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自己
秋桐缓缓地轻轻地说着,声音有些颤抖:“我们都是成人,我们要有自己的理智,我们要学会用理智来控制自己,要学会用理智来面对现实。 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
秋桐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身体不由摇晃了一下。
然后,又是沉默。
沉默了一会儿,秋桐轻轻叹息一声,然后打开门,缓缓走了出去。
我忙站起跟了出去。
出了酒店,秋桐没有停步,直接走到马路边等出租车。
我站在秋桐身边,接着拦了一辆出租车。
“我自己回去。”秋桐说。
“我送你回去!”我说。
“不用了!”秋桐说。
“不行!”我说。
今晚秋桐喝多了,让她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秋桐似乎觉得自己犟不过我,没有再说话,直接进了出租车,我也坐了进去。
回去的路上,我和秋桐都没有说话,我和她一起坐在后排,一直没有敢碰她。
到了秋桐家小区门口,下车后,我和秋桐站在那里。
小区里面出来一阵孩子们的嬉笑声,里面有个小广场,几个小孩子正在哪里嬉闹着玩耍。
秋桐此时神情已经恢复了常态,看着我说:“今晚你没有吃饭。找个地方去吃点东西吧!”
“你也没吃饭!”我说。
“我不饿!”秋桐说。
“今晚,我,我——”我突然结巴起来。
“不要再说了。我没有责怪你什么,我只是责怪我自己。”秋桐说。
“不。你没有错,是我,我的错!我不该,不该——”我结结巴巴地说。
秋桐抿了抿嘴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有些东西,是必须要面对的,有些东西,是必须要逃避的,有些东西,生来就是注定的,有些东西,是不可放纵的。我在提醒我自己,也在提醒你。”
我低头不语,心里起起落落。
“我知道,虽然我不时在提醒自己,但我时不时仍然会迷失,我知道自己是人,不是神,我有时无法控制自己。你也如此,所以我理解你,我没有责怪你,但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我知道,即使会有迷失会有失控,即使这很难,但这不能成为放纵自己的理由,我们仍然要努力去做到,努力去让自己学会用理智控制情感。要努力去克服那些心里的东西。”秋桐轻轻地说。
我叹了口气。
“妈妈——妈妈——易叔叔——”突然传来小雪的声音。
我们往里面一看,小雪正欢蹦乱跳地冲我们跑过来。
原来小雪也在这里玩耍的,这会儿看到我们了。
小雪身后,是秋桐雇的保姆阿姨,正站在那里冲我们笑。
秋桐弯下腰抱起小雪,亲了亲小雪的脸蛋,笑着说:“宝贝,在这里玩了多久了?累不累啊?”
“嘻嘻。阿姨带我来这里玩了好一会儿了,累了呢。”小雪笑嘻嘻地说。
“那咱们回家吧,妈妈给你洗澡澡。”秋桐说。
小雪接着冲我说:“易叔叔,你也来我们家吧,也一起和我还有妈妈洗澡澡好不好啊?”
我一咧嘴。
秋桐脸色一红,接着对小雪说:“叔叔要回家洗澡,不到我们家了,和叔叔再见。”
小雪冲我挥手:“易叔叔再见!”
“小雪再见!”我说了一声。
然后秋桐又看了我一眼,接着就抱着小雪和保姆一起回去了。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往外走去。
刚沿着马路走了不到2o米,一抬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女子,正目光冷冷地看着我。
冬儿。
神出鬼没,冬儿竟然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知她是偶然经过还是早就在这里?不知她是不是跟着我们从酒店来到这里的?
