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先看看,见机行事
本来已经接近城门,一鼓作气就能逃出生天,关键时刻唐峠拖后腿如此厉害,吴功只得无奈放弃。
放弃唐峠一个人逃,他又做不到。
今日之事他早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只是遗憾小姐还看不清形势,不懂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错过了最佳时机,吴功也不知道能不能护着小姐逃出去了。
这个时候,飞龙卫已经看清了棺材里。
唐峡等人考虑周全,确实有一个死人,但是躺在棺材的位置太浅了,一眼就能看出下面还有暗格。
不理会已经开始打打杀杀的小伙伴,高生远带着几个人将棺材清理,把暗格打开,露出了隔板下面昏迷中的孩子。
终于找到了
高生远不由得露出一抹笑。
左子游在城垛上面看得一清二楚,眉头一皱,从上面飞身而下,刚好落在吴功面前,手中细长的唐刀一出,吴功疲于招架,带着唐峠节节后退,完全失去
了从城门离开的机会。
左子游一招逼退吴功,属下们默契的包围了上来,将吴功和唐峡赌了个严实。
仅凭吴功一个人,轻功高来高去还有机会脱身。
可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唐峡就别想了,能够维持不被抓已经非常勉强。
唐峡回过神来,意识到现在的危急,突然明白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悔得肠子都青了也无济于事。
她本来对吴功的武功特别自信,一开始没想过会陷入这种境地,还有空想怎么报复许策,怎么让他后悔。
一旦涉及到身家性命,唐峡心慌不已,哪里还有空考虑别人,只哆哆嗦嗦的躲在吴功背后。
她忽略了,双拳难敌四手。
左子游扫了一眼,见吴功没那么容易脱身就不管了,收刀走近了棺材。
高生远一脸轻松:“大人,我们终于找到了。”
左子游沉默,眼神从高生远脸上扫过:“不是。”
高生远脸色一僵,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不是?”
“这不是许大人的儿子。”左子游见过落水后的小宝,一眼认了出来。
高生远面色铁青:“那他是谁?”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孩子还不是正主?
可经过刚才的事情早已经打草惊蛇,许丞相真正的儿子岂不是要糟?
左子游木着脸:“这不重要。”
高生远吞了吞口水:“那他们跟丞相大人的儿子有关系吗?那个妇人不是唐峡?”
左子游叹了一声:“是,只不过现在看来,他们对我们还在试探,并且我们中招了。”
唐峡,有这样的脑子?
若是现在的人都这么聪明,他们飞龙卫岂不是更难了?
谁能想到藏得这么严实还是一个假货?
左子游看了一眼吴功的困兽犹斗,凉凉的说
道:“可不要放走了人,要活的。”
只能逼供了,其他手段显然已经被废掉。
唐峠越发害怕,忍不住用尖叫来发泄心中的恐惧。
吴功抽不出空来安慰,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所有伤害挡在身前。
对方想要捉活的,招式就少了一分凌厉,可摆明了要累死他,一个人撑不了多久。
左子游抱着刀看着,他不急,这点时间还等得起,真是可惜了吴功这个人。
双方一出手,吃瓜众已经快速撤离了这片危险区域,躲到安全的地方偷偷吃瓜。
这年头,不吃瓜,毋宁死。
不等吴功彻底累倒下,远处奔来一匹高头大马。
矫健的肌肉线条,光滑柔顺的毛发,干净利落的动作,无不彰显着这是一匹千里之驹,能够拥有的人身份不俗。
许策翻身下马,动作没有武将那么利索潇洒,却十分迫切。
急急扫过现场的情况,许策看到了被藏在棺材暗格里的孩子,双眸瞬间泛红,情绪翻涌。
大人的事为什么要牵连到孩子,而且还让孩子被死人压在上面?
心思得多恶毒才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小孩子哭灵哭的是至亲都有一定忌讳,更加不说参加别人的白事,还跟死人近距离接触,这完全没把孩子当人看。
倒吸了一口气,就在许策快要崩溃失态的时候,左子游及时开口:“许大人不必伤心,这并非令公子。“
许策眼中带泪,赶紧止住要扑过去的身体,僵硬的转动着脖子:“你说什么?”
