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建国大业（修订版）

抵达布瑞尔小镇时已经是入夜时分了。仅仅是离开了半天，此时的小镇却大变了模样。破烂的房屋都被修葺过，街道也打扫干净，连卫兵岗哨变得多了起来。

        雷尔迪斯不明就里，但是看同行的恩雅神态平淡，显然是早就知道些什么。这也不奇怪，黑暗游侠是希尔瓦娜斯心腹中的心腹，恩雅前一天来到这里，后一天这里就发生变化，显然是她传达了什么来自女王的命令。

        果然，恩雅刚刚出现，一个骑着骷髅战马的被遗忘者军官就迎了上来。

        “恩雅大人，执行官塞加德向您报到！”被遗忘者军官行了个礼，但是并未下马。

        恩雅很随意的回礼，挥了挥手示意他让开道路——他就站在路的中间。

        “恩雅大人，”塞加德并没有让开，反而将手按在武器上，“我们是被遗忘者。被生者遗忘，被世界遗忘。您……”

        恩雅很不客气的打断塞加德：“用不着你教我！这是我弟弟——具体情况我会直接向女王陛下报告。”

        塞加德依然没有让开的意思，缓缓说道：“我对女王陛下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对于您弟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们不会为难他。但是，这个血色十字军的成员是怎么回事？请您解释！”

        “她？”恩雅闻言也是一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执行官阁下，”雷尔迪斯插言道，“我想，我姐姐和她的秘密联络员不应该受到您的盘查——尤其这位联络员还是希尔瓦娜斯将军的老部下。”

        雷尔迪斯为恩雅解了围，却引得塞加德怒目而视：“被遗忘者的事情用不到你来插嘴！”

        “你是在质疑我姐姐的忠诚，还是质疑希尔……黑暗女王陛下的号召力？别忘了，她是银月城的游侠将军，她的部下对她的敬仰有如无尽之海……”雷尔迪斯干咳一声，“咳，她的部下对她万分敬仰，甚至愿意舍弃生命来为她效忠——而你，却这样质疑，还敢说你对黑暗女王陛下的忠心？”

        执行官塞加德大声辩解道：“我只是对她的血色十字军的身份感到……”

        “行了吧！”雷尔迪斯毫不客气的打断塞加德的话，“你不是在质疑这位渗透到血色十字军中为黑暗女王工作的女士，你这是在质疑黑暗女王本人啊！”

        执行官塞加德一时语塞，显然他打嘴仗的功夫距离雷尔迪斯太远了。想想，雷尔迪斯身边有个天下第一流啰嗦的小鬼，塞加德哪里是他的对手！雷尔迪斯甚至想好了，如果自己这般强词夺理还能被塞加德接过话茬，自己就直接关门闪人放小基！不说死他也要烦死他！

        出师不利，塞加德恨恨的让开道路。然而恩雅似乎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塞加德，”恩雅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一步，“你的任务完成的如何了？”

        塞加德沙哑着回答道：“我的任务，我会向玛尔拉大人——我的上级报告的。”

        恩雅一皱眉，道：“玛尔拉？你的上级？你现在的上级是我！女王陛下命令我全权负责建国期间布瑞尔以及提瑞斯法林地东部的军政事务！”

        塞加德咬咬牙，回答道：“为准备建国，布瑞尔全镇军民已做好庆祝和防范敌袭的多重准备。一旦有敌人接近布瑞尔……”

        恩雅大喝一声：“住口！接近布瑞尔？多近的距离算近？我弟弟今天就在澈水湖畔遭到血色十字军的袭击，这么近的距离你都没发现，难道你做好的准备就是让我们的敌人打到布瑞尔、打到幽暗城的门口吗？”

        塞加德低头，大声回答道：“我立刻命令斥候队加大巡查范围，严防敌人的渗透和袭击！”

        恩雅歪歪头，眨了一下猩红的眼睛，轻声说道：“斥候队？呵呵，你——亲自去！”

        “是！”塞加德答应一声，策马离开，片刻之后一队斥候离开布瑞尔，向东驰去。

        恩雅带着雷尔迪斯和兰瑟莉亚进入小镇中的一座房子，是昨天雷尔迪斯休息的那座房子的隔壁。入内有几张桌椅，三人分别落座。但是由于各怀心思，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

        沉默了许久，兰瑟莉亚轻轻开口：“恩雅，玛尔拉她……”

        “不用在意那个贱人。活着的时候她就只会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死了也一样。”恩雅的语气，似乎毫不在意这个玛尔拉。

        “可是，将军一直很欣赏她……”兰瑟莉亚说着，脸变得通红，声音也越来越小。

        恩雅看了兰瑟莉亚一眼，眼神里含着十分复杂的情绪。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唉……将军对玛尔拉，只是欣赏她的侦查能力，没什么大不了的。”

        兰瑟莉亚咬着嘴唇，低声说：“天色不早了。”

