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秘术何其珍贵，随便拿出一本便能让外面那些修士争得头破血流，同门相斗、手足相残都是常事，怎么到了器宗这里连个阿砚的小秘密都换不到了？
待人散的差不多，顾萌扫了扫座下，发现季尧与牧离正在小声商量中午吃什么，压根儿没搭理她，此外就只剩下了一名女弟子。
她眯了眯眼，冲着这喜欢跟她抬杠的女弟子和善地笑笑：“要不这样吧，你用阿砚的一个鲜有人知的秘密跟我交换，我直接将整本秘术给你。”
祁鹤面上闪过痛苦的神色，她不过是因为屁股痛站不起来罢了，这才没有跟上同窗的步伐。听得顾萌的条件，她蹙了蹙眉，这妖女难不成以为她是那种为了一本破秘术就会出卖亲师叔的人？
祁鹤正准备破口大骂，突然听得有人说道：“我跟你换！我跟你换！”
她侧身看向靠窗的位置，太师祖正积极地朝顾萌挥手：“不就是秘密吗，我跟阿砚特熟，她的事我都知道！”
祁鹤面无表情地想：哦，这里有个为了一本破秘术出卖亲徒孙的。
顾萌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季尧，似乎有些犹豫。片刻之后，她将手中玉简放回须弥戒，又拿出另外一枚玉简，玉简背面刻着一个篆体的“季”。
“可以，我用昆山季家的《灵息术》跟你换。”
听闻《灵息术》三个字，牧离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她微微抬眸，看向顾萌的眼神里满含警告。
顾萌对牧离的威胁置若罔闻，她无所谓的耸耸肩，移步走下讲台，坐到了季尧前面的一个空位上，将玉简横着放在她面前，笑吟吟道：“这是《灵息术》，娘亲最好说一些旁人不知道的秘密，不要让我太亏。”
季尧不知为何顾萌要将《灵韵诀》换成《灵息术》，不过是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拿到秘术就行。
她的指尖触摸到了那玉简，玉的寒凉让她不禁哆嗦一下：“其实阿砚她……有过喜欢的人。”
陶砚跟封权信的那段孽缘算是器宗公开的秘密，而器宗弟子出于对陶砚的关爱往往对此事缄口不言，即便顾萌去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季尧觉得用这个公开还过期的秘密来换秘术挺划算的。
顾萌闻言，身子僵了一瞬，她想了想，随后趴在桌子上将脑袋往前凑了凑，轻声问道：“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姓封的王八蛋吧？”
她凑的很近，牧离见状，原本就无甚表情的脸上更添了几分不悦，抬手将她给摁了回去。
季尧倒没注意到牧离的情绪，只是对顾萌的一语中的表示震惊：“你怎么会知道？！”
顾萌“嘁”了一声，坐直了身子，嫌弃地瞥了瞥她：“这事我八年前就知道了好吗？当年还是我亲自出手将阿砚从封权信手上救出来的。”说完，便掰开季尧的手，将玉简抢了回来，“交易作废。”
季尧都还没来得及将玉简捂热又被顾萌收了回去，顿感痛心。
一直冷眼旁观的祁鹤盯着顾萌手中的玉简看了看，犹豫了一阵，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慢吞吞地挪了过来，对顾萌说道：“师叔确实有心上人，但不是封权信。”
太师祖都出卖过一次陶师叔了，有了长辈做表率，她此刻卖起陶砚来也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顾萌：“……你先说。”
“两年前陶师叔抓捕妖兽时受了重伤，回到器宗后昏迷不醒，我娘就将师叔接到我家照顾。我偷偷去看她时，听得师叔在昏睡中一直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顾萌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玉简，显露出几分迫切：“她喊的什么？”
祁鹤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叫什么……阿珞？”
……
祁鹤从阵室出来时还是有些恍惚，外面日头正高，炙热的阳光正好落在她身上，热意将肌肤刺痛。她想，可能是中暑了，不然怎么会头晕产生幻觉？
但掌心传来的凉意又提醒她这并不是幻觉。
祁鹤捏了捏手上的两枚玉简，依然觉得不真实，这可是战天宫和昆山季家传承了千年的灵识修炼秘术啊，妖女就这么一股脑儿塞给她了？塞完之后还在原地转了个圈，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怎么了，屁股疼到不能走路了？”季尧出来时发现祁鹤站在门口发呆，于是关切地上前几步，“要我扶你吗？”
祁鹤失神地摇摇头，随后将玉简往季尧手中一塞：“太师祖，你给验验真假吧，万一妖女拿假的忽悠我怎么办？”