刚才只顾内疚,情绪爆发,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人,完全没意识到还有可能是假的。
“下官见过令公子,不是他。”
左子游庆幸昨天去了古江河,否则救错了人就尴尬了,还会再次错过最好的时机。
许策回了回神:“小宝?我的小宝在哪里?”
苏云晴虽然没醒,可许策从林木媛口中打听到一些事情,还让人查了母子俩这些年的轨迹,多少知道一些事情,对于儿子的小名已经叫上口了。
左子游看着吴功:“暂时不清楚要看他们的了。“
许策恨恨的看了过去,第一时间发现了狼狈不堪的女人,咬牙切齿:“唐峡?”
这一切的源头都在唐峡,当年,以安乐侯府的权势地位,嫡小姐自然不愁嫁,还可以嫁得极好,哪里需要玩什么榜下捉婿?
对于真正的贵族来说,榜下捉婿这种美谈都是扯淡。
若是捉到一个家世人才都不错的,自然能备受艳羡,实则也就博一个好名声。
可这种几率太小了,安乐侯有不只一个儿子,哪里需要这样培养女婿?
一切不过是唐峡被养得太好了,竟然迷上了画本中才子佳人的故事,趁着科考出门闲逛,自以为缘分天注定的碰上了风度翩翩,卓尔不凡的许策,单方面
想到还下落不明的儿子,心里唯有恨意。
好似有所感应,刀剑相碰的声音中,唐峡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慌乱的抬头看见了许策,整个人僵住,泛白的嘴唇哆嗦着,喉咙发干,声音莫名被卡住。
其实事情闹大之后,唐峰就没怎么见过许策了。
许策做了皇帝手中的剑,一直在跟安乐侯对阵,作为后院女人根本插不上手。
而且,所有人都将罪责怪在了唐峡身上,她一度变得浑浑噩噩,根本没机会再见旧人。
没想到时隔多年,物是人非,唐峡虽然认出了许策,却无比的茫然。
劳心劳力的许策也没有显得年轻,为了稳重还特意蓄了小胡子,虽然也很帅很好看,可跟记忆中意气风华的翩翩少年还是相差很远。
曾经以为永不褪色的浓烈感情竟然平静无波。
没有急促的呼吸,狂乱的心跳。
没有急于表现的欣喜,犹如被撞腰的羞涩。
甚至连委屈心酸都不再出现,平静的犹如陌生人。
唐峡特别不适应,还有些慌。
曾经她以为可以爱一辈子的男人,说没感觉就没感觉了,那她今天的下场,所经历的一切都为了什么?
许策仿佛看透了一切,没打算跟唐峠叙旧,等吴功被制住就迫不及待的上前:“小宝在哪里?”
吴功担心的看着唐峡,才发现她竟然没有疯癫。
明明未见面之前半点听不得许策两个字,一刺激就发疯,等真正见面却无比清明。
早知如此,以前想方设法都该让她见见。
“你”唐峡出声,嗓子嘶哑,忍不住舔了舔唇:“你没见过,怎么知道那个孩子不是?”
她做这个后手,未尝没有事情不成就等许策错认,然后看笑话的心思。
许策淡淡的:“得道者多助,我是没见过,可有
唐峡看见许策背后的左子游,不由得恍然:“飞龙卫?果然名不虚传。”
虽然名声不好,可办事能力一流。
她准备了这么多环中环,竟然全部都被看透了。
左子游毫不客气:“多谢夸奖,不过恰逢其会罢了,唐小姐这一系列的手段才叫人刮目相看。”
不仅知道白和堂的猫腻,还隐瞒利用上了,每一次都能快他们一步,差点就让她成功瞒天过海。
最后关头还把孩子掉包,若是他们成功出了京城,就会大张旗鼓拿着假孩子宣扬,让所有人以为许小宝已经被带了出去。
京城自然放松,再让人将真公子暗度陈仓,一点危险都不会有。
即便是现在,孩子依旧在唐峡手上,他们还处于被动。
飞龙卫好久都没有这样追在敌人背后吃灰了。
当年安乐侯能让皇帝费劲了心思,唐峠一出手还挺惊艳的,果然虎父无犬女吗?
许策掩下心中的着急:“唐峡,我放过你,你放过孩子,告诉我,小宝在哪里?”
