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今天的饭菜稍稍做多了些，牧离好心匀了些米饭和汤水给顾萌，顾萌也不嫌弃，反正她最近吃得过于油腻，喝点汤养养胃也是好的。
午饭过后，牧离从水井中取出一个早上放入的西瓜，西瓜是自家灵田里种的，个头虽不大，但胜在味道好，解暑解渴。
刚切好西瓜，许久不曾露面的陶砚突然造访，季尧提前察觉到她的气息，一想到欠下钱以及跟顾萌失败的交易，她差点就往屋内躲了。但很快地转念一想，陶砚过来多半是找她的，找不到肯定还有下回，躲了也是白躲，所以在陶砚推门而入时，她努力扬起笑容，热情招呼陶砚过来吃瓜。
陶砚见顾萌也在，神情一僵，收回目光，恢复镇静。
“阿砚，好久没见你了，最近在忙什么呢？”季尧殷勤地将躺椅让给了陶砚，自己则搬了张小马扎坐下。
“回师祖，弟子之前忙着处理宗门附属城池的一些事务，昨日才回来。”陶砚小口吃着冰凉的西瓜，无意间对上顾萌热切的眼神，面上掠过一丝慌乱。
外出公干是真，躲顾萌也是真。
顾萌自己也知道，但她看得很开，陶砚既是器宗人，不可能为了躲她一辈子不回宗门，只要她肯回来，就还有机会的。
“弟子今日前来，是奉师尊之命给师祖送邀请函的。”陶砚说着，赤红色的邀请函与物品清单同时从须弥戒中飞出，落在了茶几上，“半月后清回城会举办一场拍卖会，因是三年一次的大型拍卖，阮家商会为了鼓励购买，中低级场部分物品还是拍一送一。器宗这次有四个受邀名额，师尊的意思是让师祖您过去玩玩，不要整日宅在山上。”
季尧知晓这是宁蒙一片孝心，心下感动之余摸了摸冰凉的瓜，婉拒了：“此次阮家这种大阵势势必会吸引众多修真者前去，拍卖的珍宝品阶也较高，如此对我这种引气一层的怕是作用不大，不如将名额让给其他长老，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笑话，这大热天的当然是要守着冰盆看话本吃瓜了，大老远跑去参加什么拍卖会怕不是脑子有坑？
“师尊说，这次拍卖会上会出现多种诸如迁鹤花等珍品灵药，对您的身体大有益处。”陶砚为难道，“但……我觉得去不去都无所谓，反正那些灵药在黑市上都能买到。”
季尧自然顺杆而下，十分爽快地应道：“好的，那就不去了。”
牧离闻言，拿过拍卖清单，颇有兴致地翻阅着，待她的目光落在压轴物品那一页时，唇角掀起一丝玩味，“依照宗主的意思，迁鹤花之类的怕只是附带，那至尊龙涎草才是最终目的吧？”
陶砚顿了顿，坦诚道：“是的，三千年份的至尊龙涎草，其中很可能蕴含至尊龙气，若是能将其成功提炼出来，有助于提升我的血脉之力。但由于至尊龙涎草过于珍贵，怕是会有多方势力参与竞争，即使是最终拍到了，也很难平安带出清回城，所以师尊希望师祖能够亲自前去，有师祖在，其他势力多半会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出手。”
“那你可还记得你师祖丹毒未解、眼伤未好、灵识尚不能完全动用？”牧离眉梢轻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陶砚在与她对视之际，恍惚间看到她目光中闪过的冷，一股寒意油然而生，很快从心间蔓延至全身。
陶砚察觉到了她的敌意，心中苦涩，她何尝不知道师祖年纪轻轻却一身伤病，所以方才也提出了不去的建议，但不得不说，至尊龙气对她的诱惑力太大。
陶砚的父亲是半妖之身，身上附有一半的火蛟血脉，本以为到了她这里妖族血脉会进一步弱化，谁知在陶砚引气入体之初，血脉出现返祖迹象，体内竟产生了少量的真龙血脉。尽管那是极少的真龙之血，但十分精纯，若无法进一步提纯则可能对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血脉产生负面影响，轻则损失修为，重则死。无奈火蛟族早已没落，再加上她父亲早逝，族长担心陶砚的真龙之血会引来旁人的觊觎，所以将她托付给了挚友宁蒙，交由器宗抚养。
真龙血脉的提升途径之一就是吸收龙气。
而至尊龙气是从王级的龙族身上提炼出来的，亦或是从特定的极品灵植中自然诞生，无论从品阶还是效力上看都是最佳，即便只有一丝，也能助陶砚体内的真龙之血增长两到三成，所以哪怕是至尊龙涎草能提炼出至尊龙气的概率极低，也能让无数强者趋之若鹜。