我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冬儿,看着她缓缓走到我跟前,看着她那冷冰冰的目光逼视着我。
走到我跟前,冬儿停住了,目光仍然像冰刺一般注视着我。
我不由心里就一阵虚。
短暂的沉默之后,冬儿突然抬起手:“啪——”给我脸上来了一巴掌。
黑夜里,这声音又响又脆,虽然不重,但却让我感觉火辣辣的。
我木然站在那里没有动,我不知道冬儿为何要给我来这么一巴掌。
但,挨了冬儿这一巴掌,我的心里突然感觉舒服了一些。
似乎,我有被虐的倾向,浑身贱,不挨打不舒服。
我倒是希望冬儿能继续打我,打地再重一些。
但冬儿没有继续,而是转身就走,走到路边的一辆宝马车前,打开驾驶员位置的车门,接好就开走了。
冬儿是开车来的,似乎她是专门就在这里等我的,似乎是专门为了给我一巴掌来的。
我突然想到,冬儿会不会是从酒店跟来的,会不会我和秋桐在酒店喝酒的时候她就一直在酒店。
我不由感到很懊丧,仰面朝天,看着黑黝黝的夜空,长叹了一口气。
我和海珠在一起,冬儿不会答应,我和秋桐在一起,海珠和冬儿都不会答应。好复杂好纠结啊,冬儿和海珠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呢?冬儿和秋桐、海珠和秋桐又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我仰脸晃动着脖颈,想不明白了。
正在这时,听到身边不远处出一阵鬼祟的笑声,我忙扭头看去,看到不知何时身边马路旁出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不知是什么时候开过来的,副驾驶位置车窗摇下,露出了阿来那张幸灾乐祸猥琐龌龊的笑脸,这笑声就是他出的。
开车的是保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目视前方。
车后座的座位窗户没有摇下,不知道后面有没有坐人。
见我看着他,阿来又出一阵鬼一样瘆人的笑声,然后车子突然就加离开了。
看着车子驶离,我陷入了沉思。
似乎,刚才阿来和保镖是看到了冬儿打我的情景,阿来这笑就是证明。
冬儿刚离开,阿来怎么就突然出现了?难道阿来是受伍德委派监视冬儿的?还是无意碰巧路过?
如果阿来是跟踪监视冬儿的,那么,冬儿是不是觉了呢?
如果冬儿觉了自己被监视,那么,她刚才给我那一巴掌,又是什么意思?是因为我在酒店和秋桐生的事情还是故意要做给监视的人看的呢?
如果冬儿被伍德监视,说明了什么?难道是伍德对冬儿生了什么怀疑?怀疑冬儿和我串通意图对他不利?还是冬儿做了什么事情露出了马脚引起了伍德的猜疑?还是伍德一贯多疑安排人对手下人进行的例行监视?
我脑子里飞转悠着,分析着各种可能,一时没有明晰的结果。
正在这时,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我跟前,一看,是方爱国开的,车里坐着四哥。
我立刻上车,方爱国接着就动车子离开。
“你们怎么在这里?”我说。
“我晚上没事的时候就在这里转悠,照看小雪的,”方爱国说:“四哥今晚没事,和我一起在这里看着的,一起聊天解闷。”
“哦。”我点点头。
“冬儿是跟着你和秋总的出租车来的。阿来的车是跟着冬儿的车来的。”四哥回头说了一句。
“是这样。”我说了一句。这么说,我和秋桐一出酒店,冬儿就跟上了,阿来也跟上了。那么,冬儿知不知道阿来跟着他呢?还有,阿来是监视冬儿的呢还是监视我的呢?
四哥和方爱国似乎怕我难堪,没有再说什么,没有提我刚才被冬儿打了一巴掌的事情,但我似乎看到方爱国在偷笑。
我没有和方爱国四哥多说话,眉头紧锁,琢磨起阿来和冬儿的事情来。
琢磨了半天,似乎隐约感到伍德那阴魂不散的暗影,似乎伍德开始了新一轮反扑的谋划。
但此时,我无法断定伍德的这次反扑是从何处入手,我也无法断定伍德将会采取何种形式进行反扑,反扑的规模和力度有多大。
但我分明感到,伍德一旦决定实施反扑和报复,那必将是经过周密策划的,必将是要置对手于死地绝不容对手有喘息之机的。
这样想着,我的心里沉甸甸的。
我不由又想起了万里之外的李顺和老秦,还有李顺的革命军。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一看,还是海珠打来的。
我立刻接听:“阿珠——”
“还在喝酒?”海珠的声音。
“没有!”我说。
“还在酒店?”海珠又说。
“没有!”我说。
“回家了?”海珠说。
“没有!”我说。
“不在酒店不在家,你在干嘛?”海珠的声音提高了,带着几分狐疑和质问的语气。
“我和四哥在马路上聊天的。”我说。
“是吗——”海珠拖长了的声音,似乎还是很怀疑。
我没有说话,将电话放到四哥耳边,四哥接着说:“海珠,你好——”
不等四哥再说什么,我接着把电话拿回来,接着对海珠说:“还有什么疑问吗?”
“额,呵呵。”海珠笑起来,接着说:“没有了。你今晚是和四哥一起喝酒的吧?”
海珠这才想起问这个问题,我没有吱声,心里开始虚了。
“好了,我不打扰你和四哥一起聊天了。早回家休息哈。哎,这都1o点半了,咱们那里天很黑了,这里才刚要黑天呢。”海珠笑着说着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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