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二步在北京之醇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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醇亲王载沣此人才不过十六岁。但非常聪明。第一他拥护慈禧，第二他拥护慈禧，第三他拥护慈禧。
他在疯狂敛财，直到清朝结束，他的财产已经数千万白银之巨。他的兄弟亲属很不理解。他说：满清已经快完蛋了，如果不趁现在捞一把，等大清完蛋了。我们去吃什么喝什么？
他的儿子溥仪在东北复国，让他前去会和，他不但不去，反而大骂儿子愚蠢。建国后他将自己的房子捐给了政府。
这样一个传奇的人不是一般的东西可以打动的。
胡小岩去见醇亲王载沣的时候，醇亲王载沣正在园子里听戏。
胡小岩不懂戏，只听的台上咿呀咿呀的也不知道在唱些什么。
载沣也不管客人能不能听懂，自己摇头晃脑地跟着唱得欢实。好容易等到一场戏终。
醇亲王载沣才端着茶碗细细吹起来：“李先生的书写的时极好的了。本王也带去给太后看了。太后也夸奖了先生。”
“王爷谬赞了。小人实在不敢当。”胡小岩连忙低头拱手。
载沣手一挥，放下茶盏：“你腿有伤，就不用这么多礼了。”
他拿起计划书。边看边点头。
“嗯，大农场计划！这个好。钢铁厂？不是有汉阳钢铁厂了吗？太浪费了。淮北煤矿开采计划？这个计划也很好。建学校？这个很好。”
载沣将计划书大致看了一遍：“嗯，李先生的才干，本王是知道的，但你要知道，朝廷是没银子的。”
“小人明白，所以希望能够有私人资本参与进来。”胡小岩偷偷瞟了眼载沣：“就说这个大农场计划吧，将农民从土地上赶出来，让他们去矿上干活，工钱首先就比种地划算的多了。而空余出来的土地就交给出资建厂的人，让他们科学的种地。他们既得到了工厂的一份分红又得到了一笔土地上得收入。”
醇亲王载沣眯着眼睛未曾回话。这时台上又咿呀咿呀地唱了起来。
胡小岩无奈地闭嘴，听着该死的大戏！
好容易等到这一场戏终了。却听载沣道：“太远了。”
胡小岩明白了。载沣是嫌弃安徽太远了，他又鞭长莫及。要知道现在的一省督抚已经不太理会朝廷了。比如说张之洞，他经营湖广时期，湖广如同铁壁，水泼不进。朝廷的圣旨有用的他就接了，没用的就被扔垃圾桶了。慈禧也没敢怎么样。
如果载沣把事情办成了，他也投了钱进农场，但督抚把农场给收了。那他可就真的没地方哭去。虽然安徽督抚不一定这么干，但不代表不会这么干。张之洞就是前车之鉴。
张之洞不卖醇亲王载沣的面子。醇亲王载沣只能干瞪眼。连慈禧都只能被张之洞给“熬”死了。
胡小岩真的没想到这个局面，他倒是想坐安徽督抚的位置。但慈禧和载沣肯定都不会答应。
“你说说，本王又为什么要帮你？”醇亲王载沣将计划书放下。
胡小岩无言以对。
出了醇亲王府，胡小岩就带着霍元甲直扑李鸿章家。李鸿章正在家里。他在家赋闲中呢。
等问明李鸿章。
李鸿章笑了：“那小子在朝你要钱呢！活该你小子做那么大的计划。照他看来，能准备下这么大的计划，你手里至少有个几百万两。所以至少要给他五十万两。”
胡小岩哭丧着脸：“我有多少钱，您会不知道？要不？聂大帅那笔尾款我就不付了？”
“跟我耍穷？”李鸿章拍了拍手里的国富论，冷笑一声：“只要你敢！”
胡小岩顿时熄灭了这个念头。
他喵的。老子为你买军火，不仅出钱出力气，还讨不了好。
胡小岩见李鸿章眯着眼睛却不言不语。只好愤愤不平地回了客栈。
好半天，才见陶成章从外面回来。陶成章被胡小岩安排出去买地去了，买的是北京城外的荒地。
陶成章见胡小岩闷闷不乐，于是问了刘敏和霍元甲，这才知道缘由。他哈哈大笑：“这有何难？难道你还能赖得了醇亲王的银子？”
胡小岩当即不耻下问。
陶成章摸了摸胡子：“我听小公子说，你是胡光墉的儿子。是吧。”
胡小岩只好称是。
陶成章开心地笑了：“我在浙江多年，听闻胡家现在过得并不好，若非胡庆余堂的掌柜给了胡家部分分红，恐怕他们早就活不下去了。而你得报社和大学又缺少人手。让你的哥哥去上海上班，你得哥哥想必是愿意的。”
这倒是真的。胡家自从胡雪岩去世后，就遵照遗言不再经商和当官，于是就断了资金来源。一大家子要吃饭喝水全都是要钱的，而胡家又拉不下脸去求人。还是胡庆余堂的大掌柜念旧情，赠与胡庆余堂的分红股若干，每年分红都及时到位。胡家才能在杭州立足下去。但胡庆余堂的生意有好有坏。好的时候分红当然就多一点，坏的时候分红自然就少了。所以胡家其实过的紧巴巴的。
