来了属于她的喝彩声。布兰奇又看向赫奇帕奇长桌，塞德里克是为数不多也在鼓掌的，他对布兰奇打了个手势，提醒她该去她的学院了。
布兰奇觉得她下来后走的每一步都像是没有实际的踩在地上，她迟缓的来到斯莱特林，看着他们有些不知所措，德拉科单手搂住了她的肩膀，将布兰奇拉到身边坐下。德拉科轻声在布兰奇耳边说：“别担心，阿布，别去担心你是凯特尔，至少在斯莱特林，我们永远是你的朋友。”
2
等到最后一个女孩被分去了拉文克劳，弗立维教授指挥着他的合唱团站上了礼堂的最前端。布兰奇听到她身后传来一阵木质的长椅被拖动的声音，接着是压抑着的低语声。德拉科不耐烦的看了一眼，然后又得意的转过头来。他与克拉布他们打了个眼色，然后等到邓布利多教授开始讲话时又转了回去。
“波特，波特。”德拉科小声叫道，“你在车上真的晕倒了吗？”
潘西配合的发出几声急促的笑声，布兰奇越过德拉科明晃晃的脑袋，她想努力看清邓布利多。
布兰奇想看清那个击败了格林德沃的巫师。她想知道邓布利多是怎样的人，他是怎么在那场决斗中获得的胜利。布兰奇无法相信，眼前这个高瘦慈祥的老人能够击败格林德沃，击败祖父口中无人能及的最强大的巫师。
她有些不耐烦拉了拉德拉科的袍子，想把他从幼稚的斗嘴中扯回来，她转过身，有些匆忙的和哈利·波特对视了一眼。
布兰奇上次见到波特是在一年前的对角巷里的丽痕书店，当时的德拉科也是这样和波特针锋相对。她下意识的抬起眼睛，想看看那道闪电形的疤痕。德拉科似乎有些不满布兰奇没有声援他对波特的嘲讽，他又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时，布兰奇从邓布利多教授口中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西里斯·布莱克？是那个被他们家族除名了的布莱克？”
“是他。他后来还背叛了波特他们家，然后被抓进了阿兹卡班。也许他就是习惯于做一个叛徒吧。”德拉科轻蔑的笑了笑，接着又得意的看了一眼波特，“可怜的疤头，还被蒙在鼓里。他现在都不知道布莱克越狱出来是为了找他。”
“我听我爸爸提起过他，还有他弟弟，雷古勒斯。我爸爸和雷古勒斯同一年入学了霍格沃茨。”布兰奇随口说。她接过西奥多递来的橙汁，还没等她再拿些什么，面前的食物被迅速的清空了。布兰奇听到克拉布和高尔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叹息，“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我是说，他毕竟是一个布莱克。”
晚餐后他们跟着级长前往休息室。在新生听着法利学姐介绍斯莱特林的一些准则时德拉科就已经靠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布雷斯坐在他面前，表情有些不耐烦。德拉科冲布兰奇挥了挥手，算是道过了晚安。
布兰奇不出意外的和阿斯托利亚被安排在了同一个寝室，她狠狠倒在床上，将脸埋进枕头里：“我几乎忘了还有人会在乎我的姓氏，利亚。”布兰奇的声音闷闷的传来，“我总是忘记祖父做过什么，我也忘了很多麻瓜出身的巫师该像我恨他们一样恨我。来英国这几年总和你们呆在一起，我好像对这些事没之前那么敏感了。”
“但除了我们，一样也有人不抗拒你的名字。”阿斯托利亚提醒道，“记得吗，那个船上的男孩，哈里森。”
布兰奇敷衍的点了点头。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委屈的看向阿斯托利亚，从而得到了一个拥抱。
3
布兰奇睡醒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她和阿斯托利亚准备去礼堂时在公众休息室遇到了下课回来的西奥多。西奥多正窝在沙发里，手里的羽毛笔在书上批注着什么。
“要一起去吃午餐吗？”布兰奇问道。
西奥多点点头，没有说话。他自然的伸出手接过布兰奇抱着的书，然后安静的走在她身后。
布兰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和阿斯托利亚对视了一眼，耸了耸肩。
