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一旁的副城主从震惊转为了深思，这人年纪要是大了，甭管修为高低，或多或少地会出些小毛病，看来以后炼器之余要勤加锻炼了。
季尧见图松去安排试炼事宜了，她便自顾自地解开了白绫，就着白绫沾了点云池水擦拭起来，很快将可怖的血迹擦拭干净。
这白绫不愧是出自炼器宗师之手，功能之丰富简直生活必备，除了可以遮光打架之外，其自带的洁净除尘功能堪称是修炼界第一抹布，每次擦完血自动就洁净了，都不用清洗的，这一点很得季尧欢心。
副城主看得暗自心惊，深谙炼器之道的他一眼就看出这白绫品质不凡，定是出自宗师之手，却被季师祖拿来当寻常手帕用；那洗眼睛的灵液，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幽蓝色光晕，若他没猜错的话，当是神锻门的云池水，万金难求。还有挂在手腕处的佛珠、腰间的玉带……季师祖这是把一座城戴在了身上啊！
因着有不少的家长在附近等候，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图松还是进秘境走了一遭，待见到那多出的镇灵阵时，愣了愣，小师祖鬼画符那几下果真是设了个阵法，还是覆盖整个秘境的大阵，不由有些感慨，小师祖这阵道造诣果然比师尊那半吊子的水平靠谱多了。
图松装模作样地溜达一圈，出来了，顺便大声宣布了秘境中有器灵之魂一事，但器灵已经被器宗前辈镇压下去，里面十分安全，让各位家长孩子不必担忧。
听得本次考验有器宗老祖坐镇，不少家长激动起来，纷纷传音自家孩子好好表现，万一被老祖看上了，那就真的飞黄腾达了。
老祖本人可没想这么多，此刻正抱着果盘慢悠悠地吃瓜果，方才失血过多，这些灵果虽不能补血，但灵力充沛，对身子还是有益的。
所有试炼人员全部进入秘境，图松再次进入检查，待见没有任何隐患之后，这才退出回到了高台，并且传音给食堂让大厨中午准备点猪肝。
刚传音完毕，便见季尧又在一旁凌空戳戳画画，图松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赶紧出声制止道：“小师祖，您又在做什么？可别再动用灵识了！”
季尧顿了顿，只道：“没事没事，这次只是布置个连接阵法而已，辅助性的，费不了多少灵识的。”
说罢，她又随意添了几笔，一个小型直径不到半米的圆形阵法成型，光华流转，在季尧的控制下被放到了高台正中。
季尧往嘴里塞了个果子，扯了扯图松的衣袖，说道：“乖徒孙，你往法阵里传点灵力试试。”
图松迟疑一瞬，依言照做，将灵力注入到阵中，很快地那些灵力在法阵的建构下形成一个镜面，镜中成像尚有些模糊，但随着灵力越注注多，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图松看着那熟悉的景物，心中一动，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卧槽，这不是秘境中的画面吗？”
通过一定手段将秘境中的景象在外界投映也是可以实现的，比如器宗的极品灵器九霄通界镜便能办到。九霄通界镜是由一面主镜与九面副镜组成，副镜置于秘境之中，再藉由主镜来显示秘境之景。
但秘境本身相当于一个小的世界，是独立于现实世界之外的一个空间，要实现两个独立空间之间的镜像投射，无疑有着巨大的难度，因此每次启动九霄通界镜对灵石的消耗是非常巨大的，连财大气粗的器宗都是不敢轻易动用，也就每四年一次的宗门秘境开启时才拿出来显摆一下。
图松与周副城主震惊于小师祖随手几下涂画就完成了跨界的镜像投影，这不就是行走的九霄通界镜吗？！
季尧倒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完成了一个惊世骇俗的阵法。她不过是临时起意，在对山药的镇灵阵中套入了几个空间连接、镜像传输的小阵，再在外界建构一个依托于灵力成像的投影法阵，没想到还真成了。
“小徒孙，旁边有赤橙黄绿青五个圆点，看见了没？分别对应秘境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点了之后可以弹出小的阵界面，且几个界面是可以共存的，也可随心意切换的。”季尧笑眯眯捧着热茶抿了一口，颇有兴致地介绍自己引以为傲的小设计。
图松试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阵法果真可以随意切换画面中的方位，还能对远近视角进行调整，比在秘境中埋九块镜子定点观察要灵活得多。