唐峡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犹如突然盛开的罂粟,有点美,却更加折磨人。
“呵呵,许策?许明镜?闹了差不多二十年,到头来只是一桩笑话啊!”
“你知道吗?我后悔了,我一直很愧疚,我为什么要爱你,爱到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结果
许策皱眉,冷冷的说道:“错了,你并不爱我。”
唐峡诧异,第一次没有强烈的反驳。
在见面之前,她从来不容人置喙她对许策的爱。
因为除了这个她已经一无所有,她若是不坚持这
份爱,只会显得自己更加难堪。
可咋一见面,事实胜于一切雄辩。
从没有这一刻如此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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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坚持都是笑话。
“从一开始你就不是爱,而是占有,是玩具,你觉得你要嫁,我就得娶。”
“你认为你已经屈尊纤责,是我的荣幸,我的自尊和坚持在你眼里都不如你的面子。”
“我的挣扎和反抗在你看来都是羞辱和不自量力。”
“你没有爱我,只是得不到才非抢不可。”
许策将唐峡看得透透的,所以从一开始他并没有打算报复。
没有酿成严重的后果就只是少女情怀,不懂事的任性而已。
堂堂安乐侯的嫡女,有任性的资格。
只可惜,他遇见了皇帝。
只可惜,安乐侯最终拉不下面子出手了。
从那时开始就不是他们想结束就能结束的,得看皇帝怎么算。
唐峡失魂落魄,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吗?所
以你早就看明白了才不娶我的?”
许策揉了揉眉心:“就算不是这样我也不可能娶你,我无数次说过我有未婚妻,有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恋人,我这辈子不可能负她,是你不愿意听,更不愿意相信,总觉得我在找借口。”
唐峠苦笑。
对啊,说过很多次了,可她从来没放在心上,那时候怎么就一根筋的说不通呢?
之后的事实证明,许策每一个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她只是嫉妒,只是不甘心。
为什么这样的全心全意不是她的,却给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贱民,她也想要。
她不甘心只做父亲的掌中宝,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想要摆脱嫁个有身份的男人却只能跟一群妾室争宠的人生。
所以,许策对他的妻子越忠贞,她就越放不下,总是幻想着这一份一心一意是自己的该多好啊!
可幻想只是幻想,它成不了真。
只有被现实摩擦过后才知道,少女不谙世事,唯有情爱和自己的日子是多么美好,她竟然没有珍惜。
回首这可笑悲凉的一辈子,她后悔了,可再也回不去了。
唐峡眼泪争先恐后的涌出来,犹如开了水闸,眨眼就已经泪流满面。
许策可没有心情看唐峡悔恨交加,焦虑的上前一步:“唐峡,孩子是无辜的,我的儿子在哪里?”
唐峡嘴角勾起一抹纯净的笑,脸色陡然乏黑,诡异无比。
左子游发现不妥,立刻上前,如铁一般的手指掐住唐峡双颊,皱着眉头说道:“你服毒?”
许策一惊,一个箭步上前,抓着唐峡一阵摇晃:“你想死?快说,小宝在哪里?在哪里?你快说…w
唐峡眼神一闪,笑厲陡然变得阴森。
“许明镜,你的孩子是无辜的,难道安乐侯府的孩子不是吗?全府上下两百多条人命,最小的才八个月,八个月啊,他不无辜吗?”
谁都不知道她牙齿藏了毒,她没想过死,可陡然发现自己这一辈子就是一个笑话,她就真的不想活了。
何况现在这局面,她逃不了,还活着干嘛?
许策手脚发凉,着急的辩解:“不是的,那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听命行事
当初他也觉得皇帝下手太狠,可他不做自然有人做,那么他就没有价值了,他的妻儿又谁来救?
死道友不死贫道,怎么能成为他孩子的报应呢?
唐峡眼睛一花,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下来,笑容依旧令人心寒。
“许明镜,就算我自以为爱错了你,可你的报复也太狠了,现在……就算没有爱也有恨,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就算我死我也要你的儿子陪我。”
大喘气一口,唐峡转头看向了吴功,用尽最后的戾气:“杀了他,杀了他你就自由了,这是我吩咐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再度看向许策,唐峠痴痴的,总觉得那种心动的感觉又回来了,心脏快得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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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迷了,她到底爱不爱这男人
不过,都不重要了,唐峡扬起一抹记忆中练习过无数次的完美笑。
“许明镜,你见不到你的儿子,你不死,下半辈
子也不会好过我,我会在,下面,看着你
许策快疯了,用力摇晃这人让她清醒:“小宝在哪里,在哪里?”
