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陆唯一用勺子盛起一口汤，吹了吹但没喝进嘴里：“想不想不重要啊。”
她就着勺子喝进去那口汤，又响起：“实现梦想才重要，我不就是为了梦想一直这么努力吗？”
随后掀开眼皮抬头看了座上的三位，坚定和意料之中在她眼中展露无疑。
陆明航放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看向她。
“你知道自己的目标就可以，这事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松开拳头，边拿勺子边体谅说：“到时候我安排人过去照顾你，你就安心学习。”
陆唯一低低冷笑一声，放下勺子，直视他：“这是，迫不及待要把我送出国？”
沉默片刻，“怕我打扰你们一家三口生活？”
她抽起桌上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抬眼又恢复了之前清冷的样子：“可是爸爸……”
“我已经搬到外公这里来住了，这里都打扰到你的话，我真的没地方去了。”
向老爷子和陆明航听到这话心里只泛起一阵阵疼，每句话都是在他们身上捅刀子一样，好好的一个生龙活虎的女孩变成现在这样。
季礼风看着她清清冷冷仿佛周边人，事都与她毫无关系，她自己仿佛就是一个外人，不得已而留下。
陆明航叹了一口气，耐心解释道：“一一，爸爸不是这个意思。”
他站起身，想走过去触碰她，却被陆唯一厉声呵斥道：“别过来！”
“一一，爸爸都是为你着想，你出国一定会得到这方面最好的教育！”
陆唯一站起身两眼紧瞪着他，“别说为我好，我如果占地方了可以直说！”
“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故意为了留在家里就在比赛搞手脚，那个家，我也不屑回去。”
向老爷子呵斥道：“一一！”
“说什么话呢！跟你爸爸道歉！”
向老爷子声音不高，语气中分明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陆唯一不敢置信瞪大水汪汪地眼睛看向老爷子，双手紧紧垂放在裤子两侧，紧紧握拳还带着着颤抖。
这更像是一场无声的拉扯，没有人想要低头，更没有人觉得自己做错了。
许久，向老爷子往前探了探身子，厉目看向她，又重复一遍：“跟你爸爸道歉！”
她嘴唇轻颤着，眉毛随着她眼皮落下轻点着，显示着她的不甘心，她轻闭上眼，张口哽了下，没有说出话。
却让在座的人都心疼了一下。
她猛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去，平静了一下情绪，“对不起……爸爸。”
季礼风看不下去了，刚刚他一直低着头，毕竟他不是这家里的人，不适合去参加别人家事。
但他抬头看到陆唯一那坚强隐忍，又心有不甘的样子，再也憋不住了，站起身走到她旁边，“向老，陆哥，臭丫头还小。”
拿起一旁的纸巾，在桌下偷偷把她紧握的拳捏了下，打开把纸巾放她手里。
笑着打圆场：“臭丫头什么都懂，就是性子原因说不出来，时候也不早了，让她送送我吧，我也跟她交代交代比赛的事！”
向老爷子明白这是在给所有人一个台阶，这话他来说也是最好，让他劝劝陆唯一也未尝不是好事。
但是向老爷子刚唱完黑脸，现在出口不太好，便看了一眼陆明航。
眼神中透露着：这都是怪你。
要不是你，我也不用说这么狠的话。
陆明航忙点头，也知道向老爷子的意思，细心交代着，“一会路上小心点，一一去送送礼风吧。”
陆唯一嘴硬还想顶嘴：“不用……”你管。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季礼风笑着打断了。
季礼风揽着她的肩走向沙发，拍了她下笑着打断：“不用担心，你看这丫头还想着你们不用担心呢。”
他挥挥手向外走着：“我走啦，向老，陆哥，下次约！”
手上还紧紧揽着陆唯一，生怕这小祖宗又出什么坏点子。
刚想到就听到在臂弯里被控制住的陆唯一突然停下步子说：“等下！”
她眨着着红红的眼睛转头看向餐桌方向，闷声：“我一会去找许深，可能会晚回来！”
向老爷子：“嗯，别太晚，冷的话回来拿个衣服再去。”
陆唯一哦了一声，还是回话：“知道了。”
向老爷子知道，这还是有脾气的，心里还不乐意着呢！
是个小辈，更何况还是自己孙女，但是规矩还是要立的，他也不想和她计较，打算一会找个法子哄哄她！
听到大门传来关门声，向老爷子身子往后一靠，陆明航坐下来给向老爷子递了张纸巾擦嘴巴。
片刻，向老爷子瞅了他一眼：“你打算就一直这样下去吗？”
陆明航：“……”，只叹了一口气
向老爷子点头了然，沉声道：“很多事，还是要说出来的。”
陆明航抬头看向天花板，语气中透着劳累：“再等等吧！”
向老爷子明白他的想法了，也不强逼他，拉着他去下棋，也不想再劳神这些事。
这边刚走出门口，陆唯一就气鼓鼓地挣开他，“又被你看了笑话……”
季礼风不怒反笑：“从小到大你干过多少笑话事，不缺这一件被我看见。”