副城主从惊讶中回神，叹道：“季师祖这阵道造诣只怕较年轻时候的玉恒子不遑多让了。”
初听到“玉恒子”三字，季尧心中一动，只觉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听过，便问：“这玉恒子是谁？”
副城主再次被惊到了，简直难以置信：“季师祖，您学阵道的居然连玉恒子的大名都没听过？”
季尧讪讪一笑：“这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当是以前有所耳闻，但具体的不知情。”
副城主无语片刻，开始介绍玉恒子的来历。
玉恒子的一生也是传奇，出身于普通商人家庭，后进入万法书院求学，在书院中逐渐展露阵道天赋，出师后于书院兢兢业业执教三十余载，门生无数。后来，不知为何突然与书院、与书院背后的皇室决裂，自立门户创立了战天宫，成为独立于皇室、魔教、禅宗之外的第四方超级势力。
“不过那是千年前的事了，玉恒子如今功力参天，阵道造诣更是深不可测，也正因为有他，战天宫才能在与皇室、魔教的交锋中稳固地盘踞一方。不过据说百年前玉恒子与护国殿下曾交手，并未讨到好处，所以战天宫即便再强大，也只敢在他那一亩三分地横行，不会贸然招惹皇室的。”
季尧默了默，副城主说她的阵道造诣跟年轻时候的玉恒子差不多，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贬她呢？
反正季尧就当在夸她了。
思绪被岔开，季尧便将玉恒子略过，继续啃起灵果来，图松与副城主也将注意力放到了秘境试炼中去。
高台上的镜像投影很快引起了下方的注意。
等候的家长中也有不少有背景的，有人花灵石找了名执事弟子打听，但执事弟子也不知那是何物，只能趁着上去送瓜果茶点时偷偷打量。
执事弟子懵里懵懂的如实转告，却在家长群中引起轩然大波。
“天呐，不会是九霄通界镜吧？”
“不过一场入门考验，器宗怎么还把九霄通界镜拿了出来？”
“大约是器灵过于强大，他们怕伤了试炼者吧。”
“照你这么说器宗还是挺负责任的。”
……
季尧听着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手指在茶杯上摩挲几下，露出思考之色。很快地，她扯着图松的衣袖，小声说道：“你看这台子也不算小，就咱们三个加狗子四个座位，是不是略显空旷了些？”
图松回头望了一眼，这白玉制成的台子是挺大的，容纳数百人是没问题的。台子后方是一层一层的阶梯，足足有十梯，他们不过是在最低层的平台处。他琢磨片刻：“……是有点，若是小师祖嫌空旷了，下午我让弟子在后面摆点盆栽什么的，可以吗？”
季尧有些嫌弃，她觉得不是自己暗示不到位，是小徒孙的脑筋不大灵光，干脆直接了当地说：“我是这么想的，那些带自家孩子来参加试炼的人大约对秘境中的事很是关注，迫切想知道自家孩子的状况，既然咱们有了这成像的法阵，何不让他们也上来看看？”
图松恍然，原来小师祖是觉得台上人少了过于冷清啊，没问题，马上安排。
于是他召了弟子过来，让他去通知那些家长，说是器宗老祖新设计了秘境投影的法阵，能够观测秘境中的景象，有意愿的都可上台上来观看。
季尧急忙制止，把那名弟子又叫了回来，痛心道：“我辛辛苦苦流了半盏血布置的法阵，可不能白白让人看了去，得收费的，一人收一枚灵石，也不算贵吧。”
图松不禁为小师祖的商业头脑所叹服，这一天差不多一千枚灵石的收入，少说得持续十天半月，算下来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图松立马去安排，点了几名弟子专门收费。
不一会儿，高台上就来了人，但不多，就几人。他们只是为了验证是否真的是秘境投影，直到看到了自家的孩子，顿时激动不已，随后开始呼朋唤友地传音。
在他们的热切召唤下，一大波人蜂拥而上，在后面的台阶上依次落座，有的一户人家还不止来了一个，亲朋好友一块儿上的，很快就满座了。
他们看了会儿，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一枚灵石花的还挺值的。原本以为只能定点观看，能不能遇到自家孩子还是未知呢，结果那五个小法阵居然能显示各个方位的画面，简直阵道良心，唯一的不足就是那法阵着实是小了点。
图松悄声跟季尧商量：“小师祖，咱明天能不能把这法阵改改？稍微改大点，咱们坐第一排自然看得清，最后面的可能就要借助远眺法器来看了。”
季尧叹息着摇摇头：“我这可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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