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一大早，凤穰和林宣两人收拾好行礼上路。林宣有钱，也舍不得凤穰劳累，若是乘马车，估计日落之前便能到达宫门。

        “林妹妹，你何日归家，伯父伯母定是许多烦愁担忧，许是暗忖林妹妹你去了哪里，受否安好。不论家里人事，我也是颇为愧疚，我不曾相识与你，林妹妹何苦劳心费力。我瞧妹妹心性自由，而我怕是一个累赘罢了，只会耽误妹妹。”凤穰自小便学习心疼他人，处处只会从他人角度思考问题，经历使然，不得自苦自埋。林宣最听不得他人絮叨，虽然是感谢自己的话语，仍旧觉得无比肉麻，装作撒娇模样道，“阿穰啊，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高兴还来不及。你瞧瞧天底下有几个人救过公主，我估计是头一份。而且我是平民，这辈子都不会和皇室扯上关系，遇见你已经是我的幸运了。我虽然追求自由，但是和你相处我一样很欣喜。”

        凤穰看着他古灵精怪的样子，像个求抚摸的可爱小猫咪。凤穰从腰带间拿出玉佩，背面篆刻着凤穰字样，“这是我府上的通关牌，你拿着它便可出入自由。或许你哪天突发奇想，再次出游时，能想到这个地方。”林宣兴高采烈地接受了公主府的邀约，这意味着她又要开辟新的“疆土”了。“多谢公主成全，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过郡府是何模样呢。我估计会吹嘘一辈子吧，如果能和阿穰做一辈子朋友就好了。虽你我二人只相识一日，却也是难得的自在快活，真是稀奇。“

        凤穰心里也自在，虽说遭受了偷袭，不过好在祸福相依，也算得上是好运。凤穰握住林宣的手，脸上悄悄又泛起了红晕，“林妹妹，我也希望与你做一辈子的朋友。在我身边，除了军营的那些莽汉，只会打仗；就是那些阿谀奉承，没有真心的人。林妹妹的真心，我能感受到，若以后再相见，我定会好好待妹妹。”

        宫门之下，也是一派热闹景象，车马难行，凤穰便和林宣下了车，打算好好吃最后一顿送行饭。凤穰看着人头攒动的街头，心里颇多感慨，自己到底是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如此有生气的地方了。林宣拉着凤穰，“阿穰，边疆地广人稀，应是许久未见热闹，我带你逛逛。”

        两人赏过街头表演，猜过字物谜题，品过特色小食，最后到了比武擂台。林宣一见比武便痴迷地移不开步子，满脸写着两个大字——渴望。主台人是个白胡子老汉，左右两边放着奖品，“各位看官，本次比武特许踢馆挑战，若有人战胜擂主，则可选择白银三两，或者一对精造凤钗带走。”凤穰见擂主身高马大，魁梧猛状，通身肌肉，只怕是不好对付，又转头看了眼林宣的入神模样，试探问道，“林妹妹可是相中那对凤钗？”林宣摆摆手，满不在意道，“我才不是那些偏爱饰品的娘子，我就是瞧着比武，心痒难耐罢了。我的两位哥哥前几日归来，还没等着好好比试一番，就被迫逃亲，现在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凤穰也注视着，两人都是武迷。过了好一会儿，周遭的看客仍是没有人敢挑战，等的林宣好生心急，“不行，我等不下去了。阿穰，你好好待着，看我如何打倒这个莽汉。”林宣说完便上台了，凤穰只得见林宣在台上朝她挤眉弄眼，一脸自信的拉开架势。

        白胡子老汉笑着，并未嘲笑林宣是位娘子，“可是来了位娇俏娘子，望两位点到为止，切莫伤了和气。”比武正式开始，亏得是擂主，虽面对娘子，依旧是不曾懈怠，挥着重拳朝向林宣。不过林宣身轻如燕，转身飞跃至擂主身后，不忘补上一脚。这一脚，可是让擂主生气不少，一拳比一拳重，林宣趁乱拽住擂主的手腕，使出了四两拨千斤的招式，硬是将擂主掀翻在地，接着传来一阵掌声，凤穰欣慰地笑着，比自己打了胜仗还开心。

        之后结果显而易见，林宣赢了，神气地撩过发梢，抱拳相谢，“承让承让！”林宣握着一对凤钗下台，高兴地抱住凤穰，“阿穰，我赢了。”凤穰轻拍着她的背，“嗯，我本来就相信你会赢。”林宣将一支凤钗递给凤穰，“阿穰，我们一人一支，就当是我送给你的回礼。”此时，一名黑衣人躲在墙角，悄悄注视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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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府内，林生林安两兄弟坐在赏心亭中下棋。

        “哥，将军好像还没有回宫复命，是不是出现什么差错了？”林安担忧道。林生啄饮暖茶，许是棋局太难，眉头逆着，沉稳道，“将军本就伤疾未痊，加之连夜奔波回朝，定是支撑不住，暂时休歇吧。莫要妄加揣测，给将军咒了不善风气才好。”林安追下一子，心里也在想着其他事情，禁不住絮叨着，“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早不召回晚不召回，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召回。将军才刚下战场，万一路上出点儿什么岔子，怎么办？”

