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章 我不会
听他这么说，石恪又高兴了起来，小孩都是这样，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倒是正常。
梁凡想了想走到了小溪边将她的鞋袜拿了过来，放在了她的面前：“你且穿上吧，不要着凉了。”
石恪动了动自己白皙的脚趾，有些纠结。
“怎么？”梁凡转头看她。
“我不会。”眼前弥漫一丝雾气，竟是又想哭了么。
梁凡像是怕了她嘟着嘴一脸委屈的表情看着他，他又是看了看周围，这么一个水灵的小妹妹，怎么会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梁凡将自己的背篓放在地上轻声道：“你坐上去吧，我帮你穿，只是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否则，对你不好。
当然这句话他倒是没说，以为就算是说了她好像也听不懂。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替女生穿鞋，他自幼就是家里的独子，父亲是一个大夫，夫妻二人共同经营着一个药堂，生活倒还算是得去，虽然不是什么大家庭，但也不愁吃穿。
往日里因为自己的性格喜欢独处的缘故，不是在夫子那里念书就是出来摘草药，这个地方他也不是第一次来。
缓缓的替她套上鞋袜，梁凡的动作是他从未认识到过的温柔。毕竟也是一个小妹妹，自己好像也是舍不得。
石恪当然也并未认识到这有什么不妥，对于这些世俗礼仪她虽是学着，但是尚且年幼，再加上自己常年都在闺阁当中确实不知道这些事情在现实中发生到底是什么样的。
穿好之后石恪起身拉着梁凡的衣袖：“不然我跟哥哥一起摘草药吧，我们一起救人。”
梁凡看了看她矮小的身材，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太小了，以后再说吧，你快回家去吧。”
固执的摇头，石恪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不要，我不要回去。”
“恪儿？恪儿！”远处传来一阵阵大的呼喊，这个声音？是娘！
居然娘亲自出来找她了吗？
石恪看了看周围正想跑，但是梁凡却轻轻的推了推她：“你快去吧，你娘肯定等急了。”
“那我还能见到哥哥吗？”
梁凡想了想：“我大概每三天就会来这附近采草药的，要是有缘，应该还是能经常见面的。”
石恪虽然顽皮，倒也还是知晓事理的，要是娘亲出来寻她了，必然爹就知晓了，石申向来极重礼仪法度，要是知道她乱跑，准要挨说。
石恪对着梁凡急急的说道：“我会算着日子溜出来的，你记得等我哟。”
梁凡倒是因为前面的草丛太高，并未看到来找她的人当中并非是只有她的额娘，还有一连串的丫鬟，他原以为她应该也就是哪个寻常人家的孩子不懂事溜出来玩。
梁凡摇了摇头，从旁边的一条小路走了。
“恪儿！”石恪的娘亲，也是一个官家小姐，从小便是谨遵女德女训，更是妥妥的汉人，看着她走路如此吃力就可以看出来，脚踏三寸金莲。
水沐对着石恪急急的出声，但是因为自己站立不稳又不得不左右被人搀扶着：“你怎的如此不听话，到处乱跑！你爹爹已经知晓这件事了，快跟我回家！”
水沐的小脚在这个满是石子的地方更是艰难，亦步亦趋的走着，身上的满人服饰更是让她行走不便，要是着急的话三两步走下来准是歪歪扭扭。
倒是失了本来的优雅。
石恪回头看了看之前的地方已经没有了梁凡，跟着旁边的丫鬟往回走着。
想了想从一旁摘了两朵海棠花，走到水沐面前：“娘，此花甚是好看，恪儿送予你。”
水沐看了看小小的她手里拿着一朵花递给自己，刚刚内心的焦急瞬间就融化了，摸了摸她的额头：“恪儿真乖！但是恪儿决计不能在像现在这样到处乱跑了知道吗？娘就你一个女儿，你这样娘会着急的。”
石恪点了点头：“恪儿知道了。”
回去了果然看到石申一脸严肃的坐在上位，看着石恪满身的污垢更是生气：“跑去哪儿了？”
石恪巴结的上前将另外一朵海棠花递了出去：“爹爹，恪儿给你摘了朵好漂亮的花，你快看。”
石申当然是舍不得跟这个宝贝女儿生气的，见她这样就把她从地上抱起来，也管不得她身上脏不脏，搂起来就亲了一口：“爹不是说不能乱跑吗？”
石恪乖巧的点头道：“爹爹总是不许恪儿出去，恪儿太闷了，就只是出去玩了玩，恪儿很快自己就会回来的。”
石申嗔怪的皱眉：“下次你要出去的时候给爹爹说一声，爹爹安排点人和你一起出去。”
石恪虽然在点头可是内心还是拒绝的，怎么可能答应，有人陪着她就不准她做这个又不准她做那个，多不方面。
石申勾了勾石恪的鼻子：“都成小花猫了！去让娘亲给你洗个澡。”
水沐也是一脸慈爱的看着这两父子，完了点了点头将石恪抱了下去。
水沐一向都对自己的丈夫尊敬有加，而石申也不是多情的人，这么多年来都只有水沐这一个夫人，并未纳妾，这在当时很多的达官贵人面前已经是例外了。
石申很疼爱水沐，而水沐也把一个女主人做到了极致，温婉贤淑，端庄大方，整个府上上下下也没有人会说她的半句不是。
水沐将石恪的衣物脱下来之后觉得她的鞋底湿湿的，疑惑的问：“怎么会？里面进水了吗？”
石恪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因为踩水才褪去了鞋袜。
但是水沐褪去了袜子之后看到了石恪脚伤大大小小的红痕也猜到了几分，泡在水里替她清洗了一番，缓缓的道：“娘说了不许在外面褪掉鞋袜，这次就算了，下次的话娘就得给你裹脚了。”
石恪害怕的往后缩了缩：“会很疼吗？”
浇了浇水在石恪的身上，水沐回答道：“咱们汉人都会这样做的，你也不例外。”
石恪瘪了瘪嘴：“可是恪儿不想。”
水沐眼眶微润，当然是知道你不想，所以一拖再拖，今年就已经五岁了，最迟也是明年，拖不得了。
水沐看了看石恪白白嫩嫩的小脚丫，自己做了这么多年，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一来这是老祖宗的定下来的规矩，二来当时太过年幼自己也没有什么感觉。
后来想想，自己这样虽然优雅和美有余，但是更多的倒也是痛苦，行走的痛苦不算，自己倒是也受了满人不小的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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