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是你在想我吗

明嘉长公主道：“陛下的意思是，这日子是钦天监拟定的，是今年再好不过的良辰吉日，若是错过了，就要等一年。至于十皇子……”

        说时，到底是一条人命，算起来也是她的侄子，如今就这么没了，明嘉长公主也忍不住叹气，“陛下已经知道十皇子平日里不检点，又死在污秽之地，着实丢了皇室的颜面，陛下有些生气，也不想为着十皇子顾忌许多。”

        明嘉长公主素来和皇帝亲厚，站在皇帝的立场上，她又觉得皇帝的做法也没什么错，“十皇子的死因虽然没有公之于众，但私底下都有议论，十皇子死在花楼的消息没能瞒住，陛下不愿你和阿舒的婚期延后，也是想以此淡化十皇子的事。朝儿，陛下一直很关心你的亲事，也想着能看着你早日成亲，这婚期就这么定了吧。”

        谢言朝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他当然也想早日娶心爱的姑娘为妻，当下便点头应允，“好。”

        明嘉长公主笑了笑，道：“成亲的事宜，我也都准备好了。到时候，让阿舒风风光光地嫁给你。阿舒是个好姑娘，你日后可要好好待她。能娶到她，也是你的福气。”

        即便她是谢言朝的母亲，叶青栀是儿媳，但她依然认为自己的儿子能娶叶青栀是福气。

        “母亲，我记得您还在宫中的时候，叶贵妃就入宫了吧？”谢言朝问道。

        明嘉长公主不明所以，“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

        谢言朝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青栀和叶贵妃感情颇深，所以儿子想问问母亲和叶贵妃从前关系如何？”

        原来是这个缘故，明嘉长公主温声笑道：“你还怕叶贵妃不同意你和阿舒的亲事不成？我听白氏说漏嘴提过一句，叶贵妃起先是不同意，怀宁侯府只有阿舒一个姑娘，叶贵妃无子，想将阿舒嫁入皇室联姻，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叶贵妃到底还是疼爱阿舒的，五皇子做出那等事情，这事也就作罢了。我和叶贵妃从前也没有什么龃龉，你就放心吧。”

        见谢言朝垂眸做沉思状，明嘉长公主便详细地解释道：“叶贵妃是个很识大体的女人，要真论起来，她的确比谢皇后更适合做正宫。陛下素来待我亲厚，谢皇后对此多有微词，但叶贵妃却不一样，她从未表示过任何不满，更没有在陛下面前说什么明里暗里的话，为人也不谄媚，不会刻意捧着我，只在礼仪规程之内，多了几分亲厚。”

        想起从前在宫中时对叶贵妃的了解，明嘉长公主倒真是忍不住叹一句，“叶贵妃矜贵傲气，但却不会目无下尘，举止威仪有度，又聪慧过人，可惜就是没有子嗣缘分。”

        谢言朝又问道：“那母亲可知叶贵妃有没有得罪过谁？除了谢家，她和信国公可有恩怨？”

        “信国公？”明嘉长公主皱了皱眉，“这倒是没听说，叶贵妃自从进宫后，一直待在深宫里，她独得圣宠，要说得罪，后宫妃嫔对她多多少少都有些怨恨。不过，后宫的妃嫔里好像并没有人出自信国公府。”

        “那叶贵妃进宫之前呢？”谢言朝再次问道。方才偷听到信国公和下属的对话，下属不过提了一句叶贵妃，信国公立刻变了脸色。又想起叶青栀无意中说他们叶家和信国公府关系疏离，谢言朝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深宫大院里，叶贵妃和信国公没有产生恩怨的可能，那么就只可能是进宫之前的事了。

        明嘉长公主摇了摇头，“宫外的事，我知之甚少。朝儿，发生了什么事？信国公，可是做了什么对叶家不利的事？”

        若真是这样，明嘉长公主立刻正色道：“信国公是陛下年轻时候的伴读，陛下是个重情分的人，信国公在陛下哪里怕是有些分量。况且信国公夫人又是豫亲王的女儿，皇室宗亲那边，信国公也是说得上话的。若真是他要对叶家不利，你可千万要想法子帮帮叶家。”

        谢言朝连忙摇头说道：“母亲您多虑了，不是您想的那样。只是儿子无意中察觉到信国公和叶贵妃似乎有些恩怨，想问问母亲您知不知道其中缘由罢了。”

        “若要弄清楚，还是得问叶家。”明嘉长公主道，“你若真想知道，我寻个机会向叶夫人打听打听。”

        谢言朝反倒有些犹豫，原本就是他偷听了句话，产生了些疑心罢了，若是揪着不放，非要去打听个究竟，是不是不太好，“这……合适吗？”

        明嘉长公主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叶夫人是个坦率人，我们也没有恶意，就是想问问罢了，若是没什么恩怨，叶夫人也会直说的。若是这里面真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叶夫人不肯说，那咱们也能肯定确有其事，往后也能多加防范。”

        闻言，谢言朝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母亲说的有道理，那就有劳母亲了。”

        明嘉长公主连忙摆手，“这又是不是什么辛苦事，说什么有劳不有劳的。朝儿啊，你的差事母亲也知道有些是秘辛，所以我也从来不多问。只一点，差事要办，但是也不能冷落了阿舒。这样的好姑娘，提着灯笼都找不着，你要好好珍惜。母亲希望你能和她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她没能实现的愿望，只希望儿子能实现。她和心爱之人的约定已经无法达成，是遗憾，这份遗憾她不希望继续落在自己儿子身上。

        谢言朝看着自己的母亲，心上只觉压了块巨石般沉重，母亲从未忘记“李筵”，可她却不知她念了半生的人根本就是个骗子。

        自己明知事情的真相，却不敢告诉她。带着遗憾活着，总比悲痛欲绝要好。

        谢言朝在心里说道：母亲，对不起，我只能瞒着你。

        同时，他在心里又把百里宴那个混蛋骂了千遍万遍。

        此时此刻，远在北越的百里宴也没有安睡，他靠坐在窗边，打了个喷嚏。

        “是你在想我吗？明嘉……”百里宴幽幽地说道，目光落在窗外盛开的山茶花，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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