        林生严肃脸色，压声诫告道，“二弟，这些大道不逆的话你只在我面前牢骚几句便够了，切不可与外人谈论。我知道你是替将军不平，但将军是皇上的亲女儿，更是百姓敬仰的英雄，皇上怎么可能会谋划将军，你还是专心下棋吧。”林安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将军本是皇室公主，理应享受万千尊贵，偏偏去了边疆领兵打仗，实在过得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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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穰和林宣挑了家有名气的老店吃饭。

        林宣闻着香喷喷的排骨顿时口水直流，大口吃肉的感觉真爽。凤穰看她吃得开心，也跟着笑。“嗯，阿穰，给我拽下头发，我吃嘴里了。”凤穰忙着起身将头发撩至背后，从腰间拿出干净的粉色手帕系上，辫子垂在背后。林宣哀声叹道，“我不喜长发，可爹娘总说娘子就要留长发才显得大家闺秀，温婉气质，只能留着。”凤穰坐回凳子上，给她夹着排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你再怎么任性，也不能轻易断发。”

        林宣嘟着嘴伸出双手，“可我每次剪指甲的时候也没有问过他们啊。阿穰，你就是观念太陈旧了，爹娘虽然有恩于我们，但是我们只要让他们过得顺遂便好，不至于处处听从的。若是像个提线木偶般被操纵，这人生还过活个什么劲儿啊。”凤穰眼里愈发明亮，这样的说法她倒是头一次听见。凤穰自小生活在皇宫里，被各种条条框框束缚着，除了忍让，便只会顺从了。

        两人饱餐一顿后，一起安静地躺在床上。“阿穰，你会记得我吗？”凤穰握着林宣的手，满脸笑容，“我当然会，林妹妹是我一生中遇见最特别的人，我怎么舍得忘记。”林宣听着甜言蜜语也欣喜，可还是谦卑地说，“阿穰的一辈子还有很长时间，我又怎么舍得占了你的一生呢，我只求阿穰记得我便好。”

        凤穰突然觉得人生也并不全是惋惜了，因为她遇到了林宣，内心忍不住试探性地问，“林妹妹呢，我在林妹妹的心里算特别的人吗？”林宣起身趴着看向凤穰，眼神闪烁，又见两排皓齿，“当然算，阿穰是我见得最俊俏柔美的娘子，也是我最想陪伴的人。一想到两个时辰后，你我就要分别，心中还颇有不舍。”林宣委屈地撅着嘴，活像个撒娇的小猫咪，凤穰笑着摸摸她的头，“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林宣伤心地双手杵着下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副俊俏脸庞，“阿穰一定要想我啊，我要是能把你的脸刻进我的脑袋里就好了。”凤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小脑袋，宠溺道，“小傻瓜”

        申时一刻，两人行至宫门，林宣不舍地紧紧抱住凤穰，“阿穰再见，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再被他人算计了。你这么单纯，深宫狭院又怎么能让你安心生活，凡事要多留个心眼。”凤穰点点头，“嗯，我会记住的。林妹妹，你家住哪里，方便告知我吗？我想同你交好。”林宣指着远处，“我家也住在京城，就在西面的林家，你既然承诺了，就一定要来啊。”

        林宣依依不舍地挥着手，亲眼见凤穰进了皇宫，没了影子才转身离开。

        傍晚，宋寰呆呆地坐在客堂前，眼神望着远处的天空，心里喑暗难言。暗忖着是不是不应该逼迫独儿成亲，“小如，找到独儿的下落了吗？”小如低着头，“回夫人，西面的林子也已经找遍了，依然没有踪迹，正在往城内寻找。”小喜突然兴高采烈地跑进客堂，“夫人，小姐回来了！”宋寰当即喜出望外地站了起来，眉眼间的哀气消散，赶紧整理下衣裳，端着步子走出去。

        宋寰虽盼女心切，但见到林宣的那瞬间，脸色便不受控制地严肃起来，忍不住地训斥，“这几天去哪儿了，下了由头跑出去，怎的又回来了。”林宣顶着娘亲的质问，厚着脸皮搀上胳膊撒娇，“娘亲，你们应该猜到了，我真的不喜欢对亲，你说就我这个刁蛮性子，到哪个夫家不都得受气。难道你们真的忍心见独儿在伤心难过，又在郁郁寡欢中度过一生吗？”林宣委屈巴巴的大眼睛看向宋寰，她知道娘亲是疼爱她的。

        宋寰知晓她是在撒娇求饶，压根不吃这一套。“要我们不给你安排对亲也不是不行，除非这几日你找个如意郎君过来，我们就不逼你。不过爹娘是了解独儿的，那些富家公子是入不了你的法眼，估计也就将军帅材才能让独儿心动。可这大霎除了你的两位哥哥，便没有适龄人选，你啊，是找不到心仪之人的。”

        林宣摇头晃脑若有所思道，“将军，倒也不错。”林夫人见她痴迷样子，嫌弃地甩开她，“独儿，对亲你是逃不掉的，这几日好好留在府里，做好准备。”林宣早就料到会被禁足，倒也没有多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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