季尧点点头，她拿着玉简，分出两丝灵识同时探入其中，驳杂而深奥的字句很快汇入脑海，她尝试着理解了一下，随后发现……她看不懂？
季尧怔怔地想，她的灵识都已经达到化境了，为何连灵识修炼的方法都看不懂？是因为没文化吗？
牧离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玉简上设有禁制，你最好一个一个地看，否则同时接收两份玉简的文字会导致信息的交织，显得杂乱无章，能看懂就怪了。”
季尧按她说的分别试了两次，发现字句果然通顺了，不由露出几分崇敬：“不愧是皇城来的，懂得就是多。”
祁鹤也附和着点头：“还是师妹见多识广。”
牧离：“……”这是常识。
季尧认真阅读着玉简中的文字，又按照上面所述尝试着运转灵识，发现都是可行的。《灵韵诀》与《灵息术》在修炼方法上大相径庭，但原理是一致的，只不过《灵息术》修炼速度更快，可是需要借助“龙气”这一极其珍贵的外物，而放眼整个修真界，也只有皇室与季家才拥有高品质的龙气，所以相比之下，战天宫的《灵韵诀》更适合器宗弟子修炼。
“太师祖，什么叫龙气？”祁鹤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词，眨巴眨巴眼睛，十分好奇。
季尧想了想，将脑海中固有的信息提炼了出来。
据史书记载，远古时期整个大陆都是由龙族统治，当时的人类十分弱小，长期受到龙族的压迫。但人族又是一个极其聪明的种群，为了摆脱被龙族奴役的境地，他们不断探索修炼方法来提高自身。
随着人类修真体系的不断完善，人族逐渐强大了起来，他们凭借智慧与狡猾，通过谈判与利诱在龙族的地盘上争取到了更大的生存空间。而生存空间的扩大所带来的最直接的利益就是修炼资源的增多，借助着这些修炼资源，人族在不断繁衍生息中诞生出了一代又一代的大能，在他们的带领下开始了与龙族长达万年的争斗。最终，繁衍能力低下的龙族抵不过层出不穷的人类高手，在一万年前沦落到了灭族的地步。
据说如今皇室所定都的龙庭便是龙族的最后葬身之地，龙庭下镇压着无数的龙尸与龙魂。而皇室借助着地利压榨着龙族的最后的价值，从他们的尸骨与魂魄中提炼出龙气来辅助修炼，这也是皇族强大的根源。
“世间万物，并非只有龙族身上才有龙气，一些继承了部分龙族血脉的妖兽、灵兽也能用来提炼龙气，甚至一些灵植上也会产生龙气，比如龙象草、龙鳞果等。”季尧顿了顿，又努力回忆了一下，继续道：“龙气的提炼除了要专有的手法之外，还要用到特殊的法器，这些法器被称为龙器，龙器是在炼制过程中融入了龙筋、龙骨等，天生对龙气有亲和力，才能用于提炼龙气。”
祁鹤先是震惊于太师祖的知识渊博，但很快又产生了疑问：“你不是记不得以前的事了吗？连老家是哪的都忘了，怎么还记得龙气？”
季尧也是一愣，除了阵道她绝大部分记忆都是模糊的，但关于龙气却是记忆尤深，一大堆话说出来都不带卡壳的，难不成她以前提炼过龙气？
牧离微微垂眸，适时打断了她的思绪：“龙气的提炼并不是什么秘密，《远古万兽录》、《异兽志》等书籍中的都有详细介绍，我之前去经堂时就发现器宗有收录《异兽志》，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借阅看看。”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季尧与祁鹤不约而同地摇头，看书这种事她们是发自内心地抗拒。
牧离不以为意，估摸了一下时辰，说道：“该回去做饭了。”
听到做饭二字，季尧顿时打起了精神，催促道：“走走走，咱们走路回千岁峰还要花大半个时辰，回去晚了可赶不上饭点。”
祁鹤突然叫住了她：“太师祖你把玉简给我吧，我去交给师祖。”
季尧想到她的伤，有些不忍：“你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反正我要路过鸿鸣殿，顺路。”
祁鹤摆摆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传送阵，说：“你们赶路的半个时辰都够我坐传送阵来回好几趟了，说不定你们刚到千岁峰我都已经在饭堂吃饭了。”
季尧无言以对，将玉简拿给了她。
大半个时辰之后，季尧带着牧离跋山涉水终于回到了千岁峰，事关修炼秘术，她不放心，路过鸿鸣殿时还是进去了一趟，只让牧离先回去。
“祁鹤啊，她半个时辰前就回去了，说是饭堂今日新推出了香酥冰鳍鱼，提前去排队了。”
季尧咽了咽口水，她也挺想吃的。
宁蒙不忍看了她一眼：“师尊，您最近还是避着点阿砚吧，您跟祁鹤在顾长老面前出卖她的事已经传开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传到阿砚耳朵里，我怕她摁不住刀。”
季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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