“噗!,,
唐峡喷出一口黑血,瞳孔放到最大,顿时失了焦距,整个人软倒在地。
许策失了魂:“你醒过来,小宝在哪里,在哪里?”
左子游别开眼,有些看不下去,盯着吴功:“你应该知道吧,不然她临死也不会那么吩咐你。”
许策惊醒,凶恶的盯着吴功。
常年身处相位,许策的气势不一般,哪怕他一个字没说,吴功也感觉到了一种割喉的压力。
不过,吴功到底也不是普通人,强迫自己移开视
线,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地上的唐峡。
是他没用,就连给主子收尸都办不到了。
什么都没说,吴功从怀中掏出一颗圆球,压根儿不怕飞龙卫直接动手,要他活着就不会。
左子游瞳孔一缩,立刻说道:“抓住他。”
然而,快不过吴功的行动,圆球被狠狠砸在地上,“卩彭”的一声爆出漫天烟雾,还带着辣味儿,呛得所有人咳嗽不止。
好不容易缓和过来,吴功早已经人去楼空。
许策不顾辣尘第一时间冲过去,没碰到人,呆呆的腿一软,跌坐在地。
当了一回吃瓜众的林木媛叹了一声,万万没想到会这么激烈。
她不同情咎由自取的唐峡,只可怜承受了许多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孩子。
不仅仅是许小宝,还有那个从棺材中解救出来,一直昏迷不醒的替身。
“主子,现在怎么办?”春蓝焦心的说道。
“未知?那我们跟上去做啥?”
林木媛摇了摇头:“不干啥,先看看,见机行事。”
她自然没信心跟那些势力抢人,若是能得到足够的消息就算立功了。
她是最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反而不容易被人注意防备,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捡漏。
春蓝赶紧跟上,忍不住吐槽。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唐峡未免也太恶毒了,不仅要杀了孩子,还诅咒丞相大人呢,真狠。”
林木媛不明意味的笑了一声,没有反驳也没有接话。
那种深入骨髓的恨啊,她感同身受。
人最后的善良,不过是潜意识的对下辈子有了期待,想着最后为善,或许能投个好胎,让死后好过点。
可真恨到了极致,哪里还想得到下辈子
宁愿坠入十八层地狱,也心心念念的只有敌人惨了才算瞑目。
她佩服唐峡的勇气,却不赞同她的做法。
前辈子她手染鲜血,再狠再毒也有自己的底线,至少不会牵连无辜的孩子。
当然,不无辜的孩子就不算了,有时候孩子的狠,比大人更可怕,因为无知而毫无顾忌。
整个京城,比一大早更加热闹了。
经过吃瓜众的人传人,几乎听了一耳朵的都知道了许丞相的事情。
这些年为官,许策也得了不少民心,大部分都觉得他是个好官,不少老百姓自发的帮忙寻找起来。
就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许小宝长什么样,找也是瞎找,效率并不高。
稍微有点势力的都盯上了吴功,不少人都看到了他的脸,相对不知道被藏那儿的孩子要容易很多。
这么一找就是一整天,天色暗下来,很快华灯初上,时辰走向了夜晚。
许策跑了不知道多少地方,硬生生将自己累瘫了。
在京的飞龙卫集体出动,城门依旧戒严,每个出城的人都会遭遇非常苛刻的检查。
时间一长,慢慢就有了怨言。
还没到第二日上朝,皇帝就收到不少弹劾许丞相的奏折,连夜送到了他面前。
皇帝很有闲暇的一一看完,时不时还发出几声不明意味的笑,听得伺候的太监总管花旺不停的擦冷汗。
好不容易等皇帝看完最后一本奏折,花旺连忙递上温好的热茶:“皇上,夜深了,该安寝了。”
皇帝哦了一声,揉了揉眼睛,径自踱步到窗前,望着夜色站了许久,突然说道:“许策的儿子找到没有?”
