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风起

北国的天气如同雁门关外的秋风，十月刚过，气温便急转直下，凉风一吹，吹的人遍体生寒。

        辽阔的无边无际的旷野，极目远望看不到人影。河水象一条带子弯曲萦绕，远处无数的山峰重叠错乱，一片阴暗凄凉的景象。

        在平原之上，屹立着一座城池，城池并不大，长宽三十丈，显然是一座边境哨站城池。二丈高的城墙，墙面斑驳，古老而陈旧，寒风悲啸，蓬蒿断落，野草萎枯，寒气凛冽有如降霜的冬晨。

        在城楼上，有几十名身穿铠甲的士兵，他们手持长戟，背负弓箭，腰间还挎着一柄长刀，看上去气势如虹，威风飘飘。

        在城楼的正中间，有一名为首的中年男子，从他身穿的铠甲来看，他是这座城池官职最高的将领。

        ...........

        荀莫今天一早就穿好甲胄登上了城楼，一天前，瀛洲的探子传来消息，有一队契丹骑兵正在朝沧州附近开进，人数足有一千五百人，看样子应该是契丹秋季收获劫掠的先锋队，根据他们的行军速度，恐怕今天就会抵达哨站。

        荀莫是一名二转威虎校尉，手下有一百五十名士兵，当初从沧州派遣至边境哨站，沧州三衙指挥使刘大人就告诉过荀莫，边境哨站是燕云之后中原的最后防线，如果契丹人来了，哨站一定要守住，就算是有十倍敌军，也要坚持到援军前来。

        现在，当初刘大人的话一语成谶，敌军一千五人，正正好好是荀莫手下兵力的十倍。

        对于打契丹人，荀莫是没有多少信心的，因为契丹人不但骑术了得，箭法更是远超中原士兵，他们残忍弑杀，每射出一箭都是正中心脏，在这种强大的敌人面前，中原军队根本没有太大胜算，更何况现在人数还是巨大的劣势，虽然有城池作为掩护，可荀莫心中依然没有底。

        恐怕要以身殉国了，荀莫如是想到。

        转过头，荀莫看了看身边的军士，他们都一丝不苟的盯着远方，表情肃穆、如临大敌，很显然大家都知道今天将会面临的是怎样一场恶战。

        荀莫摇了摇头，这种时候也不需要自己再说些什么鼓舞士气的话，守不住，身后的家乡父老就会沦为契丹人的蹄下之奴，所以就算是战死，也不能后退一步。

        沉默了半响，荀莫才慢慢抬起头，对着一旁候着的承信郎道：“求助的战报可发过去了？”

        一名身穿士子服侍的中年男子急忙拱手道：“回校尉的话，战报已经发出，想必沧州那边此刻应该已经收到讯息，按加急来算，此刻援军应该差不多到了。”

        承信郎的话还未说完，就突然有将士大叫一声，“他们来了！”

        所有人的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荀莫也迅速抬起头，朝着远处看去。

        只见地平线的尽头卷起了一路烟尘，但是这烟尘并不像是骑兵踏起的，反而像是车辙碾起的，这让荀莫心中大骇，契丹人难道有攻城车了？荀莫感觉眼前有些目眩，他不敢想象如果契丹人装备了攻城车，那是怎样的一种恐怖。

        哨站的城墙年久失修，高不到二丈，契丹人的箭射上来轻而易举，如果再有攻城车相辅，拿下哨站恐怕连半个时辰都不用。

        天亡我也！荀莫叹了一口气，随即攥紧手中的长剑，能拖一时算一时吧！

        “校尉您看！那是我大宋的战旗！”城楼上有眼尖的士兵一眼看到了那股烟尘里的军旗，飘扬的‘宋’字旗渐隐渐现。

        听到这句话，荀莫也顿时瞪大了双眼朝着那股烟尘的方向看去，随着那对马车的渐渐接近，一道玄色的大旗映入眼帘，诺大的‘宋’字迎风招展，让众人欣喜不已，荀莫也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大宋援军，万幸！真是万幸！

        大宋的援军很快便出现在哨站之下，荀莫探着头朝城下望去，只见这次的援军较以往有很大不同，这支援军，前面是一队步兵队，人数大约有二百余名，在步兵的后面，还有有几辆马车拉着一些货物，看上去十分怪异。

        “荀校尉！快些开城门，我奉刘大人之命，来给荀校尉送新军服和支援！”城门下，一名胖军官擦着额头的汗，手中举着一面刘字令牌，朝城楼上大喊道。

        荀莫初听到这个声音，脸上全是迷惑的声音，可是当他看清城楼下的那名军官时，他的脸上顿时泛起了笑意，那人正是他的同乡军官王自如。

        “快！快开城门！”荀莫朝城门外望了一眼，确认手牌是真实的之后，也大声下达了命令。

        城门被缓缓打开，城外的众人也是鱼贯而入。

        在城门口，荀莫亲自迎接了众人，看到装备精良的援军，荀莫的脸色也是变得好多了，现在多了这两百人，守住城池应该不是什么困难之事。

        “荀兄！”看到荀莫的时候，那名胖军官也是有些激动，急忙上前朝荀莫行了一礼道：“上次与荀兄相见还是在太守府，没想到今日相见却在战场之上，虽然只是时隔三月，但却天差地别，真是造化弄人。”

        听到王自如的感慨，荀莫也是摇头叹道：“是啊是啊，想当初咱们一同在太守府任职，现如今你去做了军需官，而我在这里守边境，恐怕若不是战时，咱们再无相见的机会啊！”

        两人正在唏嘘，荀莫像是突然像起了什么，只见他指着那三辆马车问道：“对了，这马车中拉的是何物？城内并不缺兵甲，为何要运来军需？”

        听到荀莫这样询问，王自如显然变得兴奋了起来。

        “荀兄有所不知，这马车里的东西可全都是宝贝！陛下钦点发往燕云边境的军用物资，听说乃是海外异人发明的，都是些神奇之物，小弟这就给荀兄拿出来见识见识。”王自如说完，板起脸对着马车上坐着的两名车夫道：“把车门打开，给本将把防刺服和防割手套拿出来！”

        “喏。”那两名车夫急忙转身从车厢中拿出了一套黑色的衣物。

        “这.....”荀莫看到这奇怪的衣物，愣了一下才道：“防刺服？这是什么东西？”

        王自如此刻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只见他从那件衣物上拿出了一双黑色的手套，匆忙套在自己手上，随即又将那奇怪的黑衣穿在了身上，最后从腰间抽出一支短匕首，朝荀莫狡黠一笑，而后自信满满道：“荀兄看好了。”话音刚落，就见他用匕首狠狠朝自己的肚子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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