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所谓规矩
“夫人说规矩吗？晚夏姐姐倒是说了，不过规矩既然是人定的，也就并非不能改不是吗？”
看着她手指翻飞间一朵朵花被快速绣出来，且朵朵翩翩入神，活灵活现的让人咋舌。
要不是知道现在时代不允许，林芷萱真的像大呼一声神仙。
就这手艺，别说是她了，就算是太后娘娘见了，也必然是欢喜异常的。
因她的一句姐姐皱了眉，妇人语带不悦道：
“我怎么也是你娘亲一般的年纪，叫声夫人罢，免得失了分寸。”
她依旧并未抬头去看林芷萱，可却因她后面那些话心中多少有了几分波澜。
规矩是人定的，并非不能改，这话是何其的耳熟。
当初那个男人，也是这么同她说的。
她真的天真的以为只要他愿意，什么事情都是能做得到的，什么规矩，也都是不必放在眼中。
可她有多天真，最后便会多狼狈。
若不是侥幸捡回一条命，如今哪里还有她在？
“夫人说的是，不喊就不喊，不过是称呼罢了，夫人喜欢就好。”
“不过既然您刚刚说规矩，难道您不知道规矩的存在，本就是让人来破的吗？”
林芷萱依旧面带笑意的看着她，十分想要扳过来她的脸，看看庐山真面目之下的她，是否同她想的一般。
毕竟，有那些乱七八糟过往的人，必然都是绝美之人。
她这个人别的不爱，独独爱生的好看的。
男的也行，女的也可，反正她都不嫌弃就是了。
至于她那个小夫君，不就是她一眼看上的？
若他生的貌丑无比，那不好意思，她可能会选择同他医治完腿之后便一走了之。
当然，她不是看脸断定一个人，而是她同褚弈那个情况，若开始没有欢喜在，之后必然更是相看两厌。
与其那样，她还不如走了算了。
“你这丫头，这话倒是稀奇。难道你父母便是如此教你同长辈说话的？”
妇人噗嗤一笑，饶有兴趣的抬起头看向林芷萱。
不过一眼，她整个人却顿时石化楞在当场。
这张脸！
即便是做梦，她都无法忘记这张脸的存在。
这么多年，她本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可不曾想，今日她却来了。
弈书瑶满脸错愕的看着林芷萱，手中的针尖扎进了指尖却依旧没有察觉。
不，霍冰清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绝对不可能是她！
看着绣棚之上泛出的嫣红之色，晚夏慌忙上前，紧张的将她的手拉了出来。
“夫人，您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她一边拿帕子给她止血，一边紧张开口，生怕她会有什么好歹。
可不过是一个针尖大的伤口罢了，就算是一直流血，又能有多少？
弈书瑶缓缓抽回了手，理清了思绪才恢复了面上的浅笑。
“让夫人见笑了，我只是觉得夫人很像多年前在京都的一位大夫。”
“夫人说的，怕是我的母亲。不过她已经故去多年，夫人怕是见不到了。你们二人可是认识？”
她的反应太过反常，让林芷萱很难不多想。
“也算不上，就是之前曾找霍神医瞧过几次病。年轻的时候身体并不太好，所以多麻烦了她一些。”
弈书瑶浅浅笑着，看着极其普通的脸上，笑容却让人极其安心。
她转过来的一瞬间，林芷萱是诧异的。
毕竟从她的声音，乃至周身气质来看，她都不该是如此普通的一张脸。
还有她对皇家的恶意，怎么看，都是同其中什么人发生过一段情。
这，这着实让人诧异啊。
“怎么，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弈书瑶眸色一暗，看出了她的想法。
是啊，她如今这张脸，就是丢在人群中，也是不显眼的。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夫人莫名亲切罢了。您既然与我娘亲是旧识，那也就是我的长辈了。”
“刚刚多有得罪，还希望夫人莫怪。”
“哪里的话，你同我儿子也差不多大的年纪，都是孩子气一下，无妨。”
弈书瑶笑容浅浅，全然不顾一旁晚夏镇静无比的态度，自顾自道：
“我一看你也觉得亲切，可能与霍神医有关，一看你便觉得像是自家孩子。”
她的态度改变的太快，快到林芷萱压根就没反应过来。
这，她还准备了挺多话来让她改变主意的。
她这么整，反倒让她挺不好意思的。
“夫人，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是冲着这个来的。”
林芷萱手指她手中染了血的绣布，面上笑容多少有些勉强。
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虽说她还没拿人东西，但现在她这么热情，总让她觉得哪儿不太对。
“你说绣品啊？好说，你想要什么的尽管跟我说便是。”
弈书瑶温声开口，说着抬眸看向站在一侧满脸无措的晚夏，吩咐道：
“去备些瓜果点心来，我和芷，这夫人等下怕是要说上好一会儿，得备些吃的来。”
听到这话，晚夏这才反应过来，忙开口道：
“是奴婢忘了准备，两位夫人稍后，我这就去！”
她慌忙转身，却因为太过着急，差点儿左脚踩右脚重重摔下去。
还好有武功底子在，这才扶住一旁的梨树稳住了身形。
林芷萱无暇顾及她的失态，目光灼灼的看着绣布上的花蕊，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之意。
“夫人的绣工当真一绝，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想象有人能将刺绣做到如此地步！”
“这花栩栩如生，就算您说是晒了干花缝制上去，我也是绝对相信的。”
弈书瑶被她这话说的是满脸笑意，伸手抚上染了血迹的花，低喃道：
“除了这手艺之外，我也就什么都不剩了。”
她声音很低，可林芷萱距离本就近，再加上她听力极好，讲这话一字不落的听的清楚。
只是，她并未选择追问。
人都有自己不愿展露在人前的一面，她有，想来这位夫人也有。
伤感过去，弈书瑶面上恢复了之前笑意，看向她问道：
“夫人想做什么样的绣品不妨说说，店里有过的品类，我都能做。”
“是这样，我祖母前些天病了一场，这几日心情不是很好，我想着为她做一套不一样的衣裙，或者是一副绣品也都行。”
林芷萱想到太后，面上不免多了几分为难。
那日她护着她的事情她至今还记得，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那么坚决的让江柳音死心，可到底得到好处的人是她。
既然承情了，她总得还点什么才对。
再说了，皇祖母她老人家送给她的东西，如今在王府里可是满满当当的塞了两间屋子。
就凭这些，她都得送点什么表示自己的心意。
金银珠宝那些都太俗气，就算送了，人也未必喜欢。
“原来是家中长辈啊……”弈书瑶笑容微顿，带着浅浅温柔的眼中泛着波澜。
她还在想这丫头是为了谁如此大费周章。
原来，竟是她老人家。
罢了罢了，当年她对她也还算仁至义尽，她自然不会埋怨她什么。
“看夫人的神色，应当是已经有了打算是吗？”
弈书瑶浅笑反问，想听听她的意见。
她绣了半辈子，虽然技艺高超，却也太循规循距，找不到当年那般喜爱的感觉。
那位又是个极为挑剔的，要真是让她选，她未必会喜欢。
“这……不瞒夫人，我如今还真没想好要做什么。不过祖母她老人家对绣品都喜欢，具体做什么，咱们接下来再慢慢商议。”
林芷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才恍然发觉自己过来的匆忙。
该死，早知道她就该之前想好了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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