花旺知道皇帝关注这件事情,一直留心着消息,听到问立刻回答。
“回皇上,还没有,听说失踪前,那孩子刚落了水,都没能好好整治,一整天都过去了还不知道会怎
皇帝没有太多情绪起伏:“时间越长,对许爱卿越不利啊!”
花旺点头称是,不敢发表其他意见。
“听说许爱卿为了找他儿子,把飞龙卫都派出去了?”
“京城府尹衙门的衙役也尽数帮忙?”
“不仅如此,还戒严了所有城门,对百姓的生活造成了很大困扰,不少人颇有怨言,你怎么看?”
花旺一噎,他真没怎么看,他就一太监,伺候皇帝是本职,朝廷内的事儿可不会插手。
不过,皇帝这话有意思,之前纵容是为了看丞相能做到哪一步吗?
突然发现许策能量够大,就生出了几分忌惮?
花旺琢磨着皇帝的心思,面上笑嘻嘻:“皇上,奴才就这么点脑子,眼睛也不好,真看不了。”
“只不过设身处地的想想,许大人应该急疯了吧,盼了这么多年才盼到了妻儿,偏偏还被安乐侯嫡女坏事儿,换了奴才,搞不好都已经吐血而亡,气死了。“
皇帝信任了丞相这么多年,不会因为一时半会儿的猜忌忌惮就把丞相怎么样的。
花旺觉得他可以站一波丞相,刻意提到安乐侯,好让皇帝转移一些注意力。
“安乐侯?”皇帝冷哼一声,相比之下,这位才是恨之牙痒痒。
“当年的漏网之鱼果然还是出来兴风作浪了,斩草果然得除根,朕倒要看看许明镜后不后悔当年的一时心软。”
花旺:“:‘
安乐侯永远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招皇帝这么大的恨,以至于侯府覆灭时连最小的孩子都没逃得了。
那件事情不是没有被人诟病,许多卫道士骂得可难听了,皇帝却从来不后悔,最多只是镇压舆论。
这事儿唯有他从小在皇帝面前伺候的老人才知道。
当年皇帝和安乐侯都还年轻,皇帝式微,安乐侯可不太看得起还是皇子的皇帝。
只不过表面功夫做得好,皇帝心眼再小也不至于就因此灭人全家。
可皇帝还是皇子时,曾经在相国寺一见钟情了一位家世背景都不算高的姑娘。
可不等皇帝有所动作,安乐侯竟然在一次被算计中了那种药后半林随便抓人辱了人家。
那位姑娘也是无妄之灾,逛个街就那么失了清白。
女子性烈,事后直接撞了柱。
安乐侯觉得没面子,不仅将事情压了下来,还将那女子的一家子灭了,言道斩草除根。
因为那家人很普通,摄于安乐侯的势力还没多少知道,唯有皇帝看上了人家姑娘才知道了原委,从此记在了心头。
然而安乐侯府势力错综复杂,根深蒂固,确实不容易清理。
好不容易才发现许策那件事,皇帝当机立断,从容布局,一直到三年前才彻底将安乐侯抹去。
这份忍性,花旺有时候想想都害怕。
所有人都以为许策是走了狗屎运才会在逃出安乐侯府时遇见皇帝,从而得到赏识,一飞冲天。
殊不知,连许策都不清楚,皇帝从一开始就在那儿等着他,能不能从侯府安稳逃出来,是皇帝对他最初的考验。
如果许策当初没能逃出来,皇帝就当自己白等了,也不会有之后的事。
连那点本事都没有,皇帝会觉得他不堪重任。
花旺觉得叹气的是,皇帝在迁怒,实际上当初处理安乐侯府,许策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对孩子都没有手软。
唐峡之所以逃过一劫,那是因为她运气好,刚好去了夫家闹腾,及时收到消息就跑了,也不是许策故意放走的。
唐峡吃了这么多年饭到底还是有点本事。
虽然没有离开京城却在残余部下的帮助中成功隐藏起来。
若非为了许小宝自己跳出来,搞不好还能寿终正寝。
“皇上,许大人也不想的,他好不容易有个儿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完好无损的找回来。”
花旺尽力的帮许策一把,等事情尘埃落定后得好好讨点报酬。
略微有些触动,皇帝在安乐侯的衬托下终于想起了许策的各种好,叹了一声点头。
“希望他能如愿以偿吧,朕就任由他折腾一次,这些年也算忠心耿耿了。”
“晚上若有消息记得报于朕,另外,告诉许明镜,他只有一个晚上了,明天早上上朝,朕不希望看见一个缺席的丞相。”
