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贪食蛇:三个女人的对话
“你们玩过贪食蛇吗,不停地吃,不停地吃,最后把自己撑死就结束了。”
“哈哈,那哪是撑死,是撞死。”
“我看啊,我们三个就像贪食蛇,不是撑死,就是撞死,留下的,都是坏死。”
薯片,可乐,鸡翅,啤酒,所有你能想到的,都在床上。
包括女人。
谁的床上?
当然是这三个疯婆子的床上。
此时此刻,他们三个仿佛掌握了全世界最让人愉悦的东西。
坐标定位在地球,亚洲,中国,昆明,市区贪食蛇民宿。
“今天咱们不醉不归,不对,我们归不了,那就他妈不睡了!”
“嗨起来!”
三个女人,无数的零食啤酒,一个无话不谈的契机。
一切,都在她们旅行的第一站,春城中,悄然绽放。
“男人算什么啊,花他们点钱给他们狂的,有本事自己生孩子去。”
“阿奇,这事我倒看得开,我都是走哪睡到哪的,看到优秀的绝不放过。”
“哈哈,讲讲,言言你不对劲哦。”
“那怎么了,我喜欢这样,自从被前任甩了之后,我发觉我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男人嘛,都是玩,凭什么他玩我不能我玩他。所以我现在不谈恋爱,也不想生孩子,现在这时代,谁离了谁活不了是吧。”
言言有点敞开心扉了,酒精的力量还真实不可估量。
我记得高中时候言言是那种别人不小心碰一下就会哭的人,人称眼睛林黛玉。
看到感人的小说会哭,听到老师讲的故事会哭,自己考得不好会哭,喜欢的男孩子跟别人牵手会哭。
总之,梨花带雨,纯情佳人。
红消香断无人怜,花落无常飞满天。
人真的很奇怪,她们会不经意地悄悄蜕变,然后惊艳四座。
“你们知道高中时候我们班那个大个儿吗,就是不会打篮球却快一米九的那个,现在人家当北京一个大学的老师了,好像还在一个乐团当首席指挥,想不到吧。”
“原来是艺术家啊,可惜了他那个身高,弃体从艺了这是。”
“他原来打球打的也不好,都是让我们班老高强迫的。”
“老高真是没少干缺德事儿,那时候我就给隔壁班小帅哥写了个暧昧的小纸条,就把我妈找来了,我那是歌词,是抄的啊。”
“那就不懂了吧,你要是原创,老师可能还得夸你,你抄的她就找你家长,谁让你不够真诚。”
“那陈梦够真诚了吧,老师晚上下自习了跟人家男生牵牵小手啥的。”
“哪有,我才没干过,唉不是,你们俩怎么知道的?”
“哈哈,哪有不透风的墙啊,咱们那届谁跟谁,我都门儿清。”
“以后不能叫你阿奇,叫你小八卦得。”
“说实在的,我记得小言上大学的时候不是跟以前四班的班草在一起了么,我们几个大学都不在一起,那时候只关注了你谈恋爱,都没发现什么时候分开了。”
“嗨,都是泪啊,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就连分开的时候,都要互相抢着解释是对方的过错,没办法,恋爱中的人都是无私的,分手后的都是自私的,他跟我连吃饭钱都要算算清楚,我跟他也就没什么情面可讲了。”
“谁没碰到几个渣男啊,这功劲儿。”
“小言,你不是做产品研发的么,平时你们公司那些产品代言啥的不找找明星么,想想那时候我还追星呢。”
“是啊你是帅的都追,管他是谁,我跟你们讲啊,其实我跟明星那个过。”
“不是吧你,小言你怎么堕落了,哎。”
“哎呀,那种one
night啦,你知道我是不婚主义的,那碰到喜欢的人就试着聊聊咯,有感觉就深入一点,没感觉就浅出一点。”
“好一个深入浅出哈哈,小言现在啊,真是大佬一般存在。”
“明星也是人,没什么两样,我们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他们还能成仙了不成。”
“就是,跟谁睡是我的权利,宠幸谁是我的选择。”
“为了我们的选择,干杯。”
灯火弥漫。
民宿楼下的街道两旁,推杯换盏的并不在少数。
这是个疯狂的城市,也是个浪漫的城市,你想说的,想做的,在这个城市里都可以上演,不收门票。
“其实我有个秘密,感觉挺难为情的,我之前的男朋友啊,背着我出去跟人家乱搞,后来我也将他一军。
“将一军还是将两军啊,说下去,我开始兴奋了。”
“好吧,两军哈哈,那谁让他出轨呢,正好有个小奶狗对我挺好的,我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他的引路人了。”
“你这是one
night?”