到了礼堂布兰奇下意识的向赫奇帕奇的长桌看了一眼，接着又失望的收回目光。她以为来了霍格沃茨后会更容易和塞德里克见面，结果也只是分院仪式上远远的那个微笑。布兰奇抿着嘴坐在阿斯托利亚身边，他们沉默了一会，直到布兰奇想起她还没见过西奥多的课表。西奥多不出所料的选择了古代如尼文，布兰奇给自己盛了一块牛排，有些好奇：“你上次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选神奇动物。”
“我对所有的占卜都不太感兴趣。”西奥多干巴巴的解释道。他每次和布兰奇说话时还是有些迟钝，甚至那次在德国的谈话后也没有改善这一点。但所幸西奥多和任何人都不太说话，他刚刚坐下来时也没回应和他打招呼的德里安·普赛。“我也没想过要学麻瓜那些东西，所以就只剩下保护神奇动物了。”
”你不需要等他们一起吗？”阿斯托利亚问道，“我记得德拉科他们也选了这门课。”
西奥多有些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我一向不和他们一起的，我对他们的某些爱好并不感兴趣。”
“你在说波特的事吗？”布兰奇忍不住抱怨道。从德拉科进入霍格沃茨起，他寄回家的第一封信里就恶狠狠的写下了哈利·波特几个字，接着就是每一次。布兰奇单单看信就能知道这个月德拉科让波特又怎样出丑，或者波特又怎样显示了自己的救世主身份。以至于在他们一年级的暑假的丽痕书店，布兰奇甚至不需要德拉科的介绍，她就读懂了那股紧张情绪对面的男孩就是波特。布兰奇看到西奥多点了点头，像是松了口气，“太好了西奥，我还以为你们所有人永远都要围绕着波特这一个话题。终于。”
布兰奇的话刚说完，她就听到德拉科趾高气昂的声音。他带着克拉布和高尔来到长桌前，毫不客气的挤开了一个低年级男生，以便他们能坐在一起：“真倒霉，我一上午就跟格兰芬多他们上了占卜，一会还有一节课要一起。特里劳妮就像个老疯子，她可帮波特出尽了风头。”德拉科拖腔拖调的抱怨道。他伸手去拿水果时突然发现了西奥多也在，德拉科皱起眉，上下把对方打量了一番，“你怎么也在？”
“在休息室遇到了。”西奥多解释道。他看上去脸色很不好，在克拉布和高尔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时，西奥多就放下了手里的叉子。
“我们第一节课是魔法史，和拉文克劳一起。”布兰奇赶紧岔开了话题。德拉科又狐疑的看了看西奥多，最终还是转过了头：“别担心魔法史，阿布。你回来可以看我们的笔记，我觉得宾斯教授讲课你很难不睡着的。”
克拉布他们两个人发出一阵低低的，有些愚蠢的笑声，布兰奇甚至觉得他们像是被德拉科施了什么咒。布兰奇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她也像西奥多一样没了食欲。克拉布和高尔风卷残云般掠夺着每一样食物，他们盘子里堆积的比布兰奇他们三个人吃的加起来都要多。阿斯托利亚也放下了手中的南瓜粥，问道：“走吗阿布，我们得早点过去才能占到后面的位置。”
布兰奇点了点头，她快速的接过西奥多递过来的书和羽毛笔，拉着阿斯托利亚逃开了。她看到德拉科从开始就皱着的眉到现在也没有分开。
布兰奇在课上不出所望的倒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他们刚到教室时前排的座位就几乎被拉文克劳占领了，布兰奇看到人群中有人冲他们挥了挥手，阿斯托利亚提醒道：“和咱们一起坐船的那个男孩，威廉姆斯·哈里森，还记得吗？”
“原来他去了拉文克劳，我还以为他也会来斯莱特林的。”
这是她们俩的最后一句话。当宾斯教授开口时，整个时间似乎凝固了起来，闷热的天气形成了一个黏腻的隔音膜，布兰奇几乎只听到了几个字，然后就无法控制的趴了下去。值得庆幸的是这也使得没有人来得及和布兰奇搭话，她也不用解释自己是不是那个大家都知道的凯特尔。
惊醒她们的是桌椅的碰撞声，布兰奇和阿斯托利亚朦胧的对视了一眼，然后才后知后觉已经下课了：“利亚，我得去一下猫头鹰棚屋，你要和我一起吗？”
“我得去找我姐姐。”阿斯托利亚抱歉的笑了笑，“我们休息室见吧？”
布兰奇在去往西塔楼的楼梯上遇到了高尔。她只想快点去看看菲特，并且碰碰运气看塞德里克在不在那里。布兰奇装作不认识高尔的样子赶上人群，没想到高尔直接站在她面前，粗声粗气的叫了她的名字：“布兰奇，德拉科让我来的，他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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