胡家虽然不经商不当官，但当年的人脉还在。如果他们能拉下脸，当年的那些生意伙伴们总不至于让自己的恩人后裔去讨饭吧？这个年代的商人对自己的脸面还是很看重的。
“你让大夫人去讨债？”胡小岩若非腿脚不便早就跳起来了。
胡雪岩虽然倒下，但并没有垮。他怎么说也是身价几千万的大商人。区区生丝的斗法还动摇不了他的根基。对它给予致命一击的时慈禧太后。慈禧将他胡家给抄了。
胡家的家都被抄了，当然就完蛋了呀。
但我们都知道胡雪岩的经商哲学就是八个坛子七个盖。他借了别人家的银子。别人当然也有借银子给别人拉。
当他倒下的时候，借银子给他的人自然就上门要账。胡雪岩只好都给了。胡家的千万就是这样败掉的。加上慈禧的抄家。胡家就彻底完蛋。
但胡家借出去的银子却很多都没有收回来。原因很简单，胡家都被查抄了。也就是说胡家已经没有了靠山。
既然胡家的靠山都倒了，胡雪岩也病死了。那么这些人当然就不会还银子了。而且富康钱庄的倒下，以及胡家被抄，这些借据自然也就没有了。所以那些人就更没有理由还钱了。
你要钱也可以，请拿出借据来。胡家当然拿不出。
胡家拿不出，这些借款人却可以拿出来。但这些人绝对不会拿出来。没人会把自家的钱财往外推的道理。
陶成章说的就是这些人的借款。这些借款虽然不多，但也有几百万。大都是存在别的钱庄的份子钱，还有部分阜康钱庄放出去的贷款。
胡小岩知道这个情况，他在英国的家里就有一些借据。那是他的父亲胡雪岩在没倒台之前送给他母子两的分家费。那时候胡雪岩的现金几乎都压在了生丝上面，现金不多，才拿借据抵账的，原本胡雪岩是想等生丝卖出后，再换回来的。但他倒下的时间太快，这些借据也就被他故意遗忘了。其中就有两张上海钱庄的存银票据。这笔钱也不过，一共不过一百万两而已。
但也正如胡小岩所说，让大夫人来要债这种事情可是很要人命的。百十万两白银都可以引动这些债务人**了。
“你现在可是有后台的人！”陶成章指了指李鸿章的方向，“你去找李中堂要个条子，他不会不给。反正这些都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跟他又无瓜葛。”
胡小岩苦笑：“不行。让长辈出丑的事情，我时怎么样也不能做的。”
陶成章劝了又劝。胡小岩只是不答应。他宁愿自己去要债也不能要胡家的夫人们去。换句话说他胡小岩可以不要脸，但他胡家还要脸呢。
陶成章气呼呼地走了。他也是被气得。
他喵的。是别人欠他的钱，又不是他欠别人的钱，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搞的好像他胡小岩欠别人的钱一样？陶成章实在是想不通。
胡小岩也很无奈，他难道不想要回这笔钱吗？想！但行不通。他现在的后台看似是李鸿章。但也仅仅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鬼才知道李鸿章为什么会看上他？
如果是在去见醇亲王载沣之前，陶成章提出这个要求，他说不定就同意了。但醇亲王载沣的拒绝让他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是的。为什么要帮你？凭什么要帮你？
醇亲王载沣的话，让胡小岩彻底认清了官场的利害关系。
没什么人是必须帮助你的。他们没有帮你得义务。李鸿章之前似乎都再帮他。但看一看怎么帮的。写一个条子调动两个武林高手而已，随手而为。提出醇亲王载沣这个名字而已，随口说出来的。
李鸿章在这两件事上有什么付出吗？没有！只是一点墨水和口水罢了。他看在胡小岩是胡雪岩的小儿子的面子上也就帮了。惠而不费的事情嘛。
但要李鸿章写条子去找那些欠款人要债就不同了。这是要消耗人情的！那些欠款人哪一个背后没有站着几个朝中大臣？
胡小岩跟李鸿章的关系好到，李鸿章为了他胡某人可以跟朝中的大臣们翻脸的地步吗？
可以肯定：没有。而且即使李鸿章写了条子。人家就是不给，你怎么办？动用行政力量去强制执行？谁会听你的？衙役？县令？还是知府？你就知道他们一定不是那些人的后台的门生故吏？
李鸿章的面子很大，但还没到为了一个刚认识的胡小岩就去跟那些人对抗的地步。
胡小岩也不会天真的认为李鸿章会不顾一切地帮助他。
正如他所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胡小岩一直坚信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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