“当今世上，至尊龙气仅存于两处，一为昆山季家，一为皇室。”陶砚说着，看了顾萌一眼，因为她能感知到，顾萌身上就有至尊龙气。
“阿砚啊，你这消息有点落后啊，那是都一千年前的事了。”顾萌语重心长地道，她掌握了一手情报，并不介意分享秘密，“那两份至尊龙气都用掉了，皇室的龙气早就被牧离她……她姑奶奶吸收了，季家那份则用在了我身上，四岁那年阿娘给我筑成了魂台。”
季尧探出灵识在顾萌身上仔细查探一番，最后惊讶道：“你不是还没到魂台境吗？怎么连魂台都筑起了？这不符合常理啊！”
顾萌心头一梗，想想都觉得心塞。
她四岁那年，依照惯例被送进了学堂启蒙。刚入学不久，就有鬼族强者混入学堂之中，还化身成了教她的先生，神不知人不觉。那鬼族强者用了一个十分古老的办法，借着课堂点名的由头，拿着名册对一群小萝卜头进行叫魂，一叫一个准，鬼族强者收魂收得都快忙不过来。
然而当他叫魂到顾萌的名字时，无论怎么叫都没反应，好在他见多识广，不久前恰好知晓了她的小名，于是尝试着叫了一声：“阿珞？”
虽然已经被点了几次，顾萌依旧很有耐心地应答，还应得十分响亮：“到！”
……然后就被收了魂。
顾渊凝得知此事之后震怒不已，一边向鬼族开战，一边发动手下在城里抓人，最终抓住了那位鬼族强者，将其打得神形俱灭，解救出了所有孩子的魂魄。魂魄归位之后，但依然有个别孩子出现不稳的迹象，顾萌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顾渊凝从季家求来至尊龙气，提前为她筑好了魂台，这才稳住了她的魂魄。
从那以后，魔教之人都不再叫顾萌的小名，防的就是这傻孩子又被鬼族给叫魂了。至于她的大名叫什么，她自己都不大清楚。
季尧知晓至尊龙气对陶砚的重要性，纠结了一整夜，最后还是决定去清回城一趟。
牧离了解她的性子，无奈之下不好再干涉，只说手上药材不多了，要求一同前去。
陶砚自然是要去的，四个名额去了三个，这也与宁蒙原本的意思不谋而合。
顾萌见陶砚去，她也想去的，但由于她在宗学执教以来课上的出勤率、考评合格率创下了器宗开宗以来的新低，宁蒙死活不给批假。
顾萌只得退而求其次，央求七屠老人随行，这才得到宁蒙首肯。
临行前，顾萌拉着七屠老人撒娇：“七爷爷，这一路上诸多凶险，您一定要好好保护阿砚，不然您最疼爱的阿珞就要守寡了。”
七屠老人望了望站在飞行兽旁边的牧离，这人可是修真界第一人，再加上季尧这名化境阵法师……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用处也不是很大。不过他还是一脸慈爱地揉了揉顾萌的脑袋：“你放心好了，七爷爷一定会护她平安的。你在器宗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多给你娘寄家书，不要让她分心挂念你。”
顾萌点头应好，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看陶砚，陶砚则无视了她的目光，看向另一侧。
清回城位于南灵境的北部，比九玄宗更为遥远，宁蒙考虑到师尊晕传送阵这个残酷的事实，提前让人从灵剑城送了两只飞行兽过来。
这两只鹰族飞行兽并不算庞大，一只够两人乘坐，但胜在是风属性，且配备了品质极高的挡风防寒阵法，飞行起来安全高速。
季尧之前乘坐过飞行的战舰，晕得不行，甫一看到飞行兽，还是有些不安。但她试过几次，发现上了这飞行兽之后跟骑驴的感觉差不多，倒没有出现眩晕之症，这才安心不少。
两只飞行兽自然是要分成两两一组，季尧还在考虑分组的问题之际，七屠老人便抢先道：“我与陶砚一组，季姑娘带牧离飞吧。”说罢，生怕季尧要跟她抢人似的，直接打出一道红光，裹着陶砚将她送上了他面前的飞行兽。
笑话，他才不敢跟牧离一组，更不敢当着牧离的面要求与季尧同乘一骑。
牧离见七屠老人这般识趣，心中甚慰，她看向已经被送上鹰背的季尧，面上浮现一抹柔弱，软声道：“人家上不去嘛。”
季尧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撒娇的意味，愣了愣，朝着她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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