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争执

　　越靠近那住处，争吵的声音就越大。松井与他人结的梁子大概不小，闹了这么久竟还未停歇。

　　待二人赶到时，就听见松井在里头破口大骂，那嘴似连珠炮般，直往外吐字，“松土贵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就长在那后宫里头？宫里可留不得多余男人，啧啧啧…没想到啊，怎就当了公公呢。”边说着，松井肥厚眼皮夹着的那小眼珠子滚的极快，不住地打量着对方。

　　院门大大方方地敞着，誓要把它主人的话宣扬出去，好让天下人都知道这松土贵就是个缺件儿的。

　　站在门外的松改强压住嘴角的笑意，这玉井君骂起人来也是独树一帜啊。

　　他带着松潘踏进院门，眼见那衣着华贵的公子身上这儿灰一道，那儿黄一片，想必这就是松井口中的“松土贵”。再看看叫的最凶的松井，土贵倒是无恙，而他的脸上却被抓出几道血痕，颇是有些触目惊心，平日里甚是规整的衣裳也脏透了，棉质的衣服上沾满斑驳的白灰，还夹了些沙土。

　　矜贵公子抬起了骄傲的头颅，紧绷的嘴慢慢泄出了一条细缝，“我不与你这下等玩意一般见识。你怎样说都无妨，我又不靠你过活。”

　　这打架是要打的，可嘴仗却不屑于下场。

　　松潘压在松改耳边悄声说道：“那同松井起争执的才不叫‘松土贵’，他单名一个‘贵’。那在边上拉架的……”

　　似乎是门口二人的动静稍大了点，引得在场三人都朝这边看来。松潘见状，赶忙缩回身子，闭上了嘴。

　　“松改兄，让你见笑了。”松井觉得自己是三人中同松改最熟络的，便率先开口打了声招呼。

　　“这倒是无妨。”松改朝玉井君抱以安慰的一笑，又向其他二人行了礼，道：“鄙人松改，刚听闻此处略有吵嚷，便来一探。不知究竟发生何事，竟让二位伤了和气？”

　　那拉架的青年正是初见时一副夫子打扮的那位，他见松改如此客气，面上带了几分惶恐。

　　他揖了揖手，道：“我，我乃松莫涵。”他目光却是飘忽，神色躲闪不敢直视松改。

　　而松贵却把松改和松井归为一伙，只用鼻孔发出了两个模糊不清的音节，“松贵。”

　　而改少爷对这种误解并不在意，他只是带着小孩来吃瓜的。

　　松井大概认为松改会帮他说话，便指着松贵的鼻子，朝松改告小状，“我正好好走在路上呢，这泼皮便故意绷直了肩膀来撞我！”

　　“你怎不说我拿刀捅你呢？”松贵翻着白眼，忍不住嘲了一句。

　　“你！”松井闻言，刚熄不少的火又腾地一下熊熊燃烧了起来，他撸起袖子，急吼吼地想冲上前去给对面人一拳。

　　在旁的松莫涵一见松井握紧拳头又要动手，赶忙扑过去抱住他，把人拼了命地往后拉。

　　看似瘦弱的松莫涵力气却是不小，硬生生地止住了松井向前冲的趋势。肥壮的松井一双脚在地上奋力地蹬着，面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松贵，似要吃了他一般。

　　后者则站在原地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辱骂我我不曾理你，你便要动手。玉井君，你好大的脸啊。”

　　“你那分明是瞧不起人！呸！说得自己像清白无辜的一般！”松井的声音震耳欲聋。

　　松改看着这二人对峙，也是没想到，松井居然如此不待见松贵，居然到了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地步。

　　他施施然开口道：“二位还是不要起争执的好，若是传到诸位长老口中，怕是谁都讨不着好。”

　　矛盾虽大，但在正事面前，松井还是存了点脑子。松莫涵感觉到松井原本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也松了口气，这两人能消停就好。

　　“这次就放你一马。”松井拍打着自己的衣袖和后背，神情倨傲，仿佛不是他在地上滚过一般。

　　面对松井的挑衅，松贵也只是哼了一声，便转身回了屋。

　　松改诧异，这不对头的二人竟是住在一起。

　　“那…那我也回房了，玉井君，你那脸上记得擦药……”松莫涵小心地提醒着，松井却是不搭理他。他讪讪地笑了笑，而后拖着步子走远了。

　　“那……我也回去了？”松改尝试着问道。

　　“今日之事，还是要多谢松改兄提醒，不然恐酿下大错。”松井这次的话语中，终于带了几分诚恳。

　　“举手之劳罢了。”

　　松改瞧这他那狼狈不堪的模样，想也是要回屋梳洗一番的，便道：“我也该回屋誊抄古书，再不动笔怕是来不及。”

　　二人道别后，松改便带着松潘回了自个的小院。

　　“那二人之间应是有些陈年旧事，不然关系不会差到如此地步。”松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歇了，可就是这句话，正戳中了松潘的知识储备。

　　“这二人的梁子早就结下了。”他给自己剥了瓣橘子，甘甜透凉的果汁顺着喉咙滚到肚中。

　　“你知道？”这小孩不知道该夸他消息灵通，还是该说他八卦？这种事情居然都能知晓。

　　松潘一口塞一个蜜橘，嘴里鼓鼓囊囊，他含糊不清地说道：“那还是他们还在学堂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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