        恩雅转头看着雷尔迪斯。

        雷尔迪斯翻了个白眼，这就下逐客令了？好吧，起身告辞。雷尔迪斯走到门口，突然站住，转回身用可怜巴巴的语气说：“恩雅姐姐，就算这里只有棺材给我睡，可不可以不要把棺材盖子给盖上？”

        雷尔迪斯看着自己房间里的棺材，怎么都觉得别扭。哪怕这口棺材是上好檀木制成，并且经过精细雕琢。这些被遗忘者难道都心理扭曲了？

        正琢磨着，外边一阵喧闹，亡灵哨兵文森特指挥着几个被遗忘者进来把棺材抬走，然后另外几个抬着一张木床进来，安放完好，就退了出去。只有文森特留了下来。

        雷尔迪斯看着棺材换成了床，心情大好，感动的心情不知如何表达，只好打着哈欠泪流满面的对文森特说：“你怎么还不走？我都困出眼泪了！”

        文森特扭捏了几下，凑过来尴尬的说：“雷尔迪斯兄弟，那个，昨晚我给你安置在棺材里住的事情，能不能不要告诉恩雅大人？”

        听了文森特这句话，雷尔迪斯立即不困了！

        “原来是你……”

        “这个，不是都喝多了嘛……”文森特急忙解释，“虽然我们被遗忘者的体质比较特殊，但是也是会喝醉的啊。喝多了就有点糊涂了，就把你按照被遗忘者一样的待遇招待了——哎，我可特意给你安排的最好的棺材啊！这本来是我准备结婚用的婚棺材啊！”

        “噗……”雷尔迪斯这个汗啊，“好了好了，过去就过去了。当时我也喝多了嘛……”

        文森特立即接口道：“是啊是啊。不过，你当时答应我一件事来着——”

        文森特的话嘎然而止，雷尔迪斯立即感觉到这不是什么好事，瞬间进入哈气连天泪流满面的困倦状态。

        果然，期待的眼神看了很久依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文森特终于忍不住提示道：“恩雅大人她……”

        “她很好！”雷尔迪斯赶紧打断文森特的话，“她对你的印象也很好，嗯，但是你要努力加油，为黑暗女王的事业贡献力量，为被遗忘者的美好生活奋斗终生，为……呃，我没词了……小基！”

        “到！”基尔里克在雷尔迪斯发动精神力召唤他的时候立即转换相位来到雷尔迪斯身边，“伟大的主人您有何吩咐？小基保证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

        “停！”雷尔迪斯赶紧下令，“现在你陪着这位被遗忘者先生到外边去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谈谈未来谈谈美好生活——快去！”

        文森特则被这一主一仆雷的一愣一愣的，木呆呆的被基尔里克拉到外边侃了——嗯，侃了，不是砍了。

        把文森特打发走，雷尔迪斯失去了困意也不想睡了，索性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从现在的时间看，被遗忘者刚刚兵变自立不久，统治了原洛丹伦的大片国土但是还没有正式宣布建国；但是从恩雅等人的话里流露出来的消息可以得知，正式宣布建国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那么被遗忘者的下一步是什么呢？此时的被遗忘者势力还很弱小，向外扩张是很难的，那么想让被遗忘者支援银月城也很困难。而且，银月城现在对亡灵普遍痛恨，很难接受被遗忘者。只能等世人把被遗忘者与天灾亡灵明显的区别开，才能考虑与被遗忘者联合的事情。不过想到银月城，现在银月城的局势也很不妙啊。而且未来的趋势……

        胡思乱想着，雷尔迪斯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觉醒来，又是日上三竿。刚起了床，就见文森特推门而入。文森特身上穿着一套半新的皮甲，腰间两把短剑，显得格外精神，美中不足就是脸上多了两大块很明显的尸斑。

        “你醒了就好。”文森特沙哑着声音对雷尔迪斯说，“今天早上，黑暗女王已经在幽暗城宣布被遗忘者国度正式成立，下午她将会来布瑞尔视察，请有所准备。”

        雷尔迪斯闻言，心想昨晚还琢磨这事呢，今天就宣布被遗忘者国度的建立。转念一想也是，这一年是一个多事之年，艾泽拉斯世界上风云变幻，很多影响了未来的重大事件都是在这一年发生的。

        当下，雷尔迪斯向文森特表示了感谢，但是对于昨晚派出小基对付文森特，雷尔迪斯只能在心中默默致以歉意。文森特想追求恩雅，这家伙不是纯粹找虐吗？想想恩雅暴力的一面，再想想恩雅的取向——雷尔迪斯不由得一阵恶寒。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什么年龄什么性别甚至连生死都统统不是问题啊！

        文森特通报了女王下午来视察的消息，就转身去忙别的事情了。雷尔迪斯则开始整理自己的记忆——经过在卡拉赞中的整合，他读取起两个不同的记忆已经很轻松而且不会再发生混乱。

