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当时是家贼难防
程望舒与青楼打手见了面，打手哈腰搓手，大宽脸上堆着笑：“诶呀，程二少爷，许久不见。”
程望舒困惑：“你来寻我，有什么事吗？”
打手嘿嘿笑着：“我有一个好东西，觉得程二少爷应该会感兴趣。”
说着，他从挂在腰间的灰布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桌上。
程望舒定睛看，那是一个古铜色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粒暗紫色的药丸。
程望舒双眸瞬间瞪大。
打手想告诉程望舒此药丸的作用，哪知程望舒摆了摆手：“我知道这是什么。”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修仙神道》曾经描写过，虽然是比较靠前的章节，但着实让人印象深刻。
这是青楼老板为了控制那些不听话的人，特意寻来的邪物，名叫子母蛊，一般成对出现。
服下子蛊的人无法伤害服了对应母蛊的人。并且服了母蛊的人，只需将沾血的手指置于口中吹哨，服了子蛊的人就会浑身无力，瘫软倒地。
打手有些惊讶：“您知道？”
程望舒：“这就是无眠体内子蛊所对应的母蛊？”
打手：“没错。”
程望舒伸手想去拿铜盒，打手却先他一步，一巴掌按在铜盒上，挡住了程望舒的手。
打手眼睛滴溜溜转着，神色满满的市侩：“程小少爷，这母蛊呢，我从青楼里拿出来也不容易啊，您看，是不是得赏小的一些辛苦费啊？”
程望舒不想跟他绕弯子：“你要多少？”
打手喜笑颜开，伸出两根手指：“不多不多，二十两。”
程望舒心一沉。
他穿来也有段时日了，对货币有了概念，知道这二十两并不是小数目。
前些日子，他才给昭无眠凑了二十两，这下又来个二十两，实在捉襟见肘。
幸好这日上午才发月钱，好歹有些。
程望舒同他商量：“少点行不？”
打手：“程二少爷，你可是程府少爷，怎么会连二十两都拿不出，可不要糊弄小人啊。”
程望舒心里叹气：程府少爷怎么了，不受待见，境地连奴仆都不如呢。
但若说不要这母蛊，放别人那，程望舒还真是不放心，之前书里，昭无眠几次反抗逃跑，都是因为体内有子蛊被程卜仁抓了回来。
程望舒思索半晌，又问：“用物抵押，行不行？”
打手左瞧右瞧，确定了程望舒是真的落魄，勉强答应。
程望舒那叫一个掘地三尺啊，把所有能值点钱的东西都翻出来了，加上刚到手还没捂热的月钱，一并给了打手。
打手收了货和钱，留下母蛊，欢天喜地走了。
厢房安静下来，程望舒手指轻抚在古铜方盒上，想着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还会不会回来的昭无眠，一时间思绪纷乱。
就在此时，涂荣推门而入，嚷嚷着：“少爷，听说今日发月钱了，我的那份呢？”
这话其实无道理，这程府里，小厮的月钱由管事的发放，和少爷的月钱并无关系，但涂荣欺负程二少爷脑子不清醒，月月管他再要一份。
程望舒穿过来，也不懂这大家府邸的规矩，以为小厮的月钱由他发放，所以仍会给涂荣。
听见涂荣向他要钱，程望舒哎呀一声：“这个月的月钱我拿去买东西了，不好意思啊，下个月双倍给你。”
涂荣一听，登时不爽，横起个眉但又不敢对主子说重话，只是嘟囔了起来：“少爷你怎么这样啊，没有月钱这个月怎么过活啊？”
程望舒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我是真的缺钱，下个月一定补给你”
涂荣问：“少爷，你买什么东西了啊？花这么多银子。”
程望舒轻拍桌上的铜盒：“就是这个。”
“什么玩意儿？我瞧瞧。”涂荣伸手要去夺，哪知程望舒竟不肯给他看。
程望舒连忙收起铜盒藏进怀里：“这是药，我最近头疼，这是治病的药。”
涂荣见他这般珍惜，又花大价钱买，心里料定是宝贝，当下没说什么，只是假惺惺道：“噢，少爷，那你可要好好放住，听说最近有飞贼，专劫大户人家，可得小心啊。”
-
到了夜里，涂荣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越想越惦记起程望舒今日买下的那个铜盒，想了许久，终是起身，决定偷偷溜进程望舒的厢房里，将铜盒偷出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偷程望舒的东西，所以轻车熟路。
只见他边四处张望着边来到程望舒厢房前，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卧房里。
程望舒躺在榻上，睡得极沉，没有要醒的意思。
涂荣熟悉卧榻的布局，借着明亮的月光开始四处翻找起来，哪知找了半天，竟然一无所获。
涂荣心里憋了气，不偷到宝贝不甘心，一双狡黠的眼睛在屋里寸寸扫过，忽地定在程望舒的榻上。
他心想：这个傻子，难道把东西藏床上了？
涂荣摸过去，站在床榻边探头探脑地瞧着，果真看见了枕头边的古铜色小盒。
他大喜，伸手就去拿。
便也是这时，程望舒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然后不出意外地嗷一声叫了起来。
咋的老子的床边是存档点吗？！怎么啥人都能突然出现在这里啊？？？昭无眠站床边吓一跳之后还能惊喜于谪仙入梦来，涂荣站床边吓一跳之后只会怀疑有厉鬼来索命啊！！！
涂荣做贼心虚，程望舒这么一喊，他顿时惊慌失措，伸手猛地捂住程望舒的嘴。
程望舒缓过神来，收了声，正要问涂荣晚上不睡觉在这做什么，余光一暼，借着月光瞧见涂荣手里的古铜小盒，心里一惊，唔唔两声从涂荣指缝里露出。
涂荣第一次被抓了个正着，知道自己偷窃这事日后传出去，程府再无他容身之地，一时间恶从胆边生，抓着程望舒的衣领，将他脑袋往床柱上狠狠砸去，想着将人砸晕以后，把能搜刮的金银钱财都带走，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危机时刻，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力束缚住了涂荣，让他动弹不得，手里的古铜色小盒也掉落回榻上。
涂荣瞪大双眼，正惊恐无措之时，又觉得被无形的巴掌迎面拍中，整个人腾空往后，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程望舒厢房门被推开，一人站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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