皇帝的声音意味深长:“大瑞的天下姓华不姓许,不能因为他的私事,让城中百姓一直不得安宁。”
花旺低头应诺,感叹万千。
许策接到皇帝的口谕还处于脱力状态,内心升起一阵阵的绝望。
左子游看着他仿佛突然老了十岁,难得有些不忍。
“大人不用想得太坏,皇上好歹还给了你一个晚上,而且,白日一整天没人阻止也是皇上的纵容。”
许策老泪横秋,粗鲁的抹了一把脸。
“我知道,皇上仁慈
“其实我心里明白,若是今晚上还找不到,明天继续封锁也没有什么意义,皇上手里一定多了不少参我的折子。”
只是,明白归明白,他不会甘心。
以唐峡的狠厉,他的儿子一定在某个不远的地方受苦。
作为没尽过一天责任的父亲来说,巴不得封锁整个城,一寸一寸的找,直到找着为止。
只可惜,大瑞姓华,容不得他做主。
左子游沉默,事情闹成这样,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集思广益,许大人其实不用在意是谁,只要能找到人,哪管他是什么目的?”
许策双目无神的点了点头,知道左子游说的是那些来自发帮忙的。
“我不在意,只要他们能找到,要我做什么都可
左子游皱了皱眉:“也不能这么说,否则皇上那边要不高兴了,还有时间,下官会让人好好找的。”
许策多了一丝斗志,他不能就这么认命,否则,他儿子还有谁能去救?
艰难跟踪中的林木媛也得知了皇帝给许策的口谕,忍不住叹息。
现在这样的局面看起来很糟糕,可实际上比前世好太多了,至少还有希望。
不只一拨人在寻找吴功,林木媛距离远,跟踪起来特别费劲。
而且,吴功不断使计摆脱着跟踪的人,其他势力也会误导林木媛的判断。
好几次错了再找回来,能够不掉队已经不容易。
不过,不断有人脱队,被吴功的各种迷惑手段晃过去了,能够跟上的越来越少,林木媛反而觉得越来越轻松。
“主子,这吴功倒是个人才,还忠心耿耿,真是可惜了。”春蓝忍不住感慨。
这么多方势力,从早上到晚上还没逮着人,这就
是本事。
可等他逃不掉的时候,是死是活还不一定。
林木媛不置可否:“大瑞皇朝地大物博,人才济济,吴功这样的算不得普通,也不算特殊,像你们,只要有机会参加训练,本事自然能学来。”
“至于忠心,那是个人品质问题你也不用妄自菲薄。”
作为主子,林木媛个人不太喜欢吴功这种,有点愚忠,偏偏关键时刻又有自己的想法。
愚忠,对于被忠的对象,好也不好。
好似她前世,总想着自己若是死了,手下那群人能够见风使舵,改投他人过日子才好,别留着给她陪葬,太沉重了。
若是不用死,一门心思的忠诚自然舒心。
做属下的能有自己的想法能更好的做事,可有时候也能左右主子的判断。
就是不知道吴功是哪一种?
被夸奖了,春蓝莫名羞涩:“主子,奴婢会努力着巡逻队。
这时,吴功没有普通人“帮忙”遮掩,躲藏起来更难。
长时间的逃窜,让吴功心力交瘁,疲惫异常,干枯的唇瓣已经溢出血沬,舔了舔,有些刺痛。
缩着身体将自己藏在屋檐飞角处,他呼吸轻得几不可闻,暂时偷得一时闲。
全身紧绷,无限警惕,吴功双眼无神的盯着没有星月的夜空,享受着人生中最后的平静。
没错,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独活。
可他忠心了一辈子,面对主子最后的吩咐却完成不了,心里有很多的煎熬和自责。
他只能通过某种方式为自己赎罪。
看着天色也差不多了,吴功握紧了手中剑,爱怜的擦了擦,迎着夜风跳了出去。
正在搜寻他踪迹的人发现,立刻跟上。
有一个人离得很近,情急之下抓起身边一块石头就扔了过去。
没有打中,却延缓了吴功的速度。
仿佛得到了启发,后面的人眼睛一亮,纷纷学会了这一招,不管什么东西就扔过去,只为打乱吴功的节奏。
林木媛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场面的混乱,有些无语的发现不少人将银子金锭当暗器打出去。
都是家里有矿的富裕人家啊!
