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等上了火车，已经是下午5点多了，车上人没春运那么挤了，可依然没有空位，通道里还有人没座票只能站着。
李永乐提着行李箱和一个塑料袋往前挤，塑料袋里是她给自己买的两碗方便面，还有几根火腿肠，水是不准备喝凉的，带了个玻璃杯准备接车上的开水。
好不容易挤到自己的位置上，是个双人座，那里早就坐了人。
她掏出火车票示意，人家也痛快地让了座。
李永乐刚用力把行李箱举到行李架上安置好，还没等坐下，本是坐外座的烫发女人一屁股挪了进去。
“大姐，靠窗的位置是我的。”
烫发女人似有似无地撇她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哪写着，你的号就是靠窗的？”
李永乐不太敢相信自己竟遇到个耍赖的！
语气不客气地回：“麻烦您睁大眼睛看看墙上的标志！我的是67号，后面写着窗口，68号是通道！识字的就赶紧起开！”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対恃了快一分钟，烫发女人落败，不情不愿地挪外面来。
李永乐直接坐过去，故意用屁股把那女人往外拱。
烫发女人龇牙倒吸一口气，眼看就要发火，李永乐眼神示意座位的分界。
烫发女人冷哼一声，硬邦邦地抬臀把自己的外套下摆紧了紧，重重地坐下，一副不跟小人计较的模样。
火车没多会儿起动了，李永乐觉得有点闷也有点晕，现在可没手机玩，杂志看着更眼晕，只能闭目养神。
“同志，醒醒，能不能跟你换个座呀。”
李永乐半醒半睡还有点迷糊，睁开眼是个年轻女孩在推她，身边的中年女人已经换成个年轻的男孩。
“你是一个人吧？我的票在5号车厢，你能不能跟我换换？我想跟我男朋友一起坐。”
身旁的男孩也看着李永乐，奉上一个腼腆又充满期待的微笑。
李永乐看看前方不远处的车厢头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数字：11。
“不能。”
“哎，姐姐人美心善嘛，你反正是一个人，我想和我男朋友坐在一起，人家上下车也方便嘛。”
年轻女孩竟然抓住李永乐的胳膊，使劲摇着撒娇。
李永乐深感窒息，尽量压着脾气，语带不悦地说道：“放开你的手！”
女孩不情不愿地放下手，可眼睛依然紧盯着李永乐，僵着那里等结果。
旁边有乘客起哄说：姑娘你就当学雷锋让让人家嘛。
有一个开口了，对面坐的一对男女也劝：换个座有什么大不了的，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姑娘你当做好事积德呗。
李永乐慵懒地坐在那里，几乎没怎么考虑地大声答：“不如这德让你们来积！你们做好事让个座位给这姑娘呗！反正11节车厢到5号车厢也不是多远，对吧！”
女孩好像得到了别人的加持，指着李永乐说：你太过分了，就算你不肯做好事，干嘛要怼别人，这是我们两的事，不要迁怒别人！
李永乐极看不上这种想装绿茶偏偏智力跟不上的主，笑了笑说：你眼睛里有眼屎。
有人嬉笑起来，有起哄的，车厢里瞬间竟热闹起来。
中年男乘务员过来询问情况。
乘客七嘴八舌地争着汇报。
乘务员问道：“都拿出车票来看看。”
仔细检查完三个人的车票，问李永乐道：“你愿意换座吗？”
李永乐深感无语地说：“谁爱换谁换呗，我就想坐自己的座。”
有个好心人喊：“小姑娘来我这里坐吧，我还有三站就到了。”
年轻女孩嘟着嘴说：“人家就想跟我男朋友挨着坐嘛。”
李永乐学着她的嗲声大声说：“人家也想挨着你男朋友坐嘛！”
车厢里瞬间爆笑起来。
乘务员也忍不住咧着大嘴笑，带着笑意说：“这位同志，你的车票是5号车厢，要么你回自己车厢，要么让你男朋友陪你去你车厢！”
女孩脸胀的鲜红，气的一跺脚，指着李永乐带着哭腔说：“你。。。”
李永乐几乎没有停顿地抢话道：“你什么你！你不用道歉！我大度的很！”
女孩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到底男孩子脸皮薄，拉着委屈的要哭的女孩一起往5号车厢去了。
乘务员问李永乐：“没事了吧？”
李永乐毫无压力地答：“本来就没事呀，谢谢您秉公执法啦！”
坐对面的女人，斜了李永乐个大白眼，嘟囔一句：德行。
李永乐：“嗨！您大声点，我没听见！”
那女人气的扭过身子坐着。
李永乐声音不大不小地哆囔一句：“人丑话还挺多的！”
女人想还嘴吵架，身旁的男人拉住她，摇摇头示意算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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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了一站的位置又坐了一个人，那人侧身坐着不敢坐实了，应该是买的站票，时刻准备着等正主来了好让座。
火车到了省会h市的时候正是早上7点，因为晚点了。
李永乐记得长途汽车站不远，可靠着脚走过去也不近，直接花五元上了广场边招揽生意的三轮车。
十分钟路程全在开膛破肚的路上颠簸，她严重怀疑自己的肝脏都震动的移位了。
汽车站里正有一班要开往c市的l镇，李永乐赶紧买票上车。
停停走走地晃悠了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镇上，坐麻腿的李永乐站在三岔路口，正在考虑是走回去还是等会三轮摩的。
“小乐！小乐！”
一脸欢喜奋力摇晃胳膊的女人正是年轻时候的大表嫂--张红梅，她正开着一辆电摩三轮车过来。
张红梅开到跟前把车停稳，笑着说：“远远看着就是你，怎么现在回来了呀？你等我带个人，捎上你一起回。”
盛情难却，李永乐坐在车厢的条凳上，趴在小窗上同前面驾驶座的表嫂聊家长里短。
约莫十分钟后，有同村的人上车，买的不少东西把不大的车厢堆满了。
李永乐只好上前面和张红梅挤坐在驾驶座上。
车发动，突突突地大喘气，难闻的煤油味散开来，微微摇晃地往回开。
张红梅喊着嗓子说话，“这路现在好了，都是柏油的，你以前上学的时候还是土路，下雨开车脏死了。
李永乐紧紧抓着座位的边，尽量保持平衡。
等到了巷子口，李永乐把车厢里的行李箱搬下来，要给张红梅车钱。
张红梅笑着拍她一掌，“想让你哥骂我呀，明天来我家吃饭啊。”
李永乐目送着表嫂车开走，浑身腰背酸痛，她把腰杆挺了挺，原地蹦了蹦感觉松快多了。
熟悉的巷子幽深又空荡，李永乐有些释然：现在穷不代表一世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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