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太后

太后要回宫的消息一直在后宫传荡。
  冯清漪也被这个消息弄的有点激动  ，思考着太后回来了她是去刷个脸还是继续装病  。
  然而消息传了好几天  ，始终不见太后回宫的影子  。
  直到一天早上给皇后请安之时  ，高贵妃终于忍不住问了皇后：“皇后娘娘  ，太后娘娘何时回宫  ，嫔妾等也好做准备  。”
  皇后闻言觑了高贵妃一眼  ，道：“贵妃需要做什么准备？你是太后的侄女  ，原先太后在宫中也不见你做什么准备  ，如今倒是准备上了  。”
  高贵妃听了这话并不羞：“嫔妾原来年纪小  ，不懂事  。皇后娘娘难不成还与嫔妾一般计较不成  。”
  皇后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  ，慢悠悠的说道：“母后不回来了  。”
  德妃与高贵妃同时惊呼：“不回来了？”
  皇后淡淡的看两人一眼  ，道：“怎么  ，你们有意见？”
  德妃面色一变，随即讪讪道：“嫔妾哪里敢有意见  ，太后娘娘她老人家愿意去哪里  ，嫔妾可不敢指指点点  。”
  皇后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
  高贵妃却接着道：“太后娘娘不回来  ，那偷盗一事皇后娘娘您如何处理？  ”
  皇后淡淡一笑  ，道：“慈宁宫的奴才早几天便派人送往了行宫  ，由太后娘娘亲自审问  。因为怕人多眼杂  ，走漏了风声  ，本宫前两日并没有说  。只是如今  ，怕是太后娘娘已经审问出来了  ，只待修书一封告知本宫结果了  。”
  高贵妃语气有些不悦  ，道：“此事是后宫众位姐妹一起发现的  ，只皇后娘娘这般藏着审问  ，怕是不公正吧  。众位姐妹都等着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呢  ，皇后娘娘私下审问的结果如何让姐妹们信服？”
  皇后大声斥道：“放肆  ，高贵妃  ，你这是在质疑本宫吗？”
  高贵妃见皇后生气却也不怕，表情不变：“嫔妾不是质疑皇后娘娘  ，只是怕手下的人别有用心  ，平白污了好人的清白  ，却让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也毁了皇后娘娘的一世英名  。”
  皇后高声道：“是与不是  ，太后娘娘自有定夺  。还是贵妃你也质疑太后娘娘？”
  高贵妃这才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  ，道：“臣妾不敢  。”
  皇后见状便散会了  。
  冯清漪在监控中看到了这一幕  ，心中忍不住思索起来  。
  她想，太后原先说回宫亲自彻查此事  ，后面又不回来了。只让人把涉事的太监押往行宫  。多半是因为后来得知慈宁宫失火正在修缮一事  。
  皇后给太后选的摘星楼居住或是好意  ，想给太后最好的居住环境  。
  只是摘星楼原本是前朝皇帝为华贵妃所建造，当时华贵妃被称为祸国妖妃  ，这样的宫殿  ，太后会喜欢吗？
  答应应该是不喜欢的  ，所以原本打算回宫的行程也改了  。
  只是不知道太后最后对此事彻查的结果如何  。
  ***
  行宫。
  一个身着宝石蓝白霏织丝锦衣的妇人斜倚在软榻上  ，只见她头戴富贵双喜金凤冠  。沉着面色  ，隐隐能看见眼角的皱纹  。
  一旁还有一位穿着灰蓝绣边绸子裙的老嬷嬷给妇人端上了茶水  。
  妇人的眼前  ，跪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监  。若是冯清漪此时看见  ，定会认出  。
  此人便是皇后宫中被查出偷盗之事的丁公公  。
  那丁公公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
  只上头坐着的夫妇人看向眼前的太监，双眼空洞  ，仿佛在透过太监看向别的人  。
  妇人淡淡的道：“你即不说话，哀家也知道是谁派你来做这等子事情的  。”
  丁公公闻言这才抬起头  ，望向眼前这位妇人，常年的吃斋念佛  ，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
  丁公公又深深地磕了一个响头  ，这才道：“太后娘娘  ，不管旁人的事  。是老奴自己鬼迷心窍  ，竟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请太后娘娘责罚  。”
  太后闻言淡淡一笑  ，并不说话。只是双手在桌上的首饰头面上划过  ，赫然出现的便是那日两个小太监偷盗的首饰  。
  这些首饰珍贵异常  ，即使在室内也闪耀着迷人而璀璨的光华  。
  然而太后的手并未在这些看起来华美精致的首饰上停留片刻  ，而是最后握住了那幅在这一种珠宝中格格不入的画轴  。
  太后双手缓缓的打开画轴  ，眼角似有泪花闪烁  ，这才缓缓道：“哀家还不知道你  。你们啊  ，跟着哀家几十年了  ，一天好日子也没享过  ，却从没有一丝怨言  。临道老了  ，又何必去做这等子腌臜之事？”
  后又仔细的将画轴收起  ，用红绸细细的绑了  ，看向地上的太监道：“起来吧  ，你跟着哀家几十年了  ，也知道哀家信佛  ，不是那等子的杀生之人  。
  哀家知道  ，他指使你  ，只是为了这幅画罢了  。”
  地上的太监将头叩的更低了，仿佛因为太后的这几句话羞愧的抬不起头  ，口中直呼：“是老奴对不住太后娘娘  。”
  太后用卷轴的一端轻轻的抬起那太监的头  ，看向他道：“几十年了  ，你也老了，哀家也老了  。这幅画你带回去  ，告诉他  ，这是最后一次  。只是以后皇宫之内便没有你丁公公此人了。此去  ，你便不要回来了。”
  那丁公公抬起头  ，看向太后也看向那画卷  。最终用双手接过画卷  ，又深深地磕了一个响头  ，道：“太后娘娘保重凤体  。”
  太后却不再看向太监  ，只对着旁边的嬷嬷摆了摆手：“荣嬷嬷  ，替我送送他  。”
  候在一旁的嬷嬷便带着步履蹒跚的老太监出了了室内  。
  室内只余下了太后一人  ，她站起身走到了旁边的供奉的佛像旁边  。双手合十  ，虔诚的跪在明黄的蒲团之上  ，嘴中念念有词：“佛主在上  ，信女明珠  ，愿终身侍候佛主  ，只求佛主保佑我儿  ，安康喜乐  ，一世无忧  。”
  言罢  ，对着佛像深深地叩首。
  佛像面前的鎏金饕餮纹三足铜香炉散发出一缕一缕的青烟  ，渐渐的模糊了太后单薄的身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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