春蓝气喘吁吁的赶上,对于主子的实力非常惊讶,什么时候就练得这么好了?她怎么没印象?
深感自己能力不足,回去要好好练练的春蓝无比忧伤。
“这吴功真不愧是属螟蚣的,长那么多腿跑得真快,怎么这么能跑?”
闻言,林木媛眼神一闪,若有所思的看着吴功被追击的人包围在一空旷处,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从开始逃跑,吴功还是第一次这样被围攻。
尤其经过了一定淘汰,留下的都是高手。
就武功而言,吴功不算特别无敌,被众多高手围攻很快就捉襟见肘,若非大家要抓活的,他早已经被三刀六洞了
“小子,不要挣扎了,束手就擒吧!”
“大半夜的,你不累我还想睡觉呢,赶紧说出孩子的下落,饶你不死。”
“失去了先机,你跑不掉的,说出来大家都好。”
一群人不仅手下不留情,还开启了语言攻势,企图不战而屈人之兵。
“小子,看你武功不俗,为人不错,你投降,燕王府保你性命,还能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你这样的人才,我们惠王府要了,你放心,只要你忠心王爷,必然能享受最顶级的待遇。”
“告诉你,我们宏王爷求贤若渴,礼贤下士,你来我这里准没错,孩子的消息就当投名状绝对没问题。”
“王府不好进,来骁国公府吧,百年望族,底蕴深厚,才能满足你的需求。”
“小子,看你根骨奇佳,随随便便就练到了这种境界,若是得到更好的教导,更多的资源,肯定能成为雄霸一方的高手,我们陈家拥有多年军中经验”
众人边打边吼,开始拼起了主子家底。
林木媛在一旁听着哭笑不得,这样的场面真是难得一见0
众多王府,国公府等等相继上场,连宸妃娘家的陈家都不落后,后宫诸妃跟上,吴功这辈子也算值了。
然而,吴功没有表情,不为所动,眼睛里闪过一
抹决然,拼着受伤,自己往敌人的刀剑上撞。
一群人吓得魂飞魄散,有的人还能收放自如,有
的人眼见收不回来,吓得哇哇大叫。
还是竞争对手赶过来架开武器,这才救了吴功一命。
“卧槽,你干什么?”
“吴功,你不想活了?还是不要命了?”
“还没有说出孩子的下落,你别想着死。”
“人家孩子才六七岁,你不想活了,好歹让人家孩子活啊,你赶紧说
一群高手被逼得畏手畏脚,不敢下重手,嚷嚷得比先前还热闹。
趁此机会,吴功突然爆发,一顿操作猛如虎,硬生生将最前面的几名高手给逼退。
毫不恋战,转身就跑,一眨眼上了屋顶,速度奔向了夜色。
“卧槽,还跑。”
“我去,以伤换机会?真的不要命了?”
“就那么一瞬间挨了好几下,伤势可不轻,就算逃了不好好医治修养,也活不过三日。”
“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吗?非要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
一众高手边追边议论,越发热闹了起来。
林木媛皱着眉头在刚才的战场转了一圈,顺手捡了不少金锭,发了一笔横财。
当然,她也是为了查看线索。
之前没看到吴功为什么突然就被一群人包围了,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转悠的同时,金锭明晃晃的在视野中勾引,不捡实在对不起。
春蓝不知道主子找什么,乐呵呵的跑去捡了银子银锭,金锭都给了林木媛。
“今天一整天没吃饭不过看到这些银子突然不觉得饿了,再来几回就发了。”
林木媛轻笑,最后停留在吴功蹲过的屋檐角下面,疑惑的看了又看。
春蓝捡完银子跑了过来:“主子,你发现了什么
我们不追吗?”
“放心,那么多人热热闹闹的,不会走掉。”
林木媛一点不担心,只是有些迷茫:“我奇怪的是,刚才吴功躲在那上面吧,为什么呢?”
“躲的时间不算短,这种机会不该用来逃走吗?早就能逃到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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