陆唯一跟着他走到街口，一脸乖学生，除了眼睛红红的像是挨完骂一样：“你放心，我会好好画画，不会让你丢脸。”
季礼风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在出租车驶过来的空隙时间里，他无比认真定定地看着她：“你什么选择都好，开心快乐就好，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滴，滴…”
出租车开过来，在临靠边时拍了两下车响。
陆唯一看驶过来的出租车，车刚停下，她说着：“车来啦，快上车吧。”
季礼风拉开后座车门，扭头看她，“想做什么就去做，别留遗憾！”
似在教育，更像是在暗示她什么。
陆唯一没回，看他坐进去关上车门，她用目光示意他打开车窗。
见车窗落下，她走近低头对视上他平淡的目光，“去终点的路有很多条，车有很多辆，终点只有一个。”
她说完，对着前面的师傅扬起声音，“师傅，称心雅居，出发吧！”
自己推后几步，笑着对季礼风挥了挥手，目送他离开。
出租车内司机听到姑娘说这话，不确定扭头看季礼风问了句：“走吗？”
季礼风想着她说的那句话，失神说：“走吧……”
司机这才发动车子准备离开。
出租车上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落寞的季礼风，啧一声说道：“兄弟，这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季礼风回话搭理，依旧低着头靠坐在后面。
“害，其实情侣俩哪有不吵架的，女孩子遇事都懂道理，她们就是想看你当下的态度。”
季礼风这才抬起头看过去，问道：“如果态度表现的好，还会有机会吗？”
司机笑了笑，“肯定有啊，她又没结婚，你这不是还有机会啊！”
季礼风没再回他，弯起嘴角苍白笑了笑，头往后仰靠在座椅上，透过玻璃看向向后一直行驶运动过去的高楼大厦，来往的车辆。
许久，他才从心里确定下来了一个决定。
目送出租车离开，陆唯一收回视线，抬头看了看已经逐渐变黑的天空，天上挂着几点繁星，月亮还没有出来，却格外美丽。
她一只手伸到头后面，把松垮绑着头发的皮筋拿了下来，套在了手腕上。
双手在头后面拨了拨头发，可能是因为仰着头的原因，一直被捆绑起来的秀发像终于逃出牢狱之灾的囚徒得了自由，随着她的动作和微风在空中肆意飘洒。
这才是真正的她。
在这一刻，她把最真实的自己解开了束缚，她把自己一直压抑住的那一部分放了出来。
她对着天空扬起嘴角，伸了个懒腰往后退了几步，转身踏着悠闲地步子准备去找许深。
而许深在家早已等得焦急，心不在焉看了一眼时间，坐在沙发上胡乱左右划着手机。
许老爷子看他时不时看看手机，时不时往窗外看看，拿了个苹果递给他：“你这是有事？”
许深接过来苹果，在手里向上抛来抛去，敞着腿虛靠在沙发上，轻嗯一声。
许老爷子搞不懂他，“你今天慌慌忙忙从学校回来，收拾了下就去隔壁你向爷爷那里干嘛去了？”
许深扭头看他一眼，并不打算坦白解释。
“臭小子，你实话说，你和隔壁向家那孙女是不是闹别扭了，今天去给人家道歉的。”
许深对着他竖了个大拇指，缓缓抬起胳膊，等胳膊抬平和许老爷子视线平齐了，微微晃了晃那大拇指：“啧，爷爷，高明啊！”
许老爷子臭着一张脸，冷哼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你，你真是，人家是个女孩，比你还小，你就欺负人家。”
“等明天，我和你向爷爷见面，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许深身子往前一探，坐正后苦着一张脸，两手一摊，“不是，主要是我真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
他笑了笑，讨好看向许老爷子，“爷爷，你见过的女生比我多，要不你给我分析分析。”
许老爷子瞪大眼睛，气得深深咳了几下，一手顺着气，一手指着他。
听到门外门铃响了，他往前挥了挥手，隔空给他顺气：“那个，可能是来找我算账的，我先去处理处理，爷爷你撑住。”
说着脚下抹了油一样跑去开门，边走边回头看了看老爷子有没有追上来。
他打开门，被散着头发的陆唯一惊了一下。
捆起来头发不沾染任何化妆品的陆唯一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清冷清纯的女高中生，放在人群中会被她独有的气质所吸引注意。
而出现在门外的这一幕，她更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眼睛还留着刚刚哭红的痕迹，高挺的鼻尖也被吹得红红的，粉白的唇紧抿着，透露着她的不安，而散在肩后缕缕长发随风飘动着，偶尔擦过她的脸庞，更添加了一种甜美可怜。
这一幕，简直能勾起所有人的保护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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