“我觉得是,可是我们不止一次啊,后面几次有点控制不住,想想也觉得自己真的自制力好差,他有要求,我也喜欢,后来男朋友回来认错,我才和他断了。”
“你这够劲爆的哦,现在这个男朋友不知道吧。”
“哼,他要是敢背叛我,我还将他一军,不,三军!”
“哈哈,你们都真够牛的,我可不敢干这事。”
“怕什么,现在这世界,不止男的占上风,谁都得让着我们,谁让我们是弱势群体呢。”
“就是,他们不是爱面子,有钱吗,那就跟他们要包包,要口红,要化妆品,这是在中国,别跟我扯什么AA。”
“说真的,这方面我觉得我们家老陈还不错,给我钱去旅游,又让我去上学,哎,想象以前我也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姐们儿,女人不需忏悔,女人无需落泪,静静享受男人给予你的,咱们过咱们的日子,犯贱让他们继续就好了。”
“哈哈,这都是咱们的心里话,可不许乱说出去啊。”
“都说出来了还叫心里话嘛?”
陈梦喝了十听啤酒了。
她有点微醺,但小言和阿奇似乎毫无醉意。
陈梦觉得女人到了近三十的年龄段,总是有气无力的,工作和感情销蚀了曾经的自己,取而代之的是枯燥和无力。
是啊,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看着手舞足蹈的不婚主义者小言,听着有着许许多多小心思的阿奇,我觉得自己变得有点格格步入了。
在我的价值观念里,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都一个样,没有谁应该对谁负责,而是要双方对彼此的感情负责。
如果说结婚不是为了爱情而是为了责任,那这婚我宁愿不结。
“小梦那你现在辞职没?”
一股子沈阳味儿又把我扯回到现实。
“啊,我还没想好,先出来玩玩,反正都在一个城市,我觉得闲暇时候还是可以教教课,赚点外快嘛,我不想花他太多钱。”
“哎呀,有什么的,小梦我跟你讲,现在不花以后你人老珠黄了更没机会,你们看我那芬迪和香奈儿的包,都是以前男朋友送的,现在我都30了,哪有人理我,所以啊,找个老老实实的好人嫁了得了,我现在没什么追求,也玩不起咯。”
“那我还能再玩几年哈哈,听说有些场所里都有那种鸭,你们吃过鸭没有。”
“什么鸭,盐水鸭,白切鸭,你个不正经的,哎小梦咱们得管管小言,什么都敢想,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看来我们还真的治治你。”
“哈哈,我错了,哈哈,带你们一起好不好。”
小言最怕抓胳肢窝了,我们三人闹也闹了,玩也玩了,房间里的啤酒瓶散落了一地,花生瓜子悠闲地在床上躺着。
直到第二天中午,我们几个闲人才慵懒地从彼此那温暖的大腿上爬起来。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凉飕飕的被子。
“喂,谁啊。”
“于天?你怎么知道我在昆明。”
“谁啊大早上打电话,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啊,对哦,我发了微博,这年头还有人看微博啊。”
朦朦胧胧地,我听到了于天这个名字。
“我们,我们在那个贪食蛇民宿,景阳路吧我也不记得了,怎么你要来聚一聚,可这是我们几个得毕业旅行,不是不是,妈的喝的头疼我,是陈梦的学前旅行,你凑啥热闹。”
于天,那个高中时候我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他是个温柔的男生。
在那个压抑的时期,我们彼此内心的火焰,彼此温柔地出现在各自的生命中,也就是昙花一现。
他给我写了很多诗,有那么一首还被老师发现了当众读了出来。
当时我羞红了脸,我怕老师找我的家长,于是我跟他说,你别跟我写了,好好学习吧。
我记得那时候他说,如果大学我们还在同一个城市的话,我一定会追求你。
然后我去了南方,他考上了沈阳。
“行吧,那就吃个饭,你请客啊,昆明我们都不熟,行吧,行吧,嗯,给我们三个小时熟悉打扮,下午,下午再说,拜。”
“谁呀阿奇,烦不烦。”
“于天啦,你又不是不认识。”
“他在昆明吗,我都不知道。”
“他就是我们公司的,小言你酒还没醒吧。”
“醒什么醒,接着喝啊。”
“对了小梦,于天是不是高中老爱给你写情诗了,我记得老师还把他写的诗在课上读,不过说实在的,诗写的真好。”
“他可能也给别人写吧,诗人不都那样嘛,专一的诗人不是纯粹的诗人。”
“有道理,要不然他怎么寻找刺激和灵感呢?”
我浑浑噩噩地拿起手机,看到了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头像发来的微信,时间是昨天晚上11点,也就是阿奇发微博之后的半个小时。
“陈梦,好久不见了,我也在昆明,出来吃个饭吧,都是老同学。”
这是于天?
搞笑的是,我都没有给他备注名字。
我想,我没办法把所有人都放在心上,因为我心上已经有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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