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到了与女队成员们约好的时间，夏乐葵来到集合地点，只有顾晴在等她。
她环顾四周：“其他人呢？”
顾晴的面色有些苍白，失落地摇摇头。
夏乐葵顿时了然，她们先前的义愤填膺，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她叹了口气，竭力露出爽朗的笑容：“没事，就我们俩吧。”
走到李晟的办公室门口，夏乐葵偏过头问：“我敲门，然后一起进去。准备好了吗？”
顾晴郑重地颔首。
夏乐葵深吸一口气。敲门得到回应后，她拧开门把，走入房间，回过头，却发现背后空无一人。
过道的墙壁刷得雪白，干净到刺眼。
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大勇很早以前就告诉过她，这个世界上勇敢的人很少，大部分人都很懦弱。
又或许，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陷阱，而她也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夏乐葵轻轻地笑了，在心中低语：“我明明知道你在骗我，但我不拆穿你，因为我最后还想相信一次，你是我的朋友。”
“乐葵，就算现在还是只有一床被子，我也会让给你。”
夏乐葵慢慢地闭上眼，身体仿佛渐渐下坠，被孤独彻底埋没。
“顾晴，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变成了，如果只剩一件东西，我肯定会让给你。”
“李总，我在俱乐部的这两年，相信您也清楚，没正经比赛可打，收入分成也远低于圈内的平均水平。对于签约前的承诺一一落空，我没有抱怨，而是勤奋训练，配合你们安排的活动当小丑。我已经尽了一个职业选手的本份，事实也证明，尽管不是俱乐部力捧的选手，我还是在新秀单挑赛上打进了全国八强。
“当初签约基于对您和俱乐部的信任，我从来没有想过谋取过分的利益，只希望自己的实力能被认可，能得到应有的尊重，希望你能理解。恳请俱乐部与我协商解约。”
听完夏乐葵的一番话，李晟的回答只有两个字：“不行。”
夏乐葵事先做了许多准备，可合约是自己亲手所签，不占法理，她在谈判中节节败退。
见对方态度强硬，她按捺不住压抑已久的怒火：“我到底差在哪里，为什么一直不能进一队？”
李晟慢条斯理地说：“高层的决定没必要向你汇报。”
夏乐葵的眼睛蓦地发胀，热血上涌，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这几个赛季一队和二队拿过什么好成绩？”她的胸腔剧烈起伏，情绪上头，“你看过我的数据吗？他们明明都不如我，凭什么不让我上场？！凭什么？！”
李晟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你以为抱上一条圈里背景雄厚的大腿，就能冲我大吼大叫了？”
夏乐葵气得喊破了音，目眦欲裂：“我没有抱大腿！我是被裴熙前辈承认的职业选手！他还来现场看我的比赛！”
李晟夸张地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颤抖，五官扭曲，眼底的讥讽不断地放大，他倏地阴下脸，冷冷地道：“嗬，一口一个裴熙，人家真把你当回事了吗？”
夏乐葵被呛到，无法回答，心头涌上一抹涩意。
李晟缓缓眯起眼睛，故意将语调拖长：“当年我只想签顾晴一个，你们几个没人要，是她硬塞给我的。我还记得你那时候的样子，灰头土脸，眼巴巴地看着我，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夏乐葵的脸色倏地发白。
“合约上白纸黑字写着五年，所有的收入分配写得清清楚楚，你还有没有契约精神？在自己屁都不是的时候愿意牺牲利益谋取资源，现在反过头过河拆桥控诉俱乐部了？没有我，你能进职业圈？你能认识裴熙？你能参加《枪阵精英》新秀单挑赛？”
夏乐葵瞪大双眼，像是被他掐住了脖子，喘不上气，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啃食着四肢百骸。
李晟冷冷地道：“解约？你想都别想。”
心脏阵阵发疼，夏乐葵手紧握成拳，梗着脖子与他对视：“我会走法律程序。”
“一个有点不满就跟东家打官司闹得沸沸扬扬的选手，你觉得其他俱乐部会要吗？”
李晟走上前，轻蔑地用手机拍拍她的脸颊。
“我只要动一动口，就能让你永久禁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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