        被遗忘者建国之后，血色十字军经过一系列战斗扩大了势力，但同时也损失了很多优秀的将领，然后在恐惧魔王巴纳扎尔的暗中操纵下开始疯狂、堕落。但是这些对于当前的奎尔萨拉斯来说，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一年的年末，将发生一件影响奎尔萨拉斯未来的大事——凯尔萨斯跟随伊利丹进攻冰冠要塞的军事行动失败，凯尔萨斯被迫退到外域另图发展。

        进攻冰冠要塞战事的失败，是凯尔萨斯和伊利丹离心的开始。也是凯尔萨斯逐渐堕落的开始。正是由于此役集中了伊利丹、奎尔萨拉斯和娜迦的主力，依然没有打败阿尔萨斯，凯尔萨斯在阿卡玛的挑拨下开始怀疑伊利丹的能力，也开始暗中追寻更加强大的力量。

        但是这些事，还轮不到雷尔迪斯操心——操心也没有用，没人会因为一个无名小卒的话而质疑一个著名的魔法师同时还是一个受万人敬仰的王子。

        雷尔迪斯当前要做的，是提高自己的实力和影响力。

        正盘算着，外面传来被遗忘者的欢呼，一个掉了下巴的被遗忘者从雷尔迪斯门口经过，见雷尔迪斯还坐在那里，就用力的拍了拍敞开着的门，然后冲雷尔迪斯“啊哈啊哈”的叫了两声，跑过去了。

        雷尔迪斯略一思索，估计是黑暗女王希尔瓦娜斯·风行者驾到，也急忙冲了出去，去见一见这位深受无数人敬仰与爱慕的传奇女士。

        远远地，希尔瓦娜斯骑着一匹骷髅战马走向布瑞尔。身着皮甲，以及略有破损的罩帽和斗篷，背上是一柄弯弓、一袋羽箭，腰间一把弯刀，这身打扮配合她惹火的身材、俊美的脸庞，更显得万分迷人。她的身侧略后一点的位置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恐惧魔王，自然是刚刚被她逼降的瓦里玛萨斯。后边则是四位黑暗游侠——沃蕾尔、辛蒂娅、克蕾娅以及与恩雅素有仇隙的玛尔拉。最后是一队皇家恐怖卫士——新成立的负责幽暗城重要区域守卫以及保护希尔瓦娜斯安全的精锐部队。

        布瑞尔方面，迎在最前方的是最高指挥官黑暗游侠恩雅。恩雅身后是执行官塞加德和执政官塞弗伦。再后边是亡灵哨兵文森特等几个低级军官。其他的被遗忘者以及雷尔迪斯、兰瑟莉亚等则分列在道路两旁。

        在一群被遗忘者中间，两个活着的血精灵无疑是十分惹眼的。希尔瓦娜斯在和恩雅等三位布瑞尔的主要负责人交谈几句之后，就问起了雷尔迪斯和兰瑟莉亚的情况，随后一名皇家恐怖卫士走过来，告诉雷尔迪斯，黑暗女王要见他，让他到执政官塞弗伦的办公室等着。

        雷尔迪斯站在塞弗伦的办公室只等了一小会，就听到外面有走动的声音，随后希尔瓦娜斯和塞弗伦出现在门口。希尔瓦娜斯对塞弗伦轻声吩咐了一句，塞弗伦点头答应，就转身离开了。希尔瓦娜斯独自走了进来。

        “听恩雅说，你是她的弟弟？”希尔瓦娜斯在塞弗伦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并示意雷尔迪斯也坐。

        “是的，我是她的表弟。”雷尔迪斯一边回答，一边拉过一张椅子。

        “那么，你一直在奎尔萨拉斯来着？”希尔瓦娜斯继续问。

        “是的，直到我被派往荆棘谷以前，我一直在国内。”

        “能告诉我一些故乡的消息吗？”

        面对希尔瓦娜斯的问题，雷尔迪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反问：“从哪说起呢？”

        “洛瑟玛·塞隆，从他受伤以后说起。”希尔瓦娜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说明希尔瓦娜斯的身体在阿尔萨斯的冰棺中保存的很好，竟然没有坏死。

        “是。洛瑟玛大人受伤以后，回到银月城，经过治疗很快就康复了——除了他已经因伤失明而被摘除的一只眼睛。他继续领导幸存的部队抵抗天灾入侵，直到王子回归……”雷尔迪斯将自己知道的银月城的主要事件一一说来，一直说到自己被派到荆棘谷执行采购任务被海盗袭击。说到这里，雷尔迪斯略过了卡拉赞的遭遇，直接说自己找到了地精，花大价钱雇用了一艘地精飞艇把自己送到银松森林。

        希尔瓦娜斯很安静也很认真的听着，直到雷尔迪斯示意他已经讲完。

        “对于我们——我们这些被遗忘者——你怎么看？